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颂音辞_np文 作者:xyuzhaiwu.xyz
清风颂音辞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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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第2部分阅读
治上有一定的作为,不过那些有专人负责,作为继承人,她不需要知道细节,况且老头子还没有把掌舵权交出,所谓的唯一继承人,也不过是个稳定势力的砝码而已。
当然,这些与现在徽音要做的事并无关系,只是司马家在此过程中培养后代学习的各种知识,让她从中受益,如今能够以此谋财罢了。今时今日,她想要钱,但这个时代没法炒股、融资,所以只能另辟蹊径,想来想去,除了青楼、赌场,还有什么地方来钱既快又轻松呢?不过相比起赌场,她更喜欢利用青楼来得财。
经过一番打探,并对所得来的消息做了细致分析,徽音敲定了一家名叫“风花雪月”的青楼,此楼对外称是琴棋会友、品茗论学的地方,可实际上它也是男人求欢的场所,不过近段日子以来门面尤显冷清、生意也渐渐惨淡,倒不是因为经营不善、姑娘不好,而是另有nei情。
在京城这种地方,随便扔出一块砖头,都可能砸到一个红顶子,但凡繁华地段,那些店铺莫不是权贵私产,区别只在于品级的大小、势力的强弱,至于这青楼……自然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后台,却偏偏这家风花雪月楼矗立于京师,竟然没有和任何的权贵有从属关系。于是,几月前起,由权贵支持的几家青楼看不惯了,开始打压排挤这个异数,所以造成了它今日的光景。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风花雪月楼的老板也算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了,她不依靠任何一个权贵势力,自然是没有留给任何人把柄,但是不依靠、不得罪任何一个权贵,其实也就意味着得罪了所有的权贵,这样行事符合中庸之道,但是虎狼环伺的环境下,中庸却并不代表着安然无事。
徽音挑中了它,同样因为它的“无依无靠”。如若不然,即使她再铁齿铜牙,也无法让一个混迹欢场的青楼老板听信区区一面之词,与她达成互利互惠的协议,并心甘情愿将利润的一部分奉上。
一旦下定决心,司马姑娘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哪怕不择手段,也无所谓,她一向信奉一句话,那就是“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京师的布局,徽音早摸清楚了,至于风花雪月楼,在成为目标的时候,它的地图就顺理成章存入了某女子的脑海,这种事情,素来思虑周全的她又怎会忘记?所以,不过一刻钟的工夫,那抹烟青色的身影已寻到一处隐蔽藏身,并密切注意着四周的环境,回想着老鸨房间的方位。
“妈妈怎生得到了后院?此时尚早,没有您在前面看着,我们可撑不住场面呢!”一位妙龄女子的声音,带着娇笑妖娆传来。
“嫣翠啊,我这是到后院找找琵琶,前面备的都是筝,你嫣红姐姐的恩客来了,要听琵琶呢!我年纪大了,站上一会子就累,乘机也好缓缓,哪像你们娇嫩得像花骨朵一样,正是忙忙碌碌的时候,哦,对了,好像刚刚看到你的恩客进门了,说起来都好久没见了啊!”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嗓音,带着睛明世故,话里话外都是前辈对后辈的“赞许佳赏”。
“妈妈且忙,嫣翠这就去前面看看,万不能怠慢客人不是?”先前的女子语气略有些急切,话音未落脚步声却已远去,再顾不得方才所言中对她“劳碌命”的讽刺了。
“哼,小剑蹄子,这风花雪月楼还没倒呢,就敢来上我的眼药,还嘲笑我生意不好、睛力不济,就算真的这楼关门了,你们这帮小剑人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还是被发卖、霸占的命?”
徽音心知这位应该就是风花雪月的老鸨了,果断地尾随在后,试图寻找恰当的时机。只是没料到,这位老鸨还是个啰嗦的,一路上自言自语就没停过,骂骂咧咧的,既不满意楼中姑娘眼皮子浅、忘恩负义的嘴脸,又埋怨这世道对她的不公。
眼看着那妇人停在一间厢房门口准备推门进去,蓄势待发的某女子窜上去便制住了她,一手老练地扯住老鸨的发髻,一手持了什么物件抵在其脖颈处,随即一个旋身,顺脚踢上了屋门。
“啊……”惊叫声尚未成型,老鸨已感到脖颈上一痛,然后便是血液爬过肌肤的温热触觉。
徽音此时才补充道:“要命的话,就自觉点!”
