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话里不能说?”
“还是当面谈吧,你回来再说。”说完挂了电话。
秦非看着手机,觉得哥哥有点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江宁那儿已经等不起了,把他的两条腿都给抬起来扛到自己肩上,咳咳,还是先干床上的这点儿事吧。
肖瑾挂断电话后,长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很是疲惫。
今天,沈中华终于又出现了。
自从半个月前巧遇沈中华以后,肖瑾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绪挥之不去。
他了解沈中华那个占便宜没够的老狐狸,那人最喜欢见缝插针,只要被他抓到一丁点可以捞到利润的机会,绝不会放过,用句俗话说,那就是一个“逮只蛤蟆都能攥出尿”的人。
现在的肖瑾在国内既没有产业也没有事业,他父亲马上要正式退休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大学的客座教授,充其量也就是个学者身份,没什么太多的利用价值。
如果沈中华那个老狐狸真想在他身上捞到便宜的话,唯一有利可图的可能就是秦非,不过沈中华应该不清楚他和秦非之间的兄弟关系,否则那老狐狸肯定早就打秦非的主意了。毕竟现在的秦非是秦氏企业的掌门人,有太多油水可以从秦非的身上捞到。
想不到肖瑾的顾虑竟真的应验了。
今天下午,肖瑾和几个学生在x大附近的咖啡厅里聊天,学生离开后,肖瑾正在低头收拾资料。
沈中华走了过来,和平常一样,沈老狐狸身后带着两个保镖,相当装逼。
“肖书记,您可真是闲不住的大忙人呀!这才回国几天,书记就摇身变成教授了。”沈中华毫不客气地坐到肖瑾对面。
肖瑾抬眼看了看沈中华,心头一紧。
沈老狐狸满脸堆笑地道:“看来我得管您叫教授了,肖教授,恭喜恭喜。”
“见到你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肖瑾冷冷地道,“沈中华,我觉得你和我之间并不适合再见面。”
“怎么会。”沈中华哼笑道,“肖书记出国的这十几年来,我可是时常都会想起你的。”
肖瑾的声音越发的清冷:“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想得到的、你想隐藏的,我全部满足你了,你又来打什么主意?”
“肖书记您想的太多了,我只是想来找你叙叙旧而已。”
“我没有什么可跟你叙旧的。”
“那可未必,听说肖书记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我可是专程来道喜的。”
肖瑾的脸色顿时泛白:“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沈中华依旧挂着贼笑:“肖书记,兄弟重逢是件喜事儿,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呢?况且您弟弟――那是个大人物,秦氏集团的掌门人!秦非对外的身份是王志达的儿子,这父子向来不和,斗得你死我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家伙儿还以为秦非那小狼崽子怎么就那么心狠手辣,自己的亲爹都不放过,哈哈哈,原来他根本不是王志达的儿子,而是个姓肖的!”
肖瑾忍着心中的一团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如果沈中华要查秦非的话,早晚会查到这些,只是他想不到会这么快,而且沈中华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查秦非?他和秦非见面都是非常小心的,难道还是走漏了风声?又或者有人告密?
“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肖书记何必客气,您的事情我一直很关心。”沈中华的小眼睛里泛着精光,“正好我手上有一笔生意想跟令弟合作,无奈令弟眼光颇高,瞧不上我的小买卖,几次跟他谈,他都不肯屈尊降贵。幸好现在有了肖书记的这层关系,不如劳驾肖书记从中牵个线、搭个桥,督促一下令弟,尽快把合同签了吧。”
说着,沈中华伸出手,身后的一个保镖递过一份文件来,他把文件往肖瑾面前一甩:“肖书记,出国的这几年您保养的不错啊,这红光满面的,就是不知道您的好弟弟秦非知不知道当年您吸白粉时是什么样子的呢?哦,对了,还有肖老将军,听说他在杭州那边颐养天年,老将军九十多岁了,您说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大孙子当年躲到国外去是因为什么事儿,会不会给气死呢?”
肖瑾死死地盯着沈中华,桌子下的双手攥成拳头,“沈中华,做人不要太无耻!当年你提出的那些丧尽天良的要求我全都答应你了,这些年来我一直良心不安!你居然还抓着这些事情不放,你未免太贪得无厌了!”
沈中华翘着二郎腿,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来,用胖手指摩挲着,慢悠悠地道:“没办法啊,谁叫现在生意难做呢!”他把雪茄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眯着眼睛笑道,“肖书记还记得这种味道吗?”
