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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碎锋

    第317章 碎锋
    阳光无分敌我的洒在下方每个人的身上,将厮杀的身影照的分明。
    血腥的气息在小孤山下弥漫,呐喊与金属交击的声音在锋线上回响,混乱嘈杂的身影中,朱小八红着双眼,拼命挥着朴刀杀向对面一名山贼头目,势大力沉的劈砍将对面的身影杀的忍不住后退两步,面上显出惊慌神色。
    “死!”
    双臂上带有浮伤的朱小八大喝一声,朴刀劈下被架住的瞬间,猛的朝前踏步欺入对方面前,猛的起脚一踹将人蹬飞,双手一扭,挥起一刀砍入脖颈,鲜血飞溅在半边脸庞上,温热黏湿的感觉顺着脸颊向下延伸,铁锈的味道愈加的浓重。
    “入娘的,师父呢?”朱小八喘息两口,甩了下满是血脂的朴刀,双眼警惕的注视着四周,那道熟悉的身影并不在视线内,许是在那边喊杀声更大的地方?
    身旁的汉子呼啸的冲上,与闯入锋线的白衣教众杀做一团,朱小八深吸口气,“喝啊——”的喊了一声往前冲去,提起朴刀在对面圆睁的双眼中,狠狠砍入人体,刀锋斜下,破皮开肉断骨,直入胸腔。
    浓重的血气从面前尸体上散发出来,朱小八用力抽动手臂,朴刀被胸骨卡住,一时间难以拔出,好在此时身边都是在厮杀的人群,一时没人能冲到他身旁。
    兵刃碰撞的叮当声在耳边回荡,朱小八心中焦急,干脆一脚将死尸放倒,双手用力握住刀柄一拔,断骨与金属发出难听的摩擦声,用力过猛的汉子忍不住双手抬起,朝后退了一步。
    陡然间,一道黑影从旁边厮杀的人影身后蹿出来,双脚在地上猛蹬几下,飞速近到朱小八身前,那边后退的身影重心全无,看着接近的人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方要调整架势已是来不及。
    刀锋带着寒芒猛的挥动,朱小八只觉腹部一疼,咬牙将刀往上一举,当的一声交击声响,壮硕的身形受不住力,连连后退,有鲜血随着倒退的脚步洒落地上,一截绿绿的肠子从腰腹耷拉下来。
    “李立!”嘶哑的声音从朱小八口中发出,反手将朴刀撑住地面,一手握着肠子往肚子塞去:“你个猪狗不如的腌臜厮!”
    对面赤须的汉子弓着身体,猛的朝前一跳,抡刀对着人头劈了过来,朱小八忍着剧痛,勉强挡了两刀,失血的无力感开始影响肢体,挥刀的速度慢了一线。
    噗——
    寒光起处,带有不甘之色的人头飞起,掉在地上滚动两下停止不动,失去神采的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随即被一只脚踢飞开来,李立拧着眉毛,满脸血污的吐口痰:“啐!老子要如何行事,还用不到你姓朱的来教。”
    呜呜——
    号角的声响传来,这赤须的汉子顿时一惊,一刀将扑来的人影砍翻在地,眼珠一转,四处张望一番,握紧手中刀,朝着远处锋线的边缘摸去。
    整个战场上,混乱的厮杀仍在持续,白衣教众的士气虽有些衰弱,却仍是无惧死亡的冲击着江州豪杰的阵型,生生将犬牙交错的锋线反推过去,从高空望去就似是一潮水后退一般。
    “杀!”
    苟正领着麾下的教众不断前冲,一杆大刀劈砍不定,杀的对面连连后退,一路上抛下数具尸体,杀的兴起的南方汉子抛却往日的谨慎,抬刀一指前方:“杀透此处防御,老子要砍梁山的人。”一拍战马冲杀向前。
    “杀!”
    跟在身旁的白衣教众纷纷呐喊一声,提盾挺枪,跟着主帅奋勇杀向前方,随后,脚步声中,一杆长枪从侧面投掷而来,噗的一声贯穿战马脖子,战马前腿一跪,往下就倒,苟正未及提防,顿时被掀翻落马,好在马速不快,在地上滚了两下,晕头转向之间,这汉子赶忙一手撑地站起来,四下打量着,只一时间视野晃动不休,看不清周遭情形。
    好不容易重新站稳,耳听后方喊杀声震天,连忙转过身形向后看去,视线中,十来个汉子正在右侧同手下教众厮杀,显然他落马之际是这些教众上前拼命阻挡,朴刀抬起挥落间,残肢飞起,不少人捂着伤处在地上打滚,洒下一串血迹。
    苟正见当中一大汉手舞朴刀连杀数人,直奔自己而来,不由又惊又怒,双手握起大刀,嘶喊一声:“你这厮是何人!”
