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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就咱们没资格

    第686章 就咱们没资格
    李家大院,厅堂内,
    四下里摆着宴席,分大桌小桌,大桌在内,多数是在京城的官员,围在一起谈天说地,另一个,则是外堂的小桌,多数是族人子弟,还有各府来上礼的管家和管事,也算是济济一堂,当然,正堂很大,也无需在院子里再多加一些桌子。
    刚进了内院,
    就能看见堂内的情况,气氛热烈,不少京城的官员,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还是就此机会,在首辅大人的宴席上,好好吃上一顿,几乎各个人,喝的满面通红,放浪形骸,竟也学着武勋一般拼酒起来,吃酒吃的一点斯文之气都没了。
    好家伙,玩的可以,连鸡腿都咬在嘴里划拳!
    跟着李大管家,一路拐了几下,过了外堂的地方,就入了内堂,
    但是不巧的是,就在张瑾瑜走后,没多远的时候,门口礼金记账的管事,登记好礼金贺礼用的礼品之后,
    那负责唱喏的人,就开始扯着嗓子喊道;
    “洛云侯府和襄阳侯府,贺喜,云糕各一包,礼金各一千两!”
    正在前面走着的二人,脸色一黑,好的你不传,这个事,你他娘的还喊,礼金算下来也不少了,就是送礼的贺礼,确实太过寒暄,但也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这一下,
    要不来了多久,京城的官员全知道了,再看大堂里的众多官员,明显四下里张望,好似在找着什么,有的人在那窃窃私语,好似发现了大秘密一般;
    “不会吧,刚刚是说洛云侯府和襄阳侯府,礼品竟然是云糕?真的假的,他们二人,在京城炙手可热,不会那么小气吧?”
    “谁知道呢,说来也奇怪,今个可没听说李首辅请勋贵的人来啊,两位侯府上门,来的蹊跷。”
    “哎,你们说是哦,会不会两位侯爷,是故意这样做的,他们.”
    “嘘,小心点,万不可乱说。”
    几乎瞬间,
    大堂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诡异,后堂主位上,首辅大人李崇厚,半睁着眼睛坐在位子上,左右都是丫鬟服侍,细细品着茶,好似不在意这些,
    看府上,送的贺礼,到了他这個年纪,和如今的地位,要什么有什么,再贵重的礼品,不过就是一个死物,但是有些东西,背后隐藏的含义却不一样,两位侯府,能没有请柬上门,不光是心意问题,还是勋贵里,他们的态度,即使是没有给他们下请柬,里面的深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然,
    虽说首辅大人不在意,但是身后跟着的几人,尤其是杨少师,哪里能忍住,大公子李潮生的大婚日,虽说娶的是平妻,不该大操大办,可恩师反而就大办了,背后的意愿,就难猜了,洛云侯上门如此轻蔑,仅仅拿着一包糕点,就上门当贺礼,这是瞧不起谁呢。
    就忍不住埋怨道;
    “恩师,没想到洛云侯和襄阳侯来了,还竟然只带了一包云糕,哪家府上的主人,上的礼品是糕点的,显然是没把恩师放在眼中,岂能这样羞辱大公子。”
    身边的孙伯延和栾公赋,神色颇为赞同,也想说什么,却被刑部侍郎常佐拦着,回身一抱拳,说道;
    “首辅大人,想来其中是有些误会,洛云侯生性豪爽,虽然是勋贵,但也不会如此失了礼数,应该是另有深意,至于襄阳侯,更不应该了,既然他们一起来,礼品和礼金也是一样,应该是事先商量好的。”
    常佐到不认为洛云侯和襄阳侯,会明显不知道首辅大人府邸,想来有些误会。
    “哼,常大人说的话,三岁小孩都不信,就算他们商量好的,洛云侯不知道轻重,难道襄阳侯还不知道吗?”
