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
静的可怕,落叶可闻。
都在争论宁国府贾珍是否获罪,但没有一个人想到京南之地,太平教逆贼还在四处攻城略地,朝廷在那处境举步维艰,官兵节节败退,各州城池陷落,府城和郡城危在旦夕。
北静王水溶的一番话,让其他人幡然醒悟,各地府军即将集结京城,南下之事迫在眉睫,如果朝廷生乱,就怕因此有了变故,南下主帅王子腾,可是贾家的姻亲。
这样一来,变数太大了!
卢文山更是忐忑不安,倒把此事忘了,可如果不能三司会审,加以严查,贾珍或许必然脱罪,既然无罪,如何能进行下一步,首辅大人如若再次请辞,或许就无法阻拦,那文官自然陷入内讧局面,文官如何自救,自己如何登上首辅之位,下意识看了龙椅上的武皇一眼,此时还需要看陛下如何抉择了。
坐在龙椅上的武皇,一听到京南之事,心中一紧,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南下平乱,王子腾为主帅,又是贾家的姻亲,虽说联姻的只是荣国府,可宁荣二府合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能分得开,要是对贾家过于严厉,引起勋贵反弹,节外生枝不说,南下平乱的事,王子腾最为重要,不能让他心里有了误会。
至于说换帅的事,武皇周世宏是想也未想过,临阵换帅,兵家之大忌,切不可行此事。
可是文官那边,摸到了自己的心思,恰逢机会想了这一出,实为难得,如果打压,卢文山虽然会照做,可是其他人,群情激奋,京城必然谣言四起,那时候如何收场。
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好办法,心中恼怒,看到勋贵和文官各不相让,那就让贾家的人自己出来说说,该如何办理。
荣国府的贾赦和贾政,人在哪里了,想到此处,武皇不动声色的打量一下朝臣,在最后面,才看到二人在那低首垂眉,肃立当场,哼!心中冷哼一声,问道,
“既然各有各的理,那不如让贾家的人,自己来说一说,如何办,贾赦可在?”
本来在队伍后面的贾赦,还以为能藏起来,不引人注意,如今被陛下点了名,心中害怕,极不情愿的出列回应,
“回陛下,臣在!”
站出来之后,立刻跪拜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以此报以诚意,想陛下网开一面。
但此番的心思是落空了,从龙椅上又传来一声质问,
“在就好,你来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理,朕,想听一听你们贾家的态度。”
武皇的话音听不出喜怒,众臣闻言,目光不自觉的就往贾赦这边看来,就连贾政身上也有不少游离的目光,如坐针毡。
张瑾瑜也没想到,武皇最后这一手,直捣黄龙,让贾家的人来评理,贾赦作为荣国府的继承人,如果秉公办事,说贾珍有罪,那么贾家还有勋贵不得恨死他,如果说贾珍无罪,那今天闹得这一出,朝廷还有文官有何脸面,
文官还好说,但是陛下,定有怨言,此事要是不能了结,埋下祸端,日后怎么个结果,还未可知。
想到这,张瑾瑜也不得不承认,陛下的手腕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深谙帝王之学,也不知贾赦如何应对。
跪在地上的贾赦,脸色发白,忽明忽暗,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想来是知道此中的厉害,无法抉择!
“回陛下,想来是贾珍被蒙蔽了了心智,受到了那个妖道的蛊惑,才犯下失察之罪,臣所知。贾珍平日里,无事也不出府,善待族人,上行孝道,必然不会做下什么糊涂之事,所以臣以为应当严惩招摇撞骗的妖道!”
说完又是重重叩首,伏在地上久久不起,勋贵一列的人,听到贾赦所说,神情缓和,但是张瑾瑜差点笑出了声,好家伙,贾珍上行孝道,有可能,善待族人从何说起,
北静王水溶面色一缓,开口谏言,
“陛下,贾赦所言在理,贾珍足不出府,善待族人,更无什么大的过错,此事因他而起,当训斥禁足,请陛下明断!”
随后武勋一节列,尽皆出言,
“请陛下决断!”
