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尼玛说!”
我秉着呼吸,咬牙咒骂。
“嘭!”
一把椅子从我侧面飞过来,重重砸在我脑袋上,直接将我整个人干翻。
“会屌鬼!”
“打死他!”
接着旁边几个小伙一股脑冲过来,围着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猛踹。
“老子跟你们拼了!”
被按在椅子上的魏臣眼眶通红的挣扎起来,拔腿就往我跟前跑,可惜还没走出去两步道,就被人拿椅子从后背砸躺下,外面又冲进来几个小青年将他包围起来,不讲任何道理的拳打脚踹。
我像个煮熟的大虾米似的蜷缩起身体,两手护住脑袋,尽可能避免自己被揍得丧失意识,即便如此,我后脑勺仍旧被人干了几脚,透过缝隙,我看到武绍斌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来回打量,眼神中闪过几抹疑『惑』和猜忌。
捶了我差不多能有三四分钟,武绍斌摆摆手,横着脸开口:“把他俩拉走,下半夜丢进湖里喂鱼。”
几个青年立马粗暴的将我拽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晕晕沉沉的我和魏臣被那帮狗篮子薅扯到一间黑洞洞的小屋里,进屋以前,魏臣的手机也被他们给收走了。
刚刚下电梯时候,我亲眼看到他们按的是负二层。
随着房门“咣”一声重重合上,屋里只剩下我和魏臣俩人。
我睁大眼睛适应良久后,才勉强看清楚屋内的景象,我们这间屋子大概只有八九平,屋里什么都没有,散发着一股子『潮』味和什么东西腐烂的恶臭,魏臣依靠墙壁,吃力的呼呼大喘。
我吞了口唾沫,费劲的靠到他旁边询问:“你没事吧臣子?”
“没..没事。”魏臣摇摇脑袋,抻手在我身上『摸』索两下道:“你怎么样?”
“死不了。”我揪了揪鼻头,抽吸两口气苦笑:“这顿揍挨的是真特么有价值。”
“挨揍是小事,咱俩今天估计要废是真的。”魏臣昂头哈了口气:“阿良,如果待会有机会的话,我掩护你跑路,我腿疼的不行,肯定是没什么希望了。”
听到他这话,我先是一愣,接着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调侃一句:“你说你也是属欠的,晚上搁广场上,我让你走,你直接拍拍屁股撒由那拉就完了,非得得瑟瑟跟我蹭鸡『毛』饭,这下好了,饭没蹭着,还给自己也搭进去了。”
他张了张嘴巴,咬着嘴皮呢喃:“屁股刚好,腿上又挨了两下,我发现咱俩肯定八字不合,要不就是你方我。”
“知道方还傻愣愣的往我跟前凑,这回怕了吧。”我从兜里『摸』出烟盒,自顾自的叼起一支,结果来回翻找一下口袋,却发现打火机丢了,恼火的骂咧几句。
“噶蹦!”
一抹跳跃的火苗突兀出现在我脸前,也将屋子给照亮,魏臣攥着一枚打火机,朝我努努嘴:“知道你烟不离口,我一早就准备个打火机。”
我眨眨眼笑骂:“咱俩才特么混几天,你就把我这『毛』病『摸』的清清楚楚。”
“我们认识很久了,只是你不记得,可能会偶尔想起,但一定没有挂在心底。”他意味深长的回应一句。
他这话说的没有任何『毛』病,我感觉“王良”恐怕也确实没有把这个“发小”真正当回事,不然也不可能把他扔家里头卖盒饭,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听到他的话又觉得怪怪的,仿佛他说的就是我,而并非“王良”。
待我吐了口白雾后,他熄灭打火机,又往我跟前靠了靠,声音很轻的呢喃:“你后悔过吗?”