沈中华将那根雪茄烟推到肖瑾的面前,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肖书记,我等你的好消息!”
“不必了!”肖瑾把那份文件连同那根里面裹满白粉的雪茄一起推回到沈中华的面前,冷声道:“戒毒的滋味儿太痛苦了,我永远不会再碰那些玩意,至于这份合同,我是姓肖的,秦非是姓秦的,你用肖家人来威胁秦家人,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秦家人不是傻子。”
沈中华有些惊讶,想不到肖瑾敢当场拒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肖书记这么不肯合作,是觉得我在吓唬您吗?”
“我现在就是个自由职业者,没什么可在乎的,大不了――”肖瑾站了起来,“大不了我就去坐牢。”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家以后,肖瑾的内心一直无法平静,他思考良久,决定在沈中华再次有所行动之前去见秦非,不过这件事情不适合电话谈,还是等秦非出差回来面谈。
第35章
第二天一早,秦非扶着老腰躺在床上,眯眼瞧着传来水声的浴室。
因为昨天他在不该接电话的时候接了肖瑾的一个电话,引起江宁的强烈不满,挂断电话以后,被江宁按在身下翻来覆去地折磨个够,导致他今天早晨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次哀怨自己这副奔三老男人的身体,真是每况愈下,分明半年前还是金枪不倒的小霸王,怎么这才做0做了半年多而已,就被蹂躏得跟个小弱鸡似的。
浴室内水声停止,江宁下半身围着浴巾走出,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瞄了秦非一眼,淡然道:“我要去工作,这里的宾馆没有客房服务,你一会儿自己去外面吃早点。”
秦非骂道:“江宁,你特么的还是人吗?老子大老远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狗屁县城来,躺在床上被你上了一整夜,你连顿早饭都不管!!奶奶的,合着老子这是给你千里送屁眼来了?”
江宁歪头看向秦非,秦非慵懒地趴在床上,被子卷在身下,露出线条流畅的后背和臀部,白皙的皮肤布满紫红色痕迹,窗帘的缝隙处透进金色的阳光,恰好洒在秦非裸露在外的腰肢上,线条流畅得让人挪不开眼神。
虽然这人嘴里的话一句都不中听,但是这副诱人的身材还是挺耐看的。
江宁不由得下腹一紧,昨夜被秦非紧紧绞住的感觉再次升腾,他扔掉毛巾,走到床边,按住秦非,低头吻住那张一句好话也说不出来的嘴巴。
“嗯……”秦非低喃一声,轻轻咬住江宁的嘴唇,抚摸着江宁光裸的后背,浅吻变成了唇舌交缠的深吻。
几分钟以后,江宁松开秦非,乌黑的双眸凝视着微微喘息的男人,良久,无奈地摇摇头:“我出去给你买。”
“算你上道!”秦非嘟囔一句,把人放开。
江宁转身换衣服,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套在身上,利落帅气,临出门时回头瞧了床上一眼,那男人正抽出一根烟来,夹在修长的指尖,半眯着眼睛跟他对视。江宁心里的无奈达到极点,还是妥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忍心看到那个男人发脾气了。
江宁下楼买来简单的早餐:包子、茶叶蛋、豆浆,送回房间,叮嘱秦非趁热吃,这才去隔壁敲门,喊摄像大哥,两人扛着设备出门干活。
秦非起床、洗澡、吃早餐,拿手机看了会儿新闻,觉得实在是无聊至极,就给昨天陪他过来的司机老赵打电话。江宁这次出差所到之处都是公共交通,秦非心疼,派老赵全程护送。
谁知道,老赵汇报道:“秦总,江先生说他不需要专车,不让我送。”
秦非翻了个白眼说:“行,那你准备一下,我一会儿出去。”早就知道那小子的脾气肯定是这样的。
秦非收拾一番,昨天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衣服,索性就穿上江宁的衬衣,江宁除了个子比他高一点,两人胖瘦差不多,衬衣穿上倒也合身。
出门后,让老赵直接把车开向江宁今天要去采访的地方,那地方在县城以南大概五十多里地。
一路颠簸,秦非看着车窗外,心里暗暗感慨:十几年没来过山西了,要说比十几年前,这里的县城、乡镇还是有变化的,就是变化得太慢了。
不过这个xx县与当年他跟着肖瑾呆过的晋岩县情况还真是挺相似的,都是矿区较多的县城,可惜只顾着采矿,周围的环境被破坏很多,老百姓的生活却没什么提高,而且矿难发生频率也不低。
到达江宁采访的那个镇上,秦非让老赵把车子停在镇外,他没下车,给江宁发了个短信,告诉江宁他过来了,然后就在车上等。
秦非懂得给彼此保留空间,江宁工作的时候他尽量不去打扰,就像江宁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很少参与他的工作一样。
江宁直到下午才给秦非回短信,让秦非再等等,他今天的工作量大,估计会很晚收工。
秦非无所谓地等在车里,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老赵都坐不住了,到外面溜达,就是外面也挺荒凉的,没啥可溜的,老赵闷得不行,不禁佩服起秦总的耐心和耐力了!