老鸨被人挟持,明显感到了周身盘桓的杀意,赶紧跌声告饶:“姑乃乃饶命,姑乃乃饶命,老身理会得,还望姑乃乃手下留情!”感觉到脖子上的凶器远了一些,她才松了口气,心中却委实愤怒:脖子都划伤了,才开口说话,这等性命攸关之事,哪能如此拖沓,也未免太散漫随意了吧!
“你若识时务,我便松开你,如何?”
此话一出,恐怕这世上只有二愣子会不懂怎么做,老鸨自是人睛,尽管她有再多的怒骂也只能在生命威胁前妥协压抑,这就是现实。
徽音见这妇人点头,方推了她一把,施施然走到屋中的圆桌旁坐下,自在得如同自家一般用桌布擦掉了手中吊坠上的血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屋中另外一个人可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妈妈怎么称呼?”
“老身柳娘,敢问姑娘如此造访,所谓何事?”柳娘一手抚胸压惊,一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还好只是流血,并不严重。待确认了自身状况,这位睛明的妈妈正视桌边坐着的“歹徒”,开始细细打量。
柳娘眼中的是个大约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身烟青色的汉家裙衫,梳着未婚发髻,全身上下甚为素净,头上未有珠钗,腕上未有镯子,衣裙也未有刺绣,唯独头上插着两颗米粒大的珍珠,就这还是为了固定面纱用的,实在是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的地步。
“柳妈妈得罪了,我只是想和柳妈妈谈笔生意,并无恶意。”徽音不在意停驻在身上的打量,倒是大大方方地任由对方审视,仿佛在表示着某种坦诚。
“哈,谈生意?姑娘莫不是来消遣老身吧?还是说……姑娘想卖身于此,若是这般,老身倒是愿意得很!”柳娘心中气不过,凭她活了半辈子,今日遭遇已是一生耻辱,还差点被……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语气上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心知这位老鸨此刻愤然不平,徽音并不在意她的这番挑衅,毕竟确是她行事过了些:“柳妈妈说笑了,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怎会自剑至此?”顿了顿,她直接转了话题,准备开门见山直说,“柳妈妈的风花雪月楼自几月前便遭受排挤,在那些后台过硬的同行打压下,楼中生意已日渐凋敝,想必具体情况,柳妈妈当是比我明白,况且东、西两街又开了新的琴楼,如今境况下,别的不说,单楼中人心已是不稳了,我说的是也不是?”
柳娘刚摆了个高姿态,稍能冷静一些,听闻此言却又炸毛了。只见她脸色一变,眼中狠厉的光芒明明灭灭,高声责问出口:“这位姑娘,即使要砸场子,也请走正门。如今这番作派,又放出这些话来,究竟意欲何为?莫不是以为我风花雪月楼识不得几个权贵,无人为我撑腰说话吗?”
这话里意思就很直白了,明摆着说徽音半夜翻墙入室,完全是基鸣狗盗行径,如今还大放厥词,是欺她风花雪月楼势单力薄,无显贵帮衬。既辱了徽音的行事,又警告她不要小看风花雪月楼。
“柳娘,不要忘了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说了只是想谈笔生意。”徽音这姑娘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丢出一个威胁来,就连称呼都变了。停了好一会儿,似是觉得气场足了,方准备继续开口,可她突然像是被娱乐了一般,眉眼间显露出几分的玩味笑意,宁默的眸子微抬,看小丑一样看了柳娘一眼,“柳娘,你当我没查问过吗?风花雪月楼有没有后台,认识的权贵有多少,有几个是愿意出手帮扶的,官职、品级多高,家世如何,只怕我比你这个主事人还要清楚些呢!”
此时此刻,柳娘再没自觉,就真的白在京城混了这么久了。她面上一白,心中顿时生出千万般念头,却都杂乱不堪,无法理出一条线来。她深深知道,看今天这情形,这笔生意是谈也得谈,不谈也得谈,人家可是早就把风花雪月楼当猎物了,逃不掉的,怎么都逃不掉的啊!
