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灾厄之子与银色的厄运（7.4k）
    此时的司天监，像一块巨大的黑蓝色果冻，将无数的元气吞噬殆尽，化作一股恐怖的时空风暴。
    它被时空乱流所包围，充满了混乱与破坏。
    任何事物碰触时空洪流，都会被直接带走，像是小行星碰到了黑洞一般，下场则是尸骨全无。
    它在吸收着一切，毁灭着一切。
    所有人都会死，包括神谟。
    这样恐怖的杀招，正是神谟压箱的底牌，也是她为龙无道准备的葬礼。
    神谟最后的一句话便是——
    “去死吧。”
    “你这垃圾！”
    恍惚之间，神谟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段的记忆，往事如烟。
    龙家曾是龙脉王朝的皇室，后来武帝失德，王朝覆灭，龙家子孙不得不隐姓埋名，过着隐居的生活。
    除了长公主的后代外。
    长公主为了保全自我，不得不嫁给初代镇国公为妾，保留下唯一一支强大的血脉。
    他们的后代子孙依靠【望子成龙】的强大气运，逐渐成为司天监的一员，辅助朝廷，重新成为天命王朝的贵族一员。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几百年下来，他们甚至在神谟这一代，传承出了两位绝世天骄。
    一个是灾厄，一个是先知。
    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按理来说，望子成龙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只有一个孩子能接受传承，而且气运的拥有者是什么性别，后代就一定是什么性别。
    结果他们这一代，诞生了两个孩子，双胞胎。
    神谟对于哥哥，并无恶感，家族也不歧视灾厄之子。
    灾厄之子，并不代表龙无道会过得不幸。
    恰恰相反，他能操控灾厄，一方面吸收他人厄运，一方面则可以赋予他人厄运。
    简而言之，龙无道的能力，更像灾厄储存器。
    镇国公曾对他寄予厚望，比神谟更加看重。
    因为镇国公希望他能帮忙吸收掉【武帝之咒】带来的厄运和不幸，帮助六大国公摆脱诅咒。
    然而，事与愿违。
    神谟一日从梦中惊醒，她觉醒了梦见，母亲在路上遭遇不幸而死，龙无道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欢愉的笑容。
    第二日，她觉醒了星见，从星星的轨迹预言父亲修炼暴毙，她想阻止却无能为力。
    龙无道的嘴角依然浮起一丝微笑。
    神谟瞬间明白了一切：
    “是你，杀害了爸爸和妈妈。”
    龙无道似笑非笑地说道：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哥哥呢？”
    “爸爸妈妈，只是遭逢了不幸。”
    “呜呼哀哉！”
    神谟不跟他废话，直接了当地说道：
    “予会杀了你的。”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是龙无道下的黑手。
    因为他杀人的手段是意外，是不幸，是灾厄。
    但神谟身为先知，恰恰就能克制这些灾厄，她的预言就是证据。
    凶手就是你！
    龙无道没有对妹妹下手，也不敢直接动手。
    他知道先知的可怕，只是笑道：
    “妹妹对哥哥不好，会带来不幸的。”
    “我们可以谈谈的。”
    “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神谟则迅速联系镇国公。
    不幸的是镇国公那天刚好外出，等到他得知消息后，龙无道早已逃之夭夭。
    只留下一封信件。
    曾经的龙天翔死了，只剩下无道宫的龙无道。
    因为他在信件的内容上，说明了为何杀害父母。
    一切都源于武帝之咒。
    龙无道身为灾厄之子，能吸收不幸与灾厄。
    那除了十绝之命，天煞孤星外，还有什么比武帝之咒更合适的呢？
    镇国公同样如此期待。
    他还专门让孙子刚出生的时候，就让龙无道来做实验。
