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后辈里边，我那两个弟子勉强可算元婴有望，但同中域大宗的真传相比还是逊色许多。可其他结丹弟子，化婴机会更加渺茫，周素卿这些年进境太慢，也有些落后了。”
    白子辰逐一排列，剩下人中原本对周素卿寄予厚望。
    毕竟筑基期时，她在斗法实战以外，可以说是一法通，万法通，绝对的天赋异禀。
    宗门上下，除了白子辰，没人能够压过她的风头。
    可结丹之后，显露疲态，被厉归真等后辈追上。
    一直突破不得，只能开始兼修多项修仙百艺，试图得到突破灵感。
    除了最为擅长的阵道，成功晋升到了四阶。
    其余炼丹，炼器，傀儡，都是止步三阶。
    放在青枫宗内已经是首屈一指的造诣。
    只是相比之前对她的期待，有些落差罢了。
    其余结丹弟子，白子辰接触机会很少，只能凭借卷宗和他人描述管中窥豹。
    但从明面表现和他人转述来看，达到厉归真这个潜力层次的都无。
    基本能够断定，只能成为交替过渡的一辈弟子，以待后来。
    至于卫道，单靠自己已经可以放弃对元婴的幻想。
    就算有白子辰的支持，提供破境丹药甚至化婴丹，也最多是给了他坐化前一次冲击化婴的机会罢了。
    化婴成功机率，不会超过两成。
    “就算我飞升，还有葛师兄在……再往后边真正可支撑门楣弟子，恐怕还未出现。不过等我将烂柯山设为道场，天下英杰自当来投，有足够优秀仙苗能够挑选。”
    白子辰放下对千百年后的顾虑，视线回到己身。
    “不愧是妖族第一瞳术，烛龙阴阳瞳修习难度在我所有见过的神通中，只次于原版未拆分的青帝长生剑。有龙君所遗的一对瞳孔，炼化之后居然还修炼的如此困难。”
    当日进攻烂柯山，山知施法勘破赤耳老祖毫毛分身的手段让他十分眼热，遂想到烛龙阴阳瞳也能做到类似效果。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将其入门。
    这门瞳术，只有真龙一族方能修炼，其余种族强行修炼只会落得自毁双目的下场。
    而且根据血脉细分，修成的瞳术神通各异。
    在龙君身上，破除虚妄，见得真实，远照万里之遥。
    还能锁定目标，分析对方斗法习惯，将弱点全都暴露出来。
    作为一门六阶神通，直到炼虚期都能发挥作用。
    白子辰自然不可能拥有真龙血脉，但将龙君那对晶化眼珠炼化，融入自身瞳孔，也算勉强满足了条件。
    原本想着晶化眼珠中有着龙君修炼瞳术的精华，可以顺遂修炼上去。
    没料到，光是双瞳开眼，目分阴阳的第一步就走的非常艰涩。
    能够感觉到，这股力量改造了他的瞳孔，就为了在眺望时候能够看到更远地方。
    三十里外，一株黄桃树上有只翠鸟正将尖锐长嘴刺入桃中，三两下将桃肉啄烂咽下。
    仰头猛地一击，将桃核都击成两半，吃的干干净净。
    这可不是神识感应，而是实实在在的用肉眼看到。
    即便中间有着山峦间隔，依旧不会影响到了烛龙阴阳瞳。
    可也仅仅如此罢了，那股力量让他入门之后就是消失，好似已经用尽。
    这要让白子辰自行修炼，要做到重现龙君那個程度，少说得花费数百年时间。
    寿元悠长的龙兽，可以毫不在意的去做这个事情。
    可人族修士做不到，就算对化神大能来说都很夸张。
    在一门瞳术上用去元婴真君近一半的生命去修炼，那其他地方还能分到多少时间。
    根据这数月初习，白子辰才算弄明白了，烛龙阴阳瞳正是他最厌恶的那种，晋升瓶颈难度平平，修炼费时耗心的神通。
    只有反过来的那种神通，才能发挥出他圣体的优势。
    但对真龙一族，寿元是最唾手可得的东西。
    妖尊级的真龙，寿元已经无限接近炼虚修士的一会之寿，用数百年来修成一门强大神通合情合理。
    烛龙阴阳瞳，本就是六阶妖圣所创，偏向哪一方面不言而喻。
