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儿大门口。
    阎富贵正伸长脖子盯着正前方箱子看，紧锁着眉头，心情非常不好。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在轧钢厂当学徒工的老大还没有回家。
    虽然老大这段时间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阎家除了自己以外惟一有工作的人。
    虽然只是个学徒工，但只要不出意外，将来转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到了那时候阎家就会有两个正式工，家里的条件肯定也会大大改善。
    所以这个时候的阎解放绝对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老头子，老大还没有回来吗……”也许是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阎富贵媳妇儿也走到四合院儿门口，满脸担忧问。
    看阎富贵摇头，再次开口：“我刚才问了跟解放一个车间的邻居……”
    “他们说下班时解放还有点儿任务没有完成，必须完成以后才能下班。”
    “这个老大也真是。”
    “同样的工作，其他工人都完成了，就他一个人被留在车间加班。”
    “你说他会不会在车间偷懒。”
    “万一被领导抓了个正着，把家里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学徒工工作给弄丢就太亏了。”
    “等他回来你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阎富贵深以为然：“我也听一车间的邻居说了。”
    “车间今天到了一批粗胚，解放跟好几个工友一起搬运，一人二十箱，其他学徒工都在下班前搬运完成，就这小子一个人没有完成任务，八成是偷懒了。”
    “将来要是继续偷懒，肯定会在车间主任那里留下一个坏印象，最后影响到转正。”
    两人说话的功夫，巷子尽头终于出现阎解放的疲惫身影。
    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浑身上下所有力气都会抽空了一样，一点儿精神气儿都没有，很机械向前迈着步子，见到阎富贵都忘了打招呼。
    把阎富贵气的当场开始骂人：“老大……”
    “你在轧钢厂搞什么鬼，怎么现在才下班，害的全家都等着你下班吃饭。”
    “今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就不等你吃饭了，你自己想办法在外面填饱肚子。”
    “不就是搬运二十箱粗胚吗？”
    “其他学徒工都在下班前完成任务，怎么到了你这里现在才完成任务。”
    “你小子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偷懒了吧。”
    “你的学徒工工作可是家里了两百块钱才买回来的，要是因为在轧钢厂偷懒而没法儿转正，或者丢了这份工作，你就算在外面打零工也要给我把两百块钱还回来。”
    阎解放本人快要被气疯了。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家，准备吃掉儿东西来恢复体力，结果老爹上来就对自己一顿大骂。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吗。
    肚子也因为长时间劳动而饿的咕咕叫。
    还在旁边教训自己，让自己在工作的时候不要偷懒。
    那可是二十箱粗胚，每箱三个四五十斤重的粗胚，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的搬运才到现在才完成任务，哪儿有时间偷懒。
    肚子里的委屈跟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第一次在阎富贵面前大声反驳：“那是六十个四五十斤重的粗胚，不是二三十个，我一个人怎么偷懒。”“赶紧给我做吃的，我快饿死了……”
    “我最少要吃五个窝头，不然明天根本没有体力去上班。”
    阎富贵没想到自家老大竟然敢这个语气对自己说话，当时就火了。
    现在他还要依靠自己都敢这么对自己，那要是等自己老了，那还不把自己扫地出门。
    跟着骂道：“别找借口。”
    “你的任务是二十箱粗胚，人家的任务也是二十箱粗胚，为什么人家能按时完成任务，到你这里就不行了，不是偷懒是干什么？”
    提起这件事儿阎解放就一肚子火气。
    上午实在搬不动以后，他也有找过其他学徒工帮忙，结果没有一个人点头，全都拒绝了。
    看着面前想要跟自己争个高下的阎富贵继续骂道：“还不是你的原因。”
    “人家在车间找到了帮手，一起搬运粗胚，速度肯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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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不到帮手，只能靠自己一个人慢慢搬，速度自然也就慢了。”
    阎富贵感觉自家老大在无理取闹，马上接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分明是你无能。”
    “进轧钢厂一车间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学徒工，连个愿意帮忙的工友都找不到，我这张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阎解放也许是因为被自己老爹压制太长时间，很有一种越骂越解气的感觉，继续道。
    “就是你的原因。”
    “我在轧钢厂当学徒工，一个月十八块工资，问我要五块钱生活费不说，连住在家里还要收五块钱房租。”
    “十八块工资一下子就去了大头。”
    “再减掉吃中饭的钱，基本一分钱工资没剩下。”
    “手里没钱，连包烟都买不起，怎么在车间交朋友。”
    “没有朋友，人家凭什么放着自己的工作任务不做来帮你搬粗胚，闲的没事儿干吗？”
    “人家手里有钱，舍得给车间老师傅送东西，连师傅都找到了。”
    “我进车间都三个月了，因为没钱买东西送礼，没一个老师傅愿意带我，当我师傅，这不是你的原因是谁的原因。”
    阎富贵被自家儿子怼的哑口无言，尽管如此，想要从他这个老抠手里拿钱，仍然是不可能的。
    见自己说不赢儿子，还有不少邻居围过来看热闹，对父子二人指指点点。
    阎富贵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
    一甩手就往家里走：“丢人现眼的东西，跟我回家……”
    “家里每人就两个窝头，还想吃五个窝头，简直就是做梦。”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十八块钱工资就算交给家里十块也还剩八块钱。”
    “中午在轧钢厂吃饭一顿最多一毛钱，一个月三块钱就够了，你还能剩五块钱，怎么不够你买烟，请工友吃东西，分明就是你自己舍不得，天天就知道算计家里这点儿钱，我都替你脸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