    结果龙无道第一次尝试吸收【武帝之咒】，直接陷入昏迷。
    镇国公以为他的身体无法承受武帝之咒，连忙请来杏林高手为他治病。
    谁料在昏迷中他竟听到武帝的声音，并进行了交流。
    武帝告诉了关于自己的故事，并承诺愿意给他无上的灾厄，等他解救出来，就送龙之诅咒的气运。
    “我的孩子。”
    “等到朕归来之时，你将拥有整个世界。”
    “天下的诅咒任由你来抽取修炼，一同踏入天命境。”
    武帝的龙之诅咒，等于银色气运，世间无双。
    龙无道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当然，他并非要效忠武帝，而是打算吞噬武帝遗骸，让自己变得更强，暗算自家的祖先，最终将灾厄之子提升到极限，然后吞噬传说中的十绝之命。
    如果说龙之诅咒是银色的，那十绝之命则是金色传奇。
    届时龙无道的命数，将无人可以限制。
    他可以随意调动灾厄，主宰他人的命运。
    龙无道不能让人变得更好，但能让人变得不幸。
    命运的权柄，就被他分掉一部分。
    为了做到这一点，他甚至放弃了吸收六大国公府的诅咒，以免引来龙之诅咒的反感，保证未来的吸收。
    不仅如此，他还向父母表达过复兴龙脉王朝的愿望。
    他想通过复兴王朝，达到无上境界，成为主宰灾厄的魔道圣人。
    这，就是鬼帝的路线。
    结果父母脸色大变，父亲更是对他进行了一顿爱的教育。
    龙无道在信上这样写道：
    “他们显然忘记了先祖的荣耀，一心一意成为司天监的走狗，迫害像南宫恨这样的忠臣烈士。”
    “这样的叛徒不配活着。”
    “我不过是为朝廷囊除奸凶，真正的大义灭亲！”
    “妹妹，你还能理解我吗？”
    “父母已经做错了，我们要挽回这一切。”
    “我的灾厄之力，配合你的先知之力，将所向披靡，复兴龙脉王朝。”
    有的兄妹关系甚好，例如陆策，洪涛就很宠爱自家的妹妹，每次都被妹妹搞得头大。
    有的兄妹关系，那还不如没有的好。
    神谟对自家的哥哥，只回了一个字。
    死！
    两人由此分道扬镳。
    神谟利用自身的先知能力，兢兢业业为司天监服务，并对龙无道进行惨烈地追杀。
    但不知是命运的双子，还是龙无道得到强大的灾厄之力。
    每一次死到临头，龙无道都有办法死里逃生。
    最终神谟选择封印，将他彻底变成残疾，就连杏林的神医扁鹊，也无法恢复。
    如今兄妹两人再度见面，神谟立刻意识对方的想法。
    他想利用两人的血肉，进行献祭仪式，将武帝的遗骸置换出来，使武帝脱困，获得巨大的好处。
    神谟自然不能如他所愿，宁可使出同归于尽的招式。
    命运长河，往往是时空的乱流。
    因为预言的本质，乃是截取时空乱流的碎片，以此推演未来的可能性。
    先知的天赋比起梦见，星见，敬问鬼神，终末之眼等预知能力要强大许多，便是因为她能站在命运的长河里，看到未来。
    完整，且清晰的未来。
    神谟有把握击杀元神，位列天骄榜第二，也是因为她能利用先知的能力，取来一段时空乱流，放逐对手。
    楚无疆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能运用一点空间之力，这已经让他大占便宜了，而神谟觉醒【先知】天赋后，直接能调动时空乱流轰杀对手。
    排列第二，名至实归。
    毕竟一劫元神都不敢随意碰触时空乱流，以防止迷失在广阔无垠的宇宙，最终走向毁灭。
    但意外发生了。
    时空乱流充冲刷在龙无道的身上，他却岿然不动，一直处在神谟相对的位置。
    神谟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这就好比两人在大海上落难，神谟为了杀死龙无道，把他一起扯到海里，同时给自己留下一个救生圈。
    只要龙无道一死，神谟就借助救生圈，努力向外逃离时空乱流。
    结果龙无道冷笑一声，丢出绳钩牢牢地抓住神谟。
    我亲爱的妹妹，我若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咱们两人同命相连。
    神谟脸色微变，不由得开口道：
    “天涯咫尺！”