“后悔啥?”我咬着烟卷反问。
他沉默一下,挤出一抹干笑:“没什么,我意思是后悔今晚上不该跟着武绍斌来这里。”
“后悔这玩意儿吧,其实跟放屁没啥太大区别,要么是后知后觉,要么就是实在憋不住了。”我夹着烟卷浅声道:“活着就得向前看,总特么为了昨天的事儿,耽误今天的时间后悔,那你这辈子啥也别干了,就抱着如果、假如这些假到不行的词汇活着吧,说实话,我这辈子后悔的的东西特别多,但我不能说,更不能去做,有句话说挺好,人可以回头看,但绝对不能回头走。”
“待会那帮『逼』都要把咱丢湖里喂鱼了,哪还有什么这辈子。”他悲观的吸了吸鼻子,从脖颈上『摸』出来一条银质的“十字架”项链,轻轻的抹擦,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谁告诉你,咱死定了?”我探头朝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咱们算是过关了,我告诉你,你我今天非但不会死,可能还得被武绍斌当成贵宾似的供起来,前提是你得捱过待会的『逼』供,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把咱俩分开,不管他们问你什么,你就照着你了解的回答就ok。”
他松开脖颈上的项链,诧异的望向我:“啊?”
“等着看吧,信我的没错。”我抓了抓太阳『穴』呢喃。
其实刚刚我就想告诉他别害怕的,不过被他给打岔,琢磨着索『性』趁机探探这货的人品。
我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是因为我发现武胖子是在试探我们,他可能确实对我的出现产生了疑『惑』,只不过是一个江湖大佬的本能反应,毕竟我出现的太过凑合,他应该对我..准确的说,应该是对“王良”做了一下详细的调查。
如果他真想弄死我,根本不用折腾这么大一圈,刚刚包房里,完全可以开枪,能被第九处盯上的选手,即便级别没有多高,也一定不会缺敢为扛事的马仔。
他没有立即干掉我,而是选择把我俩丢到地下室,说白了还是再想给我们施加一下心理压力。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一会儿肯定会把我和魏臣分开审问,确保万无一失后,我俩可能才有资格真正加入他们的团伙,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第九处给我做的身份够不够滴水不漏。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
这个武绍斌绝『逼』也是个玩心理战术的高手,不过他那点伎俩跟张星宇比起来,只能算孙子辈儿的,这类套路,我在张星宇那里看过不知道多少遍。
“咣当!”
房间门在这时候被打开,两个青年横冲直撞的闯进来,抓起魏臣就往出走,蚊子站在门外,阴笑着吓唬我:“王良,你不用着急,很快就轮上你,我们先送你兄弟上路。”
“卧槽尼玛!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特么难为我兄弟!”我扶墙爬起来,气呼呼的要往出冲。
“嘭!”
他旁边一个青年,抬腿就踹在我肚子上,将我一脚干了个底朝天。
蚊子得意洋洋的狞笑:“王良,你太贪心了,如果在广场时候,你拿着我大哥给你们的那些钱滚蛋,也许他会考虑就此放过你们,可你不但没走,还痴心妄想的打算加入金鼎,你配吗?”
“呸!”我吐了口唾沫,手指他狠狠的诅咒:“老子如果这次侥幸不死,第一个干掉你!”
“你没机会了。”蚊子摆摆手,冲手下发号施令:“先把这个魏臣丢进湖里,待会再来收拾他!”
“咣当!”
房门猛然合上,我站起来,用力的踢打门面,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踢累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声嘶力竭的咆哮:“放老子出去,武胖子我曹尼全家..”
直至骂到嗓子沙哑,仍旧没有任何人搭理我,按照我的猜测,武胖子不应该将我撂这么久才对的,难道出现了什么差错?
