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清算 四
    托莉娜静静伫立在那干枯的荒土上，表情圣洁，双手合十，呈祷告状。
    其脑后一轮黑色光圈，散发出朦胧圣光。
    而不远处那体型庞大如卡车的怪狼，则被突然唤出的黑暗死死包裹，纠缠，形成了一团更为巨大的深邃物质。
    咕噜。
    咕噜噜。
    那团物质在不断蠕动，仿佛里面的怪狼正在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黑暗的束缚。
    哗！！
    怪狼的复生并非没有代价，它的身躯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疤痕，不断往外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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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似乎有个小村落。”
    说着，他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说着，他突然扭头看向了村子深处的方向，眉头微皱，似是发现了什么。
    “不！不不不不！！我是父神的人间使者，是尘世无敌的存在！怎会被困在这里——”
    只见那漆黑的棺材蠕动着，又如蜡液般融化成团，随后于半空。
    而这棵“尸体树”的底下，蔓延出无数金色根须，朝四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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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最后的‘拂晓金枝’还未清算。”
    ‘是“拂晓金枝”的首领和高层。’
    他感知到，被困在内部的怪狼竟然在还没有死！遭受了一次炼金术的炼成分解，怪狼的身体明明已经崩毁，可又在那无数齑粉里燃起了火焰，再度重生。
    ‘所以沿途发现的那些金枝，其实都源自于这里。’
    两者的交锋引起了强烈的能量波动，神秘磁场无规则辐射，将周围的视界都扭曲。
    “我能感受到，整个山脉的生灵都很痛苦，并且这种痛苦在向外蔓延，不断汲取养料，继续生长……”
    托莉娜款款走来，轻声开口：“我已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
    这些干尸即便死去，却依旧残留着强大的气息，生前绝非弱者。
    他再度轻抚剑柄，沉声道：“炼！”
    不一会儿。
    吉兰点点头。
    黑发少女哈着白气，牵着青年的大手，环顾四周，轻声道。
    电弧闪烁几下，最终消散。
    “没见过，但很类似……”
    …
    “要去看看吗？”
    托莉娜的声音传来。
    托莉娜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挽住了吉兰的胳膊。
    但可惜，碰见了吉兰。
    噗的一声闷响后。
    托莉娜点点头。
    其实，怪狼并不弱，反而十分强大。
    由此也可窥得旧神力量的不简单。
    因为鼓包内，竟分别包裹着一具蜷缩着的干尸。
    “孽疤。”
    雪越下越大了，仿佛漫天飘落鹅毛白絮，似是要将这座村子于冬季埋葬。
    那颗封锁了怪狼的黑色圆球开始了形变，竟在数秒之间，变成了一口竖立的硕大黑色棺材！
    “嗯，死了。”吉兰说着，抽出了插在棺材上的猩红长剑，然后平稳着陆。“所谓的不死，也只是相对的……它的力量源自‘疤父’的恩赐，自然也无法超脱律法的限制。”
    嗡！！
    “嗯。”托莉娜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
    旋即一切陷入了死寂。
    冰天雪地里，已看不见任何绿意。
    “不会死？”
    他带着少女，从雪地上踏过，径直往前走去。
    可感知中，路上与屋子里都没有活人的迹象。
    “我们过去看看。”
    噌！！
    吉兰抬起一根食指，对准了漆黑棺材。旋即，无数“0”与“1”的半透明数字从中浮现，笔直漂浮。
    托莉娜轻声应允。
    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是没有衣物。他们早已冻成了冰雕，脸上还挂着死前欢愉满足的诡异笑容。
