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哼笑道:“习惯了高高在上,偶尔低头也不是坏事。”唐玉叹道:“也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偶尔,渐渐就变成习惯。”逍遥说道:“能办成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唐玉说道:“你想做的事,我已经为你做了。”逍遥为之莞尔,说道:“像你这样的对手,的确是可恨了些。”唐玉应道:“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比你强。”逍遥说道:“你现在做的事最好能令我满意,我一旦决定便不会更改。”唐玉说道:“我唯一的收获便是幽澜剑,此剑一出,必将惊天动地。”说时,唐玉拍了拍手,十二个南门高手抬了个大箱子进来。尽管堂内已有很多人,但逍遥堂的规模较之与大殿亦有过,丝毫不拥挤。箱子四周都有气孔,拆开木箱,精钢笼里的心桩上用铁链绑着一个膀大腰粗的大汉,黝黑精壮,即便是被绑在心桩上,依旧气势凌人。他衣衫散乱,胸前染红了血丝,显是受了内伤。这样一个人与隐宗送来的情报是一样的,不过南门能够找到这个人,足见唐玉用了心。以逍遥城在两浙的号召力,一旦真的反[][]叛,即便是朝廷能够镇压。但逍遥城牵连太多,两浙大乱无疑是伤了大宋朝的国本,这是得不偿失的。而这样的局面无论是南门还是朝廷,这都是最不想见到的。
雨夜杀神这个名字已经冠绝武林了,因为他诸宗联合搜寻。杀神凝视着诸众,皆一一扫过,却没有一丝的恐惧,相反还有一丝的得意,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像这样的得意是并不陌生的,这是一个杀手能请动这麽多人寻找他而得意。。逍遥凝视着他,瞧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木笼哗众,可有甚麽感想?”杀神看向了高高在上的逍遥,不屑说道:“你在得意,一个胜利者的得意。”逍遥问道:“人的喜怒哀乐一定要隐忍才是好事?”杀神应道:“你我信念不同。说再多也不能改变甚麽。无论是谁,你们都应该知道,作为一个杀手,生命对于我来说,它早已死去。”诸众都在叹息,自知道杀神的杀手身份,他们便知道从这个人嘴里是问不出甚麽的。像这样的杀手,经常是受雇于人,或者臣服与一个组织。越是杀人的人。越是接近死亡的人,便越能知道死亡最可怕的地方,一旦看到了,死亡也就不可怕了。上官蝶舞起身向逍遥一揖,走到一个端着木匣的南门随属面前,瞧得出来,这麽重的剑在他怀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如果杀神成为过去,那麽此刻幽澜剑又该重见于世了。
当上官蝶舞弱小的身躯端起了幽澜剑。诸人终于见到了幽澜剑的真实面目,七尺剑体。一尺剑柄,势大磅礴。古朴的花纹,深蓝色的晶莹剑体,金黄色的花柄,即绚丽又不失大气,令人赞叹。杀神盯着幽澜剑眼神冷峻起来。作为一个杀手,他早已将性命交给了剑,此刻剑竟不在手中,他活着跟死了也没有区别,但只要他想活下去。他就得重新拥有幽澜剑。上官蝶舞看向了他,说道:“能够运用幽澜剑这是你的福气,你想要回剑,可以,我花十万两黄金,请你去将雇主的人头提来见我,怎样?”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上官蝶舞,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这样的话语说出来总令人惋惜这美丽的瑕疵,连张少英都忍不住着目。杀神眼神一亮,冷笑道:“你们就这麽相信我真的会去将雇主杀了?”上官蝶舞应道:“作为一个杀手你可能没有弱点,但作为一个人,你有个最大的弱点。”杀神看向了幽澜剑,眼神一松,赞道:“不愧是刃宗后人。”上官蝶舞说道:“我给了钱你不算失信,你若不答应,我就毁了了幽澜剑。”
