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莲之进了门,只略略扫了清芳一眼,清芳便立刻觉得通身有些不自在起来,“师父,他不是坏人,我……”
“罢了。”席莲之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开口,水镜似的双眸平静无波,似乎不管清芳说什么也无法撼动他的内心,“下来吧。”
“是。”清芳也不迟疑立刻从那人的肩头上跳了下来,贾七狐见肩上的人溜了下来,立刻狂躁了起来,眼神也不再如方才的清明,“灵儿,灵儿你要去哪儿?”他口中含混地咆哮着,几欲发狂,“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来我这里。”席莲之朝着清芳伸出了一只修长而玉白的手,清芳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牵住了席莲之的手,躲在了他的身后。
而贾七狐便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被眼前的白袍人夺走,而自己则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困在了原地,口中不由地涎水直流,双手渐渐弯曲为爪,意图要挣脱那股桎梏。
“被邪魔近了身啊。”席莲之仔细观察着此人的动作和神态,立刻明了于心,唉,世人意志总是太过于薄弱,以至于总被那些隐藏在阴暗处的邪魔歪道钻了空隙,影响了自身的心智判断,成了这副模样,就连武曲星转世的武状元也不外乎如此。
席莲之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来到这里也算是有缘,自己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清芳从席莲之身后仰望他,但见他白衣一袭,纤尘不染,缓缓抬起手,将眼前仍在挣扎不休的贾七狐托到了半空中,在那一瞬间,清芳有些晃神,在自己眼前的站着的人,便犹如亘古就巍峨耸立着的,连绵不断的洁白雪山,支撑着尘世人们的信仰;又如同带着无限温柔慈悲的数万条江河湖海,带着仁爱平等地滋润着大地上的每一片干涸土地。在他的身后,自己更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只能仰望着他的万丈光辉,心生赞叹。
而就在清芳带着崇敬的眼神看着席莲之时,眼前的人身形却晃了一晃,似乎力有不逮,清芳连忙扶住他,“您怎么了?”
那人没有回她,只是竭力撑着将手中的一整套阵法一丝不苟地完成,直到看着贾七狐在自己笼罩出来的光环中平复了神情,这才又站了起来,“就让他困在这里吧,等到一个月后的今日,他就能清醒过来了。这一个月里,你先随我去我那里修习。”席莲之仍旧背对着她,说完一番话后便即刻消散在她眼前。
清芳看了看在光环中带着婴儿一般安恬神情的贾七狐,长吁了一口气,“愿你有个好梦,不要执着于过去了。”
“店家,昨天跟我一道来的那个背着剑的男人还有个光头小和尚呢?他们的房怎么空了?”清晨,一个俏丽清爽的女孩子趴在柜台上,一脸的怒意,“我不是都给你银子了,让你给我看着他们吗?怎么还让人跑了?”
“哎呦姑娘对不住了,你瞧瞧这才什么时候,公鸡还没打鸣儿呢?”柜台后头的店家睁着迷蒙的眼睛从木塌上掀开被子哆哆嗦嗦走了过来,“我给你查查,唉,王小二,这两个人半夜里结的房钱?”
“可能是吧,怎么了?”小二从二楼探出一个脑袋,“掌柜的,没事儿我回去睡了啊,我值了一夜,困着呢。”
“哦,没你事儿了,你睡吧。”那店家合上柜台上厚厚的记事薄,“姑娘,真对不住,昨晚上我虽然交代了小二,但是你看我这里迎来送往客人太多,他也不能说看了一眼就记住人家的脸是不是,这样,我把你给的银钱退给你,你现在快马顺着这条官道追,兴许还能追上。”那掌柜一脸的陈恳,杨芷薇也不好发作,“算了,不用退了,你给我牵匹快马来,我再另付。”
“唉唉,好勒,这就给您办。”掌柜的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挑开帘子往后头的马厩吩咐去了,
心里还想想着这势必是个富家的千金出来追心上人了,啧,现在姑娘都这么开放了,自己得回家好好管管女儿去,可不能让她将来也成这个样子。
“哼,姐姐管不住你,我还就不信我也管不住你了!颜烈,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那绛色衣衫女子娇俏的脸上此刻不仅不怒,还挂上了势在必得的微笑,“也对,如果你是那种无趣的人物,我对你也就没有兴趣!姐姐,你看着吧,我必要你没能抓住的男人,有朝一日匍匐在我脚下!”