    “好，都随你。”
    吉兰如实说道。
    它的头猛然钻出了黑暗，狭长的狼脸上，那不对称的数双眼眸里露出了惊惧之色。
    “去看看吧。”
    他转过身，朝少女道：“事不宜迟，我们继续出发吧。”
    这里位于帝国极北的拉塞尔山脉东部末端，相当于“大陆锁骨”的肩头。也是喀蜗州大森林区的北边，人迹罕至。
    吉兰一步迈出，带着少女瞬移消失。
    “看来，所有的旧神信徒都是疯子，他们不仅漠视别人的性命，连自己的命也无所谓……统统献祭给了‘繁母’，试图用这棵‘树’污染尘世。”
    可很快，那叫嚣竟突然停滞。
    这些根须仿佛具有生命，如血管一般微微鼓动，少部分还会像蚯蚓一样蠕动。
    但结果就如“血月印”一般，这“孽疤”终究不敌“斑斓”，被强行腐败吞噬。
    “纠正错误，不可复生。”
    天色渐晚。帝国东北，距离首都缪斯西提数千公里外的一处山脉中，死寂一片。
    只是他很疑惑，不知“拂晓金枝”究竟做了什么，竟使得这漫山遍野的地里，遍布如此多的金色根须。
    吉兰沉声道。
    以及挣扎撞击所发出的轰鸣。
    在他这里，可不存在这等事。
    连同其颈后一排脑袋，齐刷刷开口咆哮，产生共鸣颤音：
    呲呲……
    “天孽者，将与第一司岁产生联系，时刻遭受创伤痛楚，感染神明强烈的憎恨与杀意。”
    这时，托莉娜又小声道。
    “那边有些不对劲……”
    只见那空地上，竟伫立着一棵高耸的“树木”，只是那树干与树枝却是由一具具人类的尸体攀附搭建而成。
    噼啪！
    一座规模不大的小村落便映入眼帘。
    似乎有什么生物，将雪雀的尸体从地里拽走了。
    显然，这集合了“天孽教团”首领与高层的怪狼已是拼尽全力，可依旧无法挣脱黑暗，最终形成了一个漆黑圆球。
    只见托莉娜解除了合十的双手，抬起右掌，缓缓合拢五指握拳。
    换做任何一位使徒的彼我降世，与之交手，恐怕也极难将其杀死。
    吉兰直接展开自身感知，对地下进行了探查……这一探查，竟让他颇为差异。
    可吉兰却是眉头一挑。
    夕阳西下。
    总之，这并非什么好事。每一个“皮囊果实”的表面，都绘制着极其细密的符号和烙印，若不仔细观察难以发觉。这些属于某种仪式的部分，凑成一起，才算完整。
    “金枝……”
    他抽手取出了“哲人剑”，优雅朝前递出，直接刺穿了棺材的上半部。
    ‘他们都死了……’
    他轻笑一声，摇摇头。
    那流血的交叉符号顺着牵引，缓缓飞到了他的手中，被他一把抓住。
    “这是……”吉兰眯起眼。“‘灰疤’的上位烙印，‘疤父’最高等级的恩赐。”
    “嗯？”吉兰一个瞬移过去，蹲下查看，竟发现雪雀消失的地方，有一个指头大小的坑洞。
    吉兰说道。
    可它刚说完，那些黑暗又再一次蔓延，攀附到了它的脸上，将其迅速吞没。
    咚咚咚！！
    从外面看去，能发现一些石头和木质的平房小屋。可诡异的是，没有半个人影。
    这里仅仅只是用篱笆做了简易的防护，想必是因为并没有什么大型猛兽出没的缘故。
    噗的一声闷响，伴随隐隐的惨叫。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村子深处。
    那便是“拂晓金枝”究竟做了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献祭了自己，以及这一整个村子的人，完成了某种指向“繁母”的仪式，并创造出了这样一棵诡异的“树”。
    噼啪！！银白色电弧又一次出现，顺着剑身蔓延到了棺材内部，正中怪狼。
    “旧神信徒（血月印拥有者、孽疤拥有者）。”
    吉兰皱眉上前，仔细端详着那“尸体树”，很快便发现了什么。
    惨叫声响起。
    “看来这些原住民是凶多吉少了。”
    “嗯。”吉兰颔首。“‘拂晓金枝’的首领与高层，似乎在这一带进行了逗留。继续往北，就需要翻过拉塞尔山脉，那已是帝国界线之外，但却只有一片荒芜之地，没有国家，更没有城市。”
    吉兰看到这里的景象后，不禁瞳孔一缩，就连托莉娜都惊得捂住了小嘴。
    这棵“树木”上，还挂着九个硕大的黄褐色皮囊质地鼓包，仿佛“果实”。
    …
    霎时间，棺材内响起惨绝人寰的刺耳尖啸，而漆黑棺材的表面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白银，闪闪发光。
    吉兰的面板再次发生了变化。
    两人默默进入了村子。
    原本一路追来，却是没想到，“拂晓金枝”的首领和高层竟然死在了这里。
    吉兰心想。