    栾公赋此时也有些温怒,哪有这样贺礼的,孙伯延也想说几句,但见到恩师放下手中的茶碗,咳嗽了一声,
    “咳咳,你们几个,小点声,今日,乃是我儿大喜之日,来者是客,哪有主家嫌弃宾客礼品的道理,两位侯爷能来,算得上,我李家能入的他们的眼,时辰差不多了,潮生还在外等着呢。”
    说完,就慢慢起身,朝着外堂走了过去,身后几人,紧紧跟随。
    前厅,
    热闹依旧,
    带路的李管家也知道,刚刚门房的管事,不知好歹,怕是得罪了两位侯爷,留在大厅赴宴,只怕不妥,所以选一个僻静的地方,
    左拐右拐绕过一个屏风处,
    见到一处大桌子,没坐几个人,李管家就说道;
    “二位侯爷,今日来的宾客多,宴席都在堂内,这里都和内堂一样,清净一些,还请二位侯爷不要嫌弃,暂且吃个便饭,”
    张瑾瑜快速扫视一眼桌子上的人,都不认识,但唯独认识一人,坐在最里面喝着茶水的户部侍郎沈中新,巧了,身边无人,正好凑个整,三个人要是有牌,还能打一把了。
    “好,本侯不挑,这里就好,谢过管家了。”
    而后,
    直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沈中新身边,襄阳侯见此,若有所思,也随着一块落了座,李管家见此,歉意笑了笑,这就退下了。
    不一会,
    就有丫鬟侍女,端茶递水,开始上菜,
    “沈大人好雅兴,有如此妙处,也不叫着本侯一块,是不是不够朋友啊,”
    沈中新本就在想着户部账册的事,忽然被打扰,脸色一怔,回神看向身边的人,竟然是洛云侯,和襄阳侯,怎么会是他们二人来此?
    好像今日来此贺喜的,只有文官的人吧,
    “侯爷说笑了,下官也是赶巧过来的,刚刚落了座,倒是侯爷您,来的挺快的。”
    沈中新一身儒服,温文尔雅,身材适中,一看就让人信服,
    就是说话之间打探的意味,如何听不出来,
    张瑾瑜哈哈一笑,
    “那你就猜错了,本侯和襄阳侯二人路上巧遇,就过来凑个热闹,谁知是首辅大人府上的喜事,那么多官员看见,你说,我等二人如何离开,连个礼品都没买,哎呀,可惜我那两包云糕了。”
    张瑾瑜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看的襄阳侯脸色微红,二人模样看在沈中新眼中,有些愕然,不会吧,
    但想来侯爷也没必要说谎,竟然把糕点作为礼品,也算是朝廷来的头一份,到时传了出去,也是笑话,
    “侯爷还是那样豪爽,礼轻情意重,能有二位侯爷同来贺喜,想必首辅大人知道,会惊喜的。”
    听着沈中新言不由衷的话,张瑾瑜摇了摇头,拿起筷子,旁若无人的直接夹了一块大肉,送入口中,
    又拿过酒坛,直接倒了三碗酒,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好酒,好菜,不愧是首辅大人府上的厨子,比宫里强多了,御膳房也不知谁管的,味道只能算一般,至于,首辅大人喜不喜不知道,就想着大公子万一知道,不让我们二人进门啊。”
    张瑾瑜并没有避讳别人,嘴里也没个把门的,一桌子人忽然停了手,楞在那,也不知谁反应过来,放下筷子起身,对着三人一拜,就快速离开,
    有一就有二,除了他们三人,一桌子人都先后离开,看得襄阳侯留人不是,不留人也不是,回头看向还在那狼吞虎咽的洛云侯,苦笑道;
    “侯爷,人都走了,明日,也不知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
    “能传什么,本侯说的是实话,这里厨子手艺就是好,不信你尝尝,再说了,一桌子菜,都不够咱们三吃的,留他们在这,碍事啊。”
