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我们知道这里面用的是什么药了!”
阿锦闻了一会儿药膏,便和哥哥分辨出来这药膏用了什么。
阿旭道:“是茵陈。”
他们有一段时间,经常处理许黟从山上挖回来的茵陈, 如今再次闻到味道,便觉得十分熟悉。
不过熟悉归熟悉,他们还是花费了一点时间才做完排除法,把正确答案从上百多种接触到的药材里找出来。
许黟满意点头:“这药膏里用的君药确实是茵陈。”
民间中, 有赤脚大夫会用一种草药, 捣碎成泥状做成药膏,敷在受伤的位置。
它治疗跌打损伤很有奇效, 还能给患处消肿, 这药便是土茵陈。
许黟拿过他们手里的药膏, 又仔细地闻,半眯眼分析:“这里面应该还加了马钱子,但量不多。马钱子可消肿止痛, 但它的种子有毒, 需要取出来炮制晒干,要不然容易中毒。”
八九月正是采摘马钱子的季节。
这马钱子炮制的方式有不少,这个大夫采用的应当是砂炙法。
便是把马钱子放在砂子里一起炒,炒到种子膨胀成棕黄色崩开,取出来就能入药使用了。而这样炮制出来的马钱子,毒性大大的减少, 用量就不需要格外小心。
旁边的货郎听到他们猜出用的什么药,很是惊讶。
“这两位小郎和小娘子, 也学医?”他好奇地问。
许黟看向他, 微笑说:“他们算是我的学徒。”
阿旭却摇头说道:“我们是郎君的仆从。郎君心善,教导我们学医, 但我们还没有资格做郎君的学徒。”
货郎摸不着头脑,他也没多想,说:“既然你们猜出来这用的是什么药,便知道我这药膏没乱开价钱,便宜得很嘞。”
阿锦疑惑:“你卖这个价,还能挣到钱吗?”
货郎嘿嘿笑着说:“小娘子有所不知,我给这老大夫卖药膏,不收钱。”
这下子,反倒是阿旭和阿锦他们吃惊,这世上竟有不爱挣钱的货郎。
许黟捏着药膏笑了笑,问他:“我若是想买,你可为我们引见这位老大夫?”
“这……”货郎迟疑,但见这青年刚才的做派,便点了点头,“要是你们真想见老大夫也不是不可,但我得先去卖货。”
许黟微笑:“不急。”
他已经打算在梓潼多待几日了,不急着这么空手过去。
于是,他们便约好了,等货郎把今日份的货卖完了,他就去东街三巷的客栈寻许黟他们。
别过货郎,许黟他们不急着回去。
在梓潼城内逛了一圈,许黟基本知道这边主打的买卖是什么了。
城中光是卖药的药馆就有二十多数。
许黟还在其中见着一家,打着幡子是跟他们昨天买药的是同一家招牌。
他打发阿旭上前去询问。
得知这秦掌柜便是他们家的。他们除了在药集市里有卖货的摊子外,还在城内开着药馆。
不仅是这家药馆的东家如此,但凡在梓潼县有些许实力的药商,都会做两手买卖。
……
二庆带着小黄出了城,站在城门口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去。
他看到城口处搭着几个茶棚,有歇脚的行人在棚子下面坐着闲聊喝茶,想了想,便牵着小黄走到一处茶棚前。
茶棚里的老汉见着他,客气地喊:“小郎,可是要喝碗粗茶?”
“我不喝茶。”二庆抓紧手中的绳索,吸着气问,“老丈人,我想问问,出了城哪里可以打猎?”
这老汉见是个来打听地方的,也没甩脸子,笑着给二庆指了条路。
“你往东去,行个十几里地,有一座城隍庙,你站在庙口往前看,能看到一座山,便是无主山,山上的东西都是没人管的。”
在茶棚里喝茶的客人见着二庆的打扮,好奇问:“小哥是个猎户?”
“嗯。”二庆点头。
那人“嚯”了声,笑着夸赞:“好生年轻的猎户,在下心生佩服。”
茶棚老汉在旁附和:“我在这里卖茶几十年,确实没见过这么年轻的猎户。”
那青年便道他今日无事可做,可在这里等着二庆打猎回来。要是二庆真的打到猎物了,他就把这猎物买下来。
二庆呆了呆,他听出来这人是在夸他,便微微红了脸。
谢过老汉和这青年,二庆脚步飞快地来到城隍庙外,根据老汉的指示,果然见到那座近在咫尺的山。
他行到山脚下,发现山道已经有人了。
那人背着筐在山道两边寻找药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来,见着是个少年郎,又把视线移开,继续寻找药草。
小黄进到山里后,便不愿意被二庆牵着,“呜呜”几声,要二庆给他松绳索。
二庆蹲下身,将它脖子处的绳套取下来。
小黄得了自由,在山上肆意跑着,它也不傻,跑一阵就要回头,看二庆有没有跟上来。
“汪汪汪——”
看到二庆慢了,它便叫唤几声,催促二庆快些。
二庆:“……”
他没来过这山,对这里的环境不熟,不免走路谨慎慢了些。
二庆咬咬唇,试探性地朝着小黄招手,结果小黄见此,欢快地跑回来了。
他看向朝着它撒腿奔跑而来的小黄,心里一喜,摸着它的脑袋,小声讨好地问:“小黄,你可不可以不要叫?”