    龙无道任由时空洪流冲刷，一直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他的面前悬浮着一件尺子，名为【天涯咫尺】。
    这件宝兵有点类似【黄泉锁】，可以进行共鸣和锁定。
    龙无道被妹妹追杀那么多年，自然是有备而来。
    神谟擅长使用时空乱流，轰杀对手。
    他自然要锁定坐标，让妹妹逃脱不得。
    龙无道含笑点头道：
    “不错，正是这件宝贝。”
    “我亲爱的妹妹，若不能给你惊喜，我又何必出现在这里。”
    “我们的祖先终将归来。”
    神谟没有听这胡言乱语，立刻调集银色国运，悉数加持到眼睛上，通过层层迷雾，终于看清了龙无道，以及他身后的元神强者。
    这位元神强者头戴蓑笠，隐藏在暗处，即使在时空乱流中，依然保持神秘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
    神谟冷声道：
    “不同于龙无道这畜生，先生是谁？”
    龙无道的脸皮抽搐了一下，而他身后的元神强者则出面行礼道：
    “参见公主殿下。”
    明明是敌人，他却对神谟异乎寻常的客气。
    只有龙脉王朝的遗民，才会称呼神谟为公主。
    龙家最后的后裔，由于【望子成龙】的存在，使得她身上拥有最纯正龙家血脉。
    神谟福至心灵一般道：
    “天涯咫尺，那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东西。”
    “这需要很深的血缘关系，不断炼制而成的宝贝，乃是昔日东方先生为武帝所做的小玩意。”
    “莫非你姓东方？是东方先生的传人？”
    “这样就能理解，天象真人会被你设计引走。”
    武帝身边曾有一位强大的望气士，人称东方先生，他曾为武帝占卜天下大势，作出【亢龙有悔图】。（注：224章）
    正是亢龙有悔图的诞生，促使武帝决定大诛天下游侠，最终激起天下英雄反抗。
    江山因而动摇，社稷因此覆灭。
    而东方先生在为武帝占卜运势后消失无踪，有人说他为武帝自尽，有人说他是帝昊的内奸，等等不一而足。
    如今龙无道的身边，多了这位神秘的强者，令神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果不其然，这位元神强者盯着神谟惊叹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知。”
    “老夫的确是东方先生的徒孙，得祖师爷赐姓东方，单名一个昼字。”
    东方昼再次行礼道：
    “小人参见公主殿下。”
    他似乎对神谟有很深的执念，第二次行礼。
    神谟则冷声道：
    “不用多礼。”
    “礼数再多，我们也是生死相搏。”
    “予要杀了那畜生，也会杀了你。”
    神谟的双手高高举起，黑色的时空乱流在她掌心涌动，仿佛一条正在吞噬一切的无底深渊。
    巨大的空间裂缝以神谟为中心扩展开来，空间的撕裂声震耳欲聋。
    时空乱流如同万千雷霆轰鸣，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摧毁。
    如果龙无道的身上有天涯咫尺，那就先试试能不能击杀这位元神强者。
    轰隆！
    神谟再次发动猛攻，这位自称东方昼的男人，却在乱流中奋力前进，他依靠古怪的步伐，躲过一次次乱流冲击，始终维系在龙无道的身边。
    神谟的脸色一白。
    两人都对她的武力太过熟悉。
    神谟唯一能够造成威胁的手段，便是命运长河，一旦为人所破，她只能苦苦挣扎。
    但东方昼没有得色，他一边躲避洪流，一边劝道道：
    “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自从龙脉王朝覆灭后，祖师爷一直很是自责，让后人定要侍奉龙家。”
    “您依然是小人侍奉的主人之一。”
    东方昼正如昔日的东方先生一样，打算侍奉龙家的至尊。
    神谟却冷笑一声道：
    “好啊，那你替予杀了龙无道。”
    “予就收你做狗。”
    东方昼自然不能同意，只是反驳道：
    “公主殿下要杀太子，岂不是犯了陛下昔日的错？”
