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并非在下有意隐瞒身份，但在下在这座皇城有太多的仇家，若是身份暴露，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凤九不求蒙面娘娘能体谅，但，她也不想欺瞒她，所以，随意捏造一个身份什么的，她并不屑于做这种事。
    更何况，在这位娘娘的面前，随意捏造的事情，相信也是瞒不住。
    蒙面娘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凤九也不说话，但，额角冷汗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在其他人面前都能气定神闲的自己，之前以为只有在九皇叔面前才会感觉到这般的压力，如今，没想再多一人，就是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蒙面娘娘话语平静地道：“你是凤九儿。”
    凤九五指一阵收紧，一刹那的错愕后，冷静了。
    “看来，娘娘是认识凤家的人。”她盯着蒙面娘娘的眼眸，可对方却倚在床头上，将眼睛闭上，似乎在休息。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之窗，如今这扇窗户被关上，再加上还蒙着脸，想要以她的神色推断她的心思，根本不可能。
    凤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一个瘫痪了多年，怕是已经在这里待了不少时日的女子，却可以对外头的事情一清二楚，背后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我对你没有恶意。”蒙面娘娘终于还是睁开眼，依旧是盯着她，但这次，盯着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双眸。
    凤九大方迎接她巡视一般的目光，也任由她探索自己，毫无躲避之意。
    “呵，小丫头……不错。”最终，娘娘只丢出这么一句。
    凤九出来的时候，午夜时分早已过去，看天色，距离天亮也不过顶多两个时辰的时间。
    最近睡眠严重缺乏，简直活成了铁人。
    “还请先生稍后片刻。”大宫女青叶进去之后，很快便出来，冲凉亭下的启文帝道：“圣上，我家主子想与你一见。”
    启文帝心头一震，差点从石凳上滑了下来。
    “她……她肯见朕？”他似乎不敢相信，激动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堂堂一国之君，这辈子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却因为一个女子神魂颠倒到这地步，凤九有绝对的理由相信，那绝不可能只因为女子的样貌。
    毕竟对帝皇来说，貌美的女子实在是太多。
    看着远处启文帝和青叶一起进门，凤九站在凉亭下，遥遥望去，风吹在身上，身姿绰绰。
    大公公其实心里也觉得，这凤九神医的背影确实很像某个曾有数面之缘的人，不过，他是个男子，这身高这脸又确实不一般。
    大公公怕他等久了不耐烦，便道：“先生，姑姑既然让你稍等片刻，便是等会还有话要跟你说，还请先生见谅。”
    凤九回头冲他一笑：“没事，在下的荣幸。”
    大公公不知该说什么，便也就不说了。
    没多久，启文帝从屋子那边出来，大公公和凤九立即迎了过去：“圣上……”
    “回寝宫。”启文帝顿了顿，又看了凤九一眼：“先生一起。”
    凤九无声浅叹，这一路跟随，大概天亮之前恐怕是不能离开皇宫了。
    未料启文帝在御霄殿外停了下来，竟屏退所有人，只留着大公公在身边。
    他问道：“南门一族，若是国公倒台，你说，朕能直接接手南门一族的兵权不？”
    凤九心下微愣，没想到启文帝竟然在这种地方，问她这么“逾越”地位的问题。
    不过，看这天色，恐怕启文帝自己也是累急了，等不及回宫，便是想尽快将事情解决，他也该回去休息了。
    皇帝也不过是个人，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谁能真的一直不累？
    更何况，启文帝年纪也不小了。
    凤九略微收敛心思，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在下以为，北慕国兵力并非直接为圣上所有，如今这形势之下，圣上若想独掌南门一族的兵力，恐怕很多人会不允许。”
    启文帝眼眸眯了起来，有些话想问，但最终，却明显将疑问压了回去。
    凤九还以为自己必须要说很多理由来说服他，但不想，他竟然都不需要。
    难道是刚才那位蒙面娘娘跟他说了什么？
    那娘娘虽然温和，但却看着冷心冷情的，这时候愿意见启文帝，当然不是为了谈情说爱。
    片刻之后，启文帝又问道：“那若是朕想要南门这份兵力，又该如何？”
    连这种问题都来问自己，要说不是那蒙面娘娘跟她说了什么，凤九绝对不相信。
    难道，是蒙面娘娘给他推荐了自己？这倒是个机遇。
    凤九眼眸垂下，似乎在思索什么，好一会之后，她才道：“圣上，不若在南门公子小辈中，找一位容易受控之人，明面上依旧是南门的人在掌权，事实上，兵权不知不觉已落在圣上的手中。”
    “若是那人并非真心投诚呢？”
    “那便要圣上来分辨，究竟是哪一位公子既是南门嫡亲小辈，对南门的长辈情分又不浓。”
    凤九浅笑，很多话，当然是不能直说，不过她相信，启文帝心中很快就会有定论。
    “如今荣妃娘娘的事情刚起，消息或许还没传到南门府，不过这件事，只要太子殿下知道，南门的人就一定会知道。”
    总之，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很多事情，一定要尽快进行，这个道理启文帝一定懂。
    “容朕再想想。”启文帝一挥手，大公公立即道：“来人，送先生出去。”
    “是。”一名小太监快步过来，和两名侍卫一起，送着凤九从御霄殿前离开，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大公公挥手，小太监们快步赶回，一起将启文帝送回寝宫。
    今夜是大公公亲自伺候启文帝更衣，宫女太监们都下去了。
    启文帝心事重重，大公公不由得问道：“圣上，是否在想南门一族小辈的事情？”
    启文帝没说话，大公公又道：“说起南门一族的小辈中，倒是有一人，奴才曾经注意过。”
    启文帝挑眉看他，大公公立即道：“南门将军第六位公子，南门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