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朝以前, 从汉朝开始,守孝三年的概念一直都存在的。“百善孝为先”便是儒家所倡导的孝道思想,在经历一系列的时间长河演变, 从最初守孝制度针对的儒人士大夫,再到皇家也守孝,可历来也没有几个上位的皇帝能把三年守完。
后来,守孝制度约束到朝廷官员, 开始出现了丁忧制度, 父母去世的官员必须去职回家守孝,三年满才能复职。
而守孝的要求及其多, 其中就有:不可饮酒, 不可食肉, 不可处内,不入公门,不与吉事。在《会典》中, 也有明文规定:不娶妻纳妾, 门庭不换旧符 等。[注1]
当然,这些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严格程度就不一样了。
要是让寻常百姓人家三年不劳作,只居家在屋,那恐怕就要饿死一大片。
因此,许多百姓的守孝时长多为“末七”, 算起来前后共有四十九天。[注2]
不讲究的底层百姓,有的在过完头七就开始下地干活了。要不然, 全家人吃什么。
所以, 哪怕到了宋朝,丁忧制度变得更为严格, 严格守约的还是在皇家、朝堂官员、官吏和大户人家。但目前来看,对底层百姓的影响还是不大的。
父母去世十二个月以后,正常娶亲的比比皆是。
许家与王家,原本定下结亲的日子便是在十二个月期间外,不需要另选吉日。
因而,许黟以前从没想过,在许父许母病故后,王家在结亲这事上,早就动了想要退婚的念头。
钱娘子占着自个是长辈,指着许黟,不屑一顾地鄙骂:“我原想着,就是来看看你,要你是个好的,家里的梅姐儿嫁给你也就罢了。但你瞧瞧这些都是什么!你为了应付我,去哪里借的这样的家具充面子,就不怕我看穿指出来?”
许黟睫羽动了动:“……”
“怎么?你这是什么眼神,莫非我还说错了你?”钱娘子气得胸脯鼓动,吁着气地停歇下来,她说得口干舌燥,但一瞧那浑浊的茶水,丝毫没有想要喝的意思。
她指使道:“你去喊外面的闲汉,让他给我买碗杏果儿冷茶来,要加碎果子和葡萄干儿。”
许黟缄默。
他抬手捏了捏有些发疼的眉心,之前他觉得他擅长应付长辈,看来还要加个前提——泼辣的长辈除外。
“钱娘子。”
许黟冷冷开口,他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之前各种说辞,他听着也就罢了,但这还涉及到许家。
如今许家就他一个人,他不去争,就没有谁来替他争。
原身读书水平如何,这些他不做评价,但原身心智志坚,心存孝道,容不得一个外人来贬低。
许黟冷冷笑了一下:“钱娘子好大的口气,莫非我喊你一声钱娘子,你就真的架起长辈的脸谱来。你王家既想要退亲,那就端正好态度,不是我求着你们,而是你要求着我。”
“你……什么意思?”钱娘子脸色微变。
许黟:“你说那么多,不过是想要讨回去婚书,为的是这件事,那我们就只谈这件事。”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让她坐下来。
钱娘子被他突然转变的气场吓住,乖乖地坐了回去。
她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是等着许黟下一步。
许黟脑海里思索一会儿,找出相关的记忆,缓缓道:“当初我许家送的过门礼,有金钗一对,银饼两块,红绸一匹,青缎两匹,彩绘花篮一担,红烛两对,四喜果丸八盘,这些你都带来了吗。”
原身的爹妈,为了给原身挑选媳妇,花了不少心思,这些东西,也是从他很小就开始攒起来的。
除去接亲时带过去的聘礼,这些东西,满打满算也要二十多贯钱。
对普通百姓来讲,这笔钱得攒多久呀。
许黟可以不拿回这笔过门礼,但许家不能不拿!
见那钱娘子的脸色完全变了,许黟侧首:“看来,钱娘子是没带过来。”
“我……我自然是带了。”钱娘子呼吸瞬间不畅,强撑着说。
她哪里想到,许黟这么不好对付,还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只会读死书吗,怎么如此精明,她原是心有成算,觉得三言两句,就唬得对方把亲事给退了。
现在却把她驾着,骑虎难下了!