    “万万不可。”
    神谟冷笑道：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东方昼补充道：
    “公主殿下！”
    “祖师爷曾留下一份字条，推演天下大势，认为六百年后陛下仍有机会卷土重来。”
    “如今时机已至，请公主殿下不要违背天命！”
    东方昼摘下斗笠，露出满头银发，显得无比苍老。
    武者向来显得年轻，若不是到了垂暮之年，很少显露老态。
    他的模样看来没少泄露天机。神谟冷笑一声：
    “笑话！”
    “昔日东方先生为武帝占卜，结果陛下大获全胜。”
    “如此占卜，你们居然相信他的占卜准确？”
    东方昼这时却说道：
    “公主殿下谬矣！”
    “祖师爷占卜的结果完全正确，他占卜到的结果是陛下大败，龙家覆灭。”
    “但尽人事，听天命。”
    “只有陛下相信自己能赢，才有机会逆转天命。”
    “果不其然，陛下留下这一线生机。”
    神谟不免吃了一惊。
    原来早在六百前，那位东方先生就知道武帝要败，但他不会说出扫兴的话，反而冒着身败名裂的下场，故意说占卜大胜。
    这样一来武帝相信自己能行，反给帝昊造成了最大的伤害。
    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神谟沉声道：
    “那又如何？”
    “龙脉王朝已无人心，昔日南宫恨疯狂挣扎，照样不能挽回一切。”
    “王朝已死，武帝不再归来。”
    她压根不信龙脉王朝能够复兴，这一切不过是龙无道等人的痴心妄想。
    龙无道不由得笑道：
    “妹妹，机会正在眼前。”
    “我不仅成为无道宫的圣子，还得到魔主大人的馈赠。”
    “只要妹妹愿意归顺，我们可以不付出代价，救出先祖。”
    神谟冷笑一声道：
    “痴心妄想！”
    她操控的时空洪流，变得越发狂暴，双方处在乱流之中，一个拼命使劲，一个闲庭信步。
    这让龙无道哑然失笑道：
    “妹妹莫要挣扎了。”
    “即使你打算放弃生命，哥哥一样能用咫尺天涯逃脱升天。”
    “它还能维持得很久。”
    情况令人绝望。
    神谟将三人一起送入时空乱流，只要脱离先知的庇佑，按理来说会当场死亡。
    她可以从容击杀两人，再想办法从乱流中脱离。
    谁料龙无道反将一军，利用天涯咫尺牢牢锁定两人。
    加上东方昼在这里指导，神谟似乎没有一点胜算。
    神谟沉默不语，而龙无道为了打击妹妹，继续问道：
    “东方先生，以你之见，舍妹还能支撑多久？”
    东方昼沉吟道：
    “启禀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有先知的运势，似有贵人相助，身居一缕国运，看不清多寡，暂时没法用强。”
    “但她要启动命运长河，岂能不付出代价，公主殿下身上的气运会不断消磨，终将一败涂地。”
    “一旦公主殿下的气运不如圣子殿下，便可施展秘术，救回陛下遗骸。”
    龙无道笑了笑说道：
    “妹妹，你输定了。”
    “若你叫上一声哥哥，忏悔过错。”
    “哥哥兴许会放你一马，如何？”
    哪怕是个傻子，看着龙无道被斩断的四肢，也不可能认为双方还有和解的可能。
    神谟闭上眼睛，冷声道：
    “予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意见。”
    “蠢货！”
    神谟话音刚落，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银色的光芒，她在尝试无法斩断【天涯咫尺】的联系，便直接斩断自己最后的退路。
    【冠军侯，欠你的国运可能还不了。】
    【如有来世，予补偿你吧。】
    神谟叹息一声，她身上国运开始催动，时空乱流突然狂暴起来。
    正如楚无疆调动毁灭神通，需要支付气运点数的代价，神谟调动命运的长河，用时空乱流轰杀对手，一样要付出代价。
    这项代价可以是气运，可以是健康，可以是性命。
    龙无道能固定坐标是吧。
    那就船毁人亡，大家都活不了。