文官那边的人脸色苍白,卢阁老怒发冲冠,厉声呵斥,
“一派胡言,上行孝道,本阁老要是猜的不错的话,贾珍一年也没去玄真观给贾敬进孝道吧,其子贾蓉非打即骂,污言秽语加身,性情暴虐,至于说善待族人,更是无稽之谈,
臣之所以会这样说,特意派人去过问,贾家族人从未见过宁国府补贴族人的财钱,逢年过节也没有一两银子,如今贾家各房族人,都在荣国府管家之妇人手下过活生计,如何有善待族人之之说,
所以老臣觉得,贾珍沽名钓誉,无君无父,不管是不是受到游方道士的蛊惑,欺君罔上罪不可恕,”
话音一落,文官这边气势更盛,齐声拜道,
“请陛下明查!”
事情又陷入僵持,
武皇周世宏看着眼前文武百官,双方互不相让,暗自权衡利弊,贾赦的回答不出所料,依旧是理所当然的向着勋贵,就不知贾政此人如何回答,
想到此,
武皇暗地观望文官一列队伍里的贾政,见其面色涨红,表情难堪,难道是有悔过之心,贾政一直以来勤勤恳恳,在工部任职多有尽心,口碑风评也是不错的,还是要问一问为好,
“诸位爱卿,暂且不要着急,贾家还有一人未问,朕也想听听他的见解,贾政,你也是贾家的人,你来说说此事如何。”
一番问询,
又让众臣的焦点聚集在贾政身上,瞬间感觉压力重于于泰山,贾政身形一僵,略微迟钝的,走了出来,和贾赦一般跪在地上拜服,
“回陛下,臣在,臣羞愧难当,无话可说,”
贾政不像贾赦一般,给贾珍有推脱之意,又不想欺君,无奈来个说不出口,让众人不要再追问,可是其他人如何能愿意,礼部尚书温永毅直言问道,
“贾政,宁国府的事虽有曲折,但是大体之事已然明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何能无话可说,难道我等都是诽谤不成。”
此言一逼迫,
贾政脸色由红转白,冷汗直流,望了望周围的人,看笑话的有之,同情的亦有之,更多的是观望。
心中哀叹,羞愧,更是对贾珍的是怨恨,
一咬牙说道,
“回陛下,臣觉得贾珍亦是有过错,不该听信妖道行此祸事,想来此中有着内情外人不得而知,所谓的修道炼丹定然也是受到了妖道的蛊惑,臣恳请陛下严查此事,”
这一番话好似耗尽了贾政的气力,说完话就瘫软在那,温永毅毫不客气的再次一抱拳,
“启禀陛下,贾政所言正是我等的意思,不管是谁的过错,还是此中有一些蹊跷,老臣觉得,妖道要抓,要审查,贾珍也要审,为了公平起见,三司会审,查个水落石出。”
“启奏陛下,老臣觉得温尚书言之有理,三司会审查个水落石出,给朝廷给天下百姓有个交代。”
卢文山抢先再次开口,不愧是老狐狸,文官吏部的泰斗,东王和北王二人急的脸色发青,穆莳更是大吼打断,
“陛下,臣绝不同意,三司会审说到底还不是文官的人在里面,谁呢能保证那个妖道不会屈打成招,臣以为,既然要公平公正,就该让皇城司的人来彻查,看看到底何人在里面搅动风雨。”
北静王水溶站在穆王爷身边支持道,
“陛下,臣觉得东王所言言之有理,三司会审皆是文官,难保不会有人在里面动手脚,所以臣觉得,由皇城司的人出面,彻查宁国府和妖道,定要真相大白于天下,”
此番言语激烈的交锋,让乾清殿内的气氛冷峻到了极点。
也让张瑾瑜大开眼界,武勋这边也不是没有人才,北王和东王表现极为抢眼,不怪乎朝廷忌惮二人,正想着,再偷偷看向龙椅上安稳坐着的武皇周世宏有何想法,
哪里知道,
这一看,就和武皇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心中一震,暗道坏了。
果不其然,武皇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掩饰一下嘴角的笑意,问道,
“洛云侯,你也出来说说,此事该如何是好,宁国府贾珍该如何处置?”
