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吸一口残留的食物香气，然后缓缓吐出来，尽可能用淡然地语调询问：“钱是谁付的？”
    “师弟，当然是你呀~”
    “可在我的记忆中，我根本没付钱。”路明非按着眉心回忆一番，确认自己从未付过钱。
    “啧啧。”芬格尔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左右摇晃，“你虽然没付钱，但你刷过卡啊！你的学生证同时也是一张花旗银行担保的信用卡，作为堂堂‘s’贵族，你的额度足足有十万美金。”
    “kao！！！”回想起芬格尔拿他学生证点夜宵的场景，路明非中气十足地发出感慨，随后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师兄你不厚道，欺骗我这个刚入学，对学校规章制度不了解的萌新，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啊！”芬格尔摸着微微鼓起来的腹部，笑着说，“我的良心说它一点儿也不痛，甚至想打一个嗝儿，嗝~~~”
    “既然如此。”路明非微微颔首，同样笑着说道：“那我的良心也说白拿师兄的试题答案，它也不会觉得痛。”
    “嘶——”芬格尔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一美元么？师弟，小本生意不提倡白嫖啊！多少给点儿。”
    “向师兄学习。”路明非说道。
    “别乱说，我可没教过你白嫖。”芬格尔满脸肉痛的表情，忍着少赚钱的心痛感递给路明非一沓素描画，“给你试题，赶快去记。”
    在路明非接过试题后，芬格尔又按住路明非的肩膀，露出“恶狠狠”地表情：“师弟，你可一定要保住‘s’级啊！不然师兄接下来的一学期要靠你救济，吃你的喝你的。”
    “(⊙o⊙)哇！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很期待？”路明非仔细观察着芬格尔的表情。
    “别想扯开话题，快去背答案。”芬格尔推着路明非来到书桌前，将他按在椅子上。
    路明非看着那些素描画，感慨废材师兄的画技高超，芬格尔登陆论坛带节奏，努力坑着学弟们的钱，由于没有楚子航和凯撒的出没，中途没有产生任何波折。
    ………………
    次日，天色微明。
    一夜未睡的沐阳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直到半小时前他都在思考如何在卡塞尔学院内做生意，但是阻碍他做生意的各种问题好似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茬一茬地冒出来，被烦透的沐阳放弃思考，准备让高速运转许久的cpu休息一会儿。
    然而事与愿违，在安静半小时后，耳旁突然想起悉悉索索的声响，若无意外，那是穿衣叠被的动静，也就是说楚子航已经完成睡眠任务。
    换言之，此刻已是翌日。
    断断续续的水声应该是楚子航在洗漱，房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代表着楚子航出门晨练。
    约莫一小时后，房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再次响起，逐渐靠近又逐渐远离的脚步声，接着花洒喷水的声音。
    约十分钟后，轻重缓急如一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股沐浴露的气味飘进他的鼻腔中，在安静的环境中骤然响起的冷淡嗓音。
    “沐阳学弟，你今天上午需要参加3e考试，该起床了。”
    来自卡塞尔学院高人气学生，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的叫人起床服务。
    沐阳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看向站在床边的楚子航，又瞥向窗外，黑暗尚未彻底消散，初升的光芒正在努力将其驱逐。
    “3e考试这么早的么？”沐阳问。
    “多预留些空闲的时间以防万一。”楚子航解释道：“即便遭遇突发情况也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处理。”
