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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打上门

    第316章 打上门
    “入娘的,管他哪个。”望着远方黑压压的人影,徐方的神情狰狞起来:“他梁山在京东一地闹就罢了,来这南方撒野却是打错了算盘。”
    “徐兄莫要大意,梁山能在京东闯出偌大的名声肯定有其过人之处。”苟正望着那红底黑边黑字的大纛,却是觉得有些压抑:“连破州府,数次杀败官军讨伐,不是好耍的。”
    后方李立听着二人的说话,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稍后的张魁则是微微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眼神,耳边听着徐方的声音响起:“那是教主不愿过早的招惹官府,不然早就打破州城了,哪里轮到梁山在那招摇,呸——”
    “别说了,快,距离够近了。”苟正右手伸直,口中发令:“停下,结阵!”
    张魁猛然一惊,他如今心中有鬼,患得患失,怕劫商队之事被问出,这伙新来的摩尼教中人把自己交出换梁山退兵也不是没可能,越想越觉着自己会被抛弃,干脆一挥手中长枪,回头冲着喽啰大喊:“都跟俺来,进攻!”
    率先冲出,原小孤山的喽啰嚎叫着冲了过去,后面徐方、苟正方自指挥着教众列阵,看着这人不打招呼,率先冲出去,气的怒骂不止,一旁李立则是冷笑的看着前方众人,不知在想什么。
    天光开始变得绚烂。
    ……
    风拂过树梢,凉爽的春风也未吹散人心底的燥热,红底的大旗在林间起伏晃动,小孤山下,两边的军队正在整队聚集,或者说,有一边的队伍只有本土的绿林人士在调整。
    “哥哥,这帮摩尼教的被那伙江州的说的甚是奢遮,现在看来……也不怎样。”縻貹拄着大斧立在一旁,他生的人高马大,垫垫脚就能从前方士卒头顶望见对面的情形:“走来的队形都如此散漫,前后不搭。”
    “莫要让以往战绩冲昏头脑。”吕布伸手拍了縻貹一把,握着刀柄的眼神望着远方:“看他等烟尘规模,人数当是比我等多了不少……”
    收回目光看向身旁黑熊般的汉子:“縻貹,你领刀盾手,能战就直击中军,不成则就地防御,给后方弓手掩护。”
    “是。”
    黑面的大汉躬身应答,提着斧子走上前去。
    “可惜今趟南下本以为用不上战马,不然此时某带着骑兵冲上一阵,局面就定了。”戴着紫金冠的身影呢喃一句,随即也知自己说的不切实际,笑了下道:“传令,让董先指挥好弓手,强弓在前,神臂弓在后紧跟刀盾手,待与敌接阵,前方射完后方补之,周而复始莫要稍停。”
    “滕戣、滕戡,你二人去助小七指挥水军护住两翼,莫要叫敌人从侧旁攻击神臂弓手。”
    低沉的声音在风中飘着,收到命令的人连忙向着两旁跑去,一身皮甲,外穿大红战袍的扈三娘紧紧握着双刀,看向自家男人:“郎君,那奴做甚?”
    吕布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怔住,不知作何反应,半晌皱着眉头看向窈窕的一丈青,这女人倒也机敏,见着吕布神态知道他要说甚,当即道:“郎君应许过奴,准奴上战场的。”
    “……”吕布沉默一下,终是点点头:“那就护卫着中军。”
    “还不是在你身旁上不得阵,骗子……”抬起小蛮靴踢飞一块石头,飒爽的女子撅着嘴唇嘀咕一句。
    呜呜——
    耳边迎战的牛角号吹响,吕布没空去搭理她,连忙抬头看去,就见着对面阵营冲出一人,身后的喽啰嚎叫、嘶吼着挥舞刀兵冲了上来。
    “毫无章法……”
    呢喃一声,举起手,尚未等他发令,这边江州的群豪嚷嚷着“杀了这厮!”“吃里扒外的腌臜货!”,挺起手中朴刀纷纷扑了上去,冲在最前的,正是李福那苍老的身影。
    “哥哥……”李助在旁捋须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侧脸看向同样僵住手臂尚未放下的吕布。
    扈三娘皱起眉头,为自家男人打抱不平:“怎生这般乱,这江州的人不知令行禁止吗?都未发令乱跑个甚!”
