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游戏系统上仍旧在闪烁雪花点。
    不知是受到了干扰，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而这样的系统，显然无法再发挥原有的功能。
    ——无论是虚界传送还是打游戏，都不行。
    索性系统的情况正在好转，且武宗两个字，也足够让陆铭浮想联翩散发脑洞。
    武宗这个名字，他听过，甚至记忆深刻。
    毕竟这是自己所知的唯一一位踏上了归一之路的武者。
    想到了临渊界域的历史，陆铭整理思绪后方才开口，似在记录，又似乎是想与眼下的“武宗”聊聊，尝试能否从其口中套出些话来。
    “道一与武宗，两位临渊界域前纪元的天之骄子。”
    “两人一仙一武，走到了半步化道与半步归一的程度，算是开了历史的先河。”
    “你打输了……武宗打输了。”
    也不知道是认可了陆铭所讲即是事实，还是已经失去了回应陆铭的能力。
    而与此同时，前方那本就暗淡的光团，仿佛能量耗尽了般彻底收敛光芒，化做一颗黑漆漆的圆球。
    “道一确实没死。”
    “而道一，则化作了临渊界域深处的道化原点，不断产生世界雏形与道化怪物，且不可窥测不可接近。”
    这般嘀咕着，陆铭却又是一顿。
    陆铭眉头一挑。
    倒是陆铭没什么感激之情。
    这番话，乃至话中道一这个名字，并没有引起系统的任何反应。
    而说完了已知之后，陆铭开始发散思维，胡乱想象。
    陆铭深深吸气，有了明悟。
    它绽放了最后的波纹，亦把一切托付给了陆铭这个被选中之人。
    系统仍旧没有特殊反应。
    陆铭继续道：“再后来，也就是燃光等人从内天地中脱离，重返临渊界域之后，发现武宗不知所踪，极大概率已经身死道消——这是界民与武者之间的联系，大概率不会有错。”
    【阻止他。】
    “而目的……”
    “道一化作了道化原点，不可窥测不可接近……故而也没办法评估道一是死是活，而假如说道一还活着，也没办法评估他眼下的状态。”
    以上的这些，统统都是已知情报。
    “别人不行么？”
    “那一战彻底葬送了临渊界域辉煌的超凡文明，而在战至激烈时，无人知两者之间谁强谁弱，也没有任何人有观战的能力，所以更不会有人知晓两者一战的结果。”
    陆铭也不在意，只是继续联想道：“而后来，两者发现化道与归一之境互相冲突，有你没我，故而展开了波及整个临渊界域的厮杀。”
    一个个问题如同连珠炮般被陆铭吐出，然而这一次系统却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回应。
    说到这儿，陆铭稍稍一顿。
    雪花点终于消失无踪，系统回到了陆铭最熟悉的界面。
    “重伤不治乃至被当场击杀……然而我也不知半步归一者有何威能，可能你确实死了，但仍旧留下了一些东西，脱离战场后来到了这边，化作原始秘境，等待有缘人，也就是我的出现。”
    “他还活着对吧？”
    前方，那暗淡的七彩光球再次挥洒出净光，融入到了陆铭体内。
    “但你不是让我帮你报仇……而是阻止他。”
    陆铭登时看到，闪烁着雪花点的系统屏幕快速恢复了正常。
    “就在道化原点内养伤？还是化作了道化原点本身，出现了生命形态上的改变？”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推导的话，系统确实应该是伱创造出来的。”
    而以此为前提，便可继续推导道一与武宗之战的结果。
    见此一幕，陆铭便意识到，系统不会再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而这一次，系统终于再次生出了反应……
    “就是未死的道一了。”
    直到三个大字，出现在了系统面板上。
    他也没必要感激乃至感恩。
    没有回应，只是陆铭觉得这个猜测确实有几分道理。
    话至此，陆铭目光微沉，看了眼系统，又看了眼前方暗淡的七彩光团：“所以你选中我，送我系统的目的，是让我为你报仇，击杀可能还没死的道一，对么？”
    “他在做什么？又为什么需要我来阻止？”
    “据燃光讲，当他们从武宗的内天地离开之后，发现整个已知宇宙都被打崩溃，活人只有他们这些原本武宗的内天地界民。”
    毕竟你选中我的时候，也没经过我的同意。
    且话又说回来，陆铭现在也仍旧不清楚，这个武宗所创造的系统中，还有没有陷阱等待着自己。
    他甚至仍旧盘不清这整件事情的逻辑与顺序。
    但此刻，陆铭的脑海中却完全被阻止他三个字所占满。
    许久后，陆铭重重一叹。
    “先不说我不清楚他的目的。”
    “就算我死站在你这边，遵从你的意志或是遗愿去阻止他，我又该怎么做呢？”