    张瑾瑜张大口,夹了块鹿肉,送入口中,外酥里内,这是炸完又蒸的,好吃。
    “啊哈哈,哎呀,都说跟着侯爷做事能吃肉,有时候却未必,那几位大人,可是刚刚动了筷子,一个菜都没夹上,这一走,传言就不知怎么传了,”
    “随他们传,我倒是想听听怎么传的。”
    张瑾瑜倒无所谓,那几个人都是小官,成不了大事,真要有事,还需要正堂里的那些人,这位子安排的也是有意思,都是翰林院几位老官作陪,本以为能安抚两位侯爷,哪知道洛云侯口出“狂言,”吓得几位翰林跑路了。
    襄阳侯好像也想明白了,今个来得巧,但又来的不是时候,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沈中新无法,也随之亦然,
    此时,
    李府大门大开,
    一袭车队到了大门前,花轿高举,彩缎缤纷,簇拥而来的车队牵着匹匹细腰高脚的好马,喧闹的锣鼓声、戏班众人的高歌和一片围观百姓群的欢呼声,让这条大街热闹非凡。
    娶亲的大公子李潮生,身穿红色的金缕红袍,镶边着金色的云纹,身上的珠宝和玉饰显得闪亮夺目,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微笑,显然是翩翩君子,
    这副模样看的张瑾瑜直愣眼,虽然化了装扮,但年纪不小了,
    到了府门前接亲,只有红衣女子一人,身段还可以,看不到长相,不过个头挺高的,
    随着几声炮响,
    新娘入了府邸门槛
    接着是跨火盆,走长廊,还是那一套,就是少了一人,
    “哎,柏兄,不是说娶两个吗,怎么就看到一位?另一个呢?”
    “侯爷,娶妻娶的是妻,妾就不能走正门,李公子正牌夫人还在,怎可乱了伦理,”
    襄阳侯耐心在一旁解释,
    张瑾瑜叹息了一口气,
    “还真是,不同人不同命,你说来的宾客那么多,怎么气氛有些尴尬呢,”
    “侯爷是不是多心了,”
    沈中新抬起头看了一圈,只有他们桌人少,其他的都是满座,反而自己这边成了异样,不少人低着头,故作吃菜的样子,可那眼神,时不时的往这边瞄着,想来也没什么好话,
    张瑾瑜抿了一口茶水,吃的满嘴流油,身边的襄阳侯夹完菜,也跟着就着喝了一口酒,
    “多不多心也就这样了,来吃,别浪费了,”
    大堂内,
    李潮生面色红润,红色的锦袍,上面缀满了金线的花纹,容光焕发,显然是极为高兴的,
    对面走来的新媳妇,一身红色的褂子,面绣着精美的花纹,头上插着金簪,摇曳着身子,迈着小步,端是江南柔弱的女子,
    二人慢慢走到内堂,
    早就有人扶着李首辅,坐在高位上,也是穿着深红色的袍服,衣冠正礼,面有喜色,看样子,也不像传言那样,病恹恹的,反而底气十足,
    随着一声唱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
    简单的婚娶仪式完成后,早有嬷嬷引着新娘子入了洞房,李潮生则是搀扶着父亲起身,走到内堂中央的大桌落了座,
    堂内众官员,不管官职大小,都起身贺喜,首辅大人竟然也是一一回礼,礼数做的是足了,
    其身后跟着的乃是刑部侍郎常佐,还有鸿胪寺卿孙伯延,光禄寺卿杨少师,太常寺卿栾公赋三人追随左右,乍一看,那个威震朝堂的李首辅,仿佛又回来了一般,甚至于两侧桌子上坐着的,还有工部,吏部,兵部的官员,竟然行了弟子之礼,这一幕,看的屋内所有人,若有所思,
    “诸位能来此,给我儿潮生贺喜,都是给我老头子颜面,李某虽为内阁首辅,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在此谢过各位大人,请!”