而那一头远远的官道上,颜烈正狼吞虎咽地啃着半夜从厨房拿的馒头,“你的朋友所说真的可靠吗?清芳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跑到雪域高原去呢?”
“他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包打听,要是他说的情报会错,那他接下来就别想在江湖上混了。”颜烈咽下口中的馒头又灌了口酒,哈哈笑了起来,“所以说你小子还是太嫩了,也难怪,你这么一个小和尚,不谙世事的,哪里知道外头是个什么状况?”
“对了,听说和她在一起的人,很难缠,所以我希望到时候如果我找到了他们的行踪,小师父你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要回动起手来,我很难兼顾到你的安全。”颜烈仰脖将酒囊里的烈酒喝了个干净,又抹了抹脸,这才精神起来,“哈!我就知道清芳那臭丫头没死!咱们有事做咯!”
这会儿又精神起来了,也不知道当时是谁像头死猪似的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惠润在心中腹诽道,脸上却还是为颜烈的振奋所感染,不由得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那臭丫头想来不会甘心我们偷偷溜了,要是依照她这种姑娘的性格,必定会快马从我们走的这条官道上追过来,所以小师父,一会儿我们就反其道行之,专挑崎岖小路走,我保管她找不着。”颜烈躲人可有一套,惠润虽然觉得他这般绝情的对待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总有些不好,但是想到他二人此去凶险,绝非游山玩水,带着姑娘在身边恐怕多有不便,也就跟着他调换了小径,继续前行。
“我师父平日就在这里头修行,他既然叫你来了,想必对你是极信任的,你不要太过于紧张,直接进去就好了。”见苑将清芳领到席莲之的处所外,冲里头比了个手势,“快去吧。”
“多谢。”清芳冲他施了一礼,便推门进去,又悄悄合上了门,门外的见苑透过最后一丝缝隙看到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便再也无法寻觅到她的影踪,怅然若失之后也只得回房去了。
“灵绝真人?弟子清芳叩见真人。”清芳走进室内,但觉莲香阵阵,清新又雅致得让人神迷。
“真人?”清芳环顾屋内,屋子里很空很空,几乎没有什么摆设,除了东面的白墙下摆着一张乌木案,上头有几卷经书外,便是屋子中央的一鼎焚香炉最惹人注意了,清芳凑近闻了闻,焚的香并不是莲香啊,那那阵莲香又是哪里来的呢?
推开屋子北面的一道吱呀作响的小木门,一条窄窄的露天回廊便展现在眼前,随着门打开的瞬间,一阵扑天的莲香几乎在同一时刻将清芳包围,“好香啊……”清芳使劲嗅了嗅,不由自主地沿着长廊走出,长廊悬空,其下有泠泠活水,水上有莲,其色高洁,清芳走了几步便忍不住趴在长廊上往下看池中怒放的朵朵莲。
“这里常年冰雪覆盖,莲又如何能够盛放呢?”清芳伸长了指尖想要擦去凑近她跟前的一朵莲上覆盖着的淡淡霜雪,却突然从水中的倒影里看到了一张面色惨白的脸庞。
“是您?”她猛地转过身去,便看见席莲之正负手站在她的身后,方才披散的头发已经一丝不苟地束成发髻盘在头上,发髻上只不过簪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桃木簪子,衣衫也不再是方才的麻衫布衣,而换成了深蓝色日常正装,想来方才是梳洗去了。
“清芳,你跟我来吧。”他也没有怪罪清芳到处乱跑,只走在她身前,往长廊的尽头走去,他走得不快也不慢,步伐也看起来很稳,只是清芳看着他,却总觉得玉山将崩,心中有些不详。
“您最近身体如何?”清芳走快了几步,跟上了席莲之的步伐。
“尚可。”席莲之没料到她突然开口,愣了半晌才答道,“何有此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的脸色很不好,动作间,也隐约有些虚浮。”清芳在心中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咬牙说了实话。
“是么?”席莲之轻轻问了一句,不知是在问清芳,还是在问自己,自己已经如此虚弱了吗?已经连一个幼子也能看出了吗?果然,此事不能再拖了。
清芳见他不再答话,心中更是忐忑,跟在席莲之身后再不敢多言,直到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才抬头去看。
这条不长不短的细廊尽头,怎么会是一堵白墙?清芳的脑袋有些混乱,师父带自己来这白墙前面做什么,可是还不及她细想,便眼睁睁看着师父穿墙而过,“师,师父。”清芳的舌头有些打结,这,这是怎么回事?
86.第86章 世外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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