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下方有高度超过百米的‘基座’，这便是能带动一座城市移动的‘设备’，蕴含了不少科技结晶。
    但有趣的是，能制作出移动城市，莱尼亚却没有多少科技武器。
    没有飞艇，没有战车，没有枪炮。
    仅有的武器就是安装在移动城市上，非常巨大臃肿的源石毁灭炮——和初代版本的源晶炮差不多。
    乘坐的车辆也一样，以某种怪物甲壳材料制作而成，硬度、防御力足够，但也仅此而已了，上面只铭刻有简单的符文。
    ‘符文学、阵法学都比较落后，但对法术的开发却不少。’
    这处世界，总体上只有‘术士’和‘刀客’两种基础职业，但以不同流派法术延展出来的职业却不少，有‘爆炎术士’、‘天灾术士’、‘红莲刀客’、‘磁暴刀客’等等。
    以唐禹的眼光来看，有不少法术能称得上高级法术，得有不低的法术造诣才能创造出来。
    一法通，则万法通。
    法术造诣不差的人，往往符文学、阵法学也有一定涉猎，咋看起来就这么不成样子？
    ……
    “感谢大师伸出援手。”
    一位穿着白色法袍，衣袍上绣有金边的人，已经在莱尼亚入口处等候，迎接归来的战士。
    他的兜帽没有戴上，露出了一对呈弯弧状的羊角。
    头发有几缕鬓白，胡子垂到了领口。
    ‘居然，不是人族么？’
    从车辆上走下的莱尼亚战士，也纷纷拉下了兜帽，露出进入城市后的安心神色。
    他们中有不少，同样是顶着羊角，或露出长长的耳朵，可能是兔族，也有的像是狐耳……一些没有显著特征的，唐禹觉得是长在其它地方，比如尾巴之类。
    说是兽族，他们却比较偏向人族审美观。
    如竹鼠栗和梵妮，而大多数兽族更像是直立的，有智慧的野兽。
    他听说无尽世界的兽族，有些看不起梵妮她们这类没长毛的兽族人，属于兽族中的异类，但反而受人族欢迎，究竟属人族还是兽族，两者间不好界定。
    ‘这方世界，智慧生命应该就是这些带有一定兽耳特征的人了。’
    唐禹在观察，
    羊角议长奥古斯汀也在观察这位大师。
    在莱尼亚，只有少数强大的术士，可以被称为大师。
    而根据出征的战士所言，这位大师隔空一挥手，就以某种不可见的法术压爆了黑鸦堡的两位强者——其实是空间压缩。
    在‘法术式微’的当今还能有如此威能，称呼大师都显得有些不够了。
    更让议长奥古斯汀吃惊的，是唐禹的年纪。
    太年轻了！
    比他的曾孙女看起来还要年轻！
    如此年纪，到底是怎么拥有那般法术造诣，打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吗？
    “大师，这是我们一点心意，之前的战争就是为了夺回被黑鸦堡侵占的源石矿，那也是我们莱尼亚拥有的唯一一座源石矿。”
    源石，感知上和高纯度源晶差不多，但又有些许的不同。
    没有摸清情况，唐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奥古斯汀试探问道，“敢问大师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从东土大唐来，往西天去……”
    奥古斯汀：“？？？”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拥有极高法术造诣的大师，说话都份外玄奥，让他想起了年轻时老师的讲课——一句也听不懂。
    但奥古斯汀拂了拂胡子面色不变，“路途遥远，充满危险，又恰逢最近天灾频发，大师不如在我们莱尼亚住下？”
    一旁出征归来的战士，看了看那位年轻大师，又看了看议长，不由心底感概：
    ‘议长不愧是议长，竟然听懂了大师玄奥的话语，强！’
    唐禹沉吟片刻，反问，“听闻贵地收录了许多历史文献资料，本人对这方面的知识比较感兴趣，当然，不是白看，我可以在莱尼亚演讲授课。”
    奥古斯汀先是一惊，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只是些历史文献资料，不是法术资料，价值不高，就算是法术资料，对眼前的大师来说，恐怕，也只能借鉴一下吧。
    提供些历史资料，换来一位大师讲课，怎么算都是值的。
