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汽打湿的发丝,让他的脸看着好似比平日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乖顺了一些,却并没有弱化他的英俊。
他漂亮的太有攻击性了,此时的温婵才发现,他眼尾微微上挑,居然是放在女人身上很妩媚风情的凤眼,他地位高是皇帝,只有他俯视别人,品鉴旁人相貌的份,哪有人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打量他,评判一番他的相貌呢。
“陛下……相貌堂堂,兰芝玉树……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姜行不太满意:“那,是萧舜英俊还是我英俊?”
他就非要刨根问底吗?
温婵实在无奈:“妾,妾已经不大记得那人的样貌了,我与那人成婚五载,婚前并未怎么见过面,满打满算婚后也相处不过两年,而自他离开西京三载有余,一次,都没回来过。”
姜行微皱的眉头,紧抿的唇角,轻轻松开,暗沉无神的双眼,也开始有了一丝光亮。
显然是满意她这个答案,松开了禁锢着她腰肢的手臂。
唇角微不可见上提了一个度:“今日不幸你,陪我泡温泉吧。”
见她蹭着远离他,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心惊胆战,坐在离他最远的石头上,姜行自行拿过漂浮在水面托盘上的酒,喝了一口,斜睨她:“你都这样了在我面前了,还有什么可遮的。”
第39章
温婵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是啊,就像姜行说的那样,就算他们没做什么,可在旁人眼里他们之间就是清白的吗?
她穿成这个样子,与他共度一夜,侍浴温泉,旁人会觉得他们什么都没做?早在姜行说要她留在他身边,服侍她,她的名声,就已经污了。
就算她浑身长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他说她这么躲开,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姜行不让她走,她也不敢随意离开温泉,他长臂伸出往光洁的壁上一靠,鼓起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又有力量,胸肌前的两点在水池中若隐若现,他半合着眼,好像睡着了。
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浴池内硕大龙头中吐出的流水声。
温婵松了一口气,他睡着了也就不折腾她,她也能轻松一些,若是就此一夜过去,相安无事就更好了。
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她感觉到很是疲惫,居然就这么靠着,睡了过去。
姜行没睡,说是闭目养神,其实透过余光在看她。
一直在看着她,从不曾转移目光。
温泉水将她脸上蒸腾出好看的粉红色,平日她那副纤弱苍白的模样,姜行看得不甚爽快,虽然很符合西京贵族的审美,但太不康健了。
水珠从她额头上滑下,顺着修长白皙的脖子,一直滑落到胸前丰润的沟壑之中,他的双眸深了些许。
他的确渴求她,想要占有她,却并不想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进行,要她恨他,有什么好处呢。
她的呼吸略微粗重了一些。
“音音……”
姜行的声音很轻,在这寂静的是有水声的行宫内,却清晰可闻。
她没醒,显然是睡了熟了。
身子逐渐发软,慢慢往下滑落,差一点就摔进水中,要是灌几口温泉水,可不好受的。
姜行扶住了她,动作及其轻柔,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可他身上硬邦邦的,她睡得并不安稳。
在手边的香炉中,填了一点安神的香,慢慢的,她才舒展开眉头,睡熟过去。
姜行从水池中起身,将她抱起,过了一个屏风便是休息的内室,此处也极为豪华,既为梁哀帝的享乐之所,怎么可能不奢靡,里头有一张圆形大床,白玉打造,四周挂着薄雾轻纱般的帐子,吊顶都是金色的。
四周的窗棱,全都用的明瓦,还在上头画上雪花的模样,而床的正上方居然是一块透明的琉璃瓦,夜间拉开帐子,便能将夜晚的星星看个分明。
他并不想吵醒她,给她放进被子里,拉上帐子,便再也见不到月朗星稀的夜空。
都泡了好一会儿温泉,按说身子应该暖和了起来,可就是这么一会儿,她身上便又冷了下来。
手脚怎的这么冰凉。
年少时她就有气血不足容易手凉脚凉的毛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调理好。
姜行皱着眉,将旁边的汤婆子放进被褥之中,然而暖的实在有些慢,约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温婵仍旧手脚冰凉,因为温泉熏出来那一点脸上的粉红,也褪了下去。
萧舜只顾着建功立业,根本都不管她吗?这是怎么把人照顾成这样的!
