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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三章 乱世尊荣131

    吕长河又进宫一趟,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喜气。
    凤阳公主已经让宫中下人把戏楼收拾了出来,把戏楼对过的暖阁修整了一番,里里外外的都准备好了,且还请示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请了几位诰命夫人,还有端王妃和仪王妃,定好了日子后日开戏。
    吕长河千盼万盼的,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而且,昭阳公主还让人从私库里挑出很多戏服让他带回来。
    他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碰到凤阳公主,凤阳公主还说一会儿让人送些东西过来。
    吕长河一回到戏院里,就有人送来好几筐水果,另外还有一些米面粮油以及各种肉类。
    戏院这边好些年没有收到过这么丰盛的食物了,吕长河心里高兴的不行,立刻让厨房那边把东西抬进去,好好的收拾准备出来,在登台前,让大伙吃的好些,到时候也有力气上台唱戏。
    至于那些水果,吕长河叫人放到院子里,叫过大伙排队领水果。
    戚南雪也排着队准备领些果子。
    他娘喜欢吃桔子,只是冬天这东西真的不好弄,而且他们也没什么钱,能够吃饱饭都不易,更别提吃什么水果了。
    很快就轮到戚南雪,他手里端着个粗瓷的盘子走到吕长河跟前,吕长河笑着给他拿了几个桔子,又捡了几个苹果还有一些戚南雪都不认识的水果放了满满一盘子。
    戚南雪端着要给他娘送去,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人给撞了开。
    一个喝的醉熏熏的,衣服都穿的歪七扭八的公子哥带着几个护卫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这就是戏院啊,哎哟,人真多啊,叫本公子瞧瞧,有没有什么美人……”
    他一边说一边环视,很快就看到了戚南雪。
    那个公子几步过去就要摸戚南雪的脸:“美人,你长的可真好看,走,跟哥哥回家,哥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戚南雪冷了脸,他小心的端着水果躲那个公子。
    可那个公子身后的护卫却堵了戚南雪的退路。
    戚南雪眼中冒着火,咬着牙硬是忍下来。
    他现在不能硬碰硬,更不能生事,马上他就能进宫唱戏去了,他看到了希望,如果生出事端来,所有的希望就会破灭。
    他还有娘亲要养,还想让娘亲过几天好日子呢,这个时候,绝对要忍耐。
    吕长河一见那个公子要去捉戚南雪,也顾不得分果子,赶紧错身上前,挡在戚南雪前边陪笑道:“公子看中这小子是他的福份,只是,这小子是凤阳公主点了名要的,公主还等着他后日登台唱戏呢,要是伤了一点,公主那里不好交代啊。”
    戚南雪眼睫轻颤。
    他知道吕长河说谎了。
    凤阳公主知道他是谁啊?
    那样尊贵的主儿,那般的金枝玉叶,又怎么可能点名要他,只怕提他一下都是玷污。
    只是,如今这情况,也只能狐假虎威,只能借公主的名头一用了。
    那个公子明显的喝的醉了,这会儿还有些不依不饶:“你哄我呢,凤阳公主才多大点岁数啊,怎么可能……”
    吕长河笑着解释:“公主喜不喜欢听戏我们也不知道,但公主是为了哄皇后娘娘开心,特意让我们排了戏进宫去演的,皇后娘娘把日期都定了,还邀了端王妃和仪王妃一处,另还有几位诰命夫人,主子娘娘兴冲冲的要听戏,您说,到时候我们的角儿登不了台,那可是大罪啊,要是让主子娘娘在两位王妃面前丢了面子,谁担待得起啊。”
    那公子一听连端王妃和仪王妃都给抬出来了,便知道这事大约是不假的。
    他虽说醉了,但还没有糊涂到人事不知的地步。
    他很遗憾的看了看戚南雪:“得,今儿本公子不动他,等唱完戏,本公子再来和你要人。”
    “那您走好,您放心,到时候一定让这小子等着您。”
    吕长河长舒一口气,陪着笑把那个公子给送走。
    戚南雪咬牙看着那些人走远,忍着怒气以及一些悲凉端着水果进了戚氏的房间。
    戚南雪把水果放到桌上,戚氏一把抓住他:“南雪啊,如果,如果进宫能见到贵人,你一定要哀求啊,哪怕把头嗑破了,也要求能够进皇庄,但凡那些贵人愿意出手护你一时,你……也能讨个活路。”
    “我知道。”
    戚南雪脸上带着笑安慰戚氏。
    但是他心里却是晓得的,只怕希望很渺茫,毕竟宫中的贵人怎么会把他这等命贱如泥的放在眼里,就算是他死在人家跟前,只怕也得不到一眼关注。
    甭管怎么说,终是等到了进宫的日子。
    大早起,吕长河就把大伙叫起来,又叫大家洗涮了一通,真是恨不得让他们揭下一层皮来。
    而且,从昨天晚上起,吕长河就让他们吃的清淡,凡是葱姜蒜或者有刺激气味的食物一概都不能吃,甚至连鸡蛋都不让吃,生怕一开口有腥味。
    早上大家都只是吃了蒸的白米饭,没有一点菜,就这么干咽下去,吃完了就只让喝了少少的一点水。
    进宫不比别处,要处处仔细小心,不能因喝多了水找茅房弄出事来。
    伺侯贵人的活计向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很多都是要受很多苦才成的。