其实秦非在车里也觉得无聊,可是一想到江宁跑这种地方来出差,简直就是找虐的,他就心疼了,自己的心上人都不怕吃苦,他跟着陪一会儿能算啥。
天黑时,江宁和他的摄像师同事扛着东西回来了,摄像师姓卢,江宁叫他卢哥。
卢哥一上车,见到秦非就是一愣,笑了笑伸手道:“您是秦总吧,您好,幸会,三年前我跟着台里的同事采访过您,可能您早就不记得了。”
秦非温和地笑笑:“你好。”他当然不记得了,前几年他把秦氏打理得风生水起时,为了给企业打招牌,他有一段时间没少出镜接受采访。不过这人就是摄像师啊,一个中年大叔,完全没有杀伤力,靠,昨天白吃飞醋了!
卢哥很识大体,主动坐到副驾座,把后排座椅留给秦非和江宁。
卢哥不多嘴,在电视台工作这几年,他深知台里漂亮的男男女女有很多,跟有钱老板关系匪浅的更是不少,他早见惯了,不过像秦非这么“亲力亲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千里迢迢跑到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县城,跟着一起住一晚上五十块钱的招待所,荒山野岭边上等十来个小时也毫无怨言,这宠的也有点过分了吧。
回去的路上,秦非和江宁倒没怎么多说话,主要是秦总这个人吧,在外人面前挺能装的,而且,有啥嘘寒问暖的甜言蜜语,等没人时候俩人儿想怎么说怎么说,何必让外人听着呢。
晚饭是秦非请的,在县城最好的一家饭店。江宁一晚上有些心不在焉,秦非瞧了他好几次,后来卢哥就说:“小江这是采访时候太投入了,心情不大好。”
秦非不由得皱眉:“怎么回事?”
卢哥道:“还不就是那些遇难矿工的家属,生活得太艰辛了,有孤儿寡母的,有老来丧子的,家家都有一个悲剧故事,小江啊,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咱们做社会新闻的,以后人生百态见得多了,要都像你这么投入,很快就会累死的。”
江宁点点头:“嗯。”
秦非知道江宁这人有点愤青,情绪低落也正常,他从桌子底下握住江宁的手,冰凉的,甚至还有些颤抖。江宁感觉到秦非的体温,眼里闪过一抹抗拒,随即立刻闭了闭眼睛。
吃完饭后,卢哥和老赵很识相地先回宾馆歇着了,秦非和江宁一道步行回去,趁机散步聊天。
秦非道:“小宁,你这工作既辛苦,又伤神,我建议你考虑提早结束实习,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大四或者毕业以后,进个轻松一些的节目组。”
江宁沉默一会儿,说:“再过一段时间吧,我会考虑的。”
秦非想再劝几句,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江宁看他一眼:“不接?”
秦非按下静音,把手机又放回口袋:“嗯,沈中华打来的,他弄了一个药品的项目想跟我合作,我不同意,一直躲着他呢。”
“沈中华?你以前跟他有过合作吗?”
“没有,这人老奸巨猾,开出的条件太苛刻,跟他合作等着吃亏吧。”
江宁耸了耸肩,没说话,两人并肩往宾馆走。
回到宾馆没过几分钟,秦非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秦非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
沈中华发来的:你的邮箱里有些关于你亲哥的东西,相信你一定很感兴趣,看过以后可以再深入考虑我们的合作。
秦非看到“亲哥”二字,很是震惊,难道沈中华查到了肖瑾?
他打开电子邮箱,很快找到一封新邮件,果然,沈中华这次居然把算盘打到了肖瑾的头上。
“怎么了?”江宁见到秦非脸色不好,问道。
秦非眉头深蹙:“有些麻烦。”
“关于沈中华的?”
