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乱？那就乱着打！
    “哈哈！！！”
    嘈杂混乱的战场，响起一道爽朗笑声，明军中军本阵，熊廷弼仰天大笑起来，整个人亢奋至极。
    “败了！！建虏败了！！”
    看到开始溃败的建虏阵线，熊廷弼难掩激动，“来人啊，传老子帅令，命尤世功，祁秉忠，李秉诚等部，给老子追杀建虏！！”
    “快去给左右两翼炮阵传令，命他们收缩防线！！”
    “去！！给老子追上铁骑，叫他们追杀建虏，分开也行，给老子尽可能多杀建虏！！”
    在崔儒秀、邢慎言等人的震惊下，熊廷弼下达着一道道军令，而聚在身边的一众传令兵，此刻则朝各处疾驰而去。
    这就赢了？
    此时此刻以崔儒秀、邢慎言为首的一行人，无不是在心底生出一个想法，尽快他们无数次在心中想过，要在金山这个地方堂堂正正击败建虏。
    可真当这一幕出现后，他们却有些没反应过来。
    因为这不一样啊。
    这是大明从辽东前出至塞外，没有任何城池依托下，而在一次次的对峙与厮杀下，最终决定跟建虏展开野战的。
    这一战，是首战，亦是决战！！
    这种心理上的变化，跟当初的铁岭会战是完全不同的。
    “部堂，这样打行吗？”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看到前线乱成一片的战场，崔儒秀的手颤抖着，这不是惧怕，而是太过激动的表现。
    “建虏败了，我军四散追杀，万一虎墩兔憨所领察哈尔、奥巴所领科尔沁，趁乱对我军发动奇袭的话，只怕……”
    “他们敢！！”
    熊廷弼瞪大双眼，盯向崔儒秀喝道：“他们要敢这样做，那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叫他们知晓大明天威！！”
    “你们还他娘的傻站在这里干什么，给老子即刻回中军各处，蒙鞑若这个时候敢杀来，中军就跟他们拼杀到底。”
    “诺！！”
    众将轰然应诺道。
    作为中军所属将校，他们聚集在熊廷弼身边，是为了更快知晓自家部堂的意图，然后奔赴到所属营校，按着自家部堂的意图去杀，哪怕是战死沙场，他们也要拼杀到底。
    可仗打到现在，愣是没有他们出动的机会。
    尤世功，祁秉忠，李秉诚，朱梅，杨宗业，麻承宗这帮统兵将校，打的实在是太凶悍了，尤其是左右两翼炮阵的李茂春等将校，很多打法，即便是中军的这帮将校，一个个都叹为观止，甚至是生出了惧意。
    若是叫他们遭遇这样的攻势，哪怕他们列装的武备很精良，但是能否扛得住这种攻势，他们也吃不准。
    这种完全在野战状态下，顺势展开的多兵种联合作战，说实话，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历过了。
    此前在辽前一带，在铁岭一带，尽管也不断跟建虏对峙、拼杀，可是多依托有利地势，甚至是坚城硬堡，来跟建虏展开的！！
    而金山这一战完全不一样。
    “这一战打到现在，算是打到极限了。”
    然而在这帮将校离开后，兴奋的熊廷弼却冷静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前线战场，那尸横遍野的情况，没由的，在熊廷弼的心头猛然一揪。
    “此战打下去，我军不知战死多少健儿。”而在旁的邢慎言，听出了自家部堂的弦外之音，在顺着熊廷弼目光看去，见到那惨烈的战场，忍不住开口道，“他们……”
    “大明不会忘记他们。”然而他的话还没讲完，却被熊廷弼低沉的声音打断，“熊蛮子更不会忘记他们，他们都是好样的！好样的！！”
    熊廷弼的眼眶微红。
    尽管经历无数的大战，早就让熊廷弼的心如石头一般硬，但是他终究也是人啊，在大战有了变化时，熊廷弼也会被影响到。
    “这一战，打的不易啊！！”
    在很多道目光的注视下，熊廷弼紧攥着双拳，“就为了这一战，大明付出了多少啊，死了多少人啊！！”
    这句话讲出来，让很多人都绷不住了。
    崔儒秀，邢慎言……
    他们一个个的眼眶微红，回想起这一路来的经历，其中的辛酸有多少，又承受了多大压力，根本就没有人能体会的到。
    哪怕是在京支持他们的天子，都不一定能体会的到。
    他们怕，怕先前取得的一场场胜利，最终却因为一场的战败，而使得此前被一点点捡起来的国威，又碎裂一地！！
    他们怕，怕辜负天子的信赖与倚重，从辽东出现变故后，天子调拨了多少钱粮，给予了多少支持，没有人比他们要更清楚了。
    这种情绪，是没有人能理解的！！
    大明败的太多了。
    大明不能再败了！！
    “大明万岁！！”
    “明军威武！！”
    而就在众人思绪万千之际，赤红着双眸的熊廷弼，却突然仰天怒吼起来，“陛下！！臣没有辜负您的期许啊！！”
    这一刻，铁骨铮铮的汉子，在绝境下从未失态的熊廷弼，却哭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从踏上赴辽的路程后，熊廷弼究竟背负了什么，哪怕是在天启元年的那一战，大明取得了胜利，可是这种背负的东西，却始终压在熊廷弼的心底。
    然而伴随着金山这一战的明朗，似乎压在熊廷弼心头的东西轻了不少。
    “大明万岁！！”
    “明军威武！！”
    受到熊廷弼的感染，崔儒秀、邢慎言他们，一个个也都跟着怒吼起来，这似是在宣泄，更似是在扬威！！
    而伴随着这道道怒吼，在这片战场之上，却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怒吼。
    “杀鞑子！！”
    “干他娘的！！”
    “杀啊！！”
    这些奋战在前线的大明健儿，早已杀红眼的大明健儿，此时此刻没有别的想法，更不知在他们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置身于战场上的这些健儿，此刻就一个想法，为死去的袍泽报仇，杀鞑子！！
    能把命交给对方的袍泽，朝夕相处的袍泽，却他娘的被该死的鞑子给杀死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里的兵器，去杀开始溃散的鞑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