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徐元起兵，反莽第一枪
    经过在雍凉多年的土皇帝生涯，徐元的脾气非常暴躁，除了自家兄长以及皇帝外，他不觉得有人能在自己头上。
    他先后平定了武威羌人、西域诸国和敦煌三郡，功劳非常之大，当年韩孝起兵谋反，声势浩大，也是自己领兵击败的。
    不说什么三公九卿，也不至于让一些连品级都没有的儒生指手画脚吧？
    而且在徐元看来时机早就到了，东郡太守翟义不只一次联系他图谋共同举事，再加上荆州和幽州的势力，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难道等敌人先动手吗，那就晚了！
    “大…大都督，我们现在就起兵吗？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陈翔还是有些恐惧，虽然朝廷被奸臣掌握，但本质上依然是大汉正统！一旦起兵那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成功，那就是新朝重臣，可若失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陈翔在徐元进驻雍凉之前就是陇西太守了，在成为其亲信后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官至西北镇军都督府长史、陇西太守加四郡督军，名副其实的雍凉二把手。
    早就不能置身事外，与大都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当然就要谨慎一点。
    “自从那王莽进位宰衡后我就已经开始准备，现在早就是相当充分！”
    “之前我瞒着朝廷谎报军队人数，积累了足够大军吃上两个月的粮草，这就已经足够了，等攻下冀州就什么都不缺。”
    “当然，若是能顺势直捣黄龙，攻下长安的话那便更好。”
    徐元胸有成竹道，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早就事先做好了一切预案，只待二哥那边先扯起反旗，自己立马就能响应。
    “反了！陈长史您就别犹豫了。”
    “是啊，大都督作战的风格您还不知道吗？从不会鲁莽行事。”
    众人又劝起了这位都督府二把手。
    大都督对陈翔极其信任，当年守卫大营，正面对应韩孝叛军的重任就是交给了他。
    所以，若是陈翔不同意，徐元也会改变主意的。
    “也罢，属下就舍了身家性命，和您赌一把！您下令吧。”他也不好再掉链子。
    如果现在举事最少也是分而治之，他们可不止雍凉这么一块地方，两徐素来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徐元起兵，其他地方的也不会就这么干看着，只能赶鸭子上架，立即响应。
    但宰辅那边就有些危险了，长安是敌人的地盘。
    可也顾不了那么多，徐家再怎么说也在长安经营了上百年，不可能一点残余势力都没有，逃出来应该不算难！
    “你们都靠过来，这计划我心里早就拟定好了。”
    徐元不打算就这么大张旗鼓的造反，那些使者也是变量，必须全部解决掉，但凡有一个人逃回去，就可能导致起事消息泄密。
    王莽就能获得充分的反应时间，自己大哥也就危险了。
    “张端你先带着我的手书以视察的名义先把军队调集起来，这一点放心，他们不会起疑心，按照惯例明天也是检阅的时间。”
    “遵命。”都督府左中郎将张端允诺。
    “陈翔你去给凉州所有的“风俗使者”以会客的名义请到都督府，屏风后埋伏刀斧手，摔杯为号。”
    “切记这一点极其重要，不能有任何的漏网之鱼！领头人一死，城外的若干禁军就可以随时绞杀！”
    “是。”陈翔领命。
    “对了，王复那家伙就别留了，让李青鸾杀了他，任命他为讨逆将军都督武威的那一万军队，后续的太守也可以自行决断。”徐元的严重闪过一丝狠辣。
    这王复是朝廷派过来的，本意是监视雍凉事宜，官居武威太守，现在已经撕破了脸，那点体面就不需要留了。
    “接下来诸位各司其职，随时准备勤王除奸！”
    “遵命。”众将齐齐道。
    其实起兵的难度不算太大，凉州经营多年，早就是徐元说了算，这么麻烦只是为了尽量保密。
    虽然可能依然会出现纰漏，但最起码比一个一个去杀来的干净。
    就算有人能逃回长安，一切也晚了。