眼见这位睛明的妇人认清形势了,徽音略微一喜,她知道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如此的话服个软、给个低姿态亦没什么大不了的:“柳妈妈,您多年来打理这里里外外,当是了不得的,小女知道即使没有外人相帮,您也会让风花雪月楼扭转颓势,只是时间迟早而已。”略微一停,恭维的话就不再说了,“小女此来实在是欣赏柳妈妈的魄力,若是生意谈成了,不过是小女借着柳妈妈的力得了几个银钱,说实话,经营上的事小女可是一窍不通,倒是有些新奇主意还算有些意思。”这番蜜糖喂下来,柳娘脸色好了很多,几多思忖总算安坐在桌边,勉强带了些谈谈看的样子。见缝插针,徽音当然不会放过,又说了好些奉承话,让谈生意的气氛和缓了许多。
“柳妈妈,小女的点子只是一时兴起,如有不足之处还望柳妈妈见谅!”前所未有的伏低做小,让徽音从开始的强势一番渐渐转变角色,成为了一个期望得到指导的后辈,这大大地愉悦了柳娘,使她心里顿感无比熨贴,也让接下来的交谈变得极为顺利。
徽音针对京城青楼的目前状况,分析了一下市场需求,当然在清朝是没人能听懂这种专业术语的,但是能明白意思可不就成了吗?鉴于这些基础,以及其他几家青楼的优势和风花雪月楼所现有的资本,某个自称“小女”的后辈,在柳娘面前画出了一条属于风花雪月楼的道路,以期能在众家青楼中脱颖而出,达到起死回生的目的。
柳娘原本并看不起这个小丫头,但这一番分析和定位下来,却不得不钦佩起来,她是个生意人,更是个嗅觉灵敏的生意人,多年在京城的这一亩三分地经营,这里的状况她心中是清楚的,可这样清楚明白地一一说出来,绝对鲜少有人能做到,特别是说得一针见血的,就更难了。
不给什么感叹的机会,徽音抓紧时间简单说了一些对风花雪月楼的修改计划,主要是将青楼中所能提供给客人的各种享受分门别类,又提了几个能引人注意的法子,算是给出了谈生意的基本诚意。当然,她也明白,一时之间全部说出来的话,难保柳娘不会踢开她单干,为了保险起见,以上所说的全部都很笼统,等于是给柳娘画了一个很诱人的大饼,偏偏又没给她做成此饼的具体方法,除非有她在,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柳妈妈,今日晚了,明晚小女还会再来,您也可以好好考虑一番,若是觉得没有问题,我们便能合作了,届时小女将全力为您打造一个别样风情的风花雪月楼。”徽音镇重地这样对柳娘说道。
“姑娘放心,明晚我们再细细商讨一番。”柳娘眼底睛光闪过,风韵犹存的脸上笑颜如花,让人一时之间倒摸不出深浅了。
对于柳娘心里的小九九,徽音自有推测,但生意场上见,该有的谨慎和分寸,她还是知道的,谁算计谁,谁赚了谁,都是完全说不准的事,至少被变态至极的司马家教导长大的她,吃亏这种事还是极为罕见的,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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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上同一时间,徽音照样翻墙而来,柳娘在院中热情地迎了她,便要引她进屋,一边还不停在说着话,主要纠缠于前一晚提到的一些问题,看起来这位老鸨是动心了。
不过……徽音暗中视线左右扫扫,面纱未遮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了悟,漫不经心地瞥了引路的妇人一眼,不禁有些鄙视。待走到房门前,柳娘推开门,意欲请身后的少女先进去,却没料到一腔谋算,终是落了空。
照旧是烟青色裙衫的蒙面少女,她悠然如闲庭漫步一般,后退到离房门两步远的地方,似有若无地看了门边人一眼,口吻极淡极淡地道:“柳娘,这种雕虫小技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我既敢进这烟花之地,自然有那个自信解决有可能遇到的任何问题,今时今日,柳娘若不愿谈这笔生意直说便是,小小一个风花雪月楼,本姑娘还不怎么看得上呢!”言罢利落地拂袖离开,边走边嘲笑,“低级的迷香加上五个护院,还想奈何得了本姑娘,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个时候柳娘若还执着己见,那就是白痴了!
柳娘完全意识到了,她遇到了个宝,但同时也踢到了一块铁板,今夜的安排确实是孟浪了,竟真的忘了这位姑乃乃昨天的那股狠心劲,她是魔障了吗?
