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阿瑞斯的扮演者换人了
    林祐并不知道两个至高神正在谈论自己，所以佛瑞斯特庄园里的谈话仍在继续。随着戴安娜的讲述，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在执笔人眼中逐渐清晰。
    “1917年，我杀死了帕特里克·摩根爵士；我当时以为祂就是阿瑞斯。后来才知道，祂只是阿瑞斯的一个分身，一个意念所化的替身；因为真正的神是杀不死的。所以，战斗结束后不久，我就开始追捕真正的阿瑞斯；但我没有想到，追捕行动会一直持续到下一次战争爆发。”
    戴安娜刚开始的讲述并未引起执笔人过多反应，因为这些内容他早已知晓。
    既然要收束时间线，在融合过程中自然要预作些准备；比如说那个被上帝拿来应急的“替代品”，从漫画故事的信息资料中拼凑出来的“阿瑞斯”，就被鹅毛笔改写成阿瑞斯本尊的神念分身。
    这样一来，当神奇女侠走完电影的剧情线之后，还会有充分的理由继续追杀阿瑞斯；也为后续时间线收束工作打好基础。
    既然第一个被杀的阿瑞斯只是基础，真正的重头戏自然在后面。
    “追捕的过程很不顺利。阿瑞斯在人间潜伏了上千年，有太多信徒，建立了难以计数的隐秘组织，遍布世界各地。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阿瑞斯追随者的身影；或者，我应该反过来说，哪里有阿瑞斯的追随者，哪里就会爆发战争。”
    “可以理解；对阿瑞斯来说，人间战争越多、越惨烈，祂的神权就越大，力量就越强。”林祐感叹道，“你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尚未结束的时候就杀死阿瑞斯一个分身，其实很不容易。只要受古希腊文明影响的西方世界还存在战争，阿瑞斯就不会彻底死亡。”
    “其实，在1945年的时候，我差点就做到了。”戴安娜突然说道；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林祐一时犯了糊涂。
    “你做到什么？”
    戴安娜说道：“杀死阿瑞斯，在1945年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做到了。”
    “你怎么做到的？不，我想知道，伱说的阿瑞斯是哪一个阿瑞斯？”虽然戴安娜言之凿凿，但林祐难以置信。
    “当然是奥林匹斯那个真神阿瑞斯。”
    “真神是不死的。”林祐加重了语气提醒道。
    姑娘，你吹牛可以，但是别当着我的面吹啊！“真神不死”这个概念是我亲手“写”进大世界的；别说你只是一个小世界的“弑神武器”，即便大世界的柯罗诺斯和宙斯来了，也不能违背这个定律。
    除非用鹅毛笔再次修改世界观。
    “所以我才说差了一点。”戴安娜撇了撇嘴，不知是在不满“真神不死”这个概念，还是不满把这个概念写进大世界的人。
    “仔细说说，我要知道具体细节。你是怎么打败阿瑞斯并‘差一点’杀掉祂的？”林祐追问道。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雅典娜帮助了我。”戴安娜一语道出关键，“1945年，正是雅典娜达到力量巅峰的时候。”
    “智慧与战争女神吗？”林祐微微颔首，很快就把事情想明白，“雅典娜的战争神权与阿瑞斯有区别，祂代表着战争中的智慧、守护与正义。二战结束前夕，确实是祂战争神权达到顶峰的时刻。”
    与第一次世界大战那种纯粹的帝国主义争霸战不同，第二次世界大战因为反法西斯这个主题而让同盟国一方带有天然的正义性。1945年，正是作为侵略者的轴心国集团走向穷途末路，同盟国集团取得最终胜利的前夕；同盟国上下军心、民心无不高涨，必然给雅典娜的战争神权带去巨大加持作用。
    尤其是那两朵大蘑菇种下去，既是战略上智慧的选择，也是对战争正义的守护。
    “所以，真正对阿瑞斯造成杀伤的是雅典娜？”林祐颇为自信地做出猜测。
    神奇女侠身上所谓“弑神武器”的概念，来自dc故事里的奥林匹斯神族，归根结底不过是奥林匹斯真神们的一缕神念而已；所以，这把“弑神武器”最多也只能斩杀dc故事里的神——等同于斩灭真神的某个念头——而不可能真正伤及大世界的真神。