    奥古斯汀本就有交好这位大师的打算——‘法术式微’发生后，莱尼亚大型城市的地位，已经愈发摇摇欲坠了。
    唐禹住进了莱尼亚皇家宾馆——据说，莱尼亚的前身就是某一国的皇室，但那个时期的历史，已经不太能考证了。
    如今，是移动都市历866年。
    ‘不到一千年，似乎，历史也并不长？’
    他正翻看奥古斯汀命人送来的一些书籍，待明日再前往莱尼亚的皇家图书馆。
    源力操控下，一本本厚重的书籍悬浮在面前，哗啦啦地翻页。
    有《莱尼亚历史》、《天灾与源石》、《法术起源与源石病》、《术士之路》等等。
    渐渐的，
    唐禹对废土世界的历史，有了了解，此前一些感觉怪异的地方，也恍然明白。
    叮——
    他拿起一颗椭球状的源石，弹了弹发出脆响。
    “这方世界因为某种影响，源石和高纯度源晶相似，但又有不同，源石内蕴含了一种特殊物质，能让废土世界的觉醒者借助源晶修炼时，领悟法术。”
    是的，
    这方世界居民的法术造诣，没有他原先想象的那么高，法术全靠领悟，只有少数天才才能将修炼顿悟出的法术，系统的编纂出来。
    “不仅如此，那种物质的存在让这方世界的人修炼速度倍增，三十岁前的觉醒阶大圆满在其它地方是天骄，但在这里只是优等生。”
    “不过……”
    唐禹摇摇头，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源石能让觉醒者领悟法术，还开了加速修炼的挂，可也有副作用。
    其一是根基不稳，源力、体魄都远弱于同级的觉醒者，经验丰富的‘术士’‘刀客’，战斗力也只能媲美同级的魔化兽。
    这只是快速提升的代价，反而不是大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这里的觉醒者寿命很短。
    非常短！
    莱尼亚觉醒者的平均寿命只有不到70岁，这是除开因战斗、意外等等因素死亡的觉醒者，后统计得来的数据。
    无论觉醒初阶，还是觉醒高阶，都一样，在觉醒阶不会因为境界提升，而使得寿命更长久。
    即便是超凡一阶，也只有大约200岁的寿命。
    莱尼亚的议长奥古斯汀，就是位160岁高龄的老者。
    并且，
    这方世界的人认为源石从存在病毒，不时就有觉醒者因为源石病爆发，而一命呜呼。然而源石=力量，即便是毒药，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抗拒。
    “怪不得莱尼亚只有八百多年的历史，这还是初代移动城市，后面才建造的那些，历史更短，如黑鸦堡只有四百多年历史。”
    “发展时间不够，强者的寿命也有限，自然没有人去研究‘价值不那么大’的符文学和阵法学。”
    然而唐禹看到了价值。
    有副作用？寿命不够？事后弥补就可以！
    相比起快速提升的代价，那完全不算什么！
    别看他一年踏虚，两年合一，三四年就神域境，可耗费的资源是千倍万倍于正常觉醒者，而莱尼亚的普通学生，只享受中等修炼资源，也有不少能在三十岁前达到觉醒阶大圆满，五十岁前突破超凡。
    ——五十岁后，由于身体机能下滑，突破超凡的概率反而变低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种快速提升有没有上限？消除副作用的代价大不大！”
    莱尼亚没有超凡二阶，但唐禹认为，以高等世界的位格，诞生超凡二阶不难，超凡三阶都有可能。
    ……
    绿荫城，
    唐禹已经打包将一份源石送回来。
    “凯文大师，组织有任务交给你，研究这些源石从蕴含了什么特殊物质，对修炼的促进作用有多少？”
    “小事一桩领主大人。”凯文顿了顿，“不过，领主大人，老头子我都快达到神匠境界了，再不济也是个宗师，能不能换个称呼？”
    “好的凯文老头。”
    研究源石中的特殊成分，对如今拥有全面科研团队的绿荫而言，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任务。
    短短片刻，凯文就拿来了研究成果。
    唐禹看完眉头一皱。
    “只能提高不到10%的促进作用？副作用也没那么大？奇怪……”
    凯文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环境的缘故？要么就是源石变质了。”
