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
世家子弟人比人精,即便看得出他父母貌合神离,只要无法从他嘴里握到把柄,就会默契地保持缄默。
而他之前交往的女友,大多时纯情保守的乖乖女,连“出轨”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更不可能接受他家这种开放的关系。
也只有尹童,能让他将秘密和困扰说出口。
他知道尹童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离经叛道而说出让他难堪的评价。
可即便如此,温凌还是感到莫名的惶恐。
就好像他打开了一个外观精美的盒子,而里面却没有宝石,而是一滩烂泥。
他曾经战战兢兢守护着的这个盒子,不让外人发现里面的秘密。
有一天,他有了一个信任的小伙伴,于是他兴冲冲地和盘托出——
可她愿意看到这一切吗?
在尹童长久的沉默中,温凌到达了极限,于是又怯懦地扣上了盒子。
“其实也没什么啦。”他笑着推翻了自己的困扰,“反正我爸妈都很爱我的,这就行了。”
尹童却没有接受温凌的“善解人意”,而是问道:“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温凌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尹童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温凌靠了过去,与她并排躺在床上。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妈。”尹童可以理解温凌的困扰,“所以我也想过,是不是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我妈其实并不想要我。这个问题我问过我奶奶,她说我妈是个很坏的人,对爸爸不好,可我爸却说她是个很好的人,让我不要怪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她对着温凌笑了笑,略显无奈。
“直到谢应知说,我妈去世了。”
当时温凌也在场,她也不用过多解释。
“那一刻我其实不太意外,因为我很早以前就是这么想的——不是不爱我,只是没办法了呀。有了这个答案,我就可以理解父亲的痴情,也可以相信我是在期待中出生的……
但这是真相吗?”
尹童一直清楚的知道,这只是她给自己的一个答案而已。
只要她的母亲不是难产去世,那么所谓的“没办法”永远不可能是最后的真相。
她没有机会再去询问当事人,也无从探索当年的细枝末节。
真相是一个很脆弱的东西,它可以被时间改变和掩藏,变成各种不一样的答案。
就算拨开迷雾,亲眼看到真实的一切,答案也会在信与不信这件事上南辕北辙。
“真相也许重要,但你想要相信什么其实更重要。”尹童握住温凌的手,“你的答案,可以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人。”
究竟激情褪去,爱还会不会存在?
选择存在的人,会勇往直前地爱下去;选择不在的人,会悬崖勒马寻找新的爱情。
温凌想了想,似懂非懂,只能问尹童:“你希望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尹童几乎没有想就说道:“幸福的人。”
幸福是一种极为主观的感受,它甚至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
但比起优秀、勇敢、正义的人来说,幸福的期待显得格外温柔。
温凌笑了笑,回握住尹童的手,不禁回想着过往种种。
与朋友嬉闹,与女友做爱,与父母依偎……
哪一种是他的幸福呢?
思绪飘起盘旋,又落回此刻。
他的心充盈着一种坚实的温暖,平静又安宁。
手中的那只手,柔软又有力,一旦握住就不想放开。
这一刻,温凌好像有了答案。
许宣哲的好友申请
第二天温凌找人去宿舍拿到了护照去办理签证。
尹童全程没有操心,像个宠物按部就班录入指纹,然后就被温凌带去了机场。
她也确实没有力气操心,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昨天睡下后她就感觉不太对了,明明晚饭没少吃,半夜却饿得心慌,只好爬起来吃零食。结果第二天早晨又把吃的全吐了,浑身酸软,跟温凌昨天描述的副作用一模一样。
尹童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止肚子疼,还头疼恶心,没什么胃口,只能通过睡觉缓解不适。
昨天她还在担心跟温凌妈妈一起坐飞机会尴尬,没想到她上了飞机倒头就睡,根本没有机会尴尬。
于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出国旅行变得极没有实感,起飞闭眼,落地睁眼。
只有中途飞机加油休整,她随温凌母子去贵宾室等候,成为那里唯一一个纯粹的亚洲面孔时,尹童才恍然意识到她出国了。
法国与中国跨了六个时区,尹童日落时上的飞机,下了飞机夜幕才刚刚降临,仿佛那十个小时的行程只是一场梦境。
温爸派了车来接,直接将尹童和温凌去了酒店。
温家在本地虽然有房产,但温凌不想带着尹童跟父母一起住,就订了距离秀场较近的酒店。
尹童后来才知道,十月下旬其实算是时装周的尾声了,比较大的品牌已经开完了发布会,因此许多观展的人都踏上了归程,否则温凌根本订不到这里的房间,早被各国来的明星和设计师占满了。
温凌将她带到了房间,没多久就接到了他爸的电话,催他去赴品牌方的晚宴。
既然答应了接下这份工作,与合作方见面是必不可少的流程。温凌实在没有办法,但是尹童这个状态,他也没办法将人带在身边,只能就近托人帮他看管几个小时。
“周婵也住这家酒店,房号我给你写在这里,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他。”
他将纸条放在尹童床头,后者病恹恹地趴在床上,反应了一下才问道:“谁?”