“嗯。”秦非应一声,把手机递给江宁。
江宁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秦非就这么把手机递给了他,不管手机里面是什么内容,肯定都会涉及到秦非的一些商业机密,而秦非竟然这么信任他,连想都没有想。
接过手机的瞬间,江宁的手有一点微抖,他迟疑了片刻,神色复杂地看手机。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几张照片还有一些材料,这些东西所表达的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肖瑾曾经收受过沈中华的贿赂,而且还有吸毒史。
江宁看过手机的内容后抬眼看向秦非:“你打算怎么办?”
秦非抽出一根烟来,点上,深深地吸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先跟我哥谈谈吧,我哥一向是个自律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秦非的心里很乱,伸手揉着额头,所以他没有看到在自己说出这些话时,江宁眼中的讽刺。
“就算有,肯定也有其他隐情。”秦非皱眉道,“看这些资料的时间,是我哥在晋岩县当书记的那段时间,那时候我还没怎么参与社会上的事情,当时的一些事情我已经没有印象了,但不管怎样,我相信我哥。”
第36章
一晚上,秦非都坐在宾馆的床上抽烟。
江宁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满地烟蒂,房间里烟雾缭绕,都快看不清东西了。
“别抽了。”江宁夺过秦非手里烟,按灭,把窗子闪出一个缝隙。
深秋的夜风钻进屋里,吹得人清醒许多。
秦非合上笔记本电脑,扔在一边,恨恨地骂道:“沈中华那该死的老狐狸实在是贪得无厌。”
“怎么了?”江宁坐到秦非身边。
“这个项目他之前跟我谈的时候,我觉得他开除的条件太苛刻,即便是答应合作,也只能是费力不讨好,赚不到什么钱。这回仗着手里有把柄,刚刚他又给我把合同发过来了,这次的合同被他改的简直就是抢钱!明着从我兜里往外捞钱!”秦非气得用脚去踹一边的电脑。
江宁握住他的脚踝,把可怜的电脑解救出来放到一边:“他这是料定你会妥协?”
秦非沉思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这事儿不那么简单。”
“你想到了什么?”
“沈中华怎么会突然查到我和我哥头上来?就算他想威胁我签合同,其实有很多商业手段可以使用,哪怕要利用我的个人弱点,他怎么会想到从我身世入手,而且这么快就查到了?当年我妈跟我爸离婚的事情是我爷爷亲自处理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我跟肖家的关系。”
江宁明白秦非的话,秦非和肖瑾的爷爷是何等人物,他亲自处理的事情,必然会做到滴水不漏。
“会不会是沈中华与你哥之间的矛盾?”江宁道。
“我哥那边更不太可能,他一直根正苗红,如果不是有人透气,谁能想到去查他的身世?”
江宁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心里有打算了吗?”
“小宁,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沈中华手里有东西,不管这东西是真是假,单是在我哥任职期间他们两人有过利益往来这一条就足以把我爷爷一生的名誉毁掉。现在这个社会信息发达,很多人爱捕风捉影,这事儿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我……我爷爷已经去世了,他活着的时候大半辈子时间都在打江山,长眠之后,若因为这种事情去打扰他的英灵……”
秦非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陷入沉默之中,他的爷爷,那是记入到历史史册中的人物,容不得半点瑕疵。
江宁看着秦非,目光渐深:“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你哥他做过错事,你也觉得为了不影响你爷爷的声誉,可以将真相掩盖吗?这公平吗?”
秦非抬起眼,正对上江宁有些激动的脸庞。
他摇了摇头,伸手捏捏江宁的下巴:“小宁,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理解,毕竟你还是个学生,心里还存着对这个世界公平性的美好憧憬,或许等到将来你就会明白,很多事情其实是身不由己的,无论官场还是商场,这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真相、绝对的公平可言。”
秦非这话说完,竟然看到江宁的眼中有些失望的神色。
秦非笑了笑,按着江宁的肩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真是个小愤青,不会是想跟我来场辩论吧?”
