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刘天王与朝伟影帝正在飙戏。
    “以前没机会，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好啊，去跟法官说。”
    “给个机会行不行？”
    “对不起，我是警查。”
    “谁知道？”
    这场戏的难度在整部《无间道》中最大，因为这不只需要一个人发挥得好，还得他的对手也发挥同样的水平。两人中缺了任何一人，都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有鉴于它的难度，许昂将其放在了最后。
    他本打算今天一天都耗在这场戏上面，上午不行就下午，下午不行那就只能等明天。反正今天在他计划的港岛十日拍摄中也才第八天，他有时间让两位主演调整，适应。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变化有坏，也有好。
    许昂得承认，他低估了刘天王这些从港岛影视圈最璀璨的那个时代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演员，刘天王两人的表现出乎许昂意料的好。
    这么难的戏居然一遍过！
    坐在导演椅上，看着监视器许昂久久不言，他将刚拍摄完的镜头与自己记忆中的这部分经典片段做着对比。
    你们这样让我很为难啊，这不是打乱我的计划么，想在剧组多待一两天就这么难？
    他不说话，整个剧组也跟着沉默。
    工作人员小心得连呼吸都轻了许多，他们在等着许昂发话。
    这一条到底过，还是不过？
    “过！”
    一个字出口并未让现场重新变得喧闹，反而让整个剧组如同按了暂停键，愈发的静。
    直到许昂站起身，顺手将喇叭往脚边一扔，对所有人宣布：“《无间道》，杀青了。”
    现场又如被按下了开始键，大家又全都活了过来。
    “杀青了！”
    “杀青了！”
    剧组的人都知道最后一场天台对决的戏拍摄难度很大，他们都做好了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却不想刘天王他们那么给力，竟然一条过。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所有人喜出望外，那欢呼声传出去好远。
    许昂在此时又道：“道具之类的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今晚维多利亚酒店的杀青宴有空的都来。”
    正好两件事一块办了。
    现场安静了片刻，众人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欢呼声又大了不少。
    “许导大气。”
    作为副导演的王金竖起大拇指，他是真服这个年轻人，该花钱的时候一点不手软。如果换做是他做导演，杀青宴绝对不会选在那么贵的地方。
    港岛影视圈受邵氏风气的影响，很多时候节省都无法准确描述他们的行为，用抠门才贴切。
    大多数剧组的杀青宴找个饭馆就解决了，工作人员对此也习以为常。
    但《无间道》剧组是许昂说了算，他还不至于这么省。
    真要核算成本的话，剧组提前完成了拍摄，省下来的经费可要比杀青宴的花费多太多了。
    “这部剧能这么顺利的拍完还得多谢王导帮忙，杀青宴记得要来。”
    王金这个人私生活上为人诟病，工作能力确实一流，以工作伙伴或是助手而论，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可惜许昂知他绑在了龙五的公司，不然一定会拉拢他。
    许昂觉得王金能力不错，王金又何尝不是认为许昂业务能力超强。
    那电影就好似在许昂脑子里装着似的，感觉许昂如同看过影片的成品，自从许昂接手剧组的拍摄后，他的所有安排都是有的放矢。不拍任何一场多余的戏，也不拍任何一个多余的镜头，效率之高，速度之快，让素有影视快枪手之称的王金都为之咋舌。
    “本来按我们预定的拍摄计划，许导用十天来拍摄影片最重要的几场戏，余下的由我这个副导演接手。没想到他只花了八天都不到的时间，不但拍完了影片的重头戏，就连本应由我拍的部分也被他抽空完成了。要不是我在他来港岛之前就拍了一小部分镜头，副导演这三个字我都没脸挂上去。”
    龙五的办公室，王金不住的感慨着。
    他对许昂的评价是：“这是个怪……嗯，天才。”
    好险，差点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王金转移话题，问龙五：“五爷，今晚的杀青宴你去不去？”
    “当然得去。”龙五道，“不只我要去，我全家都会去。”
    他给了王金一张今天的报纸：“你忙着剧组的事没来得及看新闻，我敢说今晚的杀青宴一定会有很多人不请自来。”
    王金定睛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嚯，还真谈成了，看来港岛真的要变天了。”
    今天港岛的头版头条没有任何人能与许昂抢，所有的报纸都把他作为了头版人物。
    并非报社都能未卜先知，能算到许昂今天拍戏顺利，《无间道》能在今天顺利杀青。而是港岛汇丰对外发布了一条消息，向外界告知自己已经易主。
    汇丰在港岛是什么地位？
    那可是打个喷嚏港岛都要抖三抖的存在，属于绝对控制港岛经济贸易等领域的庞然大物，它的任何变动都将影响港岛的格局，更别提是易主这样的惊天大爆。
    除了已经知晓内情的极少数人，整个港岛都被这个消息砸得晕乎乎的。
    最直接的反应便是港股的变化。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组团上天台，也有人单车变宝马。
    股市里笑的人有，但哭的人更多。
    作为国内第一代操盘手之一，赵小雪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经历过很多大场面的她今天却在紧张，因为她以前玩的都不如今天玩的大。
    赵小雪看不明白许昂是怎么想的，如这样大的事，许昂居然跑去拍电影，对大盘并不过问。
    就算你有信心，也不能这么有信心吧。
    你就不担心出现变数？
    “老板动动嘴，打工的忙断腿。”
    收拾好心情，赵小雪在做一个努力的打工人。
    她以为许昂没关心，实际只是她的错觉，彭雪的团队在许昂接手港岛汇丰的协议签订后就一直盯着港股，她们暗地里秣兵历马，等待出手时机。
    许昂之所以找赵小雪来操盘，不过是为了让她和她的人吸引别人的主意罢了。
    雇佣兵和自己的亲兵，要隐藏谁，该相信谁，是个人都清楚。
    “雪姐，按你的想法做，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许昂在与彭雪通着话，他知道股市的波动会让不少投资者破产，但这事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相比于整个市场，相比于要从港岛出逃的英资，他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所以他才会在剧组里拍戏，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无奈刘天王和朝伟影帝的发挥太出色，让许昂想在剧组躲清净都不行。
    “但愿今晚的杀青宴别太闹腾。”
    许昂揉着眉心，看着窗外的天空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