“周婵。”
温凌并不觉得尹童忘了这个人,但知道她应该不愿提起周婵。
两个人差了六岁,认识不过七天,就因为一件衣服闹崩了,温凌也算是开了眼界。
周婵对人的态度一贯只有两种——理和不理。温凌还是第一次见他跟人闹矛盾,还闹了这么久。
他俩不对付,温凌也没有劝的意思,这样他刚好放心将尹童交给周婵,也不怕被他撬了墙角。
尹童本来有所缓解的头痛,在听到周婵这个名字时又复发了。
其实裙子的事,她与周婵算是和解了,但旧怨虽解,新怨又添。
得知父亲的死与周家有关后,尹童并没给周婵好脸色,还言辞刻薄的羞辱了他。
她这么对他,周婵还愿意帮忙,怕不是个抖m?
“他答应了?”尹童问道。
温凌当然提前知会过周婵——
“他说知道了。”
“……”
尹童暗自冷笑了一下。
知道归知道,帮不帮再说呗。
“行,我也知道了。”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温凌无奈,真的服了这两人。
“你别死要面子活受罪,周婵的法语很好,你交流不畅的时候直接找他最方便。”
尹童这才想起来,她根本听不懂法语。
虽然酒店国际化,也能用英语交流,但远不及法语交流便捷。
况且出了酒店,尹童简直就是身无长物,两眼摸黑。
但为这么简单的障碍妥协,那就不是她了。
“我可以用手机翻译。”
她摸出包里的手机,重新开机后被彻底击败了。
——运营商无法使用。
温凌看她的表情,多半猜到了。
“我先给你连上wiFi,再给你开个漫游,就可以正常打电话了。”
他说着拿过手机,刚刚连上wiFi就看到了信息提示。
是许宣哲的微信好友申请。
温凌打开最近通话,果不其然看到了许宣哲的未接来电。
时间都是刚刚不久,应该是尹童关机之后打的但开机才提示。
那一刻,他很想自作主张把提示删掉。
可尹童总会看到的,他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可能还会惹的尹童不高兴。
但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温凌也不甘心。
他掩饰着语气中的酸味,故作轻松地随口问了一句:“许宣哲给你发好友申请了,要加吗?”
你可真丑
尹童开机时就看到了许宣哲的未接来电。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提示删了。
她是对许宣哲愧疚,但被药物折磨了一天后,心里也只剩下操蛋了。
“不加。”
最好别让她跟许宣哲说话,否则她真的会忍不住发脾气。
温凌小小窃喜,这才给尹童开了漫游,还给她缴了足够多的话费。
“我给你点了餐,一会儿会送到房间来,你多少吃点。”
温凌就像个啰嗦的老妈子,连洗手间冷热水怎么放都亲自演示了一遍。
“你要是想出去就叫上周婵,别一个人走丢了。”
尹童直接答道:“不想。”
温凌会心微笑,女朋友是死宅可真好啊。这才放下心,带上门离开了。ρò1㈧E.νìρ(po18e.vip)
没过多久,晚餐就送上了门,可尹童一口也吃不下。
菜品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温凌对她是真的用心。
只是什么鹅肝、蜗牛,她看着就恶心,最后勉强喝了几口鱼羹。
温凌大概是算着时间,没一会儿就给尹童发了消息。
“合口味吗?吃不惯的话我给你叫中餐。”
尹童不想再麻烦他,回道:“挺好吃的。”
后者显然是不信她的,但也不好逼着她吃,只好说道:“好,那你睡会儿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尹童无奈,这才走半个小时,就想着回来了。
她躺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肚子不对,摸进洗手间一看果然出血了。
倒也不必担心,是服药后的正常现象。
可她在温凌的行李箱里摸了一圈,没能如愿找到卫生巾后,忽然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这也怪不得温凌,毕竟卫生巾是可以在当地买的。
可她身上没有法郎,还人生地不熟的,温凌又远水救不了近火,难道要拜托酒店服务员替她去买吗?