江宁冷哼一声:“辩论又能怎样?话语权还不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秦非无奈地看着他,心说,这小子外表看上去成熟,但不管怎样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学生,心中的想法未免太单纯了。
“我读书时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情绪,觉得这世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可是接管秦氏,进入商场,才逐渐明白,黑与白很多时候是混淆的。”
江宁没再说话,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秦非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有些疲倦地道:“睡觉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说是睡觉,但秦非怎么睡得着,他在黑夜里睁着眼睛,脑海里全是小时候爷爷教导他的那些场景,一直以来,爷爷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伟人,他为自己是这个伟人的后代而骄傲,即便他不姓肖,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上流的是肖家的血,维护肖家的荣誉,他无法推辞。
按照秦非的计划,要在xx县陪江宁出完差然后一起回京,但现在出了事,他只能先回北京。
江宁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态度,第二天一早就出去采访了。
秦非虽然感觉到自从昨晚两人的谈话以后,江宁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好,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又似乎在刻意回避他,但他也无暇再跟江宁详细谈,急匆匆赶回北京。
到达北京以后,他直接去找肖瑾了,两人约在玉泉路那边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肖瑾见到秦非的神色,便开口道:“沈中华找过你了。”
“嗯。”秦非点头,“哥,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当年在晋岩县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被沈中华抓到把柄?”
肖瑾用铁勺搅着面前的咖啡,有些无奈地叹道:“小非,你一直问我当年为何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出国,其实答案很简单,那时候我在国内已经呆不下去了。”
秦非心头一震:“与沈中华有关?”
肖瑾有些自嘲地笑笑:“是啊,那时候我才只有二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爷爷和父亲是我的偶像,我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父亲说让我先去基层锻炼几年,把我派到晋岩县做书记,刚一到那个贫瘠的小县城时,我曾经下定决心要带领全县的人民致富,改善百姓的生活,把晋岩县治理成理想中的样子。
因为我的身份特别,很多场合说得上话,因此我推行的政策很快都能得到执行,然而,天不遂人愿,我的动作太大,挡了当地一些人的发财之路,沈中华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候,沈中华用尽了办法收买我,金钱、美女,我全然不为所动,可是那人实在是太阴险狡诈,我没有防备他居然使出下作的手段……”
肖瑾说到这里,放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虽然已经过去十四年了,但当初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涌上心头,仍然让他难以平静。
“哥……”秦非按住肖瑾的手,轻声道,“他给你吸毒了?”
肖瑾缓缓闭上眼睛,想要尽力掩饰其中的痛苦,良久才点了点头:“是注射的。”
“妈的!”秦非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心里的怒气猛地升腾起来,肖瑾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爷爷悉心教导出来的,从小就聪明、优秀,长大以后更是绝对的谦谦君子,沈中华怎么可以对他的哥哥下那样的毒手?!
秦非想起沈中华发来的那几张照片,看着眼前竭力控制痛苦情绪的哥哥,恨不能将沈中华碎尸万段。
肖瑾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被沈中华威胁,做出许多背叛理想、背叛信仰的事情,其实十四年前我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我无法坦然面对,我对不起自己的姓氏,我的所作所为不配当爷爷的孙子!”
“哥……”
“小非,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会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怎么承担?”秦非看着肖瑾,“让爷爷的身后名受损?让父亲承受世人的嘲讽和指责?让岩岩在失去母爱后又要跟爸爸分开?”
“但是……”
“哥,有些责任,你承担不起!”
肖瑾无话可说,秦非说的话句句在理,他知道自己承担不起,光是前两条就足以超出了他的承担范围,何况现在他又有了岩岩,他是一个父亲了。
两人的谈话陷入了沉默。
良久,肖瑾的电话铃声打破沉默,他看了一眼屏幕,接起电话时声音自然而然柔和许多:“喂?岩岩。”
“爸爸,我放学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晚一点回去。”
“好,今天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嘿嘿,晚上回来给你看成绩,还有这周末要开家长会,你别忘记哦。”岩岩的声音很清脆,听上去就知道他的考试成绩不错。
肖瑾道:“好。”
“对了,”岩岩又开心地道,“我明天晚上可以去找小叔叔玩吗?还有江宁哥哥,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
“你叔叔工作忙,等他有时间了就会找你的。”
“哦……好吧。”
肖瑾挂断岩岩的电话,看向秦非,无奈地支起额头。
秦非叹道:“哥,别让岩岩失望,这件事交给我吧。”
“那怎么行?”肖瑾道,“你是秦家的人!”
“我有分寸,你放心。”
“小非……”
秦非眯起眼睛:“沈中华敢对你下手,我不会放过他的!”