    “你是说，如果不加以遏制的话，这棵树的根须，能够不断向外生长，蔓延到更远的区域？”
    吉兰见状，十分默契地一个瞬移，停滞在了棺材前方的半空。
    “斑斓”与“毗岚”的躁动又一次出现，似乎对其十分渴望。
    “这是什么力量？！”
    闻言，吉兰有所猜测。
    吉兰沉声道。
    这诡异的事，吉兰还是头一回遇见。
    那雪雀的尸体竟消失不见了。
    “炼。”他淡淡道。
    “如果我们再晚来一段时间，根须蔓延的范围就不可控了，届时，恐怕难以处理。”
    清剿了两个旧神密教的高层，如今也顺势拿到了两份最高等级的旧神烙印，吉兰满意点头。
    吉兰的感知一扫，不禁愕然。
    因为“拂晓金枝”里的那群旧神信徒，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这里的原住民遇见了他们，恐会遭遇不测。
    滋滋滋！！
    他意识到，这显然是和“血月印”一个等级的旧神烙印。
    怒吼戛然而止。
    吉兰脱手，轻拍剑柄末端。
    “密教‘天孽教团’内部特有的力量烙印，源于信徒对旧神‘疤父’的虔诚祈祷，以某种仪式换取的赏赐。刻于肉体，能换取该司岁的力量残影。”
    托莉娜又问：“这是那个旧神密教的手段吗？”
    吉兰心中有所明悟。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穿梭其中，犹如两颗毫不起眼的黑点。
    “村落……”吉兰眉头微皱。“这一带只有极少数原住民，属于古希鲁民族的分支，名为亚德族，还保留了中古时期的生活习惯。”
    唯有厚厚白雪覆盖的土地与枯树，以及零星几只雪雀扇着栗色黑纹翅膀，从林间闪过。
    没有丝毫犹豫，吉兰直接放开了对“斑斓”的控制。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注意到，空中飞过的一只雪雀于枯枝上停留，却是毫无征兆地暴毙坠落，跌在了雪地里。
    紧随对方憎恨的叫嚣：“一切杀不死我的，终将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吉兰·伊洛斯！！我的怒火会将你们统统焚烧！！”
    原本被封锁在内部的硕大怪狼已是不见了踪影，徒留一道不规则的交叉符号，正悬浮于半空，还不断往外渗血，滴落。
    托莉娜走来，她似乎也感知到了地里的异样，不禁问道：
    因为脚下所踩着的这一片土地，看似平常，实则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金色根须。
    “吉兰·伊洛斯，你们杀不了我！也终困不住我！很快，我就会将父神的怒火带到世界每一个角落，让一切在混乱和杀戮中焚烧殆尽！！”
    “原来如此。”
    同时，他们的皮肤表面，凸显出金色的血管，仿佛被某种东西寄生。
    棺材里传出了闷响怒吼。
    银白色电弧闪烁，从吉兰的指尖迸发，又蔓延到剑身之上，直达棺材内部的黑暗之中。
    嗡——
    “同时，这也是‘天孽教团’首领与高层融合的象征，可操控一切刻印着‘灰疤’的生命个体。”
    吉兰呢喃一声。
    同时，他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我不会死……”
    “好。”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们。”
    “很可能是这样。”
    他示意了一下少女。
    吉兰开口道。
    这事实在是诡异。
    “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什么生物，难道都是被这种金色的根须捕杀消化了？”
    咕噜……
    他的能力与位格，死死将怪狼克制，让其一身本事无法发挥……更何况，还有托莉娜这位司辰彼我协助，对方的死局早已注定。
    很快，一排彩色的歪斜词条浮现：
    怪狼嘶吼起来：
    吉兰冷笑一声。
    “嗯？”吉兰见状，伸手一招。
    “最后剩下的那个旧神密教，就逃到了这里吗？”
    掌心流血的交叉烙印便被一团彩光包裹，这仿佛引起了它的愤怒，开始了剧烈震颤。
    “现在要怎么做？”
    托莉娜仰头看着那骇人的大树，道。
    吉兰斩钉截铁地说道：“将它从这世上抹除！”
    可他话音刚落，两人脚下陡然绽放出成百上千条细密如线的根须，犹如无数寄生虫般蠕动摇摆，朝他们袭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