尹童坐在马桶上,查了一下卫生巾的法文发音,最后还是败给了尴尬。
要不就这么坐到温凌回来算了。然而命运并不如她所愿,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尹童提上内裤放下裙子,心如死灰地去开门。
她拉开一条门缝,目光从白色皮靴、白色马裤、白色镂花衬衫到及肩的银色长发,一路上移到对方脸上的瞬间,猛地关上了门。
沉默了叁秒之后,周婵开始疯狂按门铃。
神经病吧一身白,尹童腹诽,还以为见鬼了呢。
门铃持之以恒地响了叁分钟,隔壁的住客先受不了了,开了门。
尹童听见动静,忙趴到猫眼上围观,竟然看到两个大老爷们举着手机跟周婵自拍。
“……”
她差点忘了,周婵可是这圈子里的大名人。
周婵显然没有闲情跟人拍照,固执地继续敲门。
尹童怕引来更多人注意,只好开门让他进来。
隔壁俩外国人看着尹童微微一笑,说了一句什么,尹童听不懂。
周婵回头答了一句“no”,尹童听懂了。
“他们刚才说什么?”尹童关上门才问周婵。
周婵如实答道:“说我在哄女朋友。”
“哦。”尹童冷笑,“谢谢你及时否认。”
周婵没理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冷炙。
“你换个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尹童猜到周婵过来应该是温凌使意,可偏要装作不知道。
“周先生,你再怎么倒贴我,我也不可能操你的。”
“你……!”
周婵刚吃了闭门羹,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尹童一点火星就直接把他点燃了。
他一把将尹童扑倒在床上,按住她的肩膀,单膝卡在她两腿间,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床垫之间。
尹童起初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只是微笑着看他。
周婵吞咽着喉咙,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倒贴,不想被操,否认哪一个都显得气势不足。
他想了许久,最终咬牙说道:“你可真丑。”
我是你妈吗
尹童愣了愣,并不觉得侮辱,反而有些好笑。
“你是不会骂人吗?”
他怎么不会骂人?
丑就是他对人对物的最糟评价!
“丑八怪!”
周婵骂完,对自己满意极了,尹童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周婵恼羞成怒,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尹童挣扎着去推他的手,呜呜地抗议。
周婵控制不住她,索性整个人覆上去将她压住。
头发落在她的肩膀,眼对眼鼻碰鼻,之间只隔着他的手掌。
周婵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去看一个女孩——
脸色憋得绯红,眸子被泪花洗得水亮,眨呀眨地撩着他的呼吸。
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其他女性,只是似乎都没有看进心里去。
于是此刻,人台有了灵动的眼,塑料模特有了跃动的心跳,冷冰冰的布料也有了悸动的体温。
莫名其妙,古怪又惊悚。
膝盖蹭到了她的腿根处,那里似乎也是跳动的。
周婵一个激灵,像是被烫到一般,慌乱撤开身跳到了一边。
尹童松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周婵,又蓦地笑了起来,比刚刚还多了些得意。
“现在好看多了,终于有点人味了。”
周婵不明所以,顺着尹童的目光低头一看,白裤子上竟然染了一片显眼的红色印迹。
他伸手蹭了一下,闻了闻,是血。
尹童忙为自己开脱:“我让你起来的,是你自己非要压过来。”
“你什么时候说……”
“就你捂住我的嘴的时候。”
周婵郁结,“呜呜呜”谁听得懂?
“你哪儿受伤了?”
尹童撇了撇嘴,这要怎么解释?
避孕药导致的撤退性出血……这信息量会不会太大?
她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容易理解的:“来例假了。”
“那你就这么……”
周婵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但尹童已经懂了。
她也不想任其自流好吗?
尹童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床单,拿起床头的座机递给周婵。
“你叫个客房服务吧。”她一条一条嘱咐着,“床单要换,裙子要洗,还有卫生巾,夜用日用都要。”
“……”我是你妈吗?
周婵忍着怒火接过电话。
尹童还没完:“如果床单要赔的话,你赔,不要让温凌赔,是你非要把我推到床上去的。”
“……”
周婵麻木地打完电话,整个人还在恍惚当中。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在这儿?
他将电话丢还给尹童就要走,却被她拉住。
“你等人弄完了再走。”
周婵忍无可忍,甩开她的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个女孩一而再再而叁的忤逆他、羞辱他、使唤他——
他凭什么要一直原谅她?
“那你走吧。”
尹童从行李箱里翻出裙子就进了洗手间,仿佛刚刚让他留下的话不过随口一说。
留也是她,走也是她——凭什么?!
周婵推住洗手间的门,不让尹童关上。
“你干什么?”尹童不解地看他,“我要上厕所。”
“不许。”
“你神经病啊!”