    “没料兴冲冲的开始修炼瞳术，却失望而归……血脉才是关键，光是让双目中拥有一丝真龙血脉，就让那对晶化眼球人去楼空。如果是其他血脉的妖族修炼，应该不至于如此麻烦。”
    白子辰叹气一声，只能将精力转回第六口本命飞剑的炼化上。
    司杀斩妖剑和南明离火剑这两口五阶飞剑，各有千秋。
    考虑到前者对他是死心塌地，赶它走都不离开，御使起来十分顺畅，从未出过问题。
    后者本是桀骜到连心神相连都不愿意，剑灵自封，不肯进行交流。
    直到前些日子，他向在场修士借剑来抗衡化神妖尊，才受到南明离火剑的认可。
    在那个时候放弃了抵抗，主动融入道生一剑。
    并爆发本源，共同斩出那煌煌一剑。
    相较之下，自是南明离火剑的不稳定因素更大，要优先进行炼化。
    要同时承担两口五阶飞剑，对他来说都是一项重担。
    “不对，血脉为重……那真龙一族，谁的血脉能同圣兽青龙相比？”
    就在白子辰准备放下烛龙阴阳瞳，转而将精力投入本命飞剑的炼化中去时，脑海中有灵光闪过。
    他如今可不是过去，对妖族划分一无所知的时候。
    四阶大妖，从此阶开始可以化形，算是妖兽同妖族的一个分水岭。
    就算在妖族内部，低于四阶的妖兽很多情况下并不会被视作了同族。
    只有化成人形，灵智升华，才会被认为真正的同类。
    当然，有很多妖兽身怀荒兽血脉，就算到了四阶依然保持妖躯，无法转化。
    五阶妖尊，从古至今，这个修为都可以称尊做祖，天下通用。
    六阶妖圣，已经是天妖界的重要掌权者。
    七阶妖神，等同合体修士，有些本体庞大的一身可成一个世界。
    相传本体恐怖的妖神，大口一张就能吞下一片大洋，吐出一块大陆。
    白子辰手中的圣兽精血，真该怀疑是怎么落到人间界中，上古时期果然还有许多隐秘。
    圣兽在天妖界中，指代的可是那几头真灵神兽。
    本体已经超脱了想象，哪怕在妖族内部都没有几位能真正见到圣兽。
    只知道在特定的时间节点，抬头尽是星光红芒，会有庞大妖躯擦着天边能过。
    整个过程持续数个时辰，让人怀疑这具妖躯是否会有尽头。
    如此，看到的还只是圣兽的一部分。
    天妖界能够毗邻地仙界生存，所依赖的就是那几头圣兽。
    单论实力，每一头圣兽都能相比大乘修士。
    只不过圣兽行踪成谜，就算出现在天妖界附近，也不可能被实力远弱于自己的妖族指挥。
    这滴圣兽精血，如何落入的人间界真成了一大谜团。
    白子辰手中的圣兽精血，属相青龙，正好同烛龙阴阳瞳的要求血脉相契。
    要比血脉之力，遑论人间界，就算去了地仙界，这滴圣兽精血都是旷世奇珍。
    他也没指望就此炼化，而是利用圣兽精血气息去影响了烛龙阴阳瞳。
    当久违的圣兽精血浮于掌中，再次出现，青霞洞中似有龙吟响起。
    洞府最深处，有一条老龙咆哮着飞出，向着白子辰飞来。
    还在半路，老龙就力竭散成无数光点，灰飞烟灭。
    “是头不知多少年前坐化在青霞洞中的龙族，受圣兽精血气息刺激，直接引来了龙魂。幸亏烂柯山中的龙兽数量不多，要是在星宿海，只怕会引来无数龙兽残念。”
    自从得知圣兽精血来历，他就有些敬而远之。
    生怕晶石无法承受，冲撞开来，还特意加了好几道符箓。
    不过真要发生意外，这点小手段也是毫无作用。
    抽取圣兽精血气息，白子辰驾轻就熟，当日为了修习青帝长生剑时候早就用过，族龙宗整理过完善的分离气息方法。
    此时重操旧业，方法一样，但是应用对象不同。
    一缕一缕的难言气息，从圣兽精血中散逸出来，盘旋在双眼面前。
    直到双瞳再次睁开，生翅真龙从眼底飞起，整个人的气息都是不同。
    双瞳猛地一颤，随着圣兽气息涌入，有清凉气流汇合。
    每过一刻，烛龙阴阳眼的进度就向前涌动一分。
    这哪里还要数百年，最多数百日的时间，感觉就能做到龙君当日的标准。