    “不，对阿瑞斯最致命的一剑来自于我。”戴安娜语气平淡，但林祐却发现她眉眼间神色复杂，似乎夹杂着“自得”与“懊悔”两种情绪。
    “自得”可以理解，能杀伤真神确实值得自夸；但是……懊悔？
    林祐抱着将信将疑的语气问道：“虽然我不认为你会自吹自擂，夸大自己的贡献，但我仍不能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甚至雅典娜都不知道。”戴安娜苦笑着说，“当我刺中那一剑，而且发现阿瑞斯开始流血、迅速虚弱之后，雅典娜也惊呆了；当然，等祂迅速回过神之后，就立刻用长矛往阿瑞斯身上补了两下，彻底击倒了对方。”
    林祐很是了点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信息，他发现戴安娜的话里仍有疑点：“即便如此，你们也只是重创了阿瑞斯，凭什么认为差一点就能杀死祂呢？”
    “因为阿瑞斯彻底倒地之后，祂的神格就开始消散；消散的速度甚至比祂身上金色神血流淌的速度还要快。后来雅典娜告诉我，一旦神格彻底消散，阿瑞斯就会陷入彻底沉睡，而且永远不可能苏醒。”
    “那确实跟死了没两样。”林祐恍然之余却又添新惑，“你既然说是差一点，那就说明祂的神格并没有彻底消散？”
    “对，雅典娜救了祂。”戴安娜语出惊人。
    林祐大惊失色：“祂疯了吧？祂是智慧与战争女神，不管哪个神职都跟圣母扯不上关系；祂救阿瑞斯干什么？”
    “雅典娜事后告诉我，祂发现阿瑞斯的神格并不是消散，而是被其他神明侵夺了。”戴安娜回答时神色凝重，“一旦战神神格被彻底侵夺，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战神取代阿瑞斯；雅典娜还告诉我，这个侵夺神格的家伙，也是……”
    “也是阿瑞斯。”不等对方说完，林祐就知道了答案。
    怪不得整个故事听下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那个“真相之神”的身影。按照执笔人与上帝的推测，抢夺“时之沙”逃亡的那两个阿瑞斯里边，虽然本尊真神的实力明显更强，但是对行动起主导作用的却未必是祂。毕竟，制定计划需要的是脑子，而不是肌肉。
    可这位猜测中的主导者，在戴安娜讲述追杀阿瑞斯的故事中，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这么一说，我倒是能够理解雅典娜的做法了。”林祐的表情不复此前的轻松平静；一个脑子大半被肌肉塞满的战神，和一个洞察人性、心思缜密的战神，其威胁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没有坐在奥林匹斯神王的宝座上，但是执笔人的心态和宙斯大有暗合之处；在必须二选一的时候，都更愿意选择那个冲动、暴虐、容易上头的阿瑞斯当对手。
    不过话说回来，阿瑞斯真神会被一个分身算计这步田地，也确实够丢人的。《神奇女侠》故事融合的时候，林祐在上帝的支持和帮助下得以顺利埋好伏笔，将“真相之神”写作阿瑞斯本尊的神念分身；没想到对方竟然成功侵夺本尊的神格，一举翻盘了。
    “想想也真是好笑。”林祐在心里暗自叹息，“当初阿瑞斯在《战神》故事世界设下陷阱，目的就是让小世界的奥林匹斯主神去侵夺大世界真神的神格，用李代桃僵的方式推翻宙斯统治。结果被坑害的那些主神最后都保住了神格，如今反倒是阿瑞斯自己被人篡夺了地位和神权；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当戈夫伯爵暗自思索的时候，戴安娜的讲述仍在继续：“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我一直试图寻找阿瑞斯的踪迹；非洲、中东、东南亚，每一个发生战争的地方我都去过，也都能发现当地有阿瑞斯信徒的存在，却从未发现阿瑞斯的踪迹。祂就像是凭空失踪了。”
    这里所说的阿瑞斯，当然是那个侵夺了真神神格并取而代之的“真相之神”。