    源石是传送回来的，唐禹也用「洞察之眼」看过，没有变质。
    只是「洞察之眼」中只有促进修炼这么个简单的说明。
    除此之外，唯一的不同，就是绿荫和废土世界的环境，可环境有什么不一样？
    “等等，可能是法则不同！”
    除开前段时间发生的变化，主宇宙法则是相同的，但主宇宙外的无尽位面，法则会有些许的不同。
    此前，
    唐禹不清楚废土世界是星球还是位面——他也没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又被世界压制。
    但确实有些特殊物品，需要在特定的法则下才能发挥作用。
    与其说是源石特殊，倒不如，是那座位面特殊。
    源石，和废土世界更配哦。
    “看来，不能将其当做一处资源位面了，这种特殊世界用来培养后备兵源最适合，必须完全掌握在手里。”
    ……
    翌日，
    奥古斯汀又是热情款待，唐禹品尝了废土世界味道略显怪异的美食后，来到莱尼亚的皇家图书馆。
    期间，奥古斯汀一直陪同。
    让唐禹一度怀疑这老头是不是个被架空的闲职议长。
    ‘不过，也可能是放心不下自己，毕竟一位大高手在他们的城市腹地中。’
    但奥古斯汀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这老头也很博学，不是在学术方面，学术唐禹可以甩废土世界九十九条街，奥古斯汀的博学在于对废土世界很多势力都有了解，一些书上模糊介绍的移动城市，在奥古老头口中反而能得到更详细的了解。
    “议长先生，可否说说一些知名的强者？比如突破了那一层壁垒的。”
    奥古斯汀心下一凛。
    果然，这位年轻的大师已经触碰到那个瓶颈了么！
    已经是走在了他之前！
    他清了清嗓子，“这倒没什么不能说，只是，各地天灾频发，移动城市之间的联系不多，我知道的强者也有限。”
    他顿了顿，“突破了那一层瓶颈的，世界上，也只有龙门、普罗加斯、帕尔德等十大移动城市才拥有那等强者。
    如龙门的‘炎皇’，一手火焰刀无人能挡，如普罗加斯的‘煞鬼’，煞气有如鬼神，仅凭一个眼神就能杀死无数人……这些，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老牌强者。”
    “不过……”奥古斯汀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都变得有点忧郁，“前段时间，忽然有个名为‘轮回运动’的势力冒出来，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势力，类似的，往来于各移动城市的武装势力，并不稀奇。
    然而那个‘轮回运动’却策划了一件大事，一夜之间，就覆灭了大型移动城市‘加仑’，据传，‘轮回运动’中便是有那个层次的强者。”
    莱尼亚也只是大型城市，轮回运动能轻易覆灭加仑，那么覆灭莱尼亚，显然也不是难事。
    唯一让奥古斯汀稍稍放心的，就是加仑原先所在的地域，距离莱尼亚比较远。
    加仑出事后，各地移动城市对游荡武装势力的审查，也愈发严格，轮回运动就算有什么行动，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奥古斯汀等城市高层分析后认为，轮回运动的首领，应该同加仑本身有恩怨，才策划了这么一次惊天动地的事件。
    除了被怪物摧毁的城市外，加仑，还是第一座被人为摧毁的移动城市。
    唐禹也是一愣，“轮回…运动？”
    “对，轮回运动的普通成员其实都是些杂兵，但唯独他们的核心干员，非常神秘，也非常强大。”
    能不神秘吗？
    如果……真的是轮回殿的话，跟自己一样是外来客，盯上一处陌生位面也属实正常。
    唐禹揉了揉脑门，陷入沉思。
    如果是轮回殿，摧毁移动城市，很可能就是他们窃取世界本源的手段。
    一般世界也就罢了，自己指不定还尾随下黑手，夺取他们的成果。
    可这处位面，
    特殊，
    非常特殊！
    再也找不到第二处。
    不能任由世界本源流逝。
    ‘必须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