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罗刹没有回答凤九儿的问题，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脚上。
    如今凤九儿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之前因为衣衫不整还能看到她脚踝上戴着的链子，可现在，完全窥探不到一二。
    九儿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不过，如此赤果果盯着她的脚看，却让她莫名想到自己脚踝上那条链子。
    链子……总觉得，就连自己也想起了些什么，却又被夜罗刹的声音打断了所有的念头。
    “能不能……”夜罗刹深吸一口气，才道：“能否让我看看你脚踝上的链子？”
    果然是和链子有关，可凤九儿这一刻，看夜罗刹的目光却是带着防备的。
    “抱歉，不方便。”对于夜罗刹，哪怕是到了现在，凤九儿依旧是喜欢不起来。
    她和石长老给自己下蛊，如今她脑袋瓜里还有他们下的蛊虫，只是现在慕牧受了重创，夜罗刹还得指望她和九皇叔救治慕牧。
    虽然不管有没有夜罗刹，凤九儿也一定会救人，但，她救不救人，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与夜罗刹无关。
    更何况九儿心里很清楚，一旦慕牧好起来，也许，夜罗刹又会开始想方设法害她和九皇叔。
    人，有时候其实不是太无情，而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她不恨夜罗刹，但，对夜罗刹始终是没什么好感。
    夜罗刹当然也清楚她对自己的敌意，但她今晚全然没有半点恶意，是真的。
    “九儿，让我看一下链子，可以吗？我只是想看一下。”
    “为什么要看？”凤九儿微微退了半步，防止她忽然将自己的脚拉起来。
    看夜罗刹现在的模样，真有可能忽然就将她腿抬起来，强行去看她脚踝上的链子。
    夜罗刹知道自己心急了，但这件事情，她如何能不急？
    当时在悬崖上的时候，惊鸿一瞥，让她一直震撼到牧儿出事。
    之后，牧儿受了重创，她满脑子全是她的牧儿，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其他？
    如今，牧儿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些，终于也好不容易的等到凤九儿落单，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将她裙子撩起来，好好看看！
    “这链子……与我认识的故人留下来的链子很是相似，九儿，这链子并非是你的，对不对？”
    凤九儿心头也有疑惑，有些关联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清晰。
    她盯着夜罗刹，好一会才淡淡道：“确实是旁人所赠。”
    “是谁？”夜罗刹脸色一变，急问：“是不是九王爷？”
    “与你何干？”夜罗刹是敌非友，至少对九皇叔来说，是敌人。
    九皇叔的敌人，便也是她的敌人！
    在不清楚这件事情说出去之后，会不会对九皇叔造成伤害之前，九儿是不可能泄露半句的。
    夜罗刹有点气急败坏的，耐性也渐渐要告罄了：“九儿，我确实只想看看，并没有要夺走的意思！”
    “我也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九王爷赠与你的东西，不过是一条链子而已，你戴在脚上，时常出门，便也见的这链子并不重要，何必……”
    “既然是不重要的东西，看来有什么用？”凤九儿侧身一步，想要越过去离开。
    “前辈，我还要给九皇叔送点心，失陪了。”
    “凤九儿，难道，我只是看一眼都不成吗？”夜罗刹一步错开，瞬间挡回到她的面前。
    这丫头实在是太没礼貌了，不过是看一眼，又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如她所说，这链子戴在脚上，随时都会被人看了去，足见凤九儿也不是非不能让人看。
    现在，只是在故意为难她而已！
    她承认之前对凤九儿确实做了点无礼的事情，但，她以前还曾救过她，这些，难道不能抵过？
    “要么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看这链子？这链子是哪位故人的东西？”九儿不傻，夜罗刹想看，她也想知道。
    夜罗刹的唇角动了下，看着她，不是为难，而是气闷。
    这丫头是要存心为难她吗？这东西到底是哪位故人的，如何能说？
    现在，不仅仅是不能说，在外面面前，根本就是连提都不敢提一下！
    “你先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故人的东西！”夜罗刹急道。
    凤九儿也不想退让：“你若不说清楚，我为何要给你看？现在这东西，至少是我的。”
    “你！”夜罗刹气得捏紧了掌心，眼底，一抹寒气掠过。
    “如何？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九儿现在是不怕她的，就算脑袋瓜里还有他们下的蛊虫，她暂时也是不怕。
    “又想催眠吗？可我不得不提醒几句，若是将我控制，我便没了救治慕牧的能力，再者，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九皇叔便会立即停止给慕牧运功。”
    这话虽然残忍，也虽然，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利用慕牧来威胁他们。
    可是，在某些必要的时刻，为了省点时间和精力，只能如此。
    夜罗刹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就沉了，虽然确实很想动手，可是，不敢！她不能拿牧儿的性命来开玩笑！
    但，凤九儿这般无情的话，终究是刺痛了她的心。
    “我牧儿如此为你，甚至为了救你和九王爷，不惜以身挡剑，你如今竟然要利用他来威胁于我，你可还有良心？”
    九儿不想跟她废话，她从不在意夜罗刹对自己的看法。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淡淡瞅着夜罗刹。
    “若你不想说链子的来由，我便也不追问了，但，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给你看，我没有迁就你的义务，便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而已。”
    “如果你不想看到慕牧出事，最好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我需要回去守着，请让开。”
    夜罗刹心头一阵刺痛，可最终，还是侧身一步，让她离开。
    凤九儿走后，守在远处的石长老才疾步迎了过来：“宫主，你为何……”
    夜罗刹深吸一口气，摁下了心头那份气闷和揪痛，好不容易，才稍稍呼吸才平复了些。
    可是，一想到那链子，便又开始变得激动了！
    “我怀疑她脚踝上的链子，是……是二十年前，与牧儿一对的同心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