    去道化原点？
    仙尊超品都葬在那边了，陆铭这点儿实力去了跟送头没两样。
    通过其他方式？
    也没有其他方式啊……
    茫然思考之中，陆铭尝试着打开虚界界面，发现虚界传送仍旧不可用，便一直等待到两日交替。
    当两日交替之际，小游戏次数刷新，陆铭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还是先开一局游戏吧。”
    通过刚才的系统提示，可知此地与小游戏第十三关，和终极五关之二都有所关联。
    可能这两关的首通奖励都应在了此地。
    点击游戏界面，选择第十三关。
    陆铭重整精神。
    【游戏开始】
    ……
    执念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没有人比王佛更清楚执念的力量。
    如果他心中没有执念，必不可能撑过整整一百次的轮回任务。
    如果他心中没有执念，也必不可能藏在心中魔种之中忍受寂寞，积蓄力量，等到时机降临。
    执念的力量没有实体，却是强大的根源，变强的理由，就像是海洋中的灯塔，指引方向。
    隐隐回想起她的音容笑貌，王佛慢慢闭上了眼，排空了思绪。
    “那么，你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长久的潜藏之中，王佛早已意识到，原始创造归一轮回世界选拔护道者，又创造一个自己看不懂的东西送与选中者，不可能只是抱着“玩耍”或“有趣”的心态。
    执念的背后一定有故事，而执念的诞生也一定对应着一个明确的目的！
    以前王佛并不知执念背后的故事，也推测不出执念对应的目的。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想到被选中者，也即是陆铭的崛起之地，王佛心中已有答案。
    “青鸾。”
    “你的执念与目的，应在了青鸾身上，对么？”
    原始、或者说武宗的执念，理所当然的不会回应王佛的推测。
    ……
    在游戏正式开始之前，陆铭先是扫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
    却发现属性面板混混沌沌，似乎因为法身并未真正成型，导致数据并未更新。
    但并不妨碍陆铭打游戏。
    念头一动，陆铭的属性便重新清晰，细细看去，陆铭发现大部分数据都保留在了成就九幽冥王相之前，只是代天特征提供的复活次数，从6（8）次提升到了8（10）次。
    毕竟成就九幽冥王相前，陆铭又使用原始气息感悟原始木雕，提升代天强度，且成就九幽冥王相时还能进一步强化代天特征。
    有此改变不出乎预料。
    而两次复活机会，对现在的陆铭意味着什么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陆铭还是调低期待，不对首通奖励有任何遐想。
    之前发生的事情，事实上改变了陆铭的心态。
    他不想再更多依赖系统，更想深挖自己的武道潜力。
    ——虽然他这一身神功都源自系统，但修为感悟什么的好歹都是自己的。
    故而保持着平常心，系统奖励好也罢坏也罢，只当辅助与添头了事。
    也不知是这种心态产生了正面影响，还是小游戏第十三关本就不难。
    游戏刚刚开始，陆铭就意识到这一关无法对自己造成太大困扰。
    第十三关中的怪物统统都是老朋友——与十一关十二关一脉相承。
    小boss也没有变化，甚至属性都没变。
    倒是金色宝箱奖励出现了一些改变——变成了静悟空间天数与静悟空间点数二选一。
    游戏快速推进，陆铭的心仍旧古井无波。
    而很快，随着三十分钟一到，第十三关的不同之处终于出现了。
    游戏板块中，所有小怪、精英怪、小boss统统停滞，伴随着七彩光流荡漾着，缓缓凝聚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形。
    人型的模型与陆铭的游戏人物相差不大，看上去就像是另一个玩家。
    但群怪环绕之中，这七彩人形却自有一种“我就是世界中心”的风范。
    看着那模糊的脸，陆铭不由嘟囔：“这不能就是武宗的原型吧？”
    目光扫过boss属性，陆铭心中便有了答案。
    “还真是……”
    【原始（关底boss）：生命值2000w，攻击力50w，移动极快。】
    【技能1：原始赐福：将自身一部分力量传递到普通怪、精英怪、或是小boss体内，大幅度提升被赐福者的属性，并赋予其额外能力！】
    【注：每一次赐福都会消耗原始100w生命值上限，同时在场的受赐福者不会超过五位。】
    【技能2：百般武艺：原始通晓百般武艺，每时每刻都会打出大量技能。】