“带来了好说,你们王家的礼,我也可以退回去。”许黟淡淡道。
说罢,许黟抿了一口茶水,不再说话。
堂屋气氛渐渐焦灼,没一会儿钱娘子坐不住了,天气又闷热,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
跟清清爽爽的许黟比起来,仿佛身处不同的时节。
很快,她就找了个借口,说她回去让人准备把过门礼抬过来,届时再商讨退亲的事宜。
许黟:“慢走不送。”
把门一关,许黟将那杯冷却的茶水溅到院落里。
小黄想要去舔,被他呵斥了:“别人不喝的东西,你喝什么,想喝我给你泡一壶。”
转身回屋,刚要提起水壶,他想,小黄能喝茶吗。
好像没听他学动物医学的朋友说过狗不能喝茶,那喝一点应该没事。
许黟倒了一杯,递到小黄面前,揉着它的脑袋,看着它欢快地舔完。看着它,许黟那些坏心情一扫而空,一个很快就没有关系的外人,不值得他生气。
……
何家。
何林秋看到许黟过来,高兴地开门迎接:“黟哥儿你过来了。”
“嗯。”许黟点头。
他踏进何家堂屋,看到何娘子坐在椅子上,微弯着腰,仔细地绣着绣棚上面的花色,听到他进来,匆匆地放下,抬眼去看许黟。
许黟刚喊了一声“何娘子”,便听到她在问:“接待好客人了?怎么不留对方吃午食。”
“她有事,先走了。”许黟淡淡道。
何娘子听出他口吻不对劲,拧了拧眉,轻声地问:“可是有什么事?”
许黟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很快就能处理好。”
他实在不想说,何娘子想问也无从下手,轻叹口气,摇着头笑说她的事:“秋哥儿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了。我身上有哪里不舒服的,自个就知道,哪里还需要你过来脉诊,不晓得的还以为发生了大事,做的这么大阵仗。”
“娘,你就让黟哥儿瞧瞧吧,也让我安安心。”何林秋端着茶水出来,做出无奈的神态,眼睛一直朝着许黟挤兑。
许黟接收到他的暗示,顺着他的话道:“秋哥儿说得对,正巧我近来在学习诊脉,何娘子你就行行好,给我试下效果如何。”
“哎呀,说不过你们。”何娘子看似埋怨,实则心里暖着呢,有这么一个贴心孝顺的儿子,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再看许黟,如今算是彻底走出来了,比起以往精神气不少。
许黟有备而来,他拿出脉枕,放在桌案上面,让何娘子先伸出右手。
诊完右手,许黟换着左手再度仔细脉断。
“如何了?”何林秋见他迟迟不说话,焦急地问。
许黟看了看他,问面前的何娘子:“近来脖子处可有麻痹之处?”
“脖子的话,右侧坐久了就会有一些乏累不舒服,捏一下就好了,问题不大的。”何娘子说。
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突地跳起来,似有不安。
可看着许黟的神态,那丝不安又压了回去,莫名地没那么害怕了。
许黟接着问:“左臂可有出现同样的症状?”
“……没有。”何娘子迟疑地摇了摇头,转而又想到什么,“虽然不会酸疼,可最近去井口挑水,左手偶尔使不上力气,没走多久,手臂就累得不行了。”
连着问了几个问题,
许黟与何娘子有男女之别,不可亲自上手触摸后颈这样的私密处,便教导着何娘子抬手去按后颈处凸起来的脊椎骨。
每按一处位置,许黟便问她可有痛感。
何娘子按了几处以后,忽而在摸到一处凸起的骨头时,轻声地“嘶”了一下。
“疼?”许黟挑眉。
何娘子紧张你颤了颤眼睛,“嗯,是疼的,可是有什么病症吗?”
虽然她最近总是察觉后背有不舒服的地方,但总觉得到了年纪,偶尔有不舒服的地方实属正常。
许黟微不可查地轻蹙眉梢,说道:“这是湿邪入侵,且其滞留在此处的筋脉许久,导致筋脉得不到濡养,长期以往造成痹阻不通,属太阳经里的病症。”[注3]
“这严重吗?”何林秋心急地问。
许黟郑重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不能疏忽,还需要好好调理。而且何娘子你以后不可再久坐了,这病就是长年累月坐出来的,时常多走动,揉捏手臂的话,病症能缓解不少。”
何娘子听到是绣花做多了才导致的这病,她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她觉得不安。
要是不做绣活,她什么时候能攒到儿子娶媳妇的聘礼?
“那吃了药,以后还可以接着做绣活吗?”何娘子苦恼地说,“我还欠着绣馆里十几件活,哪怕挑灯地绣,没有半个月绣不完。”
她若是逾期了,以后恐怕接不到绣馆的活了。
何林秋跟着一块着急,他每个月不过五百文的工钱,还不知道,调理这样的病,需要话花费多少。
尤其是听着许黟的口吻,这病可不像是拖着拖着,就能好的了。
“这要是吃药,什么时候能治好?”何林秋问。
许黟如实道:“吃药修养,病症会有好转,但想要彻底治好,却是不行的。”
在中医里,颈椎病也属于痹症的一类,都是血阻导致筋脉不通,除了喝药,还可以按摩,针灸。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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