从前他还有几分欣赏萧舜,萧氏皇族,也就剩下这么一个硬骨头,所以他一直不肯强硬对待萧舜的白袍军,总以怀柔手段想要招安。
现在,因为温婵,他对萧舜的不满,到达了顶点。
犹豫片刻,他掀开她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将她搂入怀中,一手抬起她的脚,抵在他的小腹上。
她小小的一个,缩在一起的样子,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抱了个满怀,简直没比一只猫重多少。
她睡得更熟了,因为他身上的热力,很快就将她捂暖。
姜行看着她入神,耳根还有些发红。
刚才温泉中鸳鸯戏水,他没有感觉到羞涩,此时居然脸色发烫,害羞起来,若是温婵醒着,看到这人表现出如此纯情一面,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一定会觉此人有病,还有大病。
而在她看不见的此时,姜行褪去方才的狂放不羁,阴阳怪气,就当真像个毛头小子,第一次与心爱的姑娘亲密接触,既满足又忐忑,眼角眉梢全是柔情。
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辛夷调配的安神香,果然很管用。
姜行垂头凝视怀中的脸,比起五年前她没怎么变,只是褪去当初的一点稚嫩,却更加苍白柔弱,也更加的,符合西京权贵眼中的世家女子典范,纤细的没有攻击性,贤良淑德,宁愿委屈自己也会为夫君打理好内宅。
落在温婵眉毛上的手指,忽然停住。
姜行的脸色逐渐冷厉,这样的温婵,是成了温如兴眼里最好的女儿了吧。
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想要拥着她就这么睡去,外面却传来一声轻轻的低呼。
皱着眉起来,掀开帘子做了个手势,外面是个看着不过十几岁的小内侍,低首垂眉看着也有几分白净,不是方内侍。
小内侍走外外间等着,没一会儿,姜行便从里面出来,还关上了里间的门。
“小声些说话。”
小内侍瞥了一眼里面那位,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弓着身子:“陛下,袁夫人在行宫外等候,说想见您。”
姜行脸色冷淡:“见朕做什么,没见朕正忙着?”
“袁夫人在门外大声吵闹,奴婢只能先叫人拦住,再进来问陛下的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显然是听进了姜行的话,不愿打扰里面那位女子休息。
“不见,叫她回去。”
姜行忽然皱眉:“朕在骊山行宫,袁氏是如何知晓朕的行踪的?”
小内侍垂下头:“许是袁娘娘打听到的消息,只是陛下行踪无人敢透露,奴婢见袁娘娘面有倦色,应是去了好几处地方寻您。”
姜行冷笑:“你不必找补,袁氏为何会知道朕的行踪,应该是方诚透出去的,你师父又收了多少银子?真把朕当做一门生意了。”
小内侍不敢回话。
姜行却觉厌烦,方诚因为他义父对他有救命之恩,因为这几分香火情谊,他始终宽容,方诚贪财,人却好用,有些消息是他故意允许他透出去的。
可现在他三番四次,蹬鼻子上脸,姜行很是不耐。
“今日这一出,也是你师父安排的吧?”
“师父……师父他,也是看陛下心情不好,想您开心一些,这些日子,陛下您为了里面那位夫人,做什么兴致都不高。”
姜行冷哼:“那朕还得谢谢他了?,要不要赏一赏他?”
辛夷也是个没用的,守在她身边还叫别人钻了空子。
“方诚今日不是歇息吗?既然是歇息,便好好歇着吧,这段时间由你在朕身边伺候。”
小内侍面色一喜,抬起头来:“奴婢,奴婢定然竭尽全力服侍陛下。”
“你在朕身边,有一件事你需记得,第一,朕的行踪不能随意透给任何人,还有一件事……”
他下巴略微抬了抬,冲着里间点了点:“那女子,你们要悉心看护,绝不能……”
姜行停顿住,觉得索然,他这是在干什么呢,他是想要折磨她一二,怎么变成护着她?
他留下一句语焉不详的罢了,小内侍满头雾水,却看着姜行沉默着枯坐。
小内侍行了礼,轻声蹑脚的退了出来,阖上了宫门。
他满头雾水,不知该拿出什么态度对待里面那位佳主,但有一件事,他心里清楚,他的师父方诚,便是因为今日这多余的安排,让陛下不高兴了,他却不能重蹈前车之鉴。
“守好宫门,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陛下和……和那位娘娘。”
他吩咐守门的内侍和护卫,犹豫再三又加了一句:“若是辛夷姑姑前来,便来报我,我亲自通禀陛下。”
吩咐完,他便走出院子,骊山温泉行宫的院子,也是大得很,门口还算安静,袁夫人哪怕是来邀宠堵陛下的,也知道规矩,见他出来,袁夫人身边的翠率堆着笑过来,满脸的巴结讨好。
“林大人,您可通禀陛下了?”
小内侍笑眯眯的:“陛下是在里面,不过说了,不必袁夫人服侍,还请夫人回去歇息吧。”
袁氏女年纪不大,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生的明艳娇丽,不但不怕姜行,更不怕他身边服侍的太监宫女们。
“我不信,行哥哥怎么可能不愿见我?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林启详,你跟本宫说实话,行哥哥他,是不是召幸了那个别宫的女人?”
林启详急忙叫人拦住她的去路,心中暗骂,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
“夫人,您别为难奴婢,陛下说了谁也不见,包括您,也是如此。若放了您进去,奴婢可就要遭难了,您就先回去吧。”
袁氏气呼呼的:“之前在定京,行哥哥便消失了半年多,说要打下西京才肯入后宫,现在西京都打下来了,行哥哥却还是不见我们,这是什么意思,金南烛孙蓉她们也就罢了,我跟行哥哥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他当真沉溺于西京妖女的温柔乡,把我们这些旧人都忘了?”
林启详变了脸色:“请夫人慎言,妄议陛下,就算您姓袁,也少不得犯了忌讳!”
“西京妖女?谁跟你说的这种话?”
姜行皱着眉,从内间走了出来。
第40章
“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姜行面色冷淡,微蹙着眉,他已出现,所有人立即噤声,变得安静下来。
贵妃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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