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部的工作做得很到位，《荣耀永恒》还没正式上线，热度就已破圈，尤其是涟将军这个角色圈了不少粉。
    清原年会，申经理以及宣传部坐在一起，满心期待自己的年终奖金。
    秦储拨了两下领带，走了进来，对上满室职员灼灼的目光，淡声总结了这一年的工作，以及颇为耐心的表扬了韩总助和申经理。
    被严苛冷酷的秦总夸奖，申经理和韩总助都骄傲的挺起了背，跟被点名的小学生一样。
    秦储隐约有点想笑，“……大家的年终奖金，刚刚财务部已经发下去了。”
    “一分耕耘一份收获。”秦储目光往下移了一下，“期待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再接再励。”
    秦储不太爱画大饼，场面话更是寥寥几句就讲完了。
    申经理看到了自己丰厚的一笔奖金，心情简直美得飘上了天。
    开场节目很快过去，要是往常，这时的秦储早就离开了。
    有上司在，不管是怎样和蔼可亲的上司在场，大家都是玩不开的，秦储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也乐得给大家空间。
    但今天，他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停在靠门的角落里没动了。
    此刻清原巨大的投影仪放的是《荣耀永恒》的宣传片。
    每一帧画面都美如画，拍摄的光影角度更是如梦似幻，最大程度还原了游戏里精美宏大的建模场景。
    涟将军在里面抚琴，练剑，饮酒，赏花，更多的是战场上的铁血金戈，涟将军坠满浪漫的风月事则一笔带过，更耐人寻味。
    从侧门进来的林白舴探了探头，申经理就眼尖的挥挥手，招呼他进来。
    很轻的脚步声和宣传片里的声音奇异的重叠在一起。
    风流书生想去拽涟将军的袖子，眼圈全红，不甘心的质问，“难道我连一截枯死的烂枝都比不上？凭什么？！”
    一向温和的涟将军躲过了书生来拽他的手，很不客气的轻巧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无奈的，却好看得叫人心惊。
    书生松了手。
    秦储莫名抬了下头，林白舴就撞入了他的眼帘，林白舴抿着唇对他笑了一下，视线相接，“先生。”
    “……没有什么比得上这截枯枝。”涟将军语气温柔得像春水，指尖捏住残败的枯枝，显得深情又难过。
    “我只是……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回家。”
    声音传入耳畔，秦储被这一句震在了原地。
    半晌才回神。
    宣传片的画面不断闪过，但秦储都无心再看。
    林白舴目光一直朝这边落，申经理今天志得意满，于是很没眼色的拉住了代言人，邀请林白舴在宣传部落座，观赏《荣耀永恒》的宣传片。
    宣传部的同事太热情，赞美之词也多如牛毛一般砸向林白舴，林白舴不好推辞，于是在那边坐下了。
    秦储在原地静静站了两秒，然后往外走去。
    憋了一会的林白舴彻底憋不住了，站起来说抱歉，然后快步追了出去。
    “先生。”
    秦储偏头，“不跟他们继续？”
    林白舴摇头，跟在秦储身侧，笑着说，“先生也没继续。”
    秦储蜷了一下手指，拨了支烟，夹在指间，“你吃亏了。”清原年会的场子一向铺得大，各种游戏的奖金也丰厚，尤其是最后的环节基本见者有份。
    “这样啊。”林白舴尾音拖长，语气很是遗憾，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样，他面如春风，眼底眉梢都蕴着笑意，又很快收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先生，我有什么补偿吗？”
    秦储凝眉看他，忽的笑了一下，“你要什么？”
    林白舴点了一下秦储指间细长的香烟。
    “小朋友不准抽烟。”秦储面不改色的把东西丢到垃圾桶。
    林白舴像一下子被戳到痛处，脸上的笑都僵了两秒。
    “嗯？”
    “先生，你知道涟将军为什么那么说吗？”
    秦储将精巧的打火机一并扔进了垃圾桶，“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回家？”
    林白舴勉强挤出一点伤心的神色，“是啊。因为他年纪小。”
    那这句“小朋友”真是直击痛点。
    秦储：“所以？”
    林白舴眼底濡湿，脸上带着笑，云淡风轻，“所以老婆被人抢走了，和别人结婚了。”
    涟将军真是和他同病相怜，秦储和成温相遇的时候，他才十四岁，简直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啊。”秦储拧了两下袖扣，皱了下眉尖。
    “还过得不好。”林白舴继续笑，“但是也没办法，那个人不喜欢涟将军……”
    “这个设定谁加的？”秦储语气冷淡。
    林白舴停顿了一会，“……申经理。”
    “真够俗的。”秦储冷嗤一声，“让他改了。”
    难怪申经理看的时候，看得眼泪汪汪，合着为自己的设定感动到痛哭流涕呢。
    林白舴一下笑出来，还要明知故问，“为什么啊？这明明也算是个不错的故事。”
    “不错吗？”秦储目光冷淡，“就算他不喜欢涟将军，也不能守着渣男过一辈子。”
    “哦，不能守着渣男过一辈子。”林白舴重复一遍，像是在提醒谁，然后垂眸笑着给申经理发消息。
    ——申经理，秦总让你把结局改成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