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整个天陨古界，都完了。”
    蝠王脸色苍白道。
    他对天陨古界的感情，比白鹿宗其他人更深。
    毕竟，他是天陨古界土生土长的武者。
    在这之前，他还抱有侥幸。
    现在虞华大帝都已开启献祭大阵，他的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其他白鹿宗高层，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每个人心中，都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压抑感。
    “先生，您此刻在做什么，真的没希望了吗？”
    楚安禾望着天空，仿佛在看凌云的身影。
    天陨古界各地。
    这一刻，无数生灵都神色惊恐。
    整个世界，都陷入末日。
    各地的天空上方，都出现一个个巨大的血色漩涡。
    每个人都恐惧的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和灵魂，似乎都要被这血色漩涡吞噬。
    虞京。
    石门之后。
    渊巢内。
    被虞华大帝碾压的凌云，忽然闭上了眼睛。
    他的表情，莫名浮现一种宁静，仿佛在他感应什么。
    “这是认命了？”
    看到凌云闭目，虞华大帝面露讥诮。
    在他看来，凌云分明已是黔驴技穷，现在闭目，无疑是在绝望认命。
    “事实证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虞华大帝反而不再焦急。
    他如闲庭信步，一步步走向凌云：“任你天资纵横，潜力无穷，敢违逆孤，同样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凌云又张开眼睛。
    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格外的深邃，古老。
    他看着虞华大帝，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天吴，你是神域神兽，不知你可曾听过，大梦几千秋，神帝拜造化？”
    在神域，有一个典故。
    一个普通神明，有一日被域外天魔袭击，在梦中渡过几千秋。
    当他以为要在梦中永远沉沦时，却梦见造化神帝。
    那神明骤然惊醒，自此明悟自己的大道，最终更是成就神帝。
    尽管造化神帝对此不知。
    那神明成就神帝后，为感激梦中造化神帝之恩，竟对着造化神帝的神像跪拜。
    正常来说，神帝和神帝之间，是平起平坐的。
    让一个神帝对另外一个神帝跪拜，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但这件事却是真实的。
    由此也更能凸显造化神帝的地位之高。
    以至于后面，在神域有流传广泛的歇语：“大道三千，造化为峰。”
    很多神明，将造化神帝的地位，列于众神帝之上。
    “什么狗屁神帝拜造化，无知竖子，你可知神帝意味着什么？”
    虞华大帝如听笑话。
    这个凌云，不知哪里听到点只言片语，居然跑到他面前来卖弄，简直贻笑大方。
    他来自神域。
    所以，没人比他更清楚神帝的恐怖。
    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去拜其他存在。
    他们自己便是被人跪拜的信仰。
    凌云脸色毫无变化，双目古井无波：“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人生如梦，昔日三年弹指，今夕日夜如年。
    这一世，我为凌云，为凌先生，为凌宗主，为凌少年。
    这让我都一度恍惚以为，那个‘我’或许是一场梦。
    但现在，我感应到了那个‘我’，也只有那个‘我’，才能对我的痛彻心扉，感同身受。
    也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看似意志强大，没什么能让我动摇。
    实际上，自三年前那天苏醒以来，我的内心深处，潜意识里是有着彷徨，有着恐慌。
    我怕我真的失去了那个“我”，怕那个‘大梦几千秋，神帝拜造化’的‘我’，真的已彻底破碎。
    这种彷徨，成了我自己察觉不到的心魔。
    是这场极致的痛，让我打破了潜意识的彷徨，击碎了隐藏极深的心魔。”
    “凌云啊凌云，我知道你肯定得到过什么大造化，或许是误入什么时间秘境，在里面渡过了虚幻的几千年。”
    虞华大帝哑然失笑，“如你这样来自低武世界的武者，没有见识，会因此把自己，当成什么无上主宰转世，这是很正常的。
    但越是这样，越显得你可怜，在真正的神明面前，几千年岁月，也只是弹指一瞬罢了。”
    凌云淡淡道：“神祗之神，踞于天外天。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天上一秋，人间三百六十五年。
    天吴，你虽是神兽，但同样只是无知之虫。”
    他说的几千秋，可不是什么几千年，而是上百万年。
    “凌云，看来你被恐惧吓得神经失常，居然开始编造谎言来安慰自己。”
    虞华大帝摇头，“既然你的那个‘你’如此强大，那我就在这，而且即将灭杀你，怎么不见那个‘你’出来？”
    “我，已经来了！”
    凌云缓缓道。
    当他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浑身的气息，突然消失。
    虞华大帝的笑容蓦地一滞。
    怎么可能？
    一个人的气息，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明明凌云就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他的灵识，却感知不到凌云的气息。
    这太诡异了。
    接着……虚空忽然一阵晃动。
    凌云的灵魂本源，释放出一道无形的因果之线。
    这因果之线，刹那穿越无数时空，连接到了一个神秘之地。
    神秘之地不是其他地方，正是轮回印记空间。
    在轮回印记空间深处，凌云都从未察觉出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古老波动。
    凌云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
    原来前世的他，或者说造化神帝的道印，就在轮回印记内。
    所谓“道印”，即神祗掌握大道后，所形成的大道印记。
    轮回印记中，有吞天大帝、不死神帝和大荒天帝的大道印记，也有他造化神帝的大道印记。
    通常来说，大道印记极为神秘，纵然神帝也无法感知，更不可能搜集。
    不过轮回印记非同一般。
    它有着未知功能，将陨落神祗的大道印记收容。
    嗡！下一刻，一道白色光芒，从轮回印记内冲出，再飞出凌云身体，来到这渊巢天穹上方。
    轰轰隆隆！整个渊巢空间，猛烈摇晃。
    虞华大帝和伪黄天，皆身躯剧震，惊骇的抬头望向上空。
    然后，他们就感觉浑身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
    他们看到了什么？
    咔嚓咔嚓……渊巢空间，乃是天吴诞生空间，有着神级防御。
    但现在，随着那神秘白色光芒冲出，渊巢空间竟无法抵挡，如镜子般急速破碎。
    接着，渊巢空间的上空，直接被洞穿一个窟窿。
    那道白色光芒，轻而易举的飞了出去。
    最终那白光，又洞穿天陨古界的世界壁，出现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