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娆,冷,好冷
又这一声,说他好冷,因为冷,云霁都蜷抱了身子,哆嗦颤栗,如此脆弱而无助的他
桃花明眸内浮现一潋恍惚,看着这样的云霁,青葱玉指竟不受控的又抚摸了云霁紧闭的眼。
你竟真的是他,他没有死吗?
一息,苏娆竟咬了唇,渗出来血色,桃花明眸更渲染层层桃色。
云霁,你是他,那从一开始你就认出了我。
与云霁自相识到今时今夜的种种,蓦然又涌入脑海。
云霁将她的脾性拿捏的那么准,给她的感觉好像完全看透她,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她的底细,是不是这样。
他对她的了如指掌也不只是因为他有多能看透人心,而是他知晓苏娆是她,是不是这样。
那他对她一次次得忍让与迁就也是
娆娆,好冷,好冷
洞内的冷风愈发飕飕,更有雨滴溅落进来,云霁只披着苏娆的那件艳红外衣,他羸弱的身躯根本受不得这般凉,又没有了苏娆内力来缓和。
如此夜半之际,他已冷热交替的快要被烧着又冷着要糊涂了,才会这么无意识的声声喃呢,气息又微弱下来。
身上的冰凉,连苏娆的手都被冻的感觉寒凉彻骨。
苏娆心中这一刹那里突生的种种惊与错皆先消没,快速起身将灭掉的火堆又重新点燃。
耳边如此一直喊冷,记忆中那早已模糊的声音也萦绕而出,一声一声:
娆娆,阿宵冷,你暖暖阿宵,阿宵就不冷了,也不疼了。
见着云霁愈发蜷缩起身,苏娆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带将内衬也褪去,冷风霎时席卷肌.肤。
颤栗。
走过去直接将云霁揽入怀。
肌.肤.相.亲。
云霁下意识的环住苏娆的身子,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哪怕后背伤口因此崩裂,他也没有松开,而是手臂环紧,似乎是找到了热源。
这样的云霁,如此脆弱满身是伤的他,就是大秦宫中那个夜夜满身血色的
云霁,你是他,你绝对是他,那你的心上人就是娆娆了。
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管着我的事,为什么你的清风苑中会有那么适合我的衣裙,那皆是你为娆娆准备的。
你所言因为苏娆的二哥,这是你找的借口,是吗
低低问话,心中思忖不歇,竟蓦然发觉有好多轻易就可察觉的异样。
云霁对待她时的异样。
一夜间,竟想通了好多。
传言犹如谪仙的那个霁月世子,风光霁月,淤泥不染,自小就是生在富贵堆里的金娇儿。
从小到大,除了那一年被下毒致使双目失明,身躯羸弱,他再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与坎坷。
这样的霁月世子,他岂会是她所见所认识的这个霁月世子,因为不是一个人。
就算他代替真的霁月世子,可他身上的那些交错纵横却是去不掉的,每一天都有,新伤加旧伤。
傍明出,暴雨果不其然没有停,只是雷鸣与闪电停歇了。
苏娆也没有抗住冷意与重伤,也昏睡过去。
她竟来到了大秦皇宫。
那九年来的无数个夜里,她的梦境内从来只剩下滚滚大火,浓浓血色,满地尸体与哀嚎。
血染雪色,声声悲鸣。
可今夜她却看见了大火之前的秦宫,完好无损的秦宫。
雕栏玉砌,壮丽恢宏,宫内每一处每一角,哪怕是一束花与草,她竟都未曾忘却。
身旁一个个走过的宫人,记忆中儿时的欢乐,父王与母妃的笑颜。
皇祖父虽不喜她父王,却待她疼爱,老来时他虽昏聩,却也曾告知她。
他说:娆娆,我们大秦的天下恐怕聚不了了,可惜你是女儿身啊!不然皇祖父就把皇位传给你,你父王性子温顺,坐不了这把龙椅。
他还说:若大秦传在你父王手中,他根本压不住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国,倘若寡人有日真废了你父王,你依旧是我们大秦最尊贵的娆娆公主。
这些话皇祖父告知她,只是他想找个能让他说说心里话的人,而小小年岁又已表现出非凡聪慧的她,便成了皇祖父唯一能安心倾诉内心的人。
这一个梦,做的这么真实,真实的苏娆都不想离开,她看见了所有的亲人,所有记忆中有过的人影,包括蜷缩在那角落内与她有着一年多交集的那只小狼狗,她儿时的玩伴。
她第一次遇见他,是她三岁时第一次得到父王的准许,离开东宫去藏书阁,在回来的路上,那一帮被皇祖父扣押的质子在欺负他。
每一藤条下去,就是一道血口。
他就像只小狼狗一样呲牙咧嘴吓唬那些质子,可他也只能如此,他瘦弱的就差皮包着骨头,一推就倒,他的吓唬在那些贵胄王子公子的眼中也只是逗趣,根本毫无一点恐吓之力。
她就那么安静看着,并没有上前去搭救他,那些质子都是皇祖父扣押的诸侯国的王子公子,她为一个小质子而去惹他们,若被皇祖父知晓,皇祖父不会拿她如何,却会恼父王。
她不能为了一个小质子,给父王惹上麻烦。
她看了很久很久,才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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