    这些吕长河心里门清的,他也一点点的告诉了戚南雪这些人。
    等着准备好了,他带着这些人坐上马车进宫。
    那些大臣以及贵人进出皇宫都是走正门或者侧门,但吕长河这些人根本不可能让你走正门,他们被带到后边的角门处,那个角门很窄,这些人一个个的进去,进去的时候,还要被侍卫好好的检查,防止夹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进宫。
    好容易检查完了,也进了宫门,吕长河就叮嘱大家:“进去一定要小心点,谁也不许乱走,更不许乱瞄乱看,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听到了没有。”
    大伙心里紧张又害怕,都颤着声音答听到了。
    吕长河就带着大伙直接去了戏楼那边。
    这一路走过去,戚南雪只知道皇宫很大,特别的大,走了一程又一程,至于去过哪,都有什么景致,他根本不敢看的。
    到了戏楼的后台处,那里有几间房,是给戏班子休息和上妆的地方。
    吕长河让大家先坐着休息一会儿,等着时辰定下来,就赶着上妆换戏服。
    大家都找了地方坐下,戚南雪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他闭着眼睛,却还在想一会儿要唱的曲目,他要怎么唱才好,要怎么表现,身段要如何拿捏等等。
    他正想着呢,就感觉这屋子里气氛不一样了。
    “快快,都赶紧起来,凤阳公主来了。”
    吕长河小跑着进来,让大伙赶紧准备起来。
    戚南雪也赶紧站起身,他站在后头,这时候他是不想冒头的。
    只是他个子高,就算站在后边,也能把屋子里的情况瞧个清清楚楚。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间或还有环佩叮咚的声音。
    屋门大开着,这时候一阵香风吹来,是一种很淡的香气,很好闻。
    戚南雪一闻便知道这必然是用特别贵的香料制成的。
    他想着,公主得是怎样的高贵。
    但是,随着香风进来的并不是公主,而是八个丫头。
    这八个丫头都穿着绿色的衣裙,衣服的料子都很好,衣角处绣着花,头上戴着珍珠的头面,身上还有贵重的饰品。
    而且这八个丫头都长的很标致出色,但凡一个拿出来放到外头,不管是长相仪态还是气度,都是让人心折的。
    八个丫头进来各站一角,紧接着,便听到一个有些娇俏的,但十分动听婉转的声音传来:“吕管事,不必管本宫,让大家该如何便如何,本宫只是过来瞧瞧,看看你们准备好了吗,有什么需要的。”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种让人闻了心间都在发紧的,说不出来的浅淡的,但却让人陶醉的香气。
    戚南雪闻到这种香气,心跳就开始加速,他手心都出了汗。
    他垂头,有些自惭形秽,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那位将要进来的金枝玉叶。
    关于凤阳公主,戚南雪也听说过很多她的事情。
    他知道凤阳公主是陛下和娘娘最小的女儿,是最为得宠的公主,更知道凤阳公主得陛下欢心,陛下有时候上朝都会带着凤阳公主,可以说,只要凤阳公主想要的,陛下都会想办法给她取来。
    那位公主不只是金枝玉叶,那是陛下和娘娘的心尖肉,眼珠子,是最为尊贵的存在。
    戚南雪在戏院里还听大家谈起这位公主,好些人都说公主过的生活是怎样的,有的说她如何的娇惯任性,有的说她吃用的是怎样的好,说什么云霞缎这种别人抢都抢不来的料子,在公主那里只怕连做床褥子都嫌弃不够光滑,说公主寻常用的手帕都是要鲛绡来做,公主的衣服是江南最好的织娘费了不知道多少功夫才织就的。
    有的人还说公主必是拿着拇指大的南珠做弹珠玩,有的说公主都是吃金咽玉的。
    总之,戚南雪听说过很多凤阳公主的传闻,他也知道,这位公主必然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种香气也越来越诱人。
    很快,戚南雪听到身旁的人的抽气声。
    他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戚南雪脸色一白,又赶紧低了头。
    他幻想过很多次凤阳公主的样子,也知道公主必然是十分美丽高贵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公主竟然会美成那个样子。
    凤阳公主很白,但偏喜穿红色衣衫,大红的衣衫衬的她的肤色更白,白到几乎有些透明。
    她年纪不大,但个子却不矮,她长的很瘦,显的有些单薄,她穿的衣衫也不厚重,感觉很轻薄,就更显的她身段苗条。
    凤阳公主的五官精致立体,一双眼睛灿然生辉,眼波流转间,却又带出一些清冷来,她的眉毛有些浓,但唇色很淡,但是,偏偏这么淡的唇色,却一点都不让她显的寡淡,相反,在红色衣衫的映衬下,让她的气质显的有些凌厉,又带着不染凡尘的孤高。
    戚南雪想,若是这世上有天女,大约也便是公主这样的吧。
    也怪道陛下和娘娘对公主这般喜爱看重,这样的天之骄女,是人都会喜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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