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小记 作者:禾酱
分卷阅读36
了,他会被揍死的。
庄大少抱他抱得用力,吻也吻得霸道,海二少心里太绝望,也有气,朝着他的舌头用力一咬,庄大少吃不住这样的疼,倒吸一口气,还是放开了他,用手一抹,一片鲜红。
海二少眼泪流了满脸,质问道:“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庄大少沉默地望着他,不说话。
海二少接着说:“你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这样?要是传出去,我,我会被我爹我哥打死的!”
庄大少开口了,可扯着伤口,实在是疼,于是说话声音也小了几分,听上去像是很失意的样子:“二少,这样算什么?秘密情人吗?你与我在一起,难不成见不得光吗……”
海二少听罢,心里针扎似的发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外面,我们收敛一点不好吗?”
庄大少表情更悲伤:“我们是不是要收敛一世?”
海二少说不出话,泪水越来越多,挤在他的眼前,他的视线已是一片模糊。
“小少爷。”庄大少说:“我预备过段时间,跟家里坦白的。”
这话算是真正戳到了海二少的痛处,梦里的恐惧太过真实,使得他白天也活得谨慎,唯恐露出什么马脚,被家人发现,只会比梦里更令人绝望。可庄大少这番话,几乎是逼他往绝路里走,算得上是不管他的死活了。庄大少活得肆意随性,他却没那个本事,这恐怕才是真正另海二少难过的源泉——庄大少年少有成,英格利是留洋回来,家中的生意打点得样样好,待人接物算得上是榜样,他是以后要管庄家家业的人,反观他海二少,除了花家里的钱,什么本事都没有,哪里来的勇气去向爹娘承认自己喜欢男人?
他配不上庄大少的,从能力到魄力,他什么也没有。
海二少想到这里,难过得连心都揪起来了。他唯一有的只是一堆幼稚的喜欢,他不知道这些喜欢能有什么用,甚至经不住别人的闲言碎语和异样眼光。
可这唯一的喜欢,却也被庄大少小瞧了——
他听见耳边传来庄大少的声音,有些模糊,带着很多的疲惫:“二少,你这样也算是爱我吗?”
海二少已经被慌乱和自卑冲击得理智尽失,凉风吹干泪痕又迅速被滚烫的泪水再次覆盖,脑袋里嗡嗡地响,他只觉得自己软弱无能,一无是处,非要在嘴上逞个威风,情绪激动着也不知道自己胡乱说了什么,只见对面的庄大少听罢后呆楞住,半晌才默默点头,回了他一个垂头丧气的“好”字。
巷子里只剩海二少一人了。他把该流的泪流干,看看作对门的海公馆与庄公馆,庄公馆的花园还是那样漂亮,恍惚间他想起了庄大少生日那个夜晚,西洋乐队奏响的音乐,不知从哪位女士耳畔发散来的茉莉花香。
大约是站了好久,海二少终于恢复平静,这时,才能仔细听见他对庄大少说的最后一句话。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海二少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锋利,宛如一把开了血槽的匕首,将庄大少与他从里到外刺得全是伤,不留一丝温柔。
他听见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从来就没有说过爱你。”
而后他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静默了片刻,回了一句。
“好。”
第38章
袁小姐的行李足足有三大箱,里面装了吃的用的,还有一路上觉得新奇就买下的小玩意儿。
庄大少向来体贴。帮袁小姐把箱子放进后座,又嘱咐了她一些话,只是说的含糊,仿佛嘴里含了个核似的,叫人实在难听清。话说成这样,即便配上绅士举动,也很难显出帅气的样子,加之庄大少脸色并不好,虽然表情并无什么异常,却总让袁小姐觉得不对劲。
袁夏梨听了几句,疑惑道:“表哥,你是不是吃上火了?嘴里长了什么东西么?”
庄大少愣了一下,不欲多说,便敷衍地“嗯”了一声。
袁夏梨又道:“二少呢?他今天不来送我啊?”
庄大少却掏出了怀表,看了一眼表盘,道:“走吧,再不走赶不上火车了。”
袁夏梨点点头:“那我走了,最近时局乱,表哥你要注意一些……还有,别跟二少吵架了,你多让让他。”
海二少这两天的努力终究是得到了回报,袁小姐已经彻彻底底站在了自己那一边,就连道别时也不忘嘱咐一句,俨然成为了二少的坚决拥护者。
庄大少大清早就从袁小姐口中听到了不低于十次的“海二少”,本来就心烦意乱,袁小姐提起一次,就像在磕伤碰伤的淤血处猝不及防地按一指头,传来闷闷的痛感,此刻他只想让袁小姐乖乖上车走人,再不要提起对门那位小少爷了——他怕又想起昨晚哭得一塌糊涂的海二少,又软了心,什么也不管不顾地作了罢,想抱着他让他不要再哭,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庄大少对海二少,从来都是漠视原则,或者降低底线的,反观海二少,可真真是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极,气急了什么话也说得出口。庄大少心口也在滴血,想着海二少骄纵怕死的样子,是又爱又恨,海二少从小被宠着长大,哭也好笑也好,都是随心所欲,仿佛从来就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概念。他心思敏感,哪里惹得他难受了,就要放肆哭一哭,才不在乎别人怎样看他。
或许海二少到现在还不知道,庄家家教严,自小便被教育得一板一眼,有眼泪也只是忍着,是万万不能在外面“丢人”的。所以庄大少鲜少见到那样能哭的人,屁大点事儿也能被海二少哭得惊天动地,好像真让他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这样的性格恰恰成了庄大少的软肋,海二少只要一哭,庄大少便觉得什么都该放一放,依着他也没什么不好。
可昨晚呢,真是“屁大点儿事”吗,他哭是真委屈还是假意夸大呢。
海二少当然是真委屈的,不然也不可能一夜没睡,认认真真躺在床上琢磨着要怎么同家人开口。想得脑袋都发疼了,各种方式,各种语气通通在脑海里过了个遍,结局都是一样的:不死也得打个半残。海二少哭得有点狠,脑袋里像是放了两块棱角分明的石头般,磨得叫人受不了,真是越琢磨越绝望:将可对比的条件一项项写好,庄大少一列他一列,末了发现庄大少那列全是圈,他这儿除了样貌全是叉!海二少一整夜接连着叹气,快把肺都叹疼了。
直到天边开始渐渐透出亮光,海二少才有了睡意,不料刚睡过去没多久,庭院里的鸡便开始大叫起来,那声音嘹亮得很,颇有点要叫醒全家人的架势。放在往日,这种小伎俩可影响不了海二少,往前推几年,四姨太刚进门的时候,三姨太心里不舒坦,隔三差五就要给海老爷找不痛快,大清早闹得鸡飞狗跳是常事,海二少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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