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嘚!嘚!
丑驴子的小蹄子轻轻的敲在了小镇的柏油路上,发出一阵清脆的蹄音,天色略微有些阴沉。
九点多了还不见太阳公公起床,今天看样子他老人家估计是翘班了。这个班翘的可以说是非常的讨喜,大家伙都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一大早就从村里出发,苍海今天原本要去接鲁姝,不过屈国为凑了上来,非常把昨几逮的小虫子送走,所以苍海赶到了高铁站接人然后还得去机场陪着老头会老友兼送虫子。
转头看了一眼紧紧抱着手中小竹筒子的屈国为,苍海问道:“至于么?”
从昨天逮个小虫子回来,屈国为就抱在手上,也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把小虫带被窝里去,苍海估计哪怕是捡了狗头金都没有他这样的。
屈国为冲着苍海扔了一个卫生球眼:“你小子懂个球!我这虫子绝对是一大将军的料,大杀四方指日可待!”
苍海出声怼道:“亏得你这虫子没有生在抗日战争时候,要不然这小虫这么威风,估计日本兵都得跪”。
屈国为不说话了,手中还是紧紧的握着小竹筒,一副我不屑与苍海这个棒槌说话的模样。
屈国为手中握着的竹筒子,这玩意是昨天李立成给做的,取了一截青竹子,把一头的节疤打破,小心磨圆滑了,等着小虫子爬进去之后,又用细草团子轻轻的塞住了口,就这么个东西两个老头愣是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搞好,可见有多精细。
到了育苗场的门口,苍海和门卫打了声招呼。
“你们文老板在不在?”
门卫都认识苍海了,在育苗场工人的眼中,苍海是自家洋老板的铁哥们,只要是育苗场有的,这位张口就借,实在是得罪不起。他们不知道文一道这个洋老板也是苍海的员工,赶着驴车的这位是实打实的大老板,他们端的饭碗就是苍海给的。
“文老板不在,您一大早过来是去县里还是去接人啊?”门卫师傅笑眯眯的从窗户里伸出了脑袋,趴在窗台上问道。
“接人,车子在吧?”苍海问道。
“在的,在的,不光是大别克在,小货车也在”。
“我用大别克”。
说着苍海便往场子里面走。
门卫追着问道:“苍老板,听说你们村日本人来投资了,有没有这事情?还有到底投了多少,听说日本人一下子大方的给了六七百万,是不是真的啊?……”。
“没有那么多,初步估计两百万,就算是以后谈也就那样了”苍海头也不回的说道。
把驴车赶进了场子里,卸下了板车,把丑驴子扔在牲口棚,苍海带着屈国为去弃苗场的车队取了车,一路奔向高铁站。
在停车场停好了车子,苍海准备下车,转头问后座上的屈国为:“屈伯,您是在车上等还是跟我到出站口等?”
“我就在车上了,你小子去那边等吧”屈国为现在正透过竹筒空的那头眯着眼睛瞅着筒子里的小虫,非常随意的回了苍海一句。
苍海这边还没有走两步呢,屈国为从车里伸出了脑袋:“对了,苍海,什么时候让我见识一下你手的古董!”
“您都问了无数次,我也回答您无数次了,那东西我能摆在家里么,您想看的话等着下次我去魔都,到时候取来给你看”苍海很无奈的回道。
老头从过来之后,时不时的就提起这个事情,苍海到不是不想让老头看,现在和屈国为也算是混熟了,而且老师对老头的评价也高,不是那种见财忘义的小人,所以苍海觉得把祭甲拿出来且他看看也不打紧。
拿归拿,但是肯定不能在这里,在这里把祭甲拿出来,那苍海就得好好解释一下藏哪里了,魔都那边直接推给银行的保险柜就行了。
“要不我们今天就回魔都?”屈国为的心里痒痒的。
“现在去魔都?我觉得跟一个捧着小虫的老头一起特丢人!”
“那行,我把这东西扔了,咱们立刻买票就走!”屈国为眼巴巴的望着苍海的背影说道。
相对于看祭甲这个事情来说,屈国为觉得手中的小虫子价值就差上太多了,扔了虽然有点儿心疼,但是绝对值。
苍海说道:“您还是抱着您那宝贝吧”。
说完大步流星的往着出站口的方向走。
今天车开的有点不顺,因为市里有一段路在修路,所以堵了一小会儿,现在按着时间上来算高铁差不多也就要到了,所以苍海这边不由加快了脚步,带着小跑来到了出站口。
苍海刚到了出站口,就遇到了一拨出站的人群,一大帮子人乌泱泱的从出站口里奔了出来。
“苍海!”