肖瑾道:“我不希望你掺合进来,我自己可以解决。”
“哥!”秦非皱起眉,“现在的你不是十四年前的你了,你出国这么久,很多关系都淡了,难道你真要去坐牢吗?除非你动用……动用你父亲的关系,否则根本没法摆平,但是,你确定要让他知道这件事?”
“……”
秦非道:“就这么定了,你暂时别管,我会想办法。”
肖瑾没说话,他的这个弟弟经过十几年的打磨,已经完全不是当年为躲避继父跑去投奔他的少年了。眼前的人,是个有能力的强大的男人。
良久,肖瑾道:“小非,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次沈中华查到你我之间的关系很令人吃惊,我觉得是有人告密,我这边除了岩岩和徐燕以外没人知道此事,徐燕我联系过,她没有对任何人透露,所以,你最好查一下你那边。”
秦非慢慢地抬起眼睛:“我这边只有小宁知道……哥,你不会怀疑小宁吧?”
肖瑾蹙起眉:“我只是提醒你多加小心。”
秦非连连摇头:“不,哥,我信任小宁,就像我信任你一样。”
肖瑾看着秦非坚定的神情,没再说话。
第37章
江宁是在两天后结束出差回到北京的,到达秦非的公寓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秦非坐在二层的露台上抽烟,听到楼下有动静,知道是江宁回来了。他没有动,依旧凝望着星空,脑海在沉思。
江宁跟秦非在一起时间不短了,知道秦非思考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躲在露台,便没有过去打扰,放下东西就去浴室洗澡。
秦非把手里的一盒烟都抽光了,这才起身下楼,回卧室。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幽暗的床头灯,江宁在床上背对着他侧躺着,似乎已经入睡了,但秦非知道,这小子睡不着的。
秦非脱掉外面的厚衣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已是快入冬的季节,在露台呆一晚上还是挺冷的,秦非满身的寒气。
他往中间靠了靠,盯着江宁的后背看了一会儿,伸出手,从后面抱住江宁,把头埋在江宁的后颈处,一阵温暖袭来,刚才沾染的凉气渐渐驱逐。
良久,他的手被江宁握住。
“天冷了,别在露台坐那么久。”江宁的声音淡淡的,却听得秦非心头暖流涌动。
秦非轻声道:“转过来,看着我。”
江宁的身体僵了僵,跟秦非同床共枕这么久,俩人该做的事儿全做了,对彼此的身体都已经很熟悉,但是这么温情款款地抱在一起却是极少的。
江宁慢慢地转过身,与秦非面对面地躺着。
秦非伸出手,在江宁的脸颊上摸了摸:“这道疤好得还挺快。”
“嗯。”江宁感觉到秦非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就在两人之间萦绕,这热情令他有些难以适从。比起这么彼此凝视,他反倒觉得往日里俩人上床就做爱,做完了就睡反倒更轻松一些。
秦非摸着江宁的脸,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深情,忽然开口道:“小宁,我爱你。”
江宁顿时愣住了,看着秦非的眼神浮现出不敢置信的震惊:“你、你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秦非低笑一声:“我突然想起来,好像从来没有郑重地对你说过这三个字。”
江宁的目光默默错开,眼底那一抹不知所措的惊愕却未来得及掩饰。
秦非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喂,有没有感动?”
“……”江宁抿着唇。
秦非“嘁”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道:“真是个没良心的,养不熟啊!”
他凑上前去,双唇贴在江宁的唇前,轻轻地吻着:“睡吧,小宁。”
秦非闭上眼睛,这是他的小宁,从见到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唯一一个让他心甘情愿躺在身下的男人,因为爱他,所以信任他。
接下来的日子,秦非开始了跟沈中华之间冗繁的谈判。
这么多年来,秦非在谈判桌上从来都是犀利的、咄咄逼人的,掌握主动权是他的制胜法宝,可是这次的谈判,主动权却在别人的手里,第一次,秦非在商务谈判中如此举步维艰。
好在沈中华比之前收敛了一些,没再使出什么恶心的招数来,倒还真是坐下来跟秦非一条一条掰扯条款,就是那条款给打压的,都赶上周扒皮了。于是,秦大少不爽了,不爽以后的秦大少开始故意拖着。
这场谈判持续了一个多月,沈中华有些烦躁了,又开始玩阴的,威胁秦非和肖瑾,还弄个报社记者出来,说准备随时曝光。
秦非一看拖不下去了,只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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