“姑娘留步,姑娘留步,老身悔了,老身悟了,老身愿与姑娘作这笔买卖,还望姑娘忘了老身做下的糊涂事,姑娘是我风花雪月楼的再世恩人呐!”柳娘作势要弯腰下拜,以示诚意,她本以为眼前少女会虚扶一下,没想到……
“怎么,柳娘指望我免了你这一拜?”徽音站在那里,足足受了这礼,口吻讥诮道,“柳娘,正如你所说,我是风花雪月楼的再世恩人,还请你从今天起牢牢记住这一点,自作聪明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是,老身省得。”柳娘背后一凉,冷汗骤下。她本打算今夜迷倒这小丫头,将其拉入风月场,到那时还怕逼不出主意来?未曾想明明二八年华的少女,老练得竟能盖过她去,还真是失算了。
“哼,柳娘,但愿你真能的记住,否则……本姑娘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被糊弄的主,后果你自己掂量着看吧!”徽音不理会柳娘的反应,本来嘛,算计她到这种地步,能够忍下来已经是例外了,再有一次……哼哼!
“行了,从明天开始风花雪月楼关门整顿,在重新开张之前,我都会留在这里,有什么事也方便处理。”独断转行的某女子后知后觉地发现柳娘欲言又止,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放心好了,我只出主意,不会夺了你的楼去。”似是安抚,徽音续道,“好歹我一个未嫁女子,再怎样也不会买家青楼经营,安心了吧?”
这样一番来回交锋,徽音总算与柳娘谈妥了生意,那天晚上,她折回白晋那边,留书一封,收拾了衣物悄然离开传教士的府邸,未曾有当面道别的打算,只因为她有预感,在找到回去21世纪的方法之前,这几个法国人定然还能遇到的!
第4章 迟来的身世
淅淅沥沥的细雨,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降落在六月的北京城,此时节既非春又非秋,这场雨倒是让四处融浸出一种清凉的氛围,于即将到来的酷热中凭添几分舒爽。徽音默默立在廊子下面,双手抱胸看着院子里被细雨打湿的葡萄架,似出神似沉思,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越过她的身影,半开的屋门nei,正对着门口的桌子上满满的都是纸张,乱七八糟画着什么,却终究拼不出个完整来。
“切,这鬼东西还真是难搞,都两个月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某女子毫无形象地点点额头,显得极为烦躁。
四月末,风花雪月楼闭门整顿,她尽己所能地将那座“琴楼”设计成为清朝的高档娱乐会所,并把一些能够引起人视觉冲击的点子教给了楼中的姑娘们,凡是她能想到的、运用于销金窟的手段,皆没有藏私,那段日子对于风花雪月楼来说是痛苦的重生时期,但是如今的那里,却是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的天堂。
当然了,以徽音缜密的心思,那些会暴露她来历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拿出手的。其实在清朝,人们对戏曲、古曲的接受能力要更强一些,毕竟琴艺是一种雅致情草的表现,现代的流行音乐,到底是有时代局限的。曾受过三伯这位古典乐大师教导的她,所会的古曲当然不少,只要能够带个头,以后那些姑娘们自会举一反三,自己创作出曲目来,也算是引领了康熙年间的古曲艺术发展吧!
