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蒋震是第一次来。
    之前和付小青谈恋爱的时候，路过这里时，付小青给蒋震指过家的具体位置。
    现在李爱荣和付省长现在已经悄悄离婚了，就是没有离婚的时候，两人都是各住各的房子，少有来往。付小青结婚之后，两人的接触更是少了很多很多。
    蒋震曾想着以女婿的身份来这儿，未曾想后来竟然分了手，更没想到付小青竟闪电结婚。现在想来，里面充满了猫腻啊……
    蒋震抬头看了眼亮着灯的房间，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搅动。
    ——现如今付国安已经知道付小青的孩子不是穆新飞的，可是，那孩子亲生父亲真的会是我吗？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蒋震看到是耿思瑶打来的电话时，心顿时就纠结了起来。
    “喂？”
    “在加班吗？”耿思瑶问。
    “嗯……”
    “怎么总是加班啊……”耿思瑶躺在家里的床上，不乐意地说：“工作比我还重要，是不是？”
    “别闹，我今晚得干到很晚呢……你快睡吧。”
    “还回来睡吗？”
    “明天一早还要去乡镇，今晚十点半还有个会，开完会我直接去办公室睡。你快睡吧。”蒋震催促道。
    “蒋震，你是不是在骗我啊？”耿思瑶忽然问。
    听到耿思瑶如此说，蒋震当即感觉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强。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蒋震反问。
    “感觉今晚心里慌慌的，也说不出到底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想家了吧。我想我妈了。”耿思瑶说。
    蒋震想到耿思瑶一个人跑到南云那么远的地方陪着他，心里就觉得很是愧疚。
    可是，抬头看到那盏灯火的时候，又觉得必须要搞清楚才行。
    “改天我陪你回去趟。”蒋震说。
    “哦……”耿思瑶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震装起手机，走进单元门，上了电梯。
    封闭的电梯中，他的心因为密闭的空间，又多了份压迫感。
    如果耿思瑶知道我偷偷来找付小青的话，她会不会伤心？
    应该会很难过吧？
    如果知道付小青生了我的孩子，她怕是会更难受吧？
    如果孩子真是我的，我是不是该跟耿思瑶分手？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门开的那刻，就闻到了奶的味道……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伸手要按门铃的时候，却停在了那里。
    不是犹豫，而是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孩子睡下了？”李爱荣问。
    “嗯……刚哄着睡下。”付小青说。
    听到付小青的声音，蒋震就似是看到了付小青的容貌，那柳叶眉、那杏眼，那粉红的薄唇，所有的回忆，也都因为她的声音而清晰起来。
    想到当初在昌平恋爱的情景，想到与付小青温存的那些场景，蒋震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放下。他发现，自己对付小青的情感还是那么热烈而真切。
    “穆新飞绝对是死了……”李爱荣说：“今天穆新飞他妈给我打电话，让我找你爸，想利用你爸的身份去找穆新飞。真是单纯。穆新飞绝对是你爸找人做掉的！他们都不知道你爸这人有多狠。”
    “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付小青说。
    “你比穆新飞他妈还蠢，你根本不知道付国安有多狠心！”李爱荣说：“当然，最蠢的人还是我，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现在看来最狠的就是他付国安！我现在是越想越觉得恐怖！你也该慢慢跟他保持好距离了……反正你又不是他亲闺女。”
    “唉……”付小青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爸已经知道我是李承民的女儿了。”
    听到付小青这句话的时候，蒋震头皮都麻了！
    他知道付小青不是付国安的亲生女儿，但是，付小青怎么就成了李承民的女儿呢？
    赵丽丽生的？
    不！绝对不是赵丽丽！
    “他八成是知道了，但是，付国安这个人城府很深，他知道也不会说出来的。唉……就是这个孩子啊……蒋震那么聪明的人，知道穆新飞死后，肯定还会联系你的！你到时候怎么跟他解释？你可千万不要承认孩子是他的啊！”
    蒋震听到李爱荣如此说时，大脑就跟短路了似的！
    ——孩子真是我的？
    ——李承民书记是孩子的亲姥爷？
    ——可李承民是我妈的情人啊！
    李承民除了苏梦之外，还有别的相好的人吗？
    付小青是李承民跟别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如果…如果李承民没有别的相好的人，那付小青会不会是我妈当年生下来的那个头胎！？
    想到李爱荣在父亲那里见到生母苏梦照片时惊恐的模样，蒋震愈发觉得像了！
    可是，这也太巧了吧？
    不，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付小青跟李爱荣很像，她们绝对是亲母女！
    难道李爱荣出轨了李承民？
    “问你话呢？怎么一提蒋震你的脸就跟驴脸似的？”李爱荣说。
    “我跟他说什么啊？”付小青说：“我现在不还在躲着他吗？”
    “我说孩子……你可千万别让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啊！”李爱荣激动地说。
    “你觉得能瞒住他吗？如果蒋震要查，他很快就能查到！他可比穆新飞聪明多了……”付小青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一脸焦急的母亲，轻声说：“不过你放心，就是蒋震知道孩子是他的，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他现在是耿思瑶的男朋友了。”
    “他跟耿思瑶谈恋爱了？”李爱荣好奇地问。
    “嗯，耿思瑶去南云了……前些日子给我发信息说，她跟蒋震在一起了。”
    “是…是吗？”李爱荣看着付小青那落寞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葬送了女儿的幸福。
    可是，谎言已经成型，付小青已经把“姐弟关系”当真，还怎么改？
    想到自己当年跟赵丽丽害惨了蒋震的生母，这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紧张。纵然那么多年的事情已经不会有人再查出真相。可是，这些孽缘关系，想想就觉得恐怖啊。
    “我先睡了。”付小青说着，便听到卧室的关门声。
    门外的声控灯早已经灭了……
    蒋震看着红彤彤的电梯数字灯，脑海中就禁不住开始猜测这一切的缘由。
    担心电梯声被李爱荣听到，转身无声地一步步走下楼梯。
    ——
    初冬的冷风轻轻吹过来，这里的温度比南云低很多。
    走出小区，看着满街的霓虹闪烁，蒋震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地复杂。
    付小青竟然是李承民的女儿！？
    付小青的孩子竟然是我蒋震的！？
    既然是我蒋震的，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跟穆新飞结婚？！
    只是为了让穆新飞背锅，只是想借助穆新飞来生下孩子来吗？！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道…难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
    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会让那么爱我的她转身离开啊！
    不可能的吧？
    当初李爱荣和付国安跑到昌平找她时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除此之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将她打击得那么狠啊！
    “妈的……姐姐！？狗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面绝对有秘密！”
    蒋震心里一横，拦下一辆出租车之后，直接去往李承民家。
    路上，蒋震给肖波发了条短信，跟他要了李承民的电话。
    来到李承民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他觉得好不容易来汉东一趟，知道了线索之后，就必须要查清楚！
    下车之后，蒋震站在门口当即给李承民打过电话去。
    “喂，李书记，我是蒋震……我在你家门口，方便出来聊聊吗？……尽量不要让赵阿姨知道。”
    李承民是非常聪明的人，一句话没有说便挂断了电话。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赵丽丽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睡不着……我出去溜达溜达！”
    “几点了你溜达！我陪你！”
    “不用……我去门口抽根烟就回来！”
    话毕，便听见大门开锁的声音，而后便看到李承民从里面走了出来。
    蒋震站在小道的路灯下冲着李承民挥了挥手。
    李承民小心地回头看了眼大门之后，指了指远处。
    蒋震会意，立刻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两人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下，这里的视线很隐蔽，但李承民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家门，见门紧闭着后，回过头问蒋震：“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