    “行吧。”沐阳的视线回到楚子航身上：“师兄你能别站在这儿看着我么？被一个大男人用直勾勾的视线盯着看很怪异。”
    楚子航转身走到宿舍外的走廊里，随着门被锁上的咔哒声回荡于房间内，沐阳掀开棉被起床，趿拉着拖鞋走向洗漱间，行走间微弱的光彩流过沐阳全身，睡衣渐渐变成没有外套的卡塞尔校服，拖鞋也变为运动鞋。
    简单洗漱完毕，来到宿舍外和楚子航汇合，两人一起前往食堂，吃完中西结合的早餐，沐阳独自一人前往被设为3e考试场地的教室。
    教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讲台旁站着监考教师曼施坦因和监考助理陈墨瞳，沐阳的目光扫过两人，又扫过那些坐姿不一的学生。
    全是陌生的名字。
    通过摆在座位前的名牌，沐阳得以知晓那些人的名字，全是他没有丝毫印象的名字，同时在环视整个教室的时候，他顺带找到自己的座位在哪儿。
    坐在自己的位置，沐阳出神地看着桌面的光影变化，静静地等待考试来临，同时也在想着自己若是产生灵视会看见什么。
    其他学生陆续抵达考场，本来路明非等人看见沐阳是准备打招呼的，但发现沐老板似乎在认真思考，遂没有上前打扰。
    “全部学生到齐，现在宣布考试纪律。”
    曼施坦因教授的严肃嗓音令教室一静，不论是交头接耳，或是发呆走神的学生都将目光投向讲台的位置。
    “作弊是绝对禁止的，违反者会被取消考试一切资格……”
    前提是你能抓到作弊者。
    路明非闻言在心里吐槽，本人有n种作弊不被发现的办法。
    “不要试图偷看别人的答卷，摄像头覆盖整个教室，没有任何死角，也不要试图携带电子通讯设备，无线电波在教室里也是被监控的……”
    一大串话被曼施坦因教授快速地说出来，以这熟练度和语速来看，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说。
    学生们按照曼施坦因教授的吩咐关掉手机，将其放置于桌边，黑色的幕墙无声从雕花木窗的夹层中移出，所有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里的壁灯逐个点亮。
    陈墨瞳沿着过道发给每位新生几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支削好的铅笔。
    空白的试卷引起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见到学生们的反应，曼施坦因教授表情如常地说：“不必怀疑，试卷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在教室外，有问题可以提问，不禁止讨论，但禁止抄答案。”
    “祝你们好运。”
    曼施坦因教授和陈墨瞳退出教室，随着门的关闭，学生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而在这幅场景中却有几个格格不入的人。
    单手撑脸，百无聊赖的沐阳；坐姿端正的金发少女零；知晓试卷为何会是白纸的路明非；对考试没放在心上的龙王们；入学就算成功的利姆鲁和蜘蛛子；满脸新奇的绘梨衣。
    忽地，播音系统开始播放劲爆的摇滚乐。
    沐阳闻声缓缓闭眼，心中默念：血统模拟……
    再次睁眼的时候，明亮的黄金瞳好似燃烧的黄金，四周的环境陡然一变，不再是摆放着书桌的教室。
    而是一片被黑暗笼罩的地域，似雾般的黑暗流动着，“咔嚓咔嚓”好似啃咬某种物体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出来。
    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头身形完美融入黑暗之中的黑龙，似乎是察觉到沐阳的注视，黑龙转过头来和沐阳对视，直到灵视时间结束，一人一龙都没有说话。
    画面破碎，沐阳回归现实，低头看向试卷。
    很好，一个字也没有写。
    别人在灵视的时候，手会自己动起来，在试卷上填好答案，到我这儿怎么就变了呢？
    拿起铅笔，沐阳书写着答案。
    之前我灵视看见的黑龙会是谁？尼德霍格？
    不一定，黑龙又不止一个，也可能是其他龙。
    ………………
    考试结束后，新生陆续走出教室，在学院里游荡一会儿便前往食堂，欢迎新生的午餐会将在食堂举办。
    芬格尔坐在路明非的身旁：“师弟，怎么样，有信心吗？”
    “如果我说有信心，你会高兴一些么？”路明非摊手问道。