    ………
    陈翔按照大都督的命令，以赔罪宴席的名义邀请各郡的十六个风俗使者前往陇西太守府。
    这些日子已经起了不少摩擦了，雍凉本来就民风彪悍，加上大都督的纵容，哪受得了这气？
    也就隔壁幽州使者能稍微收敛点。
    使者们也没多想什么，只当是徐元想稳住朝廷，丝毫没想到这家伙就这么反了。
    根据王莽推断，徐华短时间没有掀桌子的打算，要不然怎么可能连退路都不留？他不认为对方有将命送出去的魄力。
    所以，这些使者并没有多少戒心，身为太宰的亲信他们自然知道些内幕。
    事实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家必定反叛！因为他们是铁杆的保刘党，刘姓诸侯都可能投王，唯独徐家不可能！
    这是他们世世代代的底线。
    “见过陈太守。”风俗使者的领头人张宇拱手道，他并没有称呼都督府长史这个名号。
    足以代表其心中的怨恨了。
    作为太宰特使，他们到哪里都是座上宾！就算是到了荆州也没被怠慢过，伪造的那些祥瑞徐忠没反驳。
    但却在雍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处处碰壁！各种工作都进行不下去，上到太守，下到县令，除了自己人王复外都十分排斥使者的视察。
    更是发生了严重的肢体冲突！
    “哈哈哈…诸位尊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啊。”陈翔也没生气，带着恭维的语气走了过去。
    和死人计较什么呢？踏进太守府的门，就必死无疑。
    “陈太守的吏治不怎么好啊。”张宇发难，直接将事情翻了出来，略带一股质问的意味。
    “雍凉民风彪悍，加上大都督因为当地的特殊情况，多用西凉本地人为官，这个性确实独特了点，还请尊使见谅啊。”陈翔笑着答道。
    张宇闻言也不在说什么，都把皮球踢到徐元那个活阎王头上，若是再问下去，他恐怕就走不出陇西了。
    陈翔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各位尊使入席吧，是我管教不严，我赔罪。”
    见状，张宇也不再为难，行了一个拱手礼，便带着众使者进入了内堂。
    此时，已经提前摆好了一桌饭菜，很是丰盛，在这贫瘠的雍凉已经极为难得了。
    这些人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屏风后面藏着二百膀大腰圆的刀斧手，只等摔杯的声音传来，就会齐齐冲出将张宇等人砍死！
    “诸位远道而来，替安汉公视察凉州，实在是劳苦功高啊，我先敬一杯。”
    等大家都落座，作为东道主的陈翔也坐到了主位上，端起酒肆，喝了一杯，一边的张宇也相当给面子，紧随其后敬了一杯。毕竟在他们看来大家都还是朝廷命官，没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谁能相当徐元这家伙这么果断？之前都知道此人是激进派，可这么多年了，早不反晚不反偏偏让自己遇上。
    怎么可能呢。
    饮完一杯酒，陈翔将酒肆放回了原地，脸上的笑意很浓，但眼中却闪烁着危险。
    就如同屠夫看着待宰的猪狗一般，那么的轻视，那么的平静。
    “陈太守有什么话要嘱咐吗？”张宇敏锐的感知到了这股异样的情绪。
    “当然有话要嘱咐了，或者说是你们要好好嘱咐一下家人了。”陈翔说出了一番十分尖锐的话。
    什么意思？难道说……不可能吧。
    张宇立马惊的站了起来，握住腰间的佩剑，眼神警惕。
    旁边的其他特使也齐刷刷拔出武器，这个时代的儒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都会学习君子六艺的，剑术当然也会。
    “陈太守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乃朝廷命官！连徐大都督都要敬上三分，你怎么敢下杀手？”
    有人威胁道，就是傻子都能猜到这场宴席目的不纯了。
    但他们不觉得是徐元的命令，因为徐华可是说过按兵不动，所以猜测是其擅自行动，想要裹挟上司。
    但实际上硬着头皮上的反而是陈翔。
    “不错脑袋不笨，可惜啊，晚了。”陈翔轻笑着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酒肆，默默退到屏风旁边，松开手。