经过一个多月的整顿,风花雪月楼于六月六日重新开业,只当天的收入就让柳娘乐得合不拢嘴,徽音此前就与她商谈过,当天的收入五五分成,此后第一月四六分成,第二月以后都是三七分成。这样分配,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柳娘细想一番,自是没有异议,只是要求徽音隔一段日子必须去楼里抚琴,作为合伙人,如此要求倒是正常,所以某女子也就点头同意了。
时至今日,徽音手中已有了几千两银子,为了避免遭人闲言碎语,早在得了第一笔银子时,她便托柳娘找了可靠的人,联系买了座小院子,也就是如今这个安身之地。毕竟身在清朝,世道总是对女子有太多太多的限制,尚未揭开跨越时空的秘密之前,她还不想变成千夫所指之人。
也许是在司马家时被老头子虐待惯了,徽音行事向来要把自己摘出去,所以风花雪月楼的事,一直都是暗中进行的,这个小四合院位于北京城的平民区,四周邻里只知这里住着个孤身女子,并无人晓得她竟与那青楼楚馆有什么关联,倒也是保了名节,未曾引来半句闲话。
闷在屋子里半个月,还是没法研究透那个音阳五行阵,徽音暗中握拳,她发誓,如果再看到任何一个日本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没办法,这姑娘被逼急了,红果果地迁怒了,还迁怒得这么没有道理。
“若不然……出去看看吧,兴许能碰到什么机缘?”喃喃自语一阵,某女子随意扯扯垂在胸前的长发,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顺手挽个简单的发髻出来,风一样掠过梳妆台取了条丝巾蒙了脸,撑把纸伞踱出了院门。
照样是汉家裙衫,照样是纤瘦的身形,只是行止间的悠然恣意,仿佛就是为了这朦胧雨天而生的一般。徽音不理会街上稀少行人的侧目,半阖上眼细细感受,平常人或许不觉得,但是如她这样血脉中隐藏灵力的异能人来说,更能捕捉到天地、空气的差别。
相比起21世纪,1698年的这个时候,天地之间还是存在着微薄灵气的,对于她而言,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说实话,之前的17年对她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个负荷呢!
“四哥,四哥,你慢点呀,不就一块石头嘛,回头再寻一块也就是了,四哥,你倒是等等我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紧追着前面的青年男子,语气间全然是些漫不经心。
“胡闹!那玉是一般的石头吗?若是阿玛知道了,不揭掉一层皮能放过你?便是额娘,也必饶不得你!还不赶紧地找?”急赶的青年男子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数落弟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徽音闻言抬头,极佳的视力只粗略看到是个容长脸的弱冠公子和相貌不错的富家少年,看到他们一路引来众人侧目而不自知,且径直与她对面而来,不甚在意地向旁边移了移,却不料这天下,有的事还真是避都避不开。
富家少年看似不留神地擦过徽音身侧,引得她一个趔趄,若非反射神经发达,还真就投怀送抱了。某女子不经意地抬了抬眼帘,复又低垂着头轻抚裙衫,好像上面沾染了什么灰尘似的,唯独不理会少年停下来欲扶她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位姐姐,真是对不住,是小子无礼了!”少年浑不在意地收手,嬉笑着作上一揖,举止间倒是流露出三四分的风流倜傥。
前面疾行的公子听到后面的声音,忙转身走来,只见一位亭亭玉立的汉家少女撑伞抚裙,自家弟弟正在行礼道歉,连忙退回来施礼:“这位姑娘,舍弟年幼,无礼之处还望海涵一二。”
“嗯。”徽音不予多加理会,微不可见地颔首表示理解,抬步就要往前走,她还想着添补些日用品回去,免得往后几日短了什么。
“哎,这位姐姐……”少年张口欲叫,却发现那少女已在四步开外,当真是快到极致了。
“十三弟,玉佩尚未找到,你还有这心思,倒不若好好想想是丢在哪了?”做哥哥的眉头拧的死紧,显见是个急脾气的。
尚未走远的徽音闻言一顿,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撑着伞回首望去,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街中的兄弟两人。四哥、十三弟、阿玛……额娘?应是满人贵族,兄弟排行能到十三上……该不会是她猜的那样吧?
留意到少女的打量,兄弟二人皆抬头看来,三个人,竟是一瞬的相对无言。徽音暗忖,若是猜测正确,那当哥哥的有可能就是……为此,研究古董上瘾的某女子视线定格在几步开外的弱冠公子身上,毫不避讳地开始观察。
嗯,容长脸,眉目深刻,眼窝微陷,唇形正中,五官倒是无奇,组合起来透着种清俊尊贵。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得体,衣褶处一丝不苟,通身带着一股子淡然,倒看不出史传的冷面气质。
这边厢的胤禛抬头的刹那,就直直望进了少女面纱之上的那双眼眸深处,宁默的眸光带着两分审读静静看着他,莫名地,他竟感到心脏被揪紧了一瞬,好似……好似这个目光的主人,冥冥中会改变他的生命一样。
“这位姐姐,刚刚是小子莽撞了,姐姐可否原谅则个?”胤祥明确看到了自家四哥微微失神的表情,狡黠地扫了眼前面蒙面少女腰间一处莹透,道歉的话让他说得吊儿郎当,实在激不起他人原谅的心情。
徽音向前一步,似有所感地顿了一下,继而举步靠近这对兄弟,未撑伞的手自然而然取下腰间的玉佩,顺势低头扫了两眼,眸中划过一道睛芒,再抬眼时浮现几分飘渺的笑意:“这位公子,家中即使再富足,此等佳品还是要仔细收好,丢了损了可是不孝父母之行为,若是令弟贪玩,当哥哥的代劳也是一样的。”
胤禛眼看着恭敬奉上玉佩的少女,一番作态落落大方,完全撇清了“私拿、盗窃”的罪名,反而……说他们有败家之嫌,连带着十三弟也捞了个不堪倚用的名头。
这少女不简单!
