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冯发现了叶寒的陷阱。但并非通过学识，而是通过他心通。
    当然了，转世掉级暂时才法相的他还不具备大能级的他心通，所以……其实是观众席上的大能看出了端倪，偷偷传消息给他。
    是的，他作弊了。
    不过竞技场禁制没有发现，白虎也没有发现，那就不是作弊。
    所以他没用对他启发颇多的叶氏三元方程组解释混乱符咒，而是用了自己专属的解构世界的方式。
    经过他自己的验证，以及叶寒此刻的验证，他知道这是行之有效的，但似乎……对叶寒的启发更大啊。
    大道之巅的玄妙感应，即便他心通的大能，不是同一道也察觉不到，但和叶寒上下楼的他却清清楚楚！
    自己的答案虽然绕开了陷阱，却给了这家伙灵感，让他的道开始稳定了……
    这家伙在数学方面的造诣，还真如传言般不虚啊。
    是的，车冯知道叶寒。
    不仅飞升后知道，飞升之前就知道，甚至知道叶寒是何时飞升上界的。
    学问做到顶级圈子其实很小的。
    就仿佛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横空出世，全世界能看懂的只有三个半……这自然是一种夸张，但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太多。而能看懂的那些，大多数都是互相认识的。
    各种科学会议不说，发文同行审议、发书相互吹捧、学生彼此推介提携……圈子就是这么形成的。
    不仅车冯知道叶寒，叶寒也大概知道了车冯。
    因为全世界用八元数搞大一统理论的就没有几个，贱桥三一学院是做的最好的。
    想远了……
    车冯迅速收敛心神，追着叶寒的问题刨根问底，不给叶寒喘息的机会：“刚才我们解答的只是符咒的力量从何而来，但因何能来，还没有充分解释呢。”
    他这么问看似合情合理，其实有点赖皮了。
    就好像科学刨根问底宇宙的真相，最初说宇宙都是原子组成的，但原子互相结合的力量从何而来，为何会有复杂的化学反应呢？
    于是发现原子由质子中子电子组成，不同的组合会产生不同的性质，进而影响化学反应。
    问题又来了？
    质子中子电子是从何而来的呢？它们为什么有的带电有的不带电，有的带正电有的带负电呢？
    于是发现质子中子还可以继续分解为夸克，上下奇粲底顶，它们相互结合形成强子。夸克带1/3或+2/3电，随味而定，由此微粒有了电。
    那问题又来了？
    为什么夸克就带电呢？为什么基础电荷不是夸克整数倍呢？为什么又有夸克禁闭，夸克很难跑出原子核呢？为什么会有强力、弱力、万有引力……呢？
    于是又有了标准模型，夸克、轻子、胶子、w粒子、z粒子、光子、希格斯粒子组成了几乎所有粒子。
    虽然模型解释了一些问题，仍然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弦论又来了。
    然后一次超弦革命引入对称性，解释四种基本力以及量子不确定性；二次超弦革命统一五种弦论搞出第11维，进而弦论不再是弦论，可能是0维的点，2维的膜，3维的泡泡……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没有意外，问题还可以无穷无尽的问下去。
    为什么最基础的单元是这个而不是哪个？为什么宇宙之初要这样设计？为什么对称性有破缺？强cp会违反？黑洞蒸发信息丢失么正演化……
    答案同样也会无穷无尽的冒出来。
    其实从最早的原子，到最新的弦论，面对的始终有一些相似的问题，只不过对象从原子到质子中子再到夸克，直到目前科学只能空想无法检验的弦……不断套娃而已。
    就算叶寒答上了，他还可以继续套下去。
    也就是把1:1平的比赛强行拖入加时。
    所以叶寒缓缓开口：“咱们别耍赖皮，这算第二个问题。”
    车冯陷入了长考。
    他先，叶寒后。
    如果这样赖皮，他不能保证一定赢，但叶寒也大概率不会输。
    因为就算这个问题他知道答案，依叶寒在学术上的造诣，一定有办法让他下一个问题答不出来。何况这个问题他并不知道答案。
    他赖皮，只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弄清楚叶寒在这方面走了多远。
    甚至根本不需要叶寒真正回答，只要他心里动过念头，就可以被读取……
    『白虎发现了，叶寒的念头已经被……』脑里的声音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显然不光叶寒的念头被隔绝，他自己的也是。