    “首辅大人客气了,”
    “是啊,李首辅大喜啊,”
    “恭喜大公子了。”
    又是一番贺喜,众人随着一起喝了一杯,好似拜把子一般。
    张瑾瑜吃的差不多了,看着堂内那一幕,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进京城以来,内阁首辅大人,几乎就是透明人物,不是说首辅大人年老体弱,久病在身,风烛残年了吗,
    怎么看这样子,生龙活虎的,分明是一只猛虎,准头看向身边的沈中新沈大人,吃的那么斯文,不知是不是装的,
    “沈大人,伱倒是好雅兴,这会子才吃了起来,话说以往的时候,本侯记得,你不是说李首辅一直以来,都是抱病在家中修养,你看看堂内之人,你确定李大人病了?”
    沈中新此时心中华大骇,丝毫没有猜测出,首辅大人今日大宴宾客的目的,更是一脸狐疑,洛云侯说的没错,这哪里像病了,
    “侯爷,以往的时候,首辅大人很少值守内阁,一直是抱恙在府上修养,想来是病好了些许,今日这摸样,应该也是今日喜庆所致。”
    只是说话的样子,他自己都不信,会不会是回光返照了?
    张瑾瑜冷笑了一声,把筷子放下,看着堂内那气氛,像是京城那些团伙拜把子一般,
    “都说沈大人实诚,本侯却不信,你说的这些,恐怕就是沈大人自己都不信吧,久病之下,身子骨早就虚了,本侯虽不是医者,但是御医也见过不少,少许的医理也是懂得,这样硬朗的首辅大人,可不像是久病的人。”
    “侯爷所言极是,精气神藏于内,皮肉浮在其上,人可以认错,但是内在的如何能认错,沈大人看来也是摸不准了。”
    襄阳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脑中迅速翻转,从太上皇没退位的时候,李阁老天宝年间入了内阁,而后任职内阁首辅,算下来,今岁元丰八年,首辅大人在位竟然有一十八载了,这样子,会不会是首辅大人重新出山了,心中一紧,他可不是南北乡党能比的!
    “两位侯爷说笑了,下官今日来此并无准备,只是晌午之前,恩师交代了一番,说是首辅大人府上的大公子,和江南转运使许大人的嫡女,结为儿女亲家,要我代为过来贺喜,所以来之前,下官真的是一概不知。”
    沈中新说的很切,让两位侯爷捉摸不定,张瑾瑜又摸了一块馕饼塞入口中,还是首辅大人家的吃食香,就是有嚼劲,
    “姑且信你了,”
    就在三人叙话的时候,
    忽然,
    门外,传来一声唱喏,声音嘹亮,好似下军令一般,
    “忠顺亲王府贺喜,玉如意一对,金枝银树一颗,蜀锦十批,白银五千两,祝大公子李潮生早生贵子!”
    好家伙,
    这么豪爽,
    张瑾瑜没想到,忠顺王竟然派人来给首辅大人家贺喜来了,是王爷本身的意思,还是陛下授意的,这礼虽然不重,但是背后的含义,还真不好猜测啊,
    “柏兄,看样子不是首辅大人没有通知勋贵,而是换着人挑着给,”
    “咳咳,侯爷,或许侯爷猜错了,说不定早就通知了四王八公,只是咱们小辈,可有可无,或许是忘了。”
    襄阳侯只能如此解释,忠顺亲王虽说有些不靠谱,但是八公的小辈,倒也受其恩惠,边军那边不少粮草供给,可都是周王爷在里面周旋,其中的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当然,内里的矛盾也有,四王府可是看不惯周王爷,几位国公府夹在中间也难做人,
    张瑾瑜眨了眨眼睛,好家伙,现在连老好人襄阳侯都睁着眼说瞎话了,
    “北静王府贺喜,金枝玉叶一对,血珊瑚一颗,江南彩锦布十批,白银五千两,祝大公子李潮生早生贵子!”
    又是一声唱喏传来,
    张瑾瑜脸色立刻黑了下来,难不成洛云侯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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