在座均吸了一口冷气,诸众几多是爱剑之人,剑之风雅,剑之利弊两面,尤其幽澜剑这样的神兵,岂是能说毁便毁的。可幽澜剑本是刃宗缔造之物,上官蝶舞毁了幽澜剑旁人也无话可说,而这正是杀神最致命的弱点。毁了这把剑等于毁了杀神,只因他对幽澜剑倾注太多,人剑合一,剑亡人亡,尽管这是个很荒唐的做法,但作为一个剑客,无论是敌是友,这样的信仰是值得每一个人去尊敬的。杀神没有犹豫,作为一个杀手,犹豫往往也是最致命的。上官蝶舞说道:“器宗有一把大缺剑,我可以借来为你所用,你能活着回来幽澜剑依旧是你的,你若不能活着回来,幽澜剑便会有一个新的主人。杀神知道,尽管这是一条不归路,但他竟然决定了便不会去犹豫,这是他作为一个杀手的宿命。
上官蝶舞突然挥剑劈开了金刚木笼,这一刻人们才知道,幽澜剑身为刃宗剑中之神,拳粗的金刚笼在幽澜剑下如摧枯拉朽不堪一击,这一刻诸众都被幽澜剑的霸气所征服。杀神走出了精钢笼,尽管他被药物压制了内力,但凭着他的毅力,他仍然没有倒下,这样的人无论善恶都是值得尊敬的。尽管这是杀莫峰的凶手,但他有更大的利用价值,作为一城之主他要看的更远。很快叶非凡亲自送来了大缺剑,这是器宗掌门的传承之物。器宗一向注重器械,武学在各宗之中一直是最弱的,这便是器宗立宗之初先祖亲自铸造大缺剑作为掌门传承之物的用意。经过了百多年的传承,尽管两宗分离近八十年,但两宗都涌现出一大批高手。这时两宗合二为一,实力大增,尽管没有了朝廷强大财力的支持,但器宗自此却又回归武林了。能够借出大缺剑,全是冲着逍遥城的面子,叶非凡将大缺剑交给了杀神,一言不语,向逍遥抱拳而退。
杀神一动身上的铁链便响个不停,他很讨厌这样的束缚。跟在唐玉身后美婢春兰将解药给杀神服下,自行退在了一旁。这四个女子是唐玉亲自挑选的,春兰,夏荷,秋菊,冬梅,这四个美婢从不戴毡帽,也不戴面巾,这与唐玉一身儒雅,修习儒家经学礼仪是背道而驰的。杀神很快恢复了内力,甚至都没有瞧大缺剑,便扛在了肩上,向堂外走去。庞大的背影渐渐远去,诸人突然发觉各宗一直都太安逸了,或许这样的风雨洗礼才是他们所该承受的。逍遥请人叫来了杜虚中,杜虚中这些日子很安逸,逍遥城的侍女是很会侍候人的。逍遥将杜虚中的位次排在了唐玉之前,杜虚中苦笑道:“你这不是害我麽?”逍遥道:“或许我们可以亲近亲近。”杜虚中微笑道:“人前亲近总不见得好吧。”逍遥笑道:“这是逍遥城的本钱,不拿出来显摆显摆,总是让人忽视。”杜虚中笑道:“你想怎麽做?”逍遥说道:“云梦楼的产业还是相当大的,自今日起,云梦楼便给了逍遥城吧。”杜虚中不禁无奈大笑起来,说道:“云梦楼的产业何止百万,我倒是想知道,逍遥城以女子为尊,此行又为如何?”逍遥道:“逍遥在我心,何事行天地,不足为奇吧?”
杜虚中笑道:“好,琴妘,段坊主今后便归逍遥城了。”逍遥问道:“段坊主难道便没有名字?”杜虚中说道:“旧的岁月已经过去了,今朝初露,何必执着。”逍遥说道:“忘记过去只是欺骗自己的谎言,承受过去才是接受自己的事实。”杜虚中说道:“每个人不同,承受的也不同,这是自己的决断。”逍遥点头赞许,说道:“阁下如此诚意,看来是得多亲近亲近了。”杜虚中笑道:“好,三日之后,国清寺一聚。”逍遥回声应了,杜虚中即身告辞。待杜虚中走后,唐玉若有所思,说道:“这样的礼遇亦真亦假,却总是令人忐忑不安。”逍遥笑道:“也只有如此,你才会发觉人的智慧竟是如此神奇。”唐玉微微笑道:“香饽臭饼,亦真亦假,看来我们也该好好亲近才是。”逍遥哈哈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得要看你想怎麽亲近了。”唐玉笑道:“我下次来的时候你一定会满意。”逍遥笑道:“好,候君一叙。”说罢,唐玉亦起身去了。
回家的路上张少英若有所思,姬灵霜问道:“有何感想?”张少英叹道:“言论之间,云梦楼如此大的产业便易主,这样的利益的确比杀戮更可怕。”姬灵霜道:“世间的财富何止千万,云梦楼又何足道哉。”张少英点头道:“重生之后对世事总有一丝警惕,甚麽张弛有度全是放屁。”二女皆娇笑,柳燕劝道:“总是慢慢来的。”说时,逍遥城的内侍送来了帖子,原来萧倩终究没有活下来,尽管各宗都尽了力,这是看在冥宗的面上。次日逍遥城全城丧礼,将二人海葬,海港人山人海,参众高达万人。逍遥城作恶多端,树敌太多,一直是叛逆身份,倘若他日亡命天涯,这些骨骸恐怕得遭人挫骨扬灰,海葬便是逍遥城最好的抉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