    哐当！
    酒肆掉在了地上，发出声响。
    顷刻间，上百披坚执锐的士兵猛的冲出，无情的开始了屠杀。
    “啊…”
    “陈翔你不得好死！”
    惨叫声连连响起。
    陈翔轻轻抹了一把脸上四溅的温热鲜血，慢步走到了血流成河的桌案旁边。
    刚刚还嚣张不已的张宇已经失去了生机，手上死死抓着剑鞘，眼睛瞪的溜圆，死不瞑目！
    “到了地底下注意着点，狗仗人势也要分时候啊。”陈翔摇着头，将那双瞪着的眼睛给扒了下去。
    刺鼻的血腥味逐渐充斥整个内堂。
    刚刚进行过一场大屠杀的士兵们恭敬肃立在两边，冰冷都刀尖上粘着粘稠鲜血，整个场面让人生理不适。
    但陈翔可是打过仗见过血的，所以没有什么反应。
    “把这些尸体就地掩埋。”
    ………
    武威郡。
    上千甲士将太守重重包围了起来，他们手持精钢武器，穿戴制式甲胄，看样子是官兵。
    院内则是更多的士兵，密密麻麻，将整个府邸围了水泄不通。
    几十士兵手持盾牌守卫在最后的内房大门前，汗水打湿了衣襟，他们很是慌张。
    “速速退去，速速退去，现在离去本太守既往不咎！”
    头戴钢盔的武威太守王复躲在护卫后面，告诫道。
    他的额头上同样布满了汗珠，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
    其实也正常，王复至今都是一脸懵逼，他刚刚还在府里睡午觉，结果不知怎么，无数士兵就把整个太守府给围了。
    手持长矛与其针锋相对，他至今都没搞清楚为什么。
    “这么多郡兵……会是谁呢，不可能啊。”王复开始思考了起来，武威有资格调兵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都尉李青鸾了。
    但就是太守都没有权力随意调动这么多人，武威的郡兵一共都才两千多，剩下的八千人是归镇军都督府管辖，只是临时驻扎在这里，除了徐元本人外无人能号令。
    “等等…”王复瞪大了眼睛，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装备如此精良的军队可能不是郡兵。
    而是西北军！徐元亲自调教的精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将领甲胄的男子慢步走出了人群，站在盾兵的盾牌之后。
    “李青鸾！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谋反不成！”王复很快就认出此人的身份，又惊又怒。
    但心里却有了猜测。
    借李青鸾十个胆子他都不敢造反，更不可能调得动西北军，恐怕反的是西北镇军大都督，雍凉的土皇帝，徐元了！
    这家伙刚好就是镇军都督府的人。
    “谋反？哼，谋反的是他王莽才对吧，放着年长的诸侯不立，偏偏要让刘婴这么一个孺子为帝，还不是想要篡而自立？”
    “明日我们就会在大都督的率领下攻入长安！”
    李青鸾怒喝道，身后的弓箭手也挽弓搭箭，准备齐射，
    局势呈现一边倒。
    “义军只诛杀王氏逆党，诸位也是凉州人，也是大汉子民，何必助纣为虐？现在放下武器，将贼人押过来，大都督可以既往不咎。”
    “毕竟诸位也不清楚情况，敢于护卫长官也是勇敢的行为，值得称赞。”
    果然，此言一出那些亲兵马上就动摇了，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他们西凉人，何必要为此送命呢？
    “你…你们放开我，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士兵们将挣扎着的王复给架了起来，放下默默押送到了李青鸾面前，他们没开打就已经投诚了。
    身为雍凉人，肯定是支持大都督的啊，这王复算什么东西。
    李青鸾看着面前狰狞的武威太守王复，摆了摆手：“拉下去，五马分尸，首级示众！”
    居摄二年六月初三，凉州牧、西北镇军大都督徐元以伐逆贼，清君侧为口号宣布反叛朝廷，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时刻准备南下长安。
    此时对于雍凉的变故，无论王莽还是徐华都是不知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