    谁叫烛龙阴阳瞳以血脉定高低，就算上溯到地仙界，真龙一族中都不可能有着和圣兽相当的血脉。
    “不知龙君泉下有知，看到我在用着它朝思暮想的圣兽精血，它留下遗蜕的烛龙阴阳瞳，会不会再死过去一回。”
    白子辰会心一笑，难怪龙君为了圣兽精血如此疯狂。
    不光光关系到妖尊之路，可以凭此冲过天堑。
    看这次烛龙阴阳瞳的修炼，就能发现真灵血脉对妖族的重要程度。
    只要和真龙血脉相关，它就是绝对的王者。
    看着原本需要数百年才能大成的烛龙阴阳瞳，此时最多一年半载就能登堂入室。
    而且同样境界，效果要比之前好的太多。
    百日之后，白子辰睁开双眸，阴阳双瞳直照大千世界。
    烂柯山连绵数千里，他在青霞洞上已经能直接看到山外景象，正有一名信使从一头灰鹤灵兽身上跃下。
    紧跑两步，进入烂柯山范围，请人禀告求见。
    再往头顶看去，九天之外，道道天外射线在他眼中全都还原成了最本质的灵光。
    升腾清气，下沉浊气，走向脉络，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意味着，只要白子辰愿意，就能比四阶阵师对这片天地的灵脉节点还要了如指掌。
    往下一望，穿过厚厚地壳，看到了无数道地心裂缝。
    毒焰冲击，顺着裂缝冲到了地表，从最狭小的地缝中喷射出来。
    这些大小隐患，在他的烛龙阴阳瞳下无所遁形。
    “再往后边，单纯靠吸收圣兽气息的法子，瞳术的修炼速度就下来了……除非能够拆了晶石，直面圣兽精血，那自然是能再次回到这个速度。”
    白子辰能够察觉到，圣兽精血带来的作用正在呈边际递减。
    堂堂真灵神兽的一滴精血，四阶大妖用来冲击化神，在血脉相契的情况是十拿九稳。
    甚至远远消耗不了那么多，还会浓缩成一点，似这名妖族在飞升后还能继续保持领先。
    不过圣兽气息，还是隔了一层，效果自然弱了许多。
    白子辰倒不会心急，这种神通操之过急肯定会出现负面状况。
    反正目前进度，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保持现状不变，最多十年，我就能让烛龙阴阳瞳真正大成……来到和龙君的相同境界，但各方面表现更加出色。”
    先是龙君的晶化眼珠，给了白子辰最基础的修炼条件。
    再是圣兽气息，让双瞳发生质变，烛龙阴阳瞳修炼效果接近了真灵后裔。
    修炼过程中的种种不可思议，见识到了拥有最高级别的真龙血脉，所能享受到的礼遇。
    等到瞳术大成，估计会比黄庭峰记载的还要强大。
    半个时辰后，那名报信使者被郁子良领着到了青霞洞中。
    “你是说，一位元婴后期，四位元婴初期，能被一头鳐兽逃出升天的？”
    白子辰哭笑不得，千算万算，没料到这个结果。
    鳐兽虽然体型惊人，但性格温顺，否则也不可能被当做主流的飞行驮兽工具。
    就算变异成长到了四阶，实力也是在同阶大妖中垫底。
    真不知道，是怎么从这样的包围圈里逃出生天。
    因为抱着将鳐兽追捕回来的心思，道德宗洪真君又领人四面追击，却被越甩越远。
    只能眼睁睁瞧着鳐兽驭风，飞离东域，真正的进入外海。
    洪真君知耻而后勇，这两月里已经连克两座城池，领着大军来到海岸线前。
    遣信使过来，就是想知道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次东征绝不会到了这里停下。
    眼下妖族是中古之后，最为虚弱的时刻。
    内陆只余九尾天狐，外海没有任何一名妖尊，更惨烈的是化形大妖这级数一茬茬的死了太多。
    借着人心可用，一举杀入外海，既是平定隐患，也是觊觎海上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