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吗？”
    杨子光着一只脚坐在世纪大道人行道上的椅子上用手揉捏。他刚刚被小强的话惊到，扭了脚有点痛。
    光着脚问的这话还蛮应景的。
    “一开始我也没有意识到，可是我一夜…一夜樯橹，掏空了身体，脸色差的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你平时观察这么入木三分的人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可你面试回来后却一句都没有说过，这不正常。”
    小强看着杨子的马脚，皱着眉回忆：“而且你在午饭后做那事的过程，确实很真实很逼真，可就是太～太熟悉了。”
    “啥意思？啥叫太熟悉？”受到脚痛的影响，杨子脑子转的有点迟缓。他在担心这个脚痛会不会影响明天的上班？
    4月1号愚人节报到上班不吉利，难道就应在这个事情上面？
    小强很开心的笑了，平时太难遇到自己想明白而杨子还没想通的事情。很多事情往往是自己还没有一点头绪，杨子早就一点就通甚至不点也通。
    “你昨天晚上应该是在装睡吧？所以今天中午你学我那样叫的我，又学我那样推的我，再关房门锁上门，拉上窗帘，开电脑……”
    小强开心的忘乎所以了，把自己昨天晚上的细节都讲出来：“你还担心我闭着眼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还故意放了一句女声让我听到后才插上耳机。
    这纯粹画蛇添足，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不过，你后面喘气的配音还不错，很真实，很有感觉…哈…哈哈…哈哈哈……”
    小强说到最后忍不住笑了，越笑越开心，最后笑趴了。
    “啊！……”杨子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完全按照小强真实过程复制过来演的一场戏，竟然成了最大的漏洞。
    他都想找个缝钻进去躲一躲，实在太tm丢人了！
    这件事小强估计能笑他一整年。
    “你～你说的干橹到底是啥意思？”反正丢脸都到这了，杨子也就不要脸的豁出去了。
    “机器啊，飞机啊，使用的时候都要用润滑油来润滑，防止磨损。你打仗打飞行器，也得要用油啊！不然又高速又干涩，容易磨损设备的表层。”
    小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杨子：“你用手指当道具演戏，干橹橹到皮都快脱一层，心里就没点数吗？”
    “靠！居然还可以这样！”杨子心里一阵哀嚎，果然人生处处皆学问，三人行必有我师。
    从不曾单独作战的他根本就没有用油的经验和机会。他只用过她人身上的，一种男女都有，另一种男人没有。
    “脚痛的厉害，你扶着我回去。”杨子揉着脚，疼痛感似乎没有减退，伸手向小强要求援助。
    “请人帮忙要有礼貌，懂不？叫哥！”单身狗小强今晚指点了一位沙场老司机，内心有点膨胀了。
    “哥～小强哥～请过来帮忙扶下奴家呗。”杨子能长能短，能屈能伸，俯身做小媚声道。
    他今晚是准备破罐子破摔，反正是丢人丢到家了。
    “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面上，帮你一把吧。”小强得瑟的迈着六亲不认的四方步走过来扶起杨子。
    “哎呦喂……”杨子夸张的惨叫一声，单手勾住了小强的脖子。
    结实的手臂弯成三角套住了细细的脖子，才俯身做回小的杨子酝酿着要反客为主了：“小强哥，我明天要是脚痛上不了班，你可要做好包养我几个月的准备哦。”
    已经膨胀的小强还没有明白形势已经逆转，依然嚣张道：“滚！自己扭伤了脚，别赖我。”
    宽厚善良的扬子没有马上动手，准备再给小强一个机会：“要不是你突然说什么干橹油橹吓到我，我会扭到脚吗？”
    达者为师的小强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依然指点着江山：“那是你自己少见多怪。单身汉必备生活技能都不知道，能怪谁？”
    啥单身汉技能？杨子心里疑惑脸上悲愤道：“你知道的，我单身还不到一个星期，去哪里学什么单身汉必备技能？你又没教过我！说来说去还是你的责任！”
    欲擒故纵的把戏要结束了，杨子的手臂准备用力夹狗头了。
    “不用说了，一天三张芝麻大饼管饱，爱吃吃，不吃拉倒！”小强的这句话挽救了他的狗命。暂时稳住了杨子的突袭。