周婵见她变了脸色,总算找回了一些上风的优越。
他堵着门不放,尹童也拗不过他,只能作罢。
她就是想进来换条裙子,好等服务生来了直接将脏裙子拿去送洗。
既然周婵硬要这样她也没办法,反正周婵是个“女人”,无所谓了。
尹童索性背过身,就这么脱下裙子,光脚踢到了一边。
看到她腿间的血迹,周婵不禁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裤子。
明明是血,他却像是看到一朵花。
破碎的,凋零的,寂灭的——
一股甜甜的味道萦绕鼻尖,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周婵抬起头,看到正对的镜子中倒影出女孩的身形。
尹童红着眼瞥向他:“看够了吗?”
缪斯的种子在他心头破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真是俗气,他想。
可又不得不承认,很好看。
算了,他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忍着她吧。
热情的前任
周婵最终还是等到换完床单才跟着服务生一起离开。
不过说好的带尹童吃饭却没能兑现。
尹童也可以理解,毕竟她那么针对他,周婵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但晚些的时候,服务生给尹童送来了一家中国菜馆的生滚鱼片粥。
她还以为是温凌点的外卖,于是给他拍了张照片,表示送到了。
“这家餐厅不送外卖,应该是周婵给你的带吧?”
温凌知道周婵来这边就只吃这一家的东西才让他带尹童一起去。
看这情况,周婵似乎连尹童的面都不想见,直接自己吃完打包一份算给他交差了。
“你俩还没和好啊?”
尹童看着热腾腾的鱼片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和好。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道:“知道了,替我谢谢他。”
面对以德报怨的反转,尹童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周婵这个人怎么说呢——
心不坏吧。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特别是在她将周家人视为仇敌之后,愈发不愿看到对方一丁点善良。
假使他们真的是好人,为什么唯独吝啬给她和父亲一点点善意,吝啬到让尹童觉得是自己运气太糟。
所以在她有能力探究真相追究责任之前,她一点儿也不想了解周婵这个人。
保持距离,保持陌生,这样最好。
可惜事与愿违,温凌回来她才知道,他今晚正是与周家一起与品牌方吃饭。
这一次“君诚”借着周婵的名声,与这家顶级时尚品牌谈下了两年的代工订单。而服装新品发布,少不了珠宝作陪,于是温家就搭上了周家的洋船,想趁机扩展以设计概念为主打的年轻市场。
“那周婵今晚怎么没去?”尹童问道。
“他哥去了啊。”温凌解释道,“周婵就是他家的一块招牌,其实跟这次合作没关系,他只是来看展的。”
尹童无奈,所以这段时间,根本避不开啊。
温凌见她无精打采,还以为是在酒店呆的闷了。
“明天搞完我就没事了,正好可以带你逛一逛。”
“那我明天能继续在酒店待着吗?”
尹童把温凌说懵了,是巴黎不香吗?
“身体还不舒服?”温凌担心道。
她摇了摇头,其实这种程度的不适跟生理期差不多。
“那你不想去看看我吗?”温凌可怜巴巴地看着尹童,“这次秀场在大皇宫,我也是第一次呢。”
他之前虽然也沾周婵的光,走过几次国际大秀,但级别与这一次差远了。毕竟能上这种大品牌秀台的,除了国际超模,就是特邀的当红明星。
尹童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温凌一撒娇她就心软了。
“好吧。”
温凌开心地捧着尹童的脸亲了两口。
“我上午要去试妆发造型,你可以中午跟着周婵一起过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行吧。”
温凌第二天要起个大早,于是洗完澡就乖乖抱着尹童睡了。
但睡了一天的尹童熬到凌晨叁点才隐隐有了睡意,结果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有病吗,半夜叁点打电话?!
尹童怒火上头直接按了,才看到来电号码是许宣哲。
她算了算时间,国内现在应该是上午八九点吧。
不一会儿,许宣哲就发来了一条信息:“既然都做回同学了,你也不用躲着我吧?”
尹童刷了刷他之前发的短信,可不像现在这么冷静。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不来上课吗?”
“翘课还关机?!你不学习了吗?”
“你不在宿舍?是回家了吗?”
“是不是谢应知又找你麻烦了?”
“谢应知出国了,你没跟他一起吧?”
“你故意的对不对?”
“我承认我很担心你,所以你回个消息可以吗?”
“你有没有良心!”
尹童原本以为,他们做回同学之后许宣哲会冷落她,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可现在怎么感觉许宣哲比之前还要“热情”?
正当她犹豫着如何回复时,那边就又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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ρо18E.Vīρ 心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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