    【技能3：原始之躯：原始获得百分之九十九的全伤害减免，并免疫一切负面状态与斩杀效果。】
    【技能4：原始意志：当原始在场时，屏幕中所有怪物的属性获得大幅度提升。此提升可以与原始赐福叠加。】
    “嗯，倒也不算麻烦。”
    当看完boss属性的这一刻，陆铭这般嘀咕一声。
    如果只看表象，这boss相当麻烦。
    血量超高，技能赖皮。
    尤其是技能3，免疫百分之九十九的伤害，使得这boss根本就打不死。
    但问题是，我打不死你，你自己却能搞死自己。
    其技能1每赐福一头小怪，就会降低原始100w点生命值上限。
    考虑到游戏关卡与现实有着密切的联系。
    而现实中的原始，智能真的很低很低……这导致此boss用原始赐福搞死自己的搞笑情况，大概率会成为现实。
    “所以这一关的关底并不是杀boss，而是撑到boss自杀。”
    ……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一关的难度并不如想象中的简单。
    问题出在百般武艺这个技能上。
    此技能加身，原始立刻化身炮台，每时每刻都向外发射出巨量弹幕。
    无数红光铺满了屏幕，只要陆铭胆敢在红光上停留0.5秒，则必然受到boss的伤害——而且boss的攻击力着实不低。
    但陆铭的心态却一直很稳。
    余光扫过代天剩余次数，发现还有四次，这更是让陆铭的心古井无波。
    你强任你强，我这重生挂就问你破不破的了？
    答案是原始还真就破不了。
    一次次的原始赐福，造就了一头头属性强大的怪物。
    然而在陆铭消耗完所有复活次数之后，属性却也空前强大，即便是被赐福的怪物，也没办法在陆铭手中撑过一分钟。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就变得简单且程序化了。
    ——随着陆铭不断走位，一头头赐福怪物不断死亡，boss的生命值以100w为节点快速降低，当其生命值降低到了100w以下之时，原始赐福的光芒再次闪过，陆铭不由咧嘴一笑。
    “果然是个傻子……”
    赐福之后boss倒地，徒留下被赐福的邪鸣茫然若失形单影只。
    它杀死了它自己。
    ……
    当最后一头被赐福的邪鸣也倒在了陆铭手中之时，游戏屏幕登时一空。
    【恭喜通关】四个大字呈现在陆铭眼中。
    【恭喜您通过了小游戏第十三关。】
    【首次通关奖励已生成！】
    【您获得了未知宝物：命牌*2！】
    【注：该奖励还请玩家前往对应虚界自行领取。】
    【注：后续关卡的首通奖励皆需要玩家前往固定地点，自行获取，请玩家做好相应准备。】
    【恭喜您通过了小游戏第十三关。】
    【通关奖励已生成。】
    【您获得了一缕原始气息。】
    【小游戏第十四关已开启。】
    右手中陡然绽放光芒。
    熟悉的原始气息凭空出现在了陆铭手中。
    原始气息陆铭自然熟悉，便也无需过多理会。
    只是抬起头，看向了前方的石球。
    此刻，石球上的七彩光芒已经熄灭，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但似乎又感应到了什么般，石球缓慢裂开，两枚玉牌从中飞出，落到了陆铭面前。
    眼角余光透过裂缝，陆铭隐约看到了石球中还有东西……
    想来，那大概就是终极五关之二的首通奖励了。
    暂且不理会此事，陆铭咀嚼着系统给出的提示音。
    “后续奖励不会再凭空发放，而是需要我自己去取……唔，可能涉及到更多的秘密吧。”
    复而再看向前方的两枚玉牌。
    不，应该是命牌。
    命牌者，性命依托之牌。
    这东西在外面蛮常见的——比如说魂灯就是命牌的一种。
    通过命牌，可查询对应之人的生命状态，甚至于通过控制命牌的方式，掌握对应之人的生死。
    根据种类的不同，命牌的效力也不相同。
    而眼下看着两枚命牌上的光，陆铭立刻意识到这两枚命牌，乃是最高规格的那种——只需要简单的将之捏碎，则对应之人立刻身死道消！
    然而很快，陆铭便苦笑一声。
    “原始毕竟无智，只是武宗残念，做事死板且漏洞过多。”
    “这两枚命牌，眼下恐怕是没用了……”
    仿佛回应着陆铭的声音。
    右侧，写着“王佛”二字的命牌登时一颤，大量裂痕凭空出现在了命牌上，使得命牌行将崩溃，效力失去大半……
    也对。
    王佛筹划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枚命牌所制住？
    随手一招，王佛的命牌自动落入陆铭掌中。
    感应内部的残余力量，陆铭苦笑摇头。
    “现在捏碎它，大抵等同于斩掉了普通人的小指头。”
