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但是，在下还有一事不解。”宁爻举手。
    “有屁快放。”淳于并不抬眼，随口说道。
    宁爻挠挠头：“既然按谦哥儿的说法，成为值班员会抹消掉一切个体间的差异，连脸面和性别都能剥夺，却为什么独独留下了她手腕上的蒜头王八？纹身这种东西，比脸更好拿掉吧？”
    “难得不是放屁，这也确是个破绽，逻辑上说不通。”淳于望向饶谦“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
    饶谦沉吟片刻，将话题抛给宁爻：“是谁告诉你的这个信息？”
    “俺们组长。”宁爻指向淳于身后的电脑。
    “那是我们组长的工位，我们全组约好一起摸鱼的，没想到他居然回家用远程设备偷偷卷工作，被我抓到了。我威胁他，不透点有用的消息就给他截图发我们字群里，他就告诉我有个手腕纹身的实习生打过三个孔。”
    饶谦越过宁爻，打开了他们组长的电脑显示器。
    “好家伙，居然还在卷？！”宁爻大为震撼。
    显示器打开，亮起的依然是忙碌的pr界面，被宁爻抓包过的组长居然没有下线，依然辛勤劳作着。
    离开字组的小房间，走廊的空调似乎开得更冷了些，饶谦觉得自己的短袖有些扛不住嗖嗖的冷风。
    刚刚在房里就该披条空调毯的，他暗暗想着，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饶谦哼哼：“你刚刚那一拳可不像对人类怀有善意的样子。”
    宁爻叫骂起来：“怎么说话的？你才是尸体！我家聪明一号还是个孩子！”
    淳于点点头：“的确，如果他没有当过值班员，断不会如此避讳这件事。”
    饶谦双手举起作投降状，但脸上却一点没有愧色：“委婉多费事啊，你看现在问题的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嘶……”宁爻和饶谦都仿佛幻痛般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淳于懒得再和他们扯皮，顺手借了水妹的吨水杯拧开，将里面剩余的茶水撒在了值班员脸上。
    这一回头给饶谦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位置，一个没有五官的值班员已经无声地立在了字组门口。
    “他这是……想进去？值班员自己没法进入独立的办公区吗？”宁爻疑惑。
    “也不是多大的事，反正也是要调查的。”他叹了口气，起身招呼两人跟上自己。
    “基本可以确定了。”饶谦起身离开工位。
    值班员抬起他没有五官的脸，缓缓“扫视”了一圈。
    饶谦停手：“那能比吗？僵尸说白了就是具尸体，谁闲的没事会和尸体掐起来……”
    饶谦吐出自己的怀疑：“你这个组长……该不会就是你们字组抓住值班员的那位上一任值班员吧？”
    宁爻赶紧上前帮忙抬起值班员的腿，饶谦也极有眼色地殷勤开门，三人一齐将昏迷的值班员又抬回了字组。
    “够了！”淳于崩溃“都给我闭嘴。”
    对面的组长光速关闭了远程控制系统。
    宁爻后知后觉：“所以组长就是抓过人的值班员？”
    “有可能”淳于立刻肯定了饶谦的猜想“他们俩一个字组长，一个统筹实习，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能够了解手腕纹身和工卡打孔情况，除非是他亲手抓到的人，这才能够解释他的消息来源。”
    相同的场景。
    淳于推推宁爻：“你问问他，哪里来的那人手腕处纹身的消息。”
    “你他娘的……”
    “但现在咱们打草惊蛇，吓得组长把远程断了，就算知道这个信息也派不上用场啊，咱们的目的不是搞清楚纹身为什么能够保留吗？”宁爻嚷嚷。
    宁爻蔫巴下去，嘴里虽然还咕哝着，但到底还是不敢再说什么。
    他警惕地环视了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字组的内室，身体激动地颤抖起来。
    饶谦：“怎么会不放心呢~我最放心队长了~”
    淳于将饶谦也拉到自己身后，摆出防御性的姿势，开口和值班员解释：“我们刚刚只是在字组交流工作，现在正准备回去，而且我们的休息时间都是充足的，没有超额。”
    值班员摇摇头，作出一个“嘘”的动作。
    淳于烦躁地捏捏眉头，努力平复情绪：“纹身的事情的确有些不合逻辑，既然你们组长这边已经断了联系，那就我们自己来查。”
    甚至躺地上的那个都与上一位完全相同。
    淳于定定地审视着这名值班员，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看起来与之前他们抓住的值班员一模一样，只是他的手腕并没有纹身。
    说着他点开宁爻之前和组长交流的记事本，开始打字：
    【你之前当过值班员？】
    饶谦绕过宁爻坐到组长的工位上，抓住还在工作的鼠标光标：“那我来委婉点问他。”
    三人正困惑着，就见值班员拉开了字组的房门，示意他们将自己带进去。
    “不用了”淳于摇头“他不是来抓人的，而且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寻求我们的帮助，既然是人类同胞，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淳于扶起昏迷的值班员，望向他俩：“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宁爻揪住饶谦的衣领：“你tm懂不懂什么叫委婉！”
    “对哦。”饶谦拍拍自己的脑袋。
    宁爻很是为难：“问得太直接他会直接装死的。”
    淳于直接日字冲拳捶在值班员的大白脸上，值班员应声倒地，后脑勺磕在地上发出同样的一声“咚”。
    “谢……谢谢。”
    淳于：“你若是不放心我对力度的控制，可以亲自来试试。”
    “对你爹！”宁爻气死，又开始与饶谦激情互殴。
    “隐隐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呢……”宁爻讪笑，然后指着值班员的手脚问“这个要绑起来吗？”
    昏迷的值班员一个激灵，很快清醒过来。
    宁爻和淳于闻声回望，也显然非常意外。
    相同的人。
    咚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之前的值班员走动可都是有脚步声的……”宁爻缩到淳于身后。
    “好了好了”淳于无奈拉开两人“你俩多大？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还不如人家一号小朋友。”
    ——【……】
    可能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比之前那位听起来沙哑许多，微微清嗓后才恢复成值班员统一制式的声线。
    “我看到了……他的手腕，纹身出现了，是你们，做的。”这个值班员似乎很难组织长句。
    宁爻赶紧撇清关系：“那纹身可不是我们弄的，她自己原本就有。”
    “本来，没有。你们知道后，才有。”值班员努力地使自己表述得更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