一声洛云侯,朝中众臣的目光皆往回望去,看看“名震京城”的洛云侯有何见解,据说洛云侯可是和宁国府有着“夺妻之恨,”
又和京城贾家荣国府有着姻亲,也不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更别说现在,洛云侯竟然一言不发,奇怪啊。
张瑾瑜被看得浑身不舒服,身子一抖,仿佛要抖落周围人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拜服的贾赦,和贾政,想了想宁国府的贾珍,该如何说,想要坏了宁国府,此事定然是个机会,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勋贵这边起了疑心,该如何做。
想了想,
那些历朝历代的阴谋诡计,或者说断案神探,狄仁杰等人,遇事不明,能拖则拖,重点在一个拖字绝上,
“回陛下,臣觉得此事,阁老们和各位王爷,老国公们说的都有理,但是臣觉得,都认为要把此事查清,查的水落石出,所以臣定然同意把宁国府贾珍,还有那个自称仙师的道士,好好审一审。”
不少朝中众臣暗自骂了一声,好话谁不会说,武皇更是脸色一黑,这么说不是白说了,直接点明,
“哦,洛云侯也赞同查案,那你说说,如何去查案。”
这,这不是难为人吗,张瑾瑜心中嘀咕了一句,想了想宁国府贾珍,心中有了计较,
“启奏陛下,臣觉得,还是需要三司会审,”
张瑾瑜刚说完,武勋那一列的人,脸色大惊,二位王爷更是不可置信看向洛云侯,文官那一边的人脸色明明显有喜色,正要开口,张瑾瑜随口继续说道,
“但是臣又觉得不公平,三司会审,毕竟是文官那边的人,不显得公正,所以臣觉得,三司会审,不如再加人,由勋贵这边也出三人,合之六人审案,这样一对一,公平起见,如何。”
“这,”
张瑾瑜的办法,让两侧之人尽是目瞪口呆,合着这么儿戏嘛,三司会审乃是历朝历代的讲究,如何能再加人,那不得吵成一锅粥,如何能查案。
就是吏部尚书卢文山笑着摇了摇头,
“洛云侯,你的想法是挺好的,可是历朝历代,只有三司会审,你可知为何没有四司会审?”
听了卢阁老的话,不少文武百官也不知其中道理,都在殿内窃窃私语一番,更多的是在思索,洛云侯的态度。
张瑾瑜闻言也是一愣,嗯,好像确实没有听说四司会审,
“卢阁老请赐教,确实没有听过,这是为何?”
“洛云侯客气了,之所以没有四司会审,就是因为牵扯审案,要是一个案子,两司人觉得可,另外两司人觉得不可,伱说案子该如何决断,刚刚洛云侯的想法也不错,文官三人,武勋三人,但是如何决断,洛云侯可有说法?”
原来如此,不少朝臣恍然大悟,怪不得不少案子都是三人彻查,未听说有四人查案,关节就在此处,
张瑾瑜也是刚刚听到这个解释,厉害,朝廷的这些官员,把做官的路子想绝了,三比三,案子确实审不下去,那多加一家不就成了,还能难得住自己,随口说道,
“谢谢卢阁老解惑,不愧是吏部泰斗,启奏陛下,此间的事,是臣想的不周,既然六人审案不成,那就再加一个不就成了,臣觉的皇城司衙门也要一同查案,不偏不倚,定要给宁国府查个水落石出,臣还不相信了,一个人有没有被冤枉,怎么会查不出来,至于那个妖道,封锁京城一日,出兵搜捕,定要追拿归案,给朝廷和京城百姓,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文武百官都是一愣,都猜不准洛云侯何种想法,武皇周世宏也没有想到洛云侯竟然能想到这么个歪点子,七人或者是七司审案,前无古人,但是未必不是一个开创,定然在史册上留下一笔,不少文武官员也意识到,洛云侯走的好一步棋。
“诸位爱卿,你们如何看待此事?”
“启奏陛下,臣赞同洛云侯所言,”
“陛下,臣也在赞同。”
武勋那边,好似得了信号一般,尽是赞同之语,武皇默默点了下头,又看向文官前面的阁臣,卢文山和顾一臣,对视一眼,眼下只得如此了,
“回陛下,老臣也赞同,只是不知,这六人六司应当指派何人?”
(本章完)
第567章 各有各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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