    影响是有，甚至能达到伤残的标准。
    但要说影响有多大，那显然也没多大。
    却还是将命牌收入内天地中，陆铭又看向了另一枚命牌。
    其上，东皇二字熠熠生辉。
    但很快。
    于陆铭的注视之中，这枚命牌的光芒便缓缓熄灭了。
    ……
    青鸾仙域，沙中世界内。
    超品武者的直感，让王佛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却只是冷笑一声，对陆铭获得了自己命牌一事毫不在意。
    身为曾经的轮回者，自然被原始夺走了一丝真灵。
    并以此被原始威胁，进入轮回世界中，但凡违反规则，则必遭抹杀——而抹杀的方式，即源自于命牌！
    “不过眼下，命牌已经无用了。”
    超品仙尊的手段太多太强，只要有心，区区命牌怎可能成为索命根源！？
    即便那是原始创造的命牌！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般，王佛悠然一叹，诡谲一笑。
    “东皇……你的那枚命牌，你又是怎么处理的呢？”
    曾经王佛便隐约有所预感——原始给陆铭寻找的护道者，并非只有自己一个。
    自己也不是轮回世界的首通者。
    他猜测乃是曾经同为轮回者的东皇。
    而就在之前，东玄的出手印证了这个猜想——东皇就是另一个护道者。
    奈何之前自己行动不便，没办法联系东皇，将其拉拢到自己这一边。故而只能设计将其困住。
    但王佛绝对不信，东皇会心甘情愿的把弱点，交到一个不认识不熟悉的小辈手中。
    “所以还是得再次确定，东皇对原始，对陆铭究竟秉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又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
    而就在命牌出世的这一刻。
    遥远的东皇界域中，名为东皇之人慢慢睁开了眼。
    他盘膝而坐，一身黑衣，容貌普通与东玄有六分相似，膝上摆放长刀一柄，通体银白。
    此刻的东皇正身处于自己的行宫中，哪里像是王佛所想，有一星半点被困住的样子？
    视线瞬间投射而出，借着东玄的眼，看到了归一之门附近的景象。
    当看到悬浮在神通广法菩萨头顶的魔佛舍利之后，东皇不禁一叹。
    “也是个苦命之人。”
    体内，汹涌的血气快速流转。
    与命牌之间的联系，便如同被无形之刀斩中般，断的一干二净。
    微微摇头不欲理会王佛与原始之间的恩怨，但其目光幽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传音给了自己的长子。
    “找准时机再出一刀。”
    “一刀之后恩怨俱了。”
    东玄一愣，虽然不理解前因后果，却还是遵从了父亲的命令。
    他潜伏在归一之门附近静待时机，而东皇亦是收回了目光，不再注视归一之门一眼。
    仿佛回忆起了曾经轮回世界中所经历的一切，东皇再次感慨一声。
    感慨造化弄人，感慨命运无常。
    “人与人，终究不同，命与命，亦有分歧。”
    王佛憎恨轮回。
    东皇却甘之如饴！
    因为出身平庸的他，正是因为归一轮回世界方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且身为第一个被选中的护道者，他的运气也极佳，并未遭到原始的强行控制，所承受的要比王佛少很多很多。
    也因此，他对原始，对归一轮回世界，大抵还是抱着些感情与善意的。
    但该突破轮回还是得突破，该超出掌控还是得超出……没人想修行到了超品仙尊层次，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的护道者，生死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且只有东皇才知，正是他的行为，直接引发了后续王佛的悲剧……
    察觉到东皇已经失控的原始，对第二位被选中者再不容情，下手狠辣又阴毒。
    “但这份因果，不该由我承担。”
    回忆一转而过。
    东皇收起对王佛的怜悯，压制对原始的感激，心态重新如常，古井无波。
    或者说……于东皇而言，对王佛，对陆铭，他就从未有过太多的情绪波动。
    这两位，他真不熟。
    而对原始，他所回馈的，也大概能抵消原始的培养之恩。
    手中长刀微微一颤。
    命运因果之线清晰浮于脑中。
    于是东皇轻声喃呢。
    “不，不足，但也只差一刀。”
    “且非我一刀，只是东玄一刀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