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谁还不是个第一次？
    虽然黑帮总是给人一种狂暴的印象，但别忘了，黑帮也是人，挨打也疼，喝多了也吐，他们暴虐外表下，是跟普通的中年人没有什么两样的苦闷。
    虽然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在说着仁义礼智信，但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隐藏着各不相同的难过。
    在这堆倒苦水的黑影之中，姜天蔚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个浑浑噩噩的人影，那是自己的挂名徒弟樱野瑛。
    她漂浮在半空之中，穿着自己看过好几次的那套朋克服装，双手抱住膝盖，一副无神的样子，喃喃自语。姜天蔚驾驭应龙飞到她身边，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但，似乎因为对方是灵体，自己并没有触碰到她。但，随着两人的接触，一股奇妙的记忆，顺着手臂涌上姜天蔚的心里：
    日本的黑帮，混的其实并不算好，虽然合法，但远不如意大利之类不合法的黑帮混的舒服。加入黑帮的人越来越少，黑帮自己的业务也越来越寡淡，再加上政府的打压，黑帮现在也就是一群中年人老年人还在坚守岗位了，新鲜血液非常少。
    樱野组也是一样。
    在这个时代里，不是人人都能那么清醒，像是川原组那样认清楚时代已经不需要黑帮了，所以在积极洗白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人人都能这么幸运，跟政客搭上关系，有一个靠谱的后台。
    所以，虽然旧时代里是樱野组和川原组双雄争锋，但在新时代里，明眼人都看得出，川原组可比樱野组舒服多了。
    其他的黑帮，大多数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比如金城。金城被警察盯上多久了？他不也是只能小心翼翼不漏出马脚。像是川原组这样光明正大干企业，堂堂正正竖牌子的，仅此一家而已。
    再加上，两个家族的领头人的气量差距……
    一个是膝下无子，却对自己的义子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一个是虽然有个闺女，但却因为不是亲生，而落下心病，昏招频出……
    所以，樱野组的人才会策划一次“下克上”。
    拥立樱野瑛成为新的组长，把老组长给囚禁了起来。
    本来，这件事不能算是一个坏事。毕竟，皇帝轮流做，黑帮本来就是看谁有能耐谁当大佬的。既然樱野组的现任组长樱野良太没有这个能耐也没有这个心思治理家族，那么当然是有能力者取而代之。
    但问题在于……樱野瑛本人并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
    而且，她也没有足够的威信去统帅众人。
    说真的，拥立她，只是因为大家都不想自己亲自坐在那张宝座上挨骂而已。
    说的好听点，樱野瑛就像是傀儡皇帝，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垂帘听政的太后和把持朝纲的重臣。
    说难听了，她就是一个挡箭牌。
    是谁抢了老组长的位置？是她。
    所以她虽然名义上是组长，但组里成员却分成了好几个派系，大家谁也不听她的。
    比如，第一个提出要抢了老组长位置的那个人，他就觉得，我们能有今天，都是因为老子谏言了。那当然老子居功甚伟！
    而一直以来主营业务是搞钱的那一批人就觉着，你们这帮人只会打打杀杀，最后全组的吃喝拉撒不全是我们在操持？现在换了组长，当然是应该听我们。
    还有一批人认为，这些新人太过猖獗，当然是论资排辈，先来后到，我们干黑道干多久了！你们说来就来，说听你们就听伱们的？！
    结果就是樱野组随着樱野瑛的上台，彻底乱了套，开始了大内斗。
    樱野瑛同意当组长，主要是因为她看不惯组里死气沉沉的样子。
    但现在，大家虽然不是死气沉沉了，但开始内斗也不是她想看的！
    可惜，没有人听她的。
    大家只是形式上尊重她，但没有人在意她的真实情况。她开不开心，关大家什么事？
    所以，樱野组乱了。而且，是大乱套了。为了角逐出谁才是最终的话事人，大家聚在了一起，美其名曰是比武争锋，说白了就是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某个人来到了樱野家的大宅……