我不敢『乱』想,唯恐自己的猜测出现错误,更不敢思索此刻的魏臣究竟是死是活。
尽管我跟那个憨乎乎的小子认识没两天,但他对我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可能他只是认为我就是“王良”,但要因为这事儿把自己小命搭进去,我这辈子都得生活在忏悔中。
黑暗中,我竭力睁大自己的眼睛,观测着房间里的边边角角,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仍旧控制不住的去惦念魏臣现在的安危。
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门终于“嘭”的一下打开,一束刺眼的光芒『射』在我脸上,我条件反『射』的举起手臂抵挡。
武绍斌攥着个强光手电筒走了进来,小狗腿蚊子马上往他身后放下一把椅子。
“坦白吗?我已经从你哥们口中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你现在实话实说,我可以考虑只打算你的手脚,放你一条活路。”武绍斌坐下身子,把玩着手电筒在我脸上来回游走。
“尼玛得!”我咬牙切齿的站起来,作势要朝他扑过去。
“唰!”
武胖子反应异常灵敏的从腰后拽出一把手枪,语气梆硬的冷笑:“再往一步马上死,停在原地,还能继续喘几口气。”
我冒火的咆哮:“我特么让我说啥?想听啥,我马上编一段给你行不?”
“你到底是谁的人?”武胖子左手攥手电筒,右手握枪,调门再次降下去两个分贝。
“我尼玛..”我愤怒的跺了跺脚,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摇摇脑袋道:“你赶紧嘣死我得了,老子但凡有依靠,绝对不带跟你这号人多说一句话的。”
“一身本事,后面没人?你唬鬼呢!”武绍斌玩味的上下打量我两眼。
我拍打两下大腿,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上一支,瓮声瓮气道:“你说你是脑子不正常,我说你不信,完事还得『逼』我给自己杜撰个身份,既然你那么喜欢猜测,那随便你吧,你说我是谁的人,我就是谁的。”
烟含在嘴边,我才想起来兜里没有打火机,又烦躁的吐掉。
“送他上路吧。”武绍斌盯盯又注视我几秒钟,朝身后摆摆手。
外面马上跑进来几个青年,一人拎着个麻布袋直接套在我脑袋上,立时间我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马上惊恐的挥舞手臂喊叫:“武胖子,我曹尼祖『奶』『奶』,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惜我的怒吼并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效果,直接被几人抬了起来。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我感觉应该是被他们带到了室外,一阵凉风袭过,懂得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隐约间还听到流水声。
我立时间慌了,狗杂种完全没有按照我设想的剧本进行,他们貌似真打算把我丢进湖里去喂鱼。
“跪下!”
抬着我的家伙将我放倒在地上,有人按我膝盖,有人卡我肩膀,让我完全动弹不得。
膝盖触碰到湿润的土地上,我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确被他们带到了湖边。
“武哥、武爷,给我个机会,放过我吧..”
我马上很没骨气的嚎叫起来,生死面前,所谓的尊严、面子全是过眼云烟,我现在的想法就是不管怎么样先保住狗命再说。
“最后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谁的人!”武绍斌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同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我后脑勺上。
我仓皇失措的求饶:“爷,我特么真不是谁的人,在老挝那边惹了麻烦,就想回来避避风头,顺便看看能不能赚点小钱,我发誓,对天发誓!”
“不想说实话,那就永远别再说话了。”武绍斌冷笑两声。
“咔擦!”
“嘭!”
两声脆响同时泛起,我打了个哆嗦,然后绝望的闭上眼睛,心底唯一的念头,就是来生必须暴打那个叫朱厌的结巴怪一顿,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可随着那声“枪响”,我并没有任何的疼痛感,难不成枪嘣后脑勺,是不会疼的吗?
“唰!”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脑袋上的麻袋被人一下子抽走,眼前也禁不住一亮,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
发现一支香槟抻在我脸前,而握着酒瓶的手正是武绍斌的,他眯缝小眼,乐呵呵的看向我:“欢迎入伙!”
显然刚刚那两声脆响,应该是开香槟的动静,可绝对实打实的将我整崩溃了。
“『操』的,妈妈呀..”我浑身一软,没骨头似的直接瘫倒在地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胡『乱』蹬动双腿骂咧:“曹尼们麻的,不带这么玩,呜呜..吓死老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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