过了凌晨四点，病人转危为安，除了文火熬药的炉子和守夜的李传武还在工作，其他人都进入了休息时间。
    就连方言都不例外，写好医案后，就快到五点了，忙活了大半夜说不累那是假的，他躺在后堂里的躺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方言感觉自己被推了几下。
    “嗯？”
    他猛地一睁开眼，程老的那张老脸就映入他的眼帘。
    下意识的，方言还以为自己做梦。
    “程老？”方言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确定。
    程莘农对着他笑着说道：
    “起来吃早饭了！”
    方言有些懵逼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两三秒后，方言才确认眼前的人正是程莘农。
    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钟。
    发现这会儿才六点半。
    也就是刚睡了一个小时。
    周围之前躺着的人，这会儿都已经起来了，方言听到他们在外边说话的声音。
    “这孩子睡懵了啊？”病人床边，一人转过头来看向方言。
    居然是王玉川教授。
    “王教授，您怎么也来了？”方言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对，你们怎么进来的？”
    难道是自己睡的太死，没听到他们敲门的声音？
    程莘农看到方言一脸警觉，笑着说道：
    “我们刚过来准备叫门，就遇到你们店里同事开门去上厕所，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方言恍然。
    原来是这样。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让睡懵的脑子尽快活跃起来。
    满打满算自己也就刚睡了一个小时。
    这会儿思维还有些没激活的感觉。
    程莘农拍了拍方言肩膀：
    “快来吃东西吧，给你们所有人都带了吃的，我们研究院的早点，豆浆油条，馒头花卷，他们外边的人都吃上了。”
    方言点点头下了床，来到正厅里。
    见到乐苗，还有几个同事，以及段家兄妹这会儿都醒了。
    “方言！”
    “方哥……”
    “方大夫！”
    看到方言走了出来，众人七嘴八舌的对着他打起了招呼。
    这会儿几个人围在昨晚吃宵夜的诊台前，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碗，拿着早餐。
    桌子上面居然还放着两口锅。
    方言走过去一看。
    一锅是豆浆，一锅装着馒头花卷和油条。
    另外搪瓷碗和筷子已经也都贴心的准备好了。
    “别发呆了，吃吧。”程老笑呵呵的对着方言说道。
    乐苗这时候已经端起碗，给方言舀了一碗豆浆递到了手里。
    方言接过碗，看向程老和王教授，一位是研究院主任，一位是未来的中医大学副院长，两位第一届的国医大师，居然今儿一起过来给自己送早饭。
    这事儿后世说出去，都会认为是编故事吧？
    方言有些懵，不过还是把暖呼呼的豆浆喝进了肚子。
    “呼……”
    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思维渐渐活跃起来了。
    接着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方言转过头看向程老和王教授。
    “你们俩位一大早过来，不能是专程给我送早饭的吧？”方言一边吃，一边对着两人问道。
    他可不相信这两大佬，会专程一大清早从研究院端两大锅早餐过来。
    程老就回应道：
    “我们今天早上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看你治疗进度。”
    “昨天我回去之后，把治疗过程还有你开出来的药方，讲给了玉川教授听。”
    “他听了之后非常感兴趣。”
    “而我也想知道现在病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我们俩一拍即合，就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给你带早饭只是顺道的事。”
    方言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内堂：
    “人就在里面躺着，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应该也已经看了吧？”
    程老说道：
    “看了，他现在的状态和昨天的状态比就是天壤之别，不敢相信他昨天还是一副濒死的模样，你那个药方果然是神效。”
    方言感觉程老没有把话说完。
    他早上过来，应该还想确认一下，有没有把人给治死，如果出问题了，刚好第一时间马上行动。
    当然方言也没说出来，他端着豆浆走到隔壁自己的诊台前，然后打开柜子，从里面把昨天写好的医案拿了出来：
    “昨天接诊到凌晨四点的所有医案记录，我都已经写好装袋了，本来打算下班之后过来给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来了。”
    “来吧，现在正式移交。”方言说着，就直接给医案递给了程老。
    程老接了过去，从文件袋中拿出了笔记本，然后开始快速的翻阅起来，里面写的很详细，简直就像是做科学实验的记录方式。
    比自己拿给方言的笔记还要详细。
    对此程老相当满意，他对着方言说道：
    “你这个医案做的好。”
    “您能用得上就行。”方言回应道。