    车冯知道白虎没有这样的境界，这只禽兽的攻伐之道排名极高，但搞这种小动作并不擅长。所以，是围观的大能有人出手？
    啧，自己应该想到的，剧透的机会只有一次，必须用在关键的地方。
    猛然智天使明白过来，刚才的场外求助，未必真是自己想求的，极可能是潜意识受到了影响；
    或者对面根本就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一个，而是东方世界的人，为加强屏蔽提供藉口，顺便浪费自己一个场外求助名额。
    这样最后打平，他们可以判叶寒赢，因为自己场外求助了……
    如果叶寒输了，他们也可以动一次手脚，然后说，你们看他作弊了，我们也作弊一次，这样才扯平吗！
    由于删号重练，他的智慧见识虽在，境界却是着实的掉了。以至于就算被这么阴他也根本没能力发现。
    一瞬间脑中也不晓得翻过多少个念头，火花直冒，深深迪化。
    直到白虎的声音响起来：【甲方过时不答，视为默认同意。第二回合开始。】
    “……”
    =????(???*)我还没想好呢？
    等等，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时间刻度是不是被调了？或者外界的时间加速了？不然时间怎么会那么短？
    又或者，自己杂念这么多，心思始终无法集中，是不是……中了什么技能，导致一直胡思乱想精神分裂？
    疑心生暗鬼，因为自己作弊了，所以担心别人也作弊；因为自己抢跑了，所以觉得别人也都有问题……而他又不是米国，有那么厚的脸皮可以无视事实强行双标。
    就好像一个学生决定作弊，但作弊不可能抄完整张卷子。作弊的时节因为分心太多，以至于能做的题目也全错掉了，还不如不抄。
    鸟人的心思激荡叶寒全然不知。
    他这辈子就没想过抄袭作弊这些事，自然坦荡不受影响。
    其实作为上位天使，鸟人也很少这样，但大道之争让他失去了镇定。
    反而叶寒，不明白大道之争有什么严重后果，无知反倒无畏。
    “这样吧，问题是你提的。你自己如果能答上来，我认输；如果我能答上来，你认输。”
    『好！』一片叫好喝彩声。
    这才带劲，才有意思吗！虽然几乎听不明白……
    车冯再一次沉默了。
    叶寒的回答，说明他极可能知道答案。但知道归知道，面对不讲道理的同行评议，陷入无休无止的争吵也是稀松平常的。
    所以他主动让出先手，换取结案陈词的机会。
    当然也不排除心理战的可能……
    可惜自己真的不知道答案啊！这小子怎么敢下这么重的注？
    叶寒怎么敢赌？因为大道塔上他站的更高啊，虽然他的道塔正在打碎了重建，片刻之前的状况总还是记得的。
    其实大道之争有点像申请专利。你抢先注册了专利，就会比别人先手一步，获得大道的承认，系统的保护。
    就算别人想搭别的路子绕开你……跟上一个问题不一样，这个问题是有护城河的。
    迄今为止那些护河城专利一项都没有触动，所以叶寒有90%以上的把握，对方确实不知道这题的答案，思路就从来没往这个方向走过。
    “还是你先吧……”这一次车冯在时间到之前做出了选择，对场外不满的嘘声充耳不闻。
    虽然他心态有点崩了，毕竟年代久远曾经牛过，很快做了调整。
    既然如此，就多费些唇舌吧。
    叶寒也不意外，沉静的开始阐述基于弦论的维度能量属性，通过卡西米尔效应、兰姆位移、布莱特惠勒过程等等引发的真空能量溢出……
    他答的四平八稳，和上一问大同小异，甚至很多地方根本就是重复的，只是侧重点不同。因为上一问是从何而来，这一问是因何而来，本来就紧密关联。
    车冯知道叶寒憋着大招，竭尽全力的挑刺攻击，让叶寒憋不住。
    但无奈，这愣被算成了第二轮的加时赛，他准备确实不足，因为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最终差相仿佛的答辩陷入了僵局，被判不相上下，平局。
    1.5:1.5
    然后轮到车冯答题，叶寒挑刺了。
    车冯已经预感到叶寒的问题是什么，但场外观众不知道啊。
    似曾相似的辩论，完全不懂的理论、概念、计算……早把大家听的灵魂出窍，不知今夕何年。
    等叶寒的问题亮出来，吐槽抗议的声音一时间四面八方，鼓动风雷。
    大能们当然喜怒不轻形于色，但座中可不止大能，事实上大能要看戏也根本无需座中。
    叶寒的问题是：“因何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