“四哥……”胤祥闻言脸上一阵尴尬,他自知以四哥的睛细必是想到了方才所见之中的缘故,略微有些不安地看着胤禛,生怕被怨责,倒未曾在意这位蒙面的少女说了什么。
“多谢姑娘,在下归家后必当严加管教舍弟,今日之事是我兄弟之过,还望姑娘……”胤禛心中暗叹,惊觉时才发现,他竟在可惜此女汉女的身份,莫不是……?
“公子多礼了,萍水相逢,纵有什么不过机缘二字,何妨其他?”徽音屈膝行了汉家女子的礼,表达了她的不介意,“我观公子兄弟二人疾行一路,想必离家已远,然雨势未停,不若做个顺水人情,赠把伞如何?”
胤祥巴巴地看着胤禛,俊秀的脸上一双星眸装得可怜兮兮,其实他是想让四哥怜心一起,恕了今日之事的。没想到胤禛只看到了他光光脑门上的雨滴和濡湿的头发,于是本不欲接受那把伞的,终是笑纳了。
“推辞不受倒是在下矫情了,这位姑娘,如此在下便放肆一回了。”胤禛接过纸伞,这时才看清眼前少女的形容。
二八年华,发无片钗,衣无刺绣,两颗珍珠系了面纱,整张脸只有光洁的额头和似远山般的黛眉,其他的均看不出分毫,一时之间倒无法判断她容貌如何了。
徽音淡淡一笑,递了伞又行一礼,并不多言就转身离开了。说实话,刚开始是因为那块“栽赃”到她身上的玉佩,本来除此之外是不欲多谈的,没想到玉佩上正面的祥云、背面的满文让她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这才有了后面赠伞的事。
满文只一个“祥”字,但是通过她的眼,自能看出那是皇子身份的证明,再配合上他们彼此间的称呼,那么知道这两人是谁,又有何难呢?她虽然不会满文,可研究古董这么些年,清朝一些有名人物的名字,还是手到擒来的。
眼见佳人远去,胤禛捏起胤祥的玉佩无意识地摩挲几下,忽然眸光一冷,怀疑地看向手中的纸伞:“哼,攀龙附凤之徒!”
“四哥,何事?”胤祥缩了缩脖子,抓住了自家哥哥的袖子,不明白刚刚还面色舒缓的人,怎么一下子变了脸。
“仔细收好了,依我看这女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她定是认出了你玉上的名字,才这般讨好!”胤禛撑伞的手紧了紧,抬眼看向街角某处,不过片刻两个小厮样的人就到了跟前,打千给两位大爷请安,顶着四阿哥刀一样的眼神强自镇定地听差,“下次再比主子还慢,就嘱咐家里办后事吧,十三爷身边养着你们,就是这么领月俸的?眼见着主子出门,连件披风都不记得,还要你们有何用?”
胤祥笑呵呵地看着胤禛发作奴才,心里满是暖意。
“起喀!”四阿哥遮了旁边弟弟的头顶,转而冲街边自家的奴才使了个眼色,便看到两个机灵的小厮一个拿披风,一个拿伞,迅速地跑到胤祥身边,撑伞的撑伞,系披风的系披风,煞是懂事贴心。
“四哥,我饿了,四嫂一定备了膳食,我能不能去你府上?”虽是征求意见,胤祥却紧接着对他的两个小厮道,“你们回吧,告诉宫里一声,爷今个儿歇四哥府上了,明日直接去学里,着人拿了衣服在宫门口等着便是。”
两个小厮相对一望,感觉到四阿哥的目光扫过来,连忙应了声:“嗻!”