    “会。”芬格尔点头。
    “喔~”路明非相当配合：“师兄，你放心，我很有信心。”
    “那就好，那就好。”芬格尔满意颔首。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侍者推着餐车来到餐桌的尽头，也就是芬格尔的旁边。
    “依次传过去。”侍者把一份午餐放在芬格尔的面前。
    “还是这套菜色么？”芬格尔叹气，“欢迎新生的午餐会，除了烤猪肘、土豆泥和酸菜，就没有其它的么？我都已经吃过八次了。”
    路明非接住餐盘扫了一眼，然后递给绘梨衣，嘴里重复着两个字：“酸菜？”
    “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做点调整。”侍者说。
    绘梨衣把餐盘递给沐阳，沐阳听见侍者的话，随口进行吐槽：“调整成全是土豆泥，或者全是酸菜么？”
    “为什么不是全改成烤猪肘？”老唐吐槽。
    “你想啥呢！肯定是往省钱方向调整。”沐阳说。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老唐一副被噎住的模样。
    同样一副被噎住模样的人还有芬格尔，他出声问道：“你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不。”侍者摇了摇头，“我的想法是保留主菜烤猪肘，配菜改为两份土豆泥或两份酸菜。”
    “那就好。”芬格尔轻拍胸膛，松了口气。
    “不过我觉得那位同学说的菜式也不错，你不准备试一下么？或许有不一样的体验。”侍者提议道。
    “no，thank you！”芬格尔礼貌微笑。
    “真可惜。”侍者耸了耸肩。
    “一点儿也不可惜。”芬格尔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如果改成三个烤猪肘，我倒是愿意尝试一下。”
    “一顿吃三个烤猪肘你也不嫌腻？”路明非无语。
    “我喜欢吃肉。”芬格尔呲牙一笑，露出一口深深白牙。
    “话说回来，你说同样的菜式你吃了八年？迎新会的菜单都不换的么？”路明非有些好奇地问，从他来到卡塞尔学院，就发现它透着财大气粗的气息，一年换一次菜单对学院来说不算什么。
    “不换啊！这是学院迎新会的传统菜式。”侍者说，“我在这儿工作这么久，就没见它换过。”
    发完午餐，侍者推着空荡荡的餐车走向厨房。
    此时，诺玛的声音从播音系统里传出来：“请注意，一年级新生请注意，原定于明天上午的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课取消，龙德施泰特教授将会把第一章的讲义用邮件形式发送到各位的电子信箱。”
    “这位龙…龙……龙什么教授是谁？”没记住名字的路明非问道。
    “一个考试狂人，估计是出任务没回来。学院经常有教授因任务外出而停课，毕竟很多教授兼职执行部。”芬格尔解释。
    “和龙有关？”路明非问。
    “或许。”芬格尔没有断言。
    沐阳抬起头，目光跨越茫茫海洋、连绵山脉，来到一艘漂浮于水面的拖船之上。
    那就是龙德施泰特教授等人乘坐的“摩尼亚赫”号拖船，国内与卡塞尔所在地区相差整整13个时区，所以此时是深夜。
    “摩尼亚赫”号拖船在夔门附近流域航行一月有余，此刻正在秋季罕见的暴风雨中颤抖，风速达到五级，雨水狂泄，其余船都在岸边避风，不安分的江面唯有摩尼亚赫号的氙灯在雨幕中闪烁。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也是这艘船的船长，站在驾驶室的玻璃窗前，在他旁边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一泼泼雨水“砸”在玻璃窗上，而后爆开，风在嘶吼，船在摇晃。
    曼斯稳稳地站着，抽着雪茄，一股股烟雾被他吐出来。
    昂热拎着个巴掌大小的扁平银酒壶，偶尔灌一口烈酒。
    两人都在等待消息，等待在水下的叶胜和酒德亚纪传来消息。
    沐阳收回视线，若无意外的话，叶胜待会儿就能发现青铜城的位置。
    当前的青铜城内除青铜与火之王·伪之外，其它什么也没有，不像其它尼伯龙根，里面装满了奇奇怪怪的生物。
    “让我仔细想一想接下来的剧情……”
    沐阳一面利用刀叉切割着烤猪肘，一面构思着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