    截止到这里，樱野瑛的情感就非常的淡了，似乎她没有对这个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再往后就彻彻底底没有记忆流露过来了。
    现实中，原本发了疯似的，在跟警察，跟川原组对峙的那些樱野组成员，忽然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在地上。警察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什么诱敌之计，小心翼翼上前查看，发现这帮人居然是真的晕了！
    欣喜过望的警察们赶紧一窝蜂似的冲上去铐住他们——这可都是业绩啊！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谁在乎。大概是嗑药嗑high了吧！自己是警察又不是医生！自己只要负责把他们抓走就行了。
    和现实中一派喜色的警察不同，宫殿里姜天蔚现在面露苦色。
    “你……很辛苦啊。”
    姜天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向虚影的樱野瑛，也只能说出这种没什么营养的感慨。
    “我……不是一个好的领导人……我驾驭不住整个组……是我不好……樱野组的基业就要因我而毁了……”
    阴影樱野瑛发出轻声的呜咽，姜天蔚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说的非常对啊……你，你能说什么嘛……就算是安慰人也不能乱说话啊？
    “那个……虽然说这个不太厚到，但……你还记得，在你们比武的时候，是谁来到你们的大宅里吗？是谁把你们的情感统统整合到了一起？”
    “我不能……樱野组是传承久远的家族，绝对不能……在我手里消亡……我，我是……我是樱野组最后的希望……”
    樱野瑛说着话，周围扩散开的黑色雾气又有收拢的迹象，仿佛要重新组合成一个恶魔。
    姜天蔚赶紧道：“别别，你可以想想好事啊！不用那么偏激嘛！”
    “没有好事……我从小就不被任何人喜爱……没有人需要我，只有为了樱野组赴死，才会有人记得我……虽然，只是被当做傀儡，但，我好歹也是樱野组的组长，大家需要我……”
    她的话断断续续，说的也不是很流利，逻辑也有很多问题，可见她现在的思考能力大幅度下降，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就已经到了心死的地步，她现在满脑子只剩下壮烈的去死，犹如樱一般，留下自己短暂又灿烂的过往。
    “额，也，也不用那么悲观啊，你还是有很多才能的。你看，你——你起码穿的很帅气啊，以后背着吉他，就跟视觉系乐队没差啦。说到乐队啊，我正好有一把上好的吉他，我看跟你有缘，回头你好歹给我几个钱我就把它卖给你好不好？你去当个歌手也好嘛！”
    情急之下，姜天蔚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能没有腹稿就帅气洒脱的演讲，那需要相当高超的口才，很可惜姜天蔚没有融合过口才出众的恶魔，他不擅长这个。
    现在他只知道，如果不在这里稳住樱野瑛，很可能这小丫头一个钻牛角尖，自己就要boss二连战了。
    “我……玩乐队？呵……我从没了解过音乐……”
    “嗨，谁还不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当怪盗啊。干着干着就习惯了，你都没尝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
    樱野瑛不再说话，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大概是觉得，这个建议可以参考吧？
    就在姜天蔚准备趁热打铁，多说点什么，引诱这小丫头放弃这种报复社会的怪念头的时候，忽然，他就觉得浑身一冷，本能的趋势应龙后撤了一大段距离。
    就在一片黑漆漆的火焰之中，隐约能看见一张狰狞的老人的脸。
    “哈哈哈哈哈！毁灭吧！！！一切都毁灭吧！！！背叛了老夫，你们这些底层的杂碎，全都去死吧！！！川原，樱野，全东京！整个日本！！！消灭一切吧！哈哈哈哈！”
    狂气的声音，一下子让正在燃烧的黑色火焰凝固住了，就好像结了冰一样！周围四散而逃的黑色雾气，也统统停止了逃走，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吸力，把它们统统吸收到了这张巨大的丑脸里面！
    这样狂躁的老人，姜天蔚不由得推测……该不会，这家伙，就是樱野组现在的掌门人，樱野良太吧？！
    还真是跟这个人畜无害的名字完全不相干的一张鬼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