    本来神谟还想博取一线生机，现在她一线生机都不要了，并且用银色国运，将洪流的威力提升到最大，并用气运压他回去。
    “天生圣人，这怎么可能！”
    “东方先生，快帮我！”
    龙无道突然色变，他们疯狂刺激神谟，就是为了让她失去理智，尽量消耗自身的命数，再用灾厄之子去压制，最终将她变成祭品。
    灾厄之子，乃是【嫁祸保身】的上位气运。
    他有一招绝招，专门牺牲亲属，保全自己的能力。
    不愿牺牲，也得牺牲。
    昔日龙无道就是用这一招，轻松愉快杀了父母。
    像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那是不受控制地刑克六亲，而龙无道却是主动的，他享受这种感觉。
    然而，命格杀人是有极限的。
    正如克夫，克妻的命格一样，若是对方的命格比你还硬，那就克制不了，甚至产生反噬。
    原本龙无道的命格，差于神谟，他无法克制神谟。
    所以他才使出种种手段，消耗掉妹妹的命数。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谁料神谟竟有如此底牌。
    现在的气运，神谟压他一头，让他感到大祸临头。
    灾厄之子的气运被人压制，身上的厄运就会爆发，死无全尸。
    东方昼却沉声说道：
    “太子殿下放心，老奴早有准备。”
    “有它们在的话，公主殿下伤不了你。”
    东方昼的怀里，飞出一个个的盒子，萦绕在龙无道的身边。
    这位元神强者，虽然武道修为不强，但在旁门左道方面少有人能相提并论。
    神谟调动银色国运，打算来一个同归于尽，那些盒子却守护龙无道，让他得以在银色气运的压制下，保持自我。
    银色的国运，悄然退却。
    神谟的瞳孔微微一缩，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些盒子……”
    龙无道见盒子替他挡住神谟的最后手段，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道：
    “妹妹，你猜得对极了。”
    “这些是天祖母的骨灰，还有爸爸妈妈的。”
    “他们还保护着龙家的子孙。”
    “你完了！”
    神谟向来很少动怒，身为先知的话，情感比正常人要淡漠许多，但她这一次彻底愤怒了。
    只是愤怒又能如何？
    她的眼睛变得一片黑暗，曾经那一点光明彻底消失了。
    对不起。
    只能自毁了。
    神谟面对灾厄降临，将自己放逐到时空乱流当中，她将放开双手，随波逐流。
    这时，她感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
    楚无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神谟先生，你欠的国运可还没完呢。”
    “难道你想欠债跑路？”
    在这样恐怖的时空乱流里，楚无疆终于借助银色国运的爆发，成功锁定坐标，跳入洪流之中。
    若非他进阶一劫元神，掌控远比他人精妙的空间之力，这时空乱流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神谟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旋即说道：
    “对不起，予用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了。”
    楚无疆不客气地说道：
    “那就卖身偿还吧。”
    神谟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啊。”
    “我卖给你。”
    自从楚无疆出现在这里，神谟感到一阵心安，什么龙无道，什么东方昼，都不要紧了。
    只要有你。
    龙无道看到煮熟的鸭子突然飞了，面露如临大敌之色，沉声道：
    “阁下是谁？”
    楚无疆不客气地说道：
    “我是你爹！”
    神谟忍不住噗嗤一笑。
    冠军侯还真是惫懒，哪怕她现在看不到楚无疆的面容，也能感到他的嚣张跋扈，令人欣喜。