    林祐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追问道：“奥林匹斯山就没有提供帮助吗？”
    “没有。”戴安娜说道，“雅典娜说，祂们似乎都受到了时间线的束缚，不能介入这次事件。”
    林祐闻言突然一愣。他原先对雅典娜的出现只当做寻常，毕竟对方和阿瑞斯的关系众所周知，名为兄妹，实同仇寇；雅典娜出面帮助戴安娜对付阿瑞斯，实在再正常不过。可现在听到戴安娜的回答，却发现问题没那么简单。
    如果奥林匹斯众神都被时间线所束缚，无法介入事件，那么雅典娜为什么能在1945年出手助战？
    难道只是因为二战让祂实力暴增，所以能打破时间线的束缚？
    不可能的！
    执笔人很清楚——那个雅典娜，不是过去时间线里的雅典娜，而是《战神》世界叛乱后负责追捕阿瑞斯，并且在《波斯王子》把人追丢了的那个雅典娜。因为祂不是过去时间线上的存在，所以才能出面追杀同样不属于过去时间线的阿瑞斯。
    因为自从第二期大世界计划开启，虚幻维度的时间就一直实行二元制；大世界本身的时间在1994年，并受到众神的集体控制；而众神所在的神域，实行的是与现实维度同步的时间，那边过一天，这边也是一天。
    现实维度的时间流速不受众神的控制，而且反过来制约着虚幻维度的众神。
    2024年的神明并不能回到2023年，去警告过去的自己小心某个危险；这也是为什么《战神》世界发生叛乱时，即便时间之神柯罗诺斯也无法提前预知。
    二元制的两个时间刻度并没有直接关联，而是如平行线一般各自延伸；只有神明以及得到神明允许的人——比如执笔人——才能在两条线上横跳。
    所以，虽然戴安娜与真神阿瑞斯的战斗发生在1945年，但并没有一个1945年的奥林匹斯山；当战斗爆发的时候，奥林匹斯山遵循着现实维度时间已经走到了2024年，仍是《战神》世界叛乱之后那副失去一半主神的萧条景象。
    可即便如此，也不该只有一个雅典娜出面帮忙。先前在《波斯王子》世界的战斗，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不是也参与了么？怎么关键时候却不见踪影了呢？
    那个束缚整座奥林匹斯山的时间约束力，究竟是什么？
    执笔人隐约有了点不好的猜想。
    “所以你今天来见我，还是为了追杀阿瑞斯的事？你想从我这里获得帮助？”林祐问道。
    “不是帮助，而是合作。”戴安娜原本凝重的神色放松了些，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是欣喜于能够得到一个优秀的盟友；“据我所知，执笔人和阿瑞斯的矛盾也不小；你有充分的动力去追杀阿瑞斯。”
    “如果你说的是我肩膀上挨的那一刀，那已经不是矛盾，而是仇怨了。”林祐并不讳言，“但是从利益上考量，直接参与追捕阿瑞斯对我而言利弊参半。”
    在与上帝以及奥林匹斯神系沟通之前，林祐不会急着做出决定。阿瑞斯再怎么可恨，那也是宙斯的儿子；别看现在宙斯恨这个儿子恨得牙根痒痒，将来翻过脸会是什么态度，谁也说不准。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叫吃力不讨好，还有句古话叫“疏不间亲”。
    汉武帝还对他嫡长子下了全国通缉令，发誓追杀到天涯海角呢，结果怎么样？那些拿着汉武帝圣旨去追杀前太子的家伙，最后全他么死全家，断子绝孙了。
    所以，有些话必须提前说明白了，然后再考虑做不做。而且说的时候，还得让上帝在旁边做个见证。
    对于林祐表露出来的态度，戴安娜似乎有些意外；她一时间踌躇不定，林祐看她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起身告辞。
    结果送人出门的时候，在门厅迎面遇到了密涅瓦；小丫头在草坪上玩得尽兴，正要回来找哥哥讨“吃”的。看到身高腿长气质佳的戴安娜，密涅瓦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是谁呀？”四岁的小姑娘仍不脱奶声奶气。
    “我……”戴安娜想了想，“按肉身诞生的时间，我应该是你姐姐；但是按灵魂来算，或许应该反过来叫你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