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绝望的富察明亮
    “子母炮，子母炮！”富察明亮双目血红，望着天空喊道：“圣祖啊，您老人家告诉我，敌军为什么会有您封存已久的子母炮的啊？”
    康熙自然是不可能活过来回答富察明亮这个问题的了。
    “噗！”
    富察明亮气血攻心，居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一时间只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没一头载到在地。
    “将军！”倭什布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富察明亮。
    “我没事！”富察明亮一把推开倭什布，强打起精神，咬牙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倒下去，事不可为我们走，离开重庆顺江而下！”
    面对城墙上的千把步枪，数量繁多的鸟枪，还有无数的炸弹、雷管，最要命的是还有子母炮，攻城的清军已经退了回来，可城墙下却留下了三千以上的伤亡，无数清军士卒的哀嚎声震颤人心。
    清军虽然被打得凄惨，却并没有崩溃，撤退虽然慌乱，可退下来之后，又迅速结成了阵势，而不是一溃到底。
    这让韩远霄满脸的遗憾，“富察明亮确实不亏是名将，手下士卒也足够精锐，猛然间遭受三成左右的伤亡，居然还能保持进退有据。”
    艾老三也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三成的伤亡已经非常高了，他见过人家山寨火拼，普通山贼别说三成的伤亡，就是一成的伤亡也受不住，真要对方出一个猛人，把己方前排砍翻几个人，那一伙人多半会立马崩溃逃命。
    就刚刚那种强度的攻击，别看只伤亡了几千人，普通军队就是十万大军都有可能崩溃。
    所以，他们看着富察明亮带人离开，两人也不敢出城追击。
    不过虽然不敢出城追击，却可以跑到北面城墙去用大炮轰啊，因为两人发现富察明亮撤退之后，居然是往下游而去的。
    重庆主城所在的渝中区地形狭长，城池直接就修建在了江边上，站在城墙上别说大炮了，就是步枪和抬枪都能攻击到嘉陵江里面的船只。
    于是富察明亮在逃跑的时候遭遇到了主城和江北城的左右夹击，两城加一起，总共一千二百把步枪，二十门子母炮，四十门大小实心炮，还有韩远霄的五十把抬枪。
    实心炮和抬枪也就罢了，虽然同样威力巨大，可装填速度却很慢，需要一两分钟才能射击一次，可步枪和子母炮的射击频率却非常高，步枪基本上两三秒钟就能射击一发子弹，子母炮也只需要十多秒钟就能射击一发炮弹。
    重庆主城宽度最宽处也不过两三公里，可长度却超过了五公里，这么长的一段航道，走得富察明亮简直是度日如年，船上的士卒遭遇到了极大的伤亡。
    因为是居高临下的攻击，所以就连躲都没地方躲，最后活着的士卒用死去士卒的尸体盖在身上才减少了伤亡。
    五公里的航道顺流而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六七千士卒又伤亡过半。
    更让富察明亮绝望的是，眼看着就要进入长江，两江交汇处居然有船只拦路。
    富察明亮顿时大怒，正好江口位置已经脱离了江北城的攻击范围，富察明亮让船只靠着江北岸行驶，以减轻来自重庆主城的攻击后，明亮士卒准备作战。
    此时清军虽然已经伤亡超过了七成，只剩下两三千人，却依旧还有一战之力，而且已经形成了哀兵之势。既然已经没有了活路，那就干脆拼死一搏吧。
    这就是精锐和普通军队的差别，普通军队只会想着逃跑，而精锐却不乏拼死一战的勇气。
    吴优看着对方的起势，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果断下令弃船。
    等人员转移到事先准备好的撤离船只上之后，阻拦在前面的船只立刻被点燃，因为在船上放了火油罐的关系，很快就烧成了熊熊大火。
    富察明亮看着逃生之路上的熊熊大火，又抬头看了看两座城池已经打开的城门，忽然感觉整个人好像都轻松了起来，下令道：“把炸药都转移到一艘船上开路吧。”
    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拦江船只被轰开了一个巨大的出口，富察明亮带着残存的士卒逃出去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往下游逃跑。
    “倭什布，等下轰开缺口后，你带着一艘船走，路过沿江各府县、卫所、要塞之时，不管是人还是物资，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掉吧！”
    “这～！”倭什布不由得大惊失色。
    “听我说完，时间不多了，你仔细听就行，贼军势大，超出我们想象的厉害，之前所有人，不但是我，包括朝堂诸公和陛下，所有人都低估人家了。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山贼、土匪，而是能够和我大清争夺江山的叛军，回去告诉陛下，尽快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吧，让陛下不要那么仁慈了。
    仁君是不能开疆拓土的，也不可能应付得了这种全面爆发的战争。”
    “那将军您～？”倭什布眼含热泪的问道。
    对于这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将军，倭什布是尊敬的，甚至视为偶像。
    富察明亮的一生可以说极尽辉煌，三十多岁就凭借军功和皇后姑姑的关系当上了成都将军这样的封疆大吏，之后四川总督，陕甘总督，伊犁将军，等等职位，一直都是处于朝堂的最高层。
    可惜后来乾隆选择了嘉庆，致使富察明亮被雪藏。
    等嘉庆重新启用富察明亮，这个荣耀一生的老将军却需要从副都统这样的职位重新开始。
    不过富察明亮却并没有觉得位卑就抗拒嘉庆的旨意，以六十多岁的高龄，依然披挂上阵、进山剿匪，为大清发光发热，却还要受到嘉庆的猜疑。
    可那怕如此，富察明亮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依然还是想到的是朝廷。
    富察明亮丢掉了川东三城，又没有打下重庆，回去了也不会好受，所以他选择留下来，为倭什布断后，尽量争取倭什布撤离沿江府县、卫所、要塞的时间。
    好把这些地方的兵力和人口都撤离到后方去，增加一点以后战争的底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