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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生(一)

    浮尘过客 作者:余妻

    苏良生(一)

    浮尘过客 作者:余妻

    苏良生(一)

    (引子)

    一百岁学会走路,百岁方开口说话,我在陌前丘就是只先天不足的白狐。

    众所皆知,白浅心自出生起,灵就是不完整的。狐族长老言我活不过九百岁,我偏偏活到了一千岁,还遇到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子茌。

    当他得知我身子状况后,便一心想着修补我残损的灵。若真有办法,长老们也早该想出。我劝了他很多回挣扎无益,他都不肯放弃,以至到了最后,搭上x命。

    我想去触碰子茌的脸,顺着眉心至唇角,最后停滞的不住颤抖。

    怀的人,白衣漾开在水面,微微瘦削的脸含笑,紧闭的眼角还挂着未被风g的泪。

    我不知自己从何来如此大力,横抱着他,一步一步往江海走去。反正早死晚死也无多大区别,倒不如趁他未在冥界走远,赶紧追去。

    (壹)

    烟笼江流,山雨晚来急,却是兴亡泪。

    青山渺渺,曦晓蝶惊梦,莫道红颜悴。

    远近苍茫,江心一只豪华巨大的画舫缓缓行进。

    精致华丽的房间,檀香袅袅,环佩叮咚,青丝媚软。

    我脑昏沉,恍然醒来打量着自己,胭脂丝绵,外面套着轻软细薄的花笼裙,铜镜的自己是昨日的模样,梳着整齐的发髻,冰冷白玉制成的华胜在乌发间格外醒目。

    昨日?

    我有些难以置信,忽而意识到什么,柔荑玉拨开珠帘,俯身而出,融入如烟如云水幕。

    眼眶酸疼,瞳映出熟悉的白se背影——

    子茌立在前方,身畔的绒软浮云逆风掠过。傲然节骨,带着一抹隔绝尘世的孤寂,仿佛在这世间已孤身兀立多年,令人心疼又不敢接近。

    “……”这不可能,他还活着,我回到了昨日。

    子茌听到珠帘声回头,姿态犹若天人,带着微微懒散的步伐翩翩而来,嘴角扬起,“江上风凉,你怎又出来了?”

    他的右自然垂下,广袖盖住握着的血玺。碧绿通透,内却有红光萦绕,犹如将将饱饮人血。

    “我…觉得用血玺开启天祭,还是太过冒险。”我的目光怎么都移不开他的物什,有种想把它打落江水的冲动。

    子茌面se凝重,“浅心,你的时辰不多了,你让我如何舍得,眼睁睁看着你…”

    死去。我快死了。

    (贰)

    身子的日益疲惫让我不安,晨起咳了一碗血,本不在意的,垂眼瞧见竟是乌黑浓稠,吓得哭喊起来。狐狸的心头血,我开始咳出来。

    子茌闻声而来,发丝间落着陌前丘独有的桃花瓣,他将我拥入怀,慌张的模样似十万火急赶来。

    分明觉得是他在细细颤抖,侧眸望着地上打落的乌黑血水,音嗓亦夹杂着含糊不清的东西,“不,不会的,浅心,我一定要救你。”

    “上天已多给我活一百年,还让我在仅有的生命,遇到了你。最大的痛苦莫过不舍,最大的幸福莫过知足,子茌,我们都该知足。”

    昨夜点起的烛火,燃剩下游丝,曦光透进窗楞,愈发显得它微弱。我在这黑白j替时刻,窝在子茌怀,强忍着泪,安w着他。

    痛到心口,反倒不会流泪。从九百岁始,便被人期待着何时死,如今算是不负众望。

    只不过,唯一的牵挂,是怕他放不下。

    我缓缓抬起紫纱袖,苍白到j近透明的指抚上子茌脸庞。

    然被他狠狠拽住,双包裹着我的,放置x口,誓言道,“开启天祭。”

    古籍上记载,以血玺开启天祭,可唤回被祭祀之人前世的灵,用来弥补今世。天方夜谭般的法子。

    “那上面记载的均为巫邪术,狐姥姥将它封印千年,即便你是巫灵师,也不见得能完全掌控。”

    我忽而感受到子茌剧烈的心跳,看着他从身后掏出个碧绿的玉玺,摆弄在我两之间,“血玺,其实我早已找到,我们今日便启程去后望山开启天祭。”

    子茌,你知道么,我这辈子遇到你,幸运至极,又不幸至极。

    这些话没能说出口,我真的太累了,时常睡一天醒一天,毫无意义的生命,再睡一会罢…身子亦万般沉重…

    依稀感知到他将我放回床榻,在耳畔轻语,“浅心,坚持住。”

    (叁)

    我折下根桃枝,挥指着脚底下的男人。

    分明是伏天,陌前丘桃花第次开,微风拂过,一p东一p西。

    花落凡尘,掠过溪水,蘸着微凉贴上脸颊,散着淡淡清香。

    “你是谁。”我毫无生气。

    男人整了整他水白衣袖,抬头望着我,清秀的唇角勾起,“在下子茌,才过了万五千天,就忘记我了?”

    我在脑不停翻找,良久,浮现出个少年,他被炙火烤得一脸灰,还拼命谢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子茌,还望姑娘不要忘记在下。

    不禁倒退一步,窃窃自语,“不可能,你居然还活着,你不是凡人。”

    他这才起身,雪白的衣袍,未束的发,随意披散肩头,步步而来,“巫灵师未满千岁,不被点化没有术法,那日离开陌前丘后,因为没有术法,怎么都进不来。你们狐族,居然想拿走我的灵,究竟是何企图?”

    我忽然很想哭,“你不会是来寻仇的罢。”

    桃林忽陡起狂风,卷起已落花瓣,枝上的小桃灵被突来的异象惊扰,纷纷钻入树g,不见踪影。

    身周的压抑感愈发强烈,我本就虚弱,有些站立不稳。九百九十岁,偶尔咳血,身乏嗜睡。

    “逗你玩的。”

    音嗓清冽,子茌深舒口气,狂风亦随即而逝,在我差点倒下去的前一刻,搂上我的腰。

    “白浅心,好像没之前好看。”他调侃道。

    我觉得他莫名其妙,不假思索回答,“那是自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谈何好看。”

    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后悔的一句话。

    我本来不该那么喜欢子茌的,看着他为我东奔西走寻找修补灵的方法,渐渐的,难以自持。

    上天,神仙说不管。

    入地,阎王说不敢。

    找偏方,熬良y,把我喝吐了好j天。

    还有次竟跑去南海屠龙,回来时伤痕累累,我骂了他一句:疯子。

    他言:我是巫灵师,不为别的,修补不了你残损的灵,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是天生t弱,不是天生智弱。怎看不出他对我的心思,不知他是何时ai上我的,知道之时,已深陷其。

    后来,狐姥姥亦被子茌所感,故意松懈了藏书阁的把,让子茌“偷”来了巫邪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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