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房玄龄面上有些尴尬。
    瞥了一眼李二，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后，继续道：“乾元皇朝如今的皇帝，早年便是发动玄武门之变成功上位。”
    说着，房玄龄轻咳一声，道：
    “所以，关于这种类似于玄武门之变的政变，他会比任何人都熟悉，或许此时，他已经开始掌控一切。”
    这时，长孙皇后问道：
    “难道其他皇子就看不出来这一点吗？”
    这时候，不等房玄龄开口，一旁的杜如晦摇头一笑，道：
    “自然能看得清楚，每个有实力竞争储君之位的皇子，背后都会谋士存在。
    还是那句话，他们等不及了，也不能等了！
    因为乾元皇帝最宠幸的就是大皇子和九皇子，九皇子已经被废，只有大皇子相安无事，再加上自古都是立嫡长子为太子。
    为了防止后世之君也效仿他当年发动政变，夺取皇位，所以乾元皇帝也只能立大皇子为太子！
    ……他们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放手一搏，或许会有机会，如果听天由命，一旦大皇子掌权，他们都不会活着。
    ……因为乾元皇朝大皇子本身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他们必须成功！
    就算不能成功，也绝对不能让大皇子活着，换句话说，宁愿天下大乱，诸王割据的场面出现，也绝对比等死要强。
    ……所以，不是晋王殿下挑唆就能成功，而是他们本身也会发动兵变叛乱！”
    听完杜如晦的话，大殿之上陷入了沉默当中。
    如今乾元皇朝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仿佛看到自己等人的影子。
    同样是背水一战，无路可走！
    “继续！”
    李二眼神闪烁几次后，道。
    房玄龄躬身一礼，继续道：
    “……正是算到乾元皇帝肯定会掌控全局，所以晋王殿下挑唆其他皇子叛乱，只是其中第一个的目的。
    他真正的目的，或许是让一切失控！”
    “失控？”长孙皇后诧异。
    房玄龄点头，道：“不错，就是失控！”
    说到这里，房玄龄深吸一口气，道：
    “而且，失控的办法也很简单，褚红笑身为江湖第一剑客。
    再加上程处默的存在，已经晋王殿下三个月的布局。
    ……只要在叛乱中，杀掉所有皇子，那么偌大的乾元皇朝，皇位继承人也就无人了。
    乾元皇帝如今身体每况愈下，继承人只能从现有的皇子中选择，有能力的都被杀了，没能力又会有谁是他的对手。”
    “九皇子能跟大皇子对抗那么多年，虽然大部分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底蕴毕竟还在，那些支持他的大臣还有一大把。
    ……一旦其他皇子死了，大臣联合推举，一切都还有机会。”
    “届时，面对基本选无可选的局面，乾元皇帝只能选身为九皇子的晋王殿下。”
    房玄龄轻抚胡须，赞赏道：
    “晋王殿下，称得上是谋算无双啊，三个月布局如此详尽，让人佩服。”
    “但可惜的是，他没想到太子殿下也从大唐来到了乾元，取代了乾元皇朝的大皇子。”
    一旁的杜如晦叹息道：
    “太子殿下也会看穿这场叛乱中隐藏的危机，更能意识到玄武门之变这一点，而且太子殿下谋略也不再晋王殿下之下……”
    “太子他或许不会给其他皇子机会，甚至，如果太子殿下洞悉晋王殿下在这其中埋下的杀机的话，或许还会推波助澜。
    ……不但不会阻止一切，还会暗中配合，这一次，是抹杀其他皇子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倘若真是如此，就会导致一个结果。
    ……一切结束，皇子被杀，太子没了竞争者，大皇子的太子之位只会更稳，所以晋王殿下才会说。
    一切给太子殿下做了嫁衣……”
    听完房玄龄的话，大殿之上陷入了沉默。
    说完这一切，房玄龄眸光闪烁几次，跟杜如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那一抹莫名的轻松。
    他们像是掩盖了什么一般，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小世界。
    夜——
    明月高悬，月光清冷如水。
    永寒宫。
    李治独自坐在宫殿房顶上，大氅紧紧裹着身子，遥望着远处那一道冲天的火光。
    “……开始了！”
    嗖——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边，正是褚红笑。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了。”褚红笑抿了抿嘴唇，问道。
    她现在很紧张。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就仿佛身边坐着的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明明她想捏死李治，不费吹灰之力。
    可偏偏，她就是感到心寒。
    想到这玄武门之变背后真正意图所在，她的血液都仿佛被冰冻，想到李治给她的暗示，她真正体会到了帝王家的冷血。
    “……没了，去吧。
    记住不要暴露自己，此局不管我们如何运作，都注定了胜利者只有大哥一个人。”
    李治声音平静道。
    “嗯。”
    褚红笑点头，一步踏出，消失在天际。
    “殿下。”
    一道人影出现在房顶上。
    程处默！
    “都安排下去了？”李治问道。
    “都安排好了，只是殿下，不管成不成，都给太子殿下做了嫁衣，我们的计划全落空了。”
    程处默有些遗憾道。
    李治微微一笑，摇头道：
    “处默，你可曾了解过玄武门惊变那段历史？”
    闻言，程处默一愣，眉头一皱，迟疑道：“殿下是说大唐？”
    “不错。”
    “这个……这个我不好评价……”
    闻言，李治眸光闪烁后，归于平静，道：“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你也不必有所顾忌，当是闲谈。”
    见李治不在乎，程处默挠了挠头，道：“那我就说了……
    ……听说玄武门之变是我家老头子，还有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
    程处默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当时陛下仅凭几百秦王府兵，就敢去对抗李建成跟李元吉，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依旧能成功，只能说是上天眷顾！
    否则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程处默长吁了一口气。
    就在程处默话音好刚落的一瞬间，李治突然出声，道：“如果一切都已经是人为注定了的呢？”
    程处默一愣，道：“殿下，你在说什么？”
    “玄武门外是谁在带头？”李治突然问另一个问题。
    程处默有些不明觉厉，不过还是道：“……是二殿下李祐和三皇子李爽、四皇子李颖三位殿下。”
    “皇宫里呢？”
    程处默继续道：“是五皇子李恽和八皇子李慎……”
    话说到一般，程处默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他猛然想起刚才，李治跟他谈论的，玄武门之变看似上天眷顾，实则早已经人为注定的话来。
    “一切人为注定！！！
    一切人为注定，如果当时皇宫早已经被控制，那……”
    夜风吹过。
    直接吹得他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