    “哇，你居然这么黑！当年在大学你炒股炒到光屁股，天天跟在我后面一起刷学校的饭卡吃饭，哪一餐如果没鱼没肉，你就要挑三拣四。
    我当时是怎么对你的？是不是直接就把饭卡给你，只对你说出三个字——’随便刷’。你现在居然这么对我，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把我的心都伤透了！”
    戏精附体的杨子松开一点手臂，假装伤心的抹了抹眼角。
    “行行行，再给你加点，想吃什么你自己选。”
    小强自知理亏，可嘴里还在念叨：“什么三个字，分明是六个字——’三块的随便刷’。可三块的菜哪有肉啊！”
    “这才对嘛！加什么呢？就加李记的炒菜吧，量大价优，每天点一荤一素两个菜，我一天只吃两顿就行。给你省三个饼钱。”杨子有点回味之前那盘爆炒腰花的味道。
    “你真好，真贴心……”
    小强一边嫌弃，一边搀扶着杨子慢慢走回到了小区。
    从后面看过去，两个人勾肩搭背，走路歪歪扭扭，一路蛇行回家。路灯把他们的影子连在一起拉的很长很长。真是一对狼狈为奸臭味相投的好基友。
    一世两兄弟，基友一辈子。
    而在此前不久，李记川菜馆，收拾桌子搞卫生的阿姨看到了压在盘子下的百元大钞，拿去交给谨言。
    谨言拿着这张百元钞票，半天无言：看来他从我的话里知道师傅送的那份腰花不简单，人倒是聪明，还把腰花让给朋友自己吃辣椒，也难怪师傅对他另眼看待。可这点钱再加四、五个零也不够师傅送的这盘菜啊。
    第二天早上，小强和杨子两人第一次在上海双双同时起床，抢完坑位挤盆位，挤好盆位又占镜子前的c位。
    杨子受昨晚脚伤的影响，行动多少有点不便。相反，昨天身体近乎被掏空的小强，吃了那盘爆炒腰花，却仿佛一夜之间就精力完全恢复，在坑位盆位c位三场抢位大战中战无不胜。
    连赢三场的小强站在c位照着镜子边理头发，边挖苦道：“脚上有伤还抢的这么积极，虽败犹荣啊。”
    站在小强后面，只能在他肩膀上露出半个脑袋照个镜子的杨子反击道：“你不过就是占了地利的优势，用不了一个星期，等我熟悉了这房子里的一砖一瓦，就没有你的活路。”
    两人嬉闹着收拾完毕出门，在小区门口买了早餐草草吃完，顺路一起走向杨子要坐车的车站。
    “加班悠着点，不要搞的未老先衰，还有大把妹子等着我们去关爱呢！”杨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也祝你工作顺利，早日升职。”小强也一脸正经的模样。
    但，正经不过一秒。
    杨子马上翻脸变成油腔滑调道：“不开玩笑了，今天四月一号愚人节，说句大实话，祝你天天加班头毛掉光，永垂不朽小鸟成灰。”
    “靠，那我也说句大实话。祝你工作早日完蛋，月底马上辞退。”和杨子在一起，小强的反应能力也潜移默化的提高了。
    小强非常喜欢和杨子这种唇枪舌战快速反击战，感觉自己智商提高，人都升华了。
    但，道升一尺魔涨一丈。现实马上教育小强：小强同学，你还是太傻太天真了。
    两人一路毒舌，战到了车站为止。一辆杨子要坐的隧道八线公交车刚好到站。
    小强和排在上车队伍后面准备上车的杨子挥手告别，走到隧道八线后门的位置，突然听到身后杨子大声说到：“强哥，我代表月亮代表星星真诚感谢你的收留之恩……”
    小强转过身，看到杨子边说边摆出一个双腿分开屁股下蹲后撅，双手横竖交叉成十字的奇怪姿势。
    还处于快速反击未解除状态的小强，马上条件反射般摆出了同样的一个姿势：双腿分开屁股下蹲后撅双手横竖交叉成十字。一只手里还拎着硕大的公文包。
    “嗯～我代表太阳代表地球特别感谢你昨晚的不杀之恩！”小强对自己在昨晚扶杨子回去的路上，当自己的狗头感受危险时临危不乱故作不知随机应变的表现很满意。
    然而，马上，小强摆着这个上面奥特曼下面拉屎难的古怪姿势，站在隧道八线的下车门门口，在几乎半车人都下来的人流里彻底凌乱了。
    “这人在搞什么鬼？疯子吗？”
    “行为艺术？”
    “这么急？”
    “站着拉！忍不住了吗？”
    “解锁的新姿势？”
    ……
    这个车站离陆家嘴不远，下来的人大都在陆家嘴附近的金融圈上班，看着姿势奇怪的小强议论纷纷。
    感谢这个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不然2002年4月1号的早上，小强直接一撅出名。
    他的动作可能会成为陆家嘴金融圈历史性的标志！
    “再见，小强哥！节日快乐！”杨子上车前回首朝小强贱嘻嘻的挥挥手。
    “……”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