    “揭阳没遮拦穆弘——”奔来的汉子跃起空中,年轻的脸上眉毛立起,朴刀砍下:“来取伱命!”
    当——
    抬起的刀杆架住朴刀,势大力沉的劈砍让刚刚回神的汉子双臂软了一下,“啊——”的大吼一声,将刀顶了回去,大刀一挥反砍而上,那边的穆家大郎深吸口气,朴刀拦挡、反刺,一时间与这苟正杀作一团,二人兵长刃锋,挥砍之间,一时没人能进入战圈。
    左侧的阵线,徐方一杆长枪吞吐不定,惨叫声中,死尸在战马两侧不断倒下,一杆长枪杀的裹上一层血浆,枪头的红缨吸满血水耷拉着,不停滴着粘稠的血珠。
    “前方闪开——”
    苍凉的号角声中,数十人齐齐大喝一声,徐方听着不对抬头看去,却是他杀的太过顺畅,已是突进到江州群豪的后方,仅差一步就能杀透这边。
    锋线后方,穿着皮甲的寨兵,提着大盾,握着战刀,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行,轰轰的踏地声中,有听到江州豪杰赶忙向两旁闪去,露出徐方骑着战马的身形,徐方看着前面行进的梁山刀盾兵,狂笑一声,手攥枪杆、一踢马腹:“杀!”的呐喊一声,猛冲而上。
    “开盾!投斧——”
    縻貹看着杀来的人影吼了一声,从腰后拔出一把飞斧。
    喳——
    战刀插入地面,盾牌立在地上朝外打开,手臂扬起,斧头锋刃处映着阳光,一片寒芒闪烁。
    徐方带着笑容的表情僵在脸上,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子先头脑一步行动,朝旁猛的一扑,一片呼啸的飞斧旋转声中,战马惨嘶一声,被数十把斧头命中,鲜血飞溅到趴在地上主人脸上,惹的这汉子双眼通红。
    “进——”
    刀盾手拔起站刀,提起大盾护住身子,迈着稳定的步伐朝前行进,徐方顾不得胸口摔的发闷,抹把脸站起来,长枪刚才落地的时候不知扔到哪去,旁边有人见他落马挺着朴刀冲了过来,徐方暗骂一声,拔出护身剑身形一动闪过劈下刀锋,伸手一剑刺死那人,看了眼稳步推进的刀盾兵,他失了战马长枪,不敢再逞强,一声不吭,连忙转身挥剑向后退去。
    有聪明的人见着徐方后撤,连忙紧随其后向后杀出,更多的却是仗着人多势众,往前挤压,数个江州的汉子遮拦不住被砍倒在地,浓稠的鲜血在身下流淌而出。
    “杀!俺们人多,将这群梁山来的赶出去!”
    有人杀红了眼,爆喝一声,随后更多的山匪、教徒响应起来,趁着对面让开的缺口还未合起,仗着血勇挺刀杀了过去。
    阵中,黑面的壮汉竖起开山大斧,嘶声大喊:“接阵!杀!”
    “杀——”
    大盾轰然砸地,持着长枪的水军士卒哗的一声放低长枪从盾牌上方探出,阳光下,无数双鞋底踏过压在地面的青草朝着盾阵逼近,四周喊杀的声音越发激昂,张魁骑在战马上想冲又不敢,只是避着李福将靠近的敌人杀死,时不时窥看一眼远方的战况。
    “摩尼光佛庇佑——”
    突阵而出的摩尼教众双眼圆睁,高呼着口号,提刀拿枪,争先恐后的朝前方摆好阵势的枪阵撞过去。
    砰砰砰——
    刀枪与盾牌对撞出巨大的声响,速度有快有慢的情况下,爆竹一般的接连响起,有人靠近的瞬间被长枪刺透死去,有人躲开来袭长兵撞上大盾,巨大的冲击力将盾牌撞的晃动不已,却没出现想象中人仰马翻的情形,反是自己被冲击力撞的晕眩一瞬,被盾手从间隙将刀刺过来,躲闪不急下,身上被开出一道血槽,滚热的鲜血喷在对面大盾上,染上别样的血色。
    “前进——”
    大盾提起,枪阵跟上,前挡后刺之际,小孤山一方的人抵挡不住,不断有人被刺死当场,江州的人见此欢呼一声,不顾伤痛跟在阵型后方准备随时捡漏。
    “直娘贼……恁地凶狠!”
