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凌云的话，程高神色尴尬，却无言以对。
    因为明月楼内部，的确有很大问题。
    明月楼原本隶属于仁心堂。
    但仁心堂只将明月楼当做药材供应地，从不理会明月楼内部事宜。
    这就导致，明月楼内部派系林立，极为混乱。
    “二长老你确定没弄错，这小子怎么可能会是楼主。”
    谭启越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知尊卑。”
    程高面庞转冷，“谭长老，楼主就是楼主，容不得你质疑。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对楼主如此无礼，我看你真是无可救药。”
    谭启越猛地冷静下来。
    他知道，程高不可能拿这种事来骗他。
    就算他再不愿意接受，也必须接受，因为这就是事实。
    脸色一阵变换后，谭启越决定，还是先忍了这口气。
    凌云是明月楼楼主又如何。
    明月楼的内部情况，他很清楚。
    就算凌云现在是明月楼楼主，也未必能坐得稳这位置。
    “楼主，我真不知道你的身份，在这里，我向你赔个不是。”
    谭启越深吸一口气道。
    说完这话，他脸庞不禁通红。
    即便只是暂时对凌云低头，对他来说同样是巨大耻辱。
    毕竟前一刻，他对凌云还各种鄙视嘲讽。
    结果，这转眼功夫，他就当众对凌云低头赔不是，这完全是颜面扫地。
    四周其他人的眼神也变得很微妙。
    正如谭启越所想，他们觉得谭启越今天，真的是无比可笑。
    就在刚才，谭启越还让手下抓凌云。
    结果凌云竟是明月楼楼主。
    谭启越一个明月楼长老，在明月楼内，让人抓明月楼楼主。
    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滑稽可笑的事了。
    “你不用向我道歉。”
    凌云摇头，“我已经说了，取缔你的长老之位，将你逐出明月楼。
    所以，你现在不是明月楼的人，即便我是明月楼主，也管不到你身上来。”
    谭启越一听，脸色顿时阴沉。
    他都向凌云低头了，结果这凌云，还在这不依不饶？
    难不成，对方真以为自己是明月楼楼主，就能为所欲为？
    双方到了此刻，关系已无法缓和。
    谭启越干脆不再忍让，冷冷一笑道：“凌云，虽然你是楼主，但我这个长老之位，也不是你说取缔就能取缔的。”
    凌云脸色不见怒色，反而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么说，我这个楼主在你眼里，其实就是个摆设？”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谭启越道：“在这里，我也不妨奉劝你一句，你若老老实实的不管事，那每月还能拿到你应有的分红。
    但你要是太多事，别说拿分红，你这楼主之位恐怕都坐不安生。”
    程高勃然变色：“谭启越，你真的太放肆了。”
    虽然他也认为，谭启越说的是实话，但后者当众这样对凌云说，这就未免太过分。
    “二长老，不是我放肆，是某些人太把自己当回事。”
    谭启越道：“之前我已对他低头道歉，说明我本来是想和他相安无事的，可他却太自以为是，居然说要驱逐我，你说这能怪我吗？”
    “你还倒打一耙了。”
    凌云不由叹息，“明明是你先说要驱逐我，还要把我抓起来审问，现在我还没抓你，只是驱逐你，你就如同受了天大委屈。”
    “二长老，谭长老，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又一群人走来。
    “大长老。”
    四周众人神色一肃。
    这一群人，赫然也是明月楼的高层。
    很显然，是这一楼大厅的异常，惊动了其他高层。
    “大长老。”
    谭启越眼睛猛亮。
    他正是明月楼大长老招入明月楼的。
    同时，大长老和谭家的关系极为亲密。
    在明月楼内，两人也可以说是盟友。
    大长老将他招入明月楼，目的正是为了多增加一个支持者。
    明月楼内派系众多。
    但其中最大的派系，绝对就是大长老的。
    另外，还有以二长老和三长老为首的派系。
    后面两大派系，加起来才能勉强与大长老的派系抗衡。
    而且如今，大长老的派系，正渐渐取得压倒性优势。
    或许不用多久，这明月楼就会成为大长老的天下。
    到时就算凌云是明月楼楼主，也同样得看大长老的眼色。
    正因此，谭启越才丝毫不惧凌云这个楼主。
    “大长老，谭长老对楼主不敬，竟当众扬言要将楼主抓起来审问，对此事你怎么看？”
    程高盯着大长老道。
    “楼主？”
    大长老一惊，连忙看向凌云。
    不过，等看到凌云，他反而平静下来，微笑道：“我们实在不知楼主你今天会来，以至于没来迎接，楼主你不会见怪吧？”
    “有事情，我们去会议厅再说吧。”
    凌云语气淡淡，“二长老，劳烦你在前面带个路。”
    程高目中精光一闪。
    凌云这简简单单的一番回答，却瞬间让他看出了凌云的不简单。
    大长老先前的话，其实是在给凌云挖坑。
    这话一出，凌云怎么回答都不妥。
    若回答见怪，这会显得凌云小心眼，回答不见怪，别人又很可能认为凌云太怂。
    他本来都还有些担心，怕凌云回答不当。
    他倒不是真有多在乎凌云。
    而是大长老太强势。
    凌云这个新楼主的出现，在他看来是好事。
    他可以借助凌云这新楼主的力量，来制约大长老。
    这样的话，他或许就不会被大长老压得那么死。
    要是凌云太不中用，被大长老轻松制服，那他这个策略无疑会破产。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少年楼主，比他想的更厉害。
    凌云的应对堪称精彩。
    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妥，凌云便干脆不去接大长老的话题，转而说起去会议厅。
    同时，凌云还让他带路。
    这会给人一种，凌云能命令他的感觉，间接提升凌云的威望。
    偏偏他即便知道，都没法拒绝。
    毕竟凌云只是让他带个路，他若拒绝，会显得太狭隘。
    当然他也不会拒绝。
    现在这情况，他就需要帮凌云稳住地位。
    他怀疑后面这点，凌云也考虑到了。
    大长老眉头一皱。
    顿时，他看向凌云的眼神，便没有之前那么轻慢，多了些凌厉。
    不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同样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毕竟这只是件小事。
    而且他也觉得，今天这事是明月楼内部事宜，的确不宜让外人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