    “绿林的人就是这般。”李助沉默一下,劝慰着吕布:“就算前日我等与其协商由我等来指挥,然则……”
    “罢了,某本来也未指望这些游……好汉。”大纛下的身影说了一句,朝前挥手:“传令縻貹向前五十步,先莫要与人接战,命董先射其后方的人。”
    呜!
    呜!
    传令的号角,伴随着传令兵的脚步吹响,列阵多时梁山步军开始移动,轰轰的脚步迈着齐整的步子,方阵在井然有序的向前移动,左右两边的水军弓矛手在滕家哥俩和阮小七的命令下缓步前进,不脱离神臂弓手左右。
    原野上,狂奔的身影在嘶吼,李福苍老的身躯压低,如同豹子一般扑向前突的喽啰,当头一刀将人劈倒在地,那喽啰旁边的同伴嘶吼一声就想砍杀老者,跟上的童威、童猛挺枪刺入对方胸膛,混乱的厮杀开始蔓延。
    “张魁!伱个兔爷养的,有种上前!”李福直起身子,在人群中四下瞧看,发觉对面张魁最先冲出,却落在最后,不由怒发冲冠,口中嘶吼:“杀过去!老夫今日要活劈了这厮!”
    “杀!”
    脚步速度加快,喊杀的声音随着人影蔓延过去,拉近距离厮杀的人影挥舞着朴刀砍下,未着片甲的布料被刀锋切入,破开皮肤、割开血肉,鲜血随着臂膀飞溅起来,凶猛却苍老的身影越过地上打滚的伤者,手中朴刀横过刀身恶狠狠扎进对面喽啰肋骨中,狂奔的人潮接连杀上,双方的交锋的战线,瞬间参差不齐。
    ……
    脚步急促,人影在跑动,提着简易圆盾的身影站上前方,明亮的长刀反射着午时的阳光,耀眼夺目。
    “入娘的张魁,等打完,老子要他狗命!”
    徐方骑在马上,用手中长枪指着前方厮杀的身影破口大骂,手下身穿白衣的教众在集结调整,有嗡嗡的声音在人群中唱响,人的面孔开始涨红,鼻息间的呼吸声渐渐加重。
    “那也要打完后他还有命在。”苟正也是咬牙切齿,手中大刀在空中虚劈一下:“前进!击溃他们!”
    轰——
    前排的步卒迈步踏地,轰然的声响传出,一个个身着白衣的士卒张口念叨着,嗡嗡的声响在如苍蝇般盘旋在上空,渐渐说话的声音开始清晰、齐整,一声声“清净光明,大力智慧,无上至真,摩尼光佛!”的诵念之声,伴随着踏出的脚步声在空中回荡。
    “装神弄鬼!”縻貹肩扛大斧跟在盾手后面,听着将呐喊厮杀声音盖下去的诵念声音撇撇嘴角,大吼一声:“立盾!”
    轰——
    喊声中,一面面五边大盾砸在地面,干燥的土地猛的一震,碎裂的土块崩飞起来,尘土随着风扩散开来,挂起一道黄色的幕布。
    后方,年轻的董先皱起眉头,一手扶着紫金虎头枪,一手握着护身剑的剑柄,看着前方令旗挥舞的瞬间,举起手臂:“弓手准备——”
    后方的强弓手握着羽箭拉开弓弦斜指向天,更后方的神臂弓手踩拉起手中偏架弩,放入箭矢。
    手臂挥下——
    “射!”
    崩崩崩——
    松开的手指,震颤的弓弦,一片飞蝗升起半空,黑色细长的物体看的下方徐方、苟正二人瞳孔一缩:“举盾!快!”
    前行的教众斜举起提着的圆盾,上升到顶端的箭雨划过一道弧线,以更快的速度坠了下来,菱形的箭矢扎入盾牌,射入土地,嗖嗖的破空声中,有倒霉的被射中身体,一片哀嚎声打乱了诵念的口号,血色染红了白衣,流入土里。
    “快速前……举盾!”
    徐方脾气暴躁,看着眼前伤亡的教徒吼了一声,随即就见又是一片箭雨下来,赶忙大吼提醒,箭矢噼啪射中木盾的声音不停响起,哀嚎的声音更是让人心焦。
    “入娘的,梁山哪里来的这般多箭矢!”挥着长枪打开两枚飞来的箭矢,眼睁睁看着旁边教众惨嚎一声捂着大腿倒地,箭矢破体,细长的箭身卡在腿中,分外惹眼。
    “他等在京东破开多处……举盾!”