    另外一旁的王玉川教授问道：
    “病人还有后续的治疗吗？”
    方言看向他，接过话茬道：
    “有的，不过就是减少一些药材的用量，其实用其他的手段也可以治，最宝贵的抢救阶段，我已全部记录在医案里面了。”
    “如果你们对后面的医案也想追踪，只要病人继续在我这里治疗，我也可以继续给你提供后续医案。”
    “不过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方言这么说，王玉川才点点头，对着方言说道：
    “没事儿，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后续的就算了，反正这个最重要的医案，已经拿到了。”
    程老对着方言说道：
    “东西我拿走了，你就等着明年拿奖吧。”
    方言看向程老对着他提醒道：
    “拿不拿奖倒是次要的，关键是您可能得搞快点，尽快把这个医案上交卫生部，然后推广出去。”
    “我感觉说不定交晚了，到时候附子或者其他药，就被限制用量，或者禁止了。”
    “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程老好奇的看向方言。
    方言摇摇头：
    “我能听到什么风声，就是一种感觉而已，反正搞快点推广出去，站稳脚跟，然后得到多地的临床认证，这才是最重要的。”
    程老和王教授对视一眼，两人很显然都没有听到类似的消息。
    不过出于对方言的信任，程老最终还是点头说道：
    “行，听你的。”
    “我们回去就写报告。”
    方言端起豆浆碗，对着他们示意了一下，说道：
    “那祝你们一切顺利。”
    说完，一口将豆浆一饮而尽。
    ……
    等到程老他们走了之后，早上七点的时候，方言又让贾大鹏把新熬制的药给患者服了下去。
    这时候老同志已经可以站立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走两步就大喘气，方言让他回去好好休养，然后就让段老的孙子，给他背了起来，然后把他们一行四人送出了同仁堂。
    看着他们离开后，方言才回到了门店里。
    这时候所有人都歪歪斜斜的坐在板凳上，一个个都焉了。
    上了夜班的人今天都休息一天，乐苗已经安排了人来接班。
    又等了一个小时，接班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方言这会儿已经快速给来得早的复诊患者治疗完事。
    然后和乐苗说了一声，就准备下班了。
    贾大鹏和李传武帮着方言给摩托推了出去，然后将洗好的饭盒也交给了他。
    方言看到太阳都升起来了，赶忙发动车，去找了家早餐店，买了些家里人吃的早饭，然后往家里赶去。
    这些饭盒装了早饭，他打算下午睡醒再去还。
    摩托车就是快，没要多久时间，方言就回到了外交部街。
    刚到街上就看到自己家门口，老四方晨正在和老爹一起，打扫门口的卫生。
    老爹端着个盆洒水，方晨拿着个扫帚扫地。
    听到摩托的引擎声，他们也看了过来。
    “我回来了！”方言骑着摩托停在了门口。
    他从车斗里提出饭盒，说道：
    “早饭买好了，爸你拿一下。”
    等老爹拿到后，他又对着方晨说道：
    “老四，帮我把摩托推进屋。”
    “哦哦。”方晨闻言赶紧跑到摩托屁股后面，就要用力推。
    老爹看到后，立马不乐意了，给饭盒塞给方言：
    “哎呀，你们两个摩托进屋都不会！让我来！”
    接着就看到他一个人拖了两块木板出来，直接让摩托轮子撵上面，就直接上了台阶，然后又过了门槛停在了影壁前面。
    转过头他对着方言方晨两兄弟说道：
    “轻轻松松就推进去了，还用你们这样？”
    方言拍了拍脑门，自己真脑瓜子不够用？居然没去思考这事儿。
    之前全靠自己练武后的气力就提进去了。
    “方言回来了？”这时候朱霖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了出来，方言立马应了一声：
    “诶，回来了，早饭买好了！”
    接着朱霖就跑了出来，对着方言一顿关切。
    方言笑呵呵的感受着媳妇儿的关心，对着老爹和弟弟招呼：
    “走吧，先进屋去把早饭吃了。”
    两人点点头，关好院儿门。
    一起往里面走去。
    正院里，方言看到朱教授正在锻炼身体，丈母娘正在喂狗。
    老娘这会儿正在扫院子。
    今天周末他们不用上班。
    见到方言后，大家都互相打起了招呼。
    朱霖说去给方言拿热毛巾，让他在正厅等着。
    方言便听话坐等着，感觉自己一副大爷做派。
    方晨放好早饭，对着方言说道：
    “哥，你说的那个办法，挺有用的。”
    方言冲着他笑了笑，：
    “是不是感觉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方晨点点头。
    他确实昨晚被震撼到了。
    这时候方言突然想起昨晚乐苗的话。
    对着老爹说道：
    “对了爸，你有没有听过，最近要出个新的户籍制度？”
    一旁的老爹方振华闻言一怔，皱起眉头道：
    “说具体点。”
    随后，方言将昨晚听到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并且说了大姐一家人，在里面的关联。
    老爹方振华说道：
    “这种消息不太确定，最好问问老朱，他消息灵通。”
    方言一想也对啊，老丈人关系网里，应该能打听到一些内容。
    说话间，女王已经拿着热毛巾走了进来。
    方言接过后敷在脸上，一时间感觉人生最舒服的事儿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