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造的是女神。
    女神这两个字是小陆曦给他的灵感，灵感来自于陆曦以及她提到过的央美叶青青。
    再过几个月就是千里飘尘、举国缟素的关键事件，方圆打算借这个灵感再度推进一下加深国民防患意识的进程。
    原因不外乎一句话——吸引关注。
    普天之下能让所有人聚焦的事情无非就三种：
    时政、金钱和美女。
    分别代表了家国情怀、永远大于同理心的嫉妒心以及性张力。
    前者就不说了，茶余饭后时谁不骂几句贪官污吏、谁不唠唠漂亮国又欺负谁谁谁了？
    金钱是某种人性的体现，首富虽然和巨星一样有影响力和传播力，但闲言碎语也不比明星少，这点方圆在成名后深有体会，评论区里歪风不少。
    美女则是千古不变的话题c位，性张力是人类原始欲望的最直接体现，男人清醒的时候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在思虑交配这件事，即便是工作，也偶尔会往这方面分分神溜溜号——隔壁工位那谁谁今天的黑丝浪的紧呢……
    而不清醒时，这个比率无限趋近百分之百。
    不单是男人，女人…呵呵。
    去年的全民追看“造星季”便是美女效应和饭圈实力的最直观体现。
    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方圆要的不是哗众取宠，而是真正让百姓聚焦在某个能延伸思维逻辑的事件上。
    这次他要打造的全民女神要体现的是中国人骨子里最温婉典雅的基因。
    填沟壑、越坎坷，世界灰暗，女神伸手洒下光明。
    爱豆这种产物，打造好了和信仰有区别么？
    方圆亲眼见证过后世的某些饭圈…有时候真特么像挺邪门的一帮教众。
    在这个造星运动相对空白的时代，他准备试着搞搞，弄好了一石无数鸟，弄不好就当给公司做宣传了，反正没损失。
    简单解释一番后，大家都听懂了。
    有人无奈、有人无语、有人无所谓。
    反正集团目前没有投票制度，一直是大家赞同方圆时，他听大家的，大家不赞同他时，他不听。
    调调定了下来，前期的活儿还是李木子和刘少锋干的多，别人无非也就是参与调度，中间帮忙站台吆喝，后期分蛋糕，何乐而不为？
    “怎么样？有问题不？”方圆环视会议桌，笑呵呵问。
    大家齐齐摇头：“没问题。”
    李木子一只手转着水性笔，悠悠开口：“没有舞台，没有集中录制，全网络平台展示，全民点赞，会不会再让一些电视台记恨？”
    pilipala和传统传媒领域的媒体关系刚刚缓和，李木子的担忧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见所有人看着自己，方圆笑道：“如果浪花掀的够大，到时候也由不得我们不转向电视媒介，我不反对传统媒体介入，但因为票选的不是明星，电视台自己心里也有数，不会下大成本在前期就入场，我个人认为他们会前期观望，等中后期才会有动作。
    “不过那时候咱们已经进入半决赛阶段了，他们帮忙造势更好。
    “反正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我就一个要求，要快，决赛六月前一定办完。”
    李木子和刘少锋同时皱眉。
    现在二月中，前期筹备、发布消息，最少也要一个月，再进行第一轮海投……
    方圆为什么把时间卡的这么死，在场除了陈婉没人知道。
    小两口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
    午饭就在会议桌上吃的，方圆没参与。
    他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里继续沉思，在一张a4纸上写写画画，雕琢这个“造神季”的细节，和最终有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无聊中，连项目logo都画了个草图。
    “午饭也不吃？”
    陈婉推门进来，说着话，一边腮帮子还鼓鼓的正在嚼鸡腿。
    方圆抬头，放下笔故作严肃道：“在公司就不叫领导了？”
    陈小婉撇撇嘴，还没吱声，就见臭小子站起身关上百叶窗，然后屁颠颠跳过来。
    方圆弯腰擎着她的胳膊，领她坐在沙发上。
    “领导，您吃好了不？”一副奴才样说完，又开始给陈婉捏腿。
    “哼。”