苍海这边抬头看了一下显示屏,发现从魔都发出的车子还有五分钟就到站,于是让开了人群,站到了一个柱子下面,刚掏出了手机,便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抬头一看,发现是上次在这里遇到的那位阿姨。
“您好,阿姨,揽生意哪?”苍海收起了手机站直了身体笑着问道。
这位阿姨今天手中拿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早餐两上大字,下面写着什么胡辣汤,煎饼什么的。
“你今天又过来接人?”阿姨看到苍海,把木牌子夹在了腋下,一脸笑容的站到了苍海的身边。
“嗯,接女朋友,您忙着,我这边等人”。
苍海不是太想和这位阿姨聊天,因为她是自己母亲以前的朋友,聊的内容不必说肯定是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苍海现在不是太想听这些,更不想聊这些。
阿姨却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她没有想到还有嫡亲的儿子不想知道母亲事情这一茬,只觉得看到苍海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小伙子,看样子混的也不错,内心里很替自己过世的朋友开心。
在她的眼中朋友无论是叫赵美欣,还是言美欣都是个挺好的人,待人和气持家有道街坊四邻关系都处的很好。
苍海以前没有想着去打扰母亲的生活,哪怕是再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当然了那时心中示必就没有盼着母亲在自己困难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帮上一把,也会时不时的眼巴巴的望着那些站在母亲身边的快活的撒娇、耍小性子的孩子。
但是一次不见,二次不来,后来慢慢的这心思也就熄了这心思。当人知道这世人自己没人可以倚靠的时候,往往会暴发出一种奋进的力量,待人处事会飞快的进步,变得更适应这个社会。
以前的苍海就是这样,哪怕是在饭店给人洗盘子都要比别人洗的干净,别人看不眼的工作为了生活也得干的用心仔细,因为他知道活干不好,自己下一顿就得饿肚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态度,这才受到了很多人的关爱,像是干妈和老师一家。
无论如何,现在苍海都抱着一种心态,那就是大家都不要打扰彼此的和活,天高路远各走一边就行,哪怕是知道母亲过世,苍海也没有想着去见一见,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去上坟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
阿姨终究不傻,谈了两句苍海母亲的事情,见苍海时不时的走神,便转移了话题。
“对了苍海,听说你们村要发达了,日本人在你们村投资厂子,是什么厂子,为什么非要在你们村投钱?”阿姨八卦心起。
苍海听了笑着说道:“不是厂子,算是工厂的源料基地,我们村负责种,日本厂子负责收”。
“哦,听说挺来钱的吧?”
“您这消息到是挺灵通的啊?”苍海笑呵呵的说道。
“嗐!四里八乡的都快传疯了,说是你们村眼瞅着就要发达了,日本人眼巴巴的给你们村送钱,还传说你们村以后每家一年能赚上十万块,是不是真事啊?”阿姨说到十万块的时候,眼睛都冒着小星星。
虽然她在高铁站这边做小生意,但是一年下来起早贪黑的也就十来万的收入,听到四家坪那边坐在村里一年就有这样的收入,打心眼里羡慕。
“差不多吧”。
苍海看到了阿姨眼中的艳羡,这样的目光让苍海有一种自豪感,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回到老家给贫穷的乡亲们带来更好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出站口广播响了起来,苍海抬头一看发现魔都的车子到了,于是目光望向了出站口。
没有一会儿,出站的人群涌向了出站口,苍海也很容易在出站口看到了高挑的鲁姝,漂亮的鲁姝站在人群中就像是一只立在鸡群中的白鹤,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身纤腰手中拉着一个行李箱,头上戴着一顶宽沿的白色遮阳帽。
“这里!”
苍海抬起了手。
鲁姝这时也看到了苍海,开心的小跑过来。
“哇,这丫头长的真俊呐!”
阿姨望着奔过来的鲁姝,立刻赞不绝口。
“怎么样?累不累?”苍海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接过了鲁姝手中的行李箱。
鲁姝并没有注意的苍海旁边的阿姨,她就算是看到了也会以为这是招揽生意的小贩,所以她到了苍海的身边,直接抱住了苍海,踮起了脚尖给了恋人一个深吻。
如果身边无人,苍海肯定很享受这种亲昵的行为,但是现在旁边站了一个熟人,苍海就觉得尴尬了。
吻了一下,苍海便扳正了鲁姝。
“阿姨,人我接到了,我要回去了,再见!”苍海冲着阿姨说道。
一听苍海叫阿姨,鲁姝不由的打量起了这位离自己一两米远笑眯眯的大婶。
“去吧,去吧,你娘要是知道你媳妇这么漂亮,不知道多高兴呢!”阿姨说道。
苍海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揽着鲁姝的腰,另外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向着停车场走去。
走了几步,鲁姝好奇的问道:“我没听错吧,那大婶说的是你妈?”
和苍海认识时间不短了,鲁姝从来没有听过苍海主动谈起过母亲,就算是说这事苍海也会含糊过去。
“嗯!”苍海说道。
“没听你说过啊,要不要说来听听?”鲁姝挺好奇的。
苍海说道:“有什么,在我们这里穷的过不下去了改嫁这事情太平常了”。
因为乡下穷,改嫁这事事情还真的不算新鲜,别说改嫁就是换亲、转亲这种城里长大的孩子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也都常见。
“那怎么不联系了呢?”鲁姝很不能理解,在她的观念当中,觉得苍海父亲去世之后,苍海自然就因该跟着母亲生活,因为母亲同样有抚养子女的责任。
鲁姝不明白,苍海老家还保留着以前的习俗,苍家的孩子就得老苍家养,没有父亲还有叔伯兄弟,老苍家的子孙在外姓家长大,那一帮子叔伯兄弟出去面上都无光。如果女孩还不无所谓,封建思想认为女孩总归要嫁人,是外姓,但是男孩只要有点可能,家族同宗都会搭把手养在自家名下的。
“我姓苍!”
“那又怎样?”
“我姓苍,跟着过去叫怎么回事?难不成为改跟人家姓?不改姓跑到人家村子里,我一个外姓人那不是寄人篱下,我受不了那种眼光,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更不想动不动就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我有手有脚自己自己能撑起头顶的天”。
苍海说完叹了一口气:“你不懂的!”
第195章 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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