    张魁在后方看的分明,只觉得寒气从脚底蹿到脑门儿。
    这等行事方式绝不是绿林手段!
    狠狠咬了咬牙,看了眼左边疲累的苍老身影,张魁不敢在此多待,连忙调转马头,一踢马腹转身就跑。
    “张魁!杂种!”
    身后苍老的声音炸雷般响起,马上的贼子一缩脑袋,头也不敢回,只是拼命打马,将厮杀的声音抛在身后,马蹄踏地,回看的视线望人影渐渐缩小,不由长舒口气,转过头还未来及庆幸,眼前大队的人马迎面而来,几面旗帜迎风飘扬,正是后面包道乙与方貌的军队。
    该死!张魁勃然色变,满嘴苦涩,心中懊恼不已,该是走小路的,这道儿是回山的路,可不正撞上这伙人吗?这要回去……
    心知已是没法逃走,这人眼珠一转,踢马前行,嘴中放声高呼:“道长!道长速速救援前方!”
    包道乙、方貌二人适才接到徐、苟二人派回的教众传讯就是一路急赶,此时见着张魁身影都是面色一变,连忙让前方教众将路让出来,看着他跑马前来站定。
    “道长,三郎君,还请快些,前方挡不住了。”
    “怎生回事?”方貌胖胖的脸上没了慈善的笑容,坐骑上前一步,一把抓着张魁肩膀道:“苟正呢?徐方呢?他二人何在?”
    “还在前方。”张魁吸口气,肩膀被抓的生疼却是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小人只见着他二人被人打下马正在与人步战,梁山的贼子攻的甚猛,小的麾下正在浴血奋战,只如今形式不妙。”
    方貌眯眼盯了他一下,也不好此时和他计较,转头对包道乙道:“你我麾下体力正足,当快些前去,趁他与人缠斗之时杀入进去,当能击溃对方。”
    张魁低着头闷不吭声,他适才见着对面手段已是对摩尼教全无信心,这伙人虽是人多,却还是绿林路数,只知凭着一腔血勇杀敌,且你等人数又没超过那边太多,如此对上军阵岂不是去多少死多少?
    偷眼看着点头同意的道人,又将脑袋朝向地面,暗道你等上吧,最好给大爷我争取出足够的时间,好让大爷跑出这是非之地,你等谁爱夺江州谁夺吧,爷爷我放弃了。
    那边方、包二人全没将张魁看在眼里,只是催促麾下教众加快速度,又点邬福、张威、郑彪三人在前迎敌,二人只带着刘赟、张魁在后。
    ……
    “郎君,縻貹就快要将这伙人击溃了。”扈三娘踮着脚伸长脖子看着远方,縻字大旗迎风飘扬,正逐步向前挺进,如今已是将对方压的快要崩溃。
    “一群散兵游勇,縻貹这要还胜不得,他这两年算是白活了。”吕布抬眼看了看前方,有些兴致不足,握刀的手已是松开,正背着手随意的站着。
    “郎君……”扈三娘咬咬嘴唇,终是抬头看向自家男人:“这快打完了,让奴上阵试试吧。”
    目光望着前方旗帜,董先的弓手随着战阵的推进也在前行,地面上留下众多死相凄惨的尸体,风吹起,血腥的味道随风飘散,吕布沉默半晌,叹口气,转脸看向扈三娘:“这般想上阵?”
    “奴五岁拜师习武,如今已有十多载……”抬起的杏眼闪着渴望的光芒,被唤作一丈青的女人神情认真:“奴非是想证明女人也可上阵杀敌,只是想证实,奴这十多年不惧寒暑疼痛的习练非是儿戏。”
    吕布眯起眼睛,看了扈三娘半晌,又看看远去的旗帜,终是点点头:“余呈,你带十个兄弟跟着三娘。”
    “是。”少年护卫提着凤头斧呼喊一声,随即有护卫出列。
    “多谢郎君。”扈三娘欣喜一笑,也知男人不可能让自己独自出阵,只是如此她也满足了。
    脚步声响起,背着双刀的女子快步上前。
    大纛,在不久后开始向前移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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