    陈婉小脖子一梗梗，又问了一遍，“小圆子你为什么不吃午饭？”
    方圆仰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满含温柔，轻轻摇摇头。
    他有种感觉，陈婉站到台前后，明明穿衣打扮越来越成熟，可这张脸偏偏越看越年轻，白里透着粉，像个中学生。
    抻胳膊够过来茶杯喂她喝一口，方圆说：“真是没胃口，你吃饱了么？”
    陈婉没答，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后，怪怪地看着他，神色有些担心。
    继而问他：“怎么会突然胃不舒服？是不是昨晚那架烧烤不干净呀？”
    方圆：“……”
    格而木事件后，他已经很严正地和邹安交代过以后不要什么事儿都跟陈小婉说，一是陈婉骨子里就是个小女人性格，他真有啥事儿，陈婉瞎担心不说，还容易冲动；二是……“邹大哥，大家都是男人，你该有同理心。”
    所以昨晚和陆姑娘吃肉肉的事儿肯定不是邹安跟蓝雨说的。
    不用想，准是李木子。
    如果身边的姑娘分了阵营的话……他有点头大。
    眼下来看，曾经不咋对付的李木子和陈婉现在显然日久生情了。
    心里有小疙瘩的李理和陈婉因为见面机会少，前者现在和楚楚走的更近。
    李响带娃远在千里之外，不参与大乱斗。
    如此来说，傻媳妇这不是成了关键第五人，很有可能被某一方争取呢么？
    见臭小子一脸猪哥似的傻笑，都不回答自己的话，陈婉不乐意了，捏着他的脸奶凶奶凶地说：“想什么呢？”
    方圆握住她的手，“想你呗。”
    陈婉片他一眼，微微蹙眉，“下午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方圆大咧咧一挥手，坐到她身边，“大过年的去医院不吉利，等回酒店磕两粒健胃消食片就行。”
    陈婉无奈瞪他，“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嘿，能照顾好你就行。”
    方圆问她串亲戚感觉咋样。
    陈婉捂嘴笑：“没意思，但我很期待以后他们见到你陪我去时的样子。”
    方圆揉揉她的脑袋，“我也很期待。”
    聊了几句，陈婉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说：“后天我就要去贵洲继续撒钱了，不想和你分开。”
    方圆也叹气，很心疼，但陈婉的位置实在又找不到别人代替。
    似看出他的无奈，陈婉转颜一笑，握着小拳拳给自己加油，“加油加油，努力努力，就剩几个月了，利己利他！”
    方圆只看着她笑。
    陈婉亲她一口，站起身要走，“我继续吃饭了，木子那份的炸鸡好吃。”
    下午两点开始，刘菁菁的财务部门第一个把五百字小作文交上来。
    方圆仔细看了看，只问了一个问题：“谁写的字？”
    麦金穗没明白，看了看顶头上司刘大姐，后者举了举手。 方圆笑道：“字儿真好看。”
    把“作业本”递还回去，又说：“填肉吧，按照这个纲要往下弄。”
    下午三点的阳光把窗台映得金光灿灿，方圆将两盆发财树修剪一番，不大会儿，李理带着刘菁菁重新走进来。
    歪头看看她们，方圆拿小喷壶开始喷水。
    “财务的事儿现在能交给麦金穗担着么？”
    这话是问刘菁菁的，她说：“能。”
    “那就行，初八你跟李理一起去香江把办公室弄好，等我，等我到四月初吧，到时我过去。”
    刘菁菁说：“好的。”
    李理今天挽了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插住，整个人清秀端庄，她问方圆：“上半年这么多事要用钱，四月份再开始来得及么？”
    方圆很认真地想了想，点头说：“这些事儿前期花不了太多钱，账上的结余和每个月沉淀下来的流动款可以支撑一阵。”
    李理依然有些担心地提醒道：“你一定要提前和刘姐说款项调度的事情，别到时候出差错。”
    方圆说：“我实在想不起来的时候，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呢么。”
    刘菁菁低头偷笑，李理霎时哑火了，跟着坏小子打天下，她心里总是心惊胆战的，不是别的，就是替他害怕。
    众所周知，谈的事情越重要，开会的人数越少。
    从下午三点半到半夜十二点半，方圆片刻不停，按组、按部门、按项目，跟所有人详细沟通了一遍。
    别人说话的时候可以喝喝茶喝喝咖啡润口，方圆嘴角都泛白沫了。