    楚无疆捏了捏神谟的脸蛋，斥责道：
    “笑什么笑？”
    “现在你卖身给我，我就是你的义父。”
    “来，叫一声义父。”
    楚无疆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让神谟又羞又恼。
    难道冠军侯喜欢玩这样的？
    神谟小声地喊了一句：
    “义父！”
    诶，这就对了。
    楚无疆对着龙无道与东方昼说道：
    “现在明白了吧，你就是我的儿。”
    “来，叫一声义父。”
    龙无道险些气炸驴肝肺。
    哪怕他知道楚无疆能出现在这里，实力不容小觑，依然怒不可遏。
    “好，非常好。”
    “孤定让你尝尽世上所有的灾厄！”
    龙无道在放下狠话后，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义父！”
    东方昼则是变了脸色，他连忙说道：
    “太子殿下，不！！”
    “不能答应他！”
    “他是冠军侯啊！！！”
    这里是时空乱流，任何招式都是无效的。
    楚无疆来到这里，却不能给他一刀。
    别看两人相距不远，实则差之千里。
    比如楚无疆在司天监的话，现在的东方昼和龙无道可能身在龙州，楚无疆一刀下去，刀气却会飞到宇宙深渊。
    此时双方保持距离，只是天涯咫尺的效果而已。
    因此双方唯一能造成的伤害，那便是命数。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所以楚无疆要故意羞辱龙无道，龙无道佯装愤怒，却突然答应下来，大喊义父。
    一个喊我儿，一个喊义父。
    双方想到一块去了。
    十绝之命，给我克掉龟儿！
    灾祸之子，帮我父慈子孝！
    两人同时露出狞笑。
    一个是老子打儿子，一个是儿子要弑父。
    轰隆一声，李鬼遇到李逵。
    楚无疆能用这一招，克制天运道人，龙无道也就是欺负一下自己人。
    胜负已分。
    东方昼露出惊骇之色，连忙喊道：
    “快跑啊！”
    啊！！！！
    果不其然，龙无道遭受人生最大的惨剧，他的命运跟楚无疆联系到了一起，这下是小巫见大巫了。
    别说十绝之命能将他轰杀，单纯楚无疆身上的气运，足够碾碎他一百个来回了。
    龙无道收集了海量的厄运，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检测到500点橙色厄运！】
    【检测到100点银色厄运！】
    不幸与灾厄，这些龙无道不知吸取了多少厄运之人，这才获得的力量，现在全部转移到了楚无疆的身上。
    【天书，给我吸收。】
    没有任何疑问，全部的厄运尽数转化为普通的气运，留存在楚无疆的身上。
    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楚无疆通过十绝之命的联系，打算将敌人彻底打爆。
    这时龙无道自爆了。
    他的肉体直接炸开，冒出一个黑色的光球，打算逃之夭夭。
    休想逃走！
    楚无疆加大力度，将自身的十绝之命，克制之力倾泻而出。
    啊！！
    龙无道惨叫一声，这位龙家的后裔跟上了南宫恨的后路，彻底灰飞烟灭。
    但龙无道残存的血肉与气运，顿时凝聚出一个人形，那人形对着楚无疆笑道：
    “冠军侯，果然好本事。”
    “本座输得不冤，只能补贴一点利息了。”
    东方昼发出惨叫一声，一个元神强者在刹那间死得干干净净，像是被人圈养猪羊宰杀一样。
    楚无疆冷声道：
    “魔尊？”
    魔尊笑了笑说道：
    “冠军侯，本座这次的大计能收获良多，我们可以三七分成，你也不要再与本座为敌，你看如何？”
    楚无疆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做梦！”
    “本侯会破坏掉你的全部计划。”
    魔尊轻叹道：
    “那还真是遗憾啊。”
    “只可惜你来不及了。”
    下一秒，天元山爆发一股强大的黑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