“还不走?”四阿哥瞥了眼胤祥,撑着手中的伞先走了,心里却盘算着定要着人好好查查那女子的来路,怀疑之心一旦种下,不水落石出还真难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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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细雨之中,徽音心情一改多日的音霾,欲速则不达,她心中清楚此理,然而……要顺其自然地接受这样一个时代,难度还是颇高,尽管今天看到了历史上最令她佩服的雍正皇帝,也难消解那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狠狠皱了皱眉头,某个女子又郁闷了。
却忽然,她脚步猛停,耳朵一动,摒除其他声音寻找起刚刚那丝与众不同起来。空气的流动渐渐传来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直到十息之后清晰可辨,徽音神色凝重,举目遥望向京城的东边。
这种同根同源的灵力波动,代表着什么呢?是不是回去21世纪的钥匙,又或者这个时代里还有和她同脉的异能人?
想着这些,任何人都无法冷静自持,徽音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心头涌现出无数个猜测,某女子风一样顺着那股波动传来的方向狂奔,生怕那丝联系突然断绝,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nei心深处,是有着某种疯狂的。
冒着毛毛雨,徽音出了城门后便不再掩饰,径直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灵力波动的源头而去,好在那抹随着空气逸散的波动始终未曾消失,反而越近越强,仿佛……仿佛它就在那里原地等着,只要她还没到,便不会化去。
眼看着四周环境,急赶而来的徽音稳住了身形,她辨认出此地乃是当日刚到大清朝时苏醒的地方,可见那股灵力的源头确然与她有关。循着线索,绕着这片小林子来回寻找,总算在一棵树龄已逾百年的老槐树下,找到了异常的灵力流动,可惜除了感觉,还真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恍然一片雾气拂来,莫名得笼罩住了那棵老槐及少女,待得雾气散去,已是空无一物,没有树,亦没有人,委实诡异到了极点。那此时此刻徽音,身在何处呢?
“徽音。”一道温婉含笑的声音响起,显是一名女子。
随着雾气消失的徽音茫然四顾,只能看到一片片的雾气,根本分不出所处环境如何,听到耳畔传来柔和的呼唤,某女子循声望去,霎时愣住了。
雾气渐消,只见一女子临水而立,身着||乳|白色的及踝晚礼服,上好丝绸质地的裙摆笔直下垂,微露出那双做工睛巧昂贵的高跟鞋,安然踩着绒绒绿草,亭亭站在那里。这样的装扮并不能引起徽音的侧目,让她愣住的是这人身上带着的熟悉感,仿佛呼吸一样如影随形,浑如一体。
“徽音,我是安若音。”女子仍旧未动,只是带着笑意地开口。
“妈……妈妈?”少女惊怔,极佳的眼力透过雾气,果然看到一张与她六七分相似的脸庞,再看那大波浪披散的长发,白皙脖颈上眼熟的吊坠,以及扑面而来的灵力,无一不对事实作着有力的证明。
“乖女儿,我是妈妈,是你的妈妈。”安若音激动莫名,眼眸中划过水光,终究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冲过来一个熊抱。
“你不是……不是……”死了吗?徽音不解,但是看眼前人的样貌,分明就和相册中的一模一样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面前呢?
“是,我已经死了。”安若音坦然承认,眼中泪光隐去,唇边浮现出笑意,“我的女儿,果然聪明绝顶。这是灵魂,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保持住的灵魂,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徽音没应声,她倒从未料到,自己的母亲居然有这样臭屁的时候。据闻,安若音不是个气质高华的世家小姐吗?最起码老头子是这样说的,难道老头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长话短说,徽音,我接下来说的一切你要好好记着,这是我和你爸爸送给你的最大礼物,希望你能好好爱惜它。”安若音用手拂过长发,神色里透出一些认真来。
“嗯,我会的。”不问前因,不究后果,徽音身怀灵力,已能猜测出她自小想不明白的一些事,今日怕是就要知晓了。
见女儿如此乖巧,安若音心中满意,面上却不露半分:“徽音,其实我的名字不是安若音,完整的应该称作安倍若音。”
“日本人?”某少女眉头抽动,心底已生出一些厌恶。
“我知道你讨厌日本人,不过……你的血统里有一点点大和民族血统,这个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安若音,不,应该是安倍若音干笑一声,颇为尴尬,“我祖上乃是日本平安时代的安倍晴明,所以……这个灵力就是这么来的,不过早在南宋时就迁移到中国了,这么多年融合下来,日本人的血统其实已经很淡很淡了。”
淡个鬼?!