    夜深后，其余人都走了，只剩三个姑娘还在等他。
    方圆在办公室里埋头对了对本本上乱七八糟的要点，一一画对号，发现没有遗漏后，才抻了个懒腰站起身。
    站起来的刹那，眼前便是一黑，继而天旋地转。
    吓了他自己一跳，用力扶好桌角，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醒。
    往外面看了看，见没被三个姑娘发现，才松了口气。
    这是低血糖了，方圆熟门熟路地剥开一颗棒棒糖含住，这才想起今天吃东西就吐的事。
    中午的时候馋的不行，他也试着吃糖，但仍然不行，甜味伴着恶心一起袭来，可是这时再吃……完全没了难受的感觉。
    邪了门了这是，难道初六不能吃东西？？？
    想不通，但他很高兴，叼着糖兴冲冲推门出去。
    “肘，搞夜宵去！”
    没一个人搭理他，女生到底不如男生抗造，忙了一天，又等了他一晚上，媳妇们都困坏了。
    陈婉躺床上睡着的时候，方圆还在酒店房间的客厅里撸串和啤酒。
    从初六到初八，方圆准时早八点半到集团，晚上没有十点前离开过。
    初八是情人节，但陈婉和李理初七晚上就飞走了。
    楚楚是这天早上醒来后陪方圆吃完早饭走的。
    一县一品的审核库里堆积着三百多个尚未过审的项目，这些都楚楚姑娘的任务，她要挑选重点去实地考察，不比任何人时间宽裕，但走前，她给方圆在枕头下留了一盒巧克力。
    她听说过情人节时，女孩子要送给心上人巧克力来着。
    初九，潜龙勿用，宜破土。
    这天上午十点，fly集团沈城总部迎来了一位贵客。
    俗气的条幅早早就挂了起来。
    “热烈欢迎飞优舍科技公司总经理夏初女士的莅临”
    方圆亲自到了一楼迎接，甚至于打上了领带，土黄色的。
    一旁站着亭亭玉立的李木子姑娘全程和他保持两米距离。
    方圆觉得自己的审美受到了侮辱，几次三番贱兮兮地往人家身边凑，点了点自己的鸡屎黄领带问：
    “酒店楼下的精品店买的，不好看么？”
    李木子忍无可忍，往他胸口瞄了两眼：“可谓十分难看。”
    方圆摇头晃脑，满脸不屑，前几天你跟俺媳妇打小报告的事我还没挑理呢！
    脸上笑嘻嘻，他朝李木子的手努努下巴：“哟，什么表啊？百达翡丽？？”
    李木子一愣，晃晃手腕，点了点头。
    方圆啧啧叹道：“好表好表。”
    集团有单独通向董事长办公室的专用电梯，是以方圆虽然在这里扎了三四天，但由于早来晚走，着实没几个员工见过他的真身。
    现在楼下的大院里围的这些人，其实大部分不是等着看夏初的，而是偷偷看他们的最高领导，全国最年轻的百亿富豪——方圆大老板。
    fly总部员工的平均年龄是28.5岁，十分年轻，大部分都未婚。
    这不是方圆的特别要求，而是基于现在集团的主流业务，也就是飞创科技的多个项目产生的效果。
    互联网科技公司的员工岁数普遍比实体行业要小，毕竟年龄大的人在这个时代对网络不大感冒。
    况且飞创科技之前的运营团队就在沈城，基本都是三届内的毕业生，集团成立后也一道搬过来办公了。
    女员工们大部分还是冒着星星眼在偷窥方圆，只有少部分在轻轻吐槽他的鸡屎黄领带。
    男员工们则纷纷保持沉默。
    他们中有把方圆视为偶像和榜样的，这些人平时便自豪地跟身边人炫耀自己就职fly。
    另一部分……则不屑有之、不爽有之、更有甚嫉妒也有之。
    ——同样一个鼻子两只眼，他不过运气好罢了。
    最最最过分的有炫技骂他的。
    比如很角落中的两个土肥圆在互相交流。
    “啧，他真的挺帅的，个子高，傻笑起来也很阳光，逼我写下这首藏头诗。”
    “哇哦，武兄大才。”
    十点十五，夏初的车到了。
    看到停在院里的出租车时，全体fly员工都沉默了，包括方圆。
    远远的，所有人都能明显地透过车窗看到后排有个侧脸绝美的姑娘递给司机二十块钱……
    大长腿迈下车，夏初左右看看，朝着方圆眨眨眼，露出一个既不解又很萌的错愕表情。
    方圆深吸口气，笑着拍起手迎了过去。
    “夏总，有失远迎……”
    “对啊，你怎么不派车去接我呢？”
    咔擦咔擦——
    企宣部的员工用相机记录下了集团首次迎接贵宾的“盛况”。
    这是历史性的一幕！
    ‘鬼特么知道你没车坐啊！’
    被夏初一句话打断，方圆抬头看了看，他想找个房梁，用这根鸡屎黄领带吊死自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