“汪?”小黄睁大着眼睛,像是听不懂。
二庆说道:“你叫的话,那些猎物听到声音,便跑了。”
小黄两只前爪趴在地上,压着身体,低低地“呜呜”叫了两声,它听懂了。
后面爬山的路上,小黄果真不欢快地叫唤了。
二庆心里对它有些愧疚,明明是带着它来撒野的,结果为了顾忌他,都不能让它好好地玩。
为了不让小黄跟他白来一趟,二庆便想,要把这猎物打到,回去卖了钱,就可以给小黄买肉干吃。
他找了几根树枝,左右摆弄,做出一个小型陷阱,把这个陷阱埋在树叶推里。
接着,二庆在这处做了记号,然后继续前进。
每逢一段路,他就停下来,就地寻找搭建陷阱的材料,把小型陷阱做出来,埋伏在小动物们会路过的途径上。
不多时,等他来到这座山的半山腰,二庆遇到了个上山砍柴的柴夫。
柴夫见到他,也是一愣。
他望向少年郎身后背着的弓箭,主动打招呼:“小郎是来上山打猎的?”
二庆警惕看着他,点头:“嗯。”
柴夫道:“你可去那条道蹲着,那里经常有野兔出没,我今日上山,就见到几回了。”
可惜跑得太快,他还没看清楚呢,那野兔就跑了。
二庆没想到这人是在给他指路,不习惯地对着这柴夫道谢。
柴夫摆摆手:“我也是瞧那些打猎的去那里蹲守,见你是个眼生的,才告诉你。”
他说完就背着身后的柴火下山去了。
二庆看着他走远了,唤来在旁趴着的小黄,打算转道去柴夫说的那处瞧一瞧。
……
而此时,许黟一行人逛累了,在一家饭馆里吃着煎角子。
店小二端上来的煎角子,里面包的是羊肉馅,用葱花、姜末和盐调味。吃着有股浓浓的羊膻味,却又不难吃。
许黟咬了一口,便爱上了这味道,蘸着醋碟吃,一口接一口。
他们坐的是临窗的位置,往下方的街市看去,可见对面的酒肆里,有位腰系青花布手巾的妇人,笑语嫣然地给酒客们换汤斟酒。
时不时的,便见来回穿梭在街市里的闲汉,提着各种饭店的食盒跑着送餐。
许黟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看着这人间烟火,觉得在宋朝,没有高科技、没有现代娱乐项目,要说真无趣也不会。
反而能让人沉下心来,过着慢悠悠而又充实的日子。
这时,饭店里进来位穿着青色棉布长袍的中年男,他两手揣在袖子里,对着店小二喊道:“来一盘素角子,再来碗热汤。”
“好嘞。”店小二吆喝应了声,带着他来到许黟隔壁的空桌。
秦掌柜眼睛余光瞥到许黟等人,将要坐下的身体一顿。
他微喜,快步地走过来,拱手笑说:“许大夫,甚巧。”
“秦掌柜。”许黟见着他,同样惊讶。
秦掌柜也不回他坐的那桌了,直接在许黟旁边坐下,等待店小二端来角子前,他便想着早间和他娘子说的话,可不就是要找个大夫瞧瞧他爹的病。
但他说完,有一瞬间便是后悔的。
梓潼县里的大夫,他都请过了,他们是何等水平,秦掌柜哪里不知。
顶多是能缓解他爹双膝的疼痛,想要治好,却是不行的。
秦掌柜从家里出来后,先去了趟药馆,等午时,他无心在药馆里吃饭,便出来打野食。
没想到让他碰到了许黟。
秦掌柜对这个名字实在熟悉,便斟酌地询问道:“许大夫,你以前曾来过梓潼县?”
许黟摇头:“久仰梓潼之名,此番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秦掌柜微微皱起眉头:“好生奇怪,我闻许大夫的名字实在熟悉,却忘了在哪里耳闻。”
“哦?”许黟剑眉轻抬。
那他就不知晓了。
两人聊了几句,店小二便端着素角子和热汤来了。秦掌柜把想要说的咽了回去,打算吃完再说。
许黟安然地坐着喝茶,礼貌地等着秦掌柜吃角子。
秦掌柜见状,不好意思地笑说:“许大夫,稍等我一会儿,我吃完这角子,有事相求。”
许黟颔首:“无碍。”
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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