    苟正方说了半句,升空的箭矢又入眼睑,挥着大刀拨打着箭矢,转头对着徐方道:“不成!我等从未与此等战法的人厮杀过,这样下去士气就被磨光了,快些与对面接阵才是正经。”
    “直娘贼!这帮梁山的比官军还能打!”徐方骂了一句,一指身旁教众:“你去通知方使徒,让他快些救援,把这里的情形告知他,让他多加小心。”
    那人应了一声连忙朝后便跑。
    徐方长枪一举,口中嘶吼:“冲前与敌接阵!快!再快些!注意头顶箭矢!”
    白色的身影停下口中的诵念,纷纷嘶喊着往前跑,有人疏忽了对天空的观察,被一箭射死在地,也有惊慌失措飞奔入战线,没闪的及撞在张魁部下身上的,那倒霉蛋哪里晓得会被人从后方撞上,当下一个踉跄往前两步,被人趁机一刀削首,还不等那人趁机突破,旁边有人杀来,死死堵住这边。
    “入娘的,徐方!苟正!你二人会不会打仗!”
    场面混乱中,张魁不由张口大骂,领着十数个心腹从人堆中杀出,张口大喊一声,朴刀一挥,砰一声将冲他马跑来的教众砍死马下。
    “腌臜货!”徐方看的真灼,一提枪就想先火并了这厮,苟正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辔头:“此时我等不利,莫要生事。”
    徐方咬牙切齿,四处看看,见着后方的李立登时怒气上涨,长枪一指:“你这厮在后面磨蹭什么,快些上前厮杀!”
    李立面无表情看他一眼,也不吭声,深吸口气,拎着朴刀快步过来,在人群中鱼一般游走,趁着一拿鱼叉的汉子不备,猛的朝前一蹿,一刀将人砍死在地,随后虎吼一声,向前杀去。
    苟正拎着大刀,看向不耐烦的徐方,吸口气:“该是我等上了。”
    ……
    “该縻貹上前了。”
    大纛下,注视着前方的吕布歪了下头,右手不自觉的在刀柄上转动,口中吩咐:“命水军枪手跟上,配合刀盾手厮杀,让弓手停止齐射,寻机射杀敌卒。”
    一旁的传令兵领命上前,号角声再次吹响,苍穹下回响起苍凉的声音。
    ……
    白云飘动,正午的阳光隐隐有些灼人,青空下的小河波光粼粼,由西向东汩汩流淌着,有脚步的声音自西北方向而来。
    轰轰轰——
    穿着靴子的大脚踩过油亮的绿草,压弯的草叶被碾出汁水儿。
    排列成三行、数量八百的官军在走动着,马雄穿着一身皮甲骑在马上,跟在一军官身旁,两人面貌有着五六分相似,只那军官看着更加文雅一些。
    “大哥,俺们去的这般晚是否不太好?”马雄带着白色范阳笠,脸上的神色有些焦急,他坐骑的得胜钩上挂着一杆长枪,红色的缨穗儿在空中飘动着。
    “有甚不好?”转眼看了下自家兄弟,名叫马英的军官随着马匹上下起伏着:“现在是他等求着你我兄弟,可不是你我上赶着求他们。”
    转头拿下巴指了下跟着的官军:“再说,你难不成要我带着官军去替他们做事?”
    马雄怔了下,眼珠转了下,随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神情松懈下来:“是俺想差了,如今俺们是官,有些事情不能动手去做,但是可以收尾。”
    “就是这般。”马英淡淡的看着前方:“莫要忘记了,大哥我是官。”
    又看身旁兄弟一眼:“稍后寻个机会,让你也入军伍之中,如此你可以两边通吃。”
    马雄闻言大喜,想了下又道:“若是他等不愿呢?”
    旁边的兄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你道做官是为何?”
    ……
    更远处的西北边,山士奇带着竺敬、伍肃进入了山寨,有口臭的汉子跪下口称哥哥,随后将目光放在晋州其余两个山寨之上。
    ps:清净光明,大力智慧,无上至真,摩尼光佛。应该是南宋往后摩尼教的口号,再往前不太清楚,有没有弔大的好汉知道北宋末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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