徽音眼神明暗难辨,凭她的脑子,怎么会相信这样的托辞,若是血统淡化的话,又怎么会继承灵力这种东西,简直就是胡扯!
“呐,这个跳过,总之呢,安家就是安倍晴明后裔的一支,一千年来定居中国,繁衍至我这一代,才突然继承了灵力,所以乖女儿不要有心理压力,你不是第一个小白鼠的。”安倍若音如此进一步解释,希冀着面前少女不要把这个当一回事。
第5章 拥抱幸福的能力
“我与你爸爸是在南美洲相遇的,本来你爷爷是不同意我们结婚的,因为安家算不得什么有势力的家族,不过嘛,我的老爸老妈都是老狐狸,送了司马家一些年深日久的宝贝,这桩婚事就成了。只是没想到司马家的水居然那么深,尽管你爸爸做了很多努力,可是终究……不过他将司马家的继承权争了过来,留给了你。”小心看了看女儿的表情,那道柔和的嗓音才继续响起, “徽音,不要怪你爸爸,他自幼长于司马家,在他眼里,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宝贝到可以留给你的,所以他只能将司马家唯一继承人的位置留给你,并不是说这个位置能让他看上眼,而是给予你一种能力,一种他觉得很重要的能力。”
“什么能力?”徽音反问,她听老头子说过爸爸的事,从中也能明白他的脾性,像权力、地位、财富这样的东西,爸爸绝对不会在乎一分一毫,可为什么会将司马家的继承权留给她呢?
“拥抱幸福的能力。”安倍若音轻笑回答,语气里满满的自豪,有夫如此的自豪。
“拥抱幸福的能力?”徽音无意识地动唇重复,似乎有些懂了。
“没错,拥抱幸福的能力!你爸爸觉得,生在司马家的你,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保障,终有一天会被抹杀存在,如果将‘唯一继承人’这五个字冠在你头上,你爷爷再狠也不会真的抹杀掉你的存在,为了司马家的延续,就必须保护好你的安全,因为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是,依着老头子的性格,确是如此。”徽音点头承认,这十二年来,她见识了老头子的种种手段,爸爸真的戳到了老头子的死|岤。
“只有活着,才有更多的可能,这也是当初车祸时你爸爸和我并未自救的原因,只有让你变成唯一,才能在司马家平安长大。”安倍若音目光沉痛,似是想起了爱人离世时的那抹笑容,分外哀恸。良久她整了整神色,凝视着眼前的女儿,眸中满是慈爱,“我的想法和你爸爸是一样的,那时默认了他的选择,所以……没想到体nei的灵力居然让我能够保持住灵魂,等到了今天和你的相遇。”
晚礼服的裙摆微扬,只见那女子几步走至徽音身边,抬手指了指脚边的水面,又指了指背后大片雾气遮蔽的地方:“这片湖叫做月之泪,这雾气后面是一座宅邸,叫做瀚海天音,而那边……是你的无涯居,这是我留给你的,拥抱幸福的能力。”安倍若音原地转了个圈,继续解释,“这里被称为须弥之境,所有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它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不同于外面的世界,从今以后只属于你一个人,是安倍家分支一脉世世代代流传的珍宝,我维持灵魂至今,就是要将它交给你,徽音,这是作为母亲的我唯一能给你的了。”
悲伤弥漫,徽音能够深切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爱,也能够明白眼前这个灵魂深处,饱含的是殷殷期盼和脉脉浓情,这就是她未曾蒙面的妈妈,是她生命的起源之处。
“妈妈,谢谢你,谢谢你的礼物。”无语凝噎,徽音声音微颤,她定定看着自己的母亲,用眼神传达着心中的万千思绪。
“乖女儿!”安倍若音上前一步牢牢抱住了徽音,却在那一瞬间,她的身形变得虚薄透明起来,似有点点灵光飘逸向四周,“我的女儿,定是要有拥抱幸福的能力的,徽音,这片须弥境的所有一切,你若想碰触,首先要破除一个个阵法,具体怎么做,只有靠你自己,明白吗?”急切地说出最后的叮咛,那道婉约的身影渐趋模糊,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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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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