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卿握着纸杯的时候,水已经完全温了,入口还有丝丝凉意。
小哥儿殷勤地说:“小姐姐,不租帐篷睡袋要不要?棉大衣也很划算的,只要五十。”
售票厅还只要二十。
宋卿摇了摇头,打算立刻原路返回。
这时,一只手突然横过来,手腕上露出小叶紫檀的珠串,那颗刻珠上雕着晦涩难懂的梵文。
“谢谢,她不需要。”这次是闻奈替她回答的。
宋卿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喜色。
小哥儿也不恼,在山上呆一晚上,总能赚着钱,便说:“我这里卖热水、瓜子和面包,东西很全的。”他说着去招呼其他人。
于是这处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闻奈笑了声,“骗我?”
宋卿被她逼近角落里,不自在地挪了挪步子,垂眸说:“不是。”
“那是什么?心有灵犀?”闻奈凑近了些,踮脚搂住她的脖子,碰了下鼻尖儿。
黑暗里,宋卿没有拒绝,任由女人微微干燥的唇瓣吻了上来,身体诚实地随着节奏沉沦。
她心想:不是心有灵犀,是命中注定。
宋卿想起来今晚的车载广播,cuando me enamoro的下一句是doy toda mi vida。
当我坠入爱河,就是一生一世的爱。
第14章
和只认识了三天的女人接吻,是宋卿二十七年来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如果她再年轻几岁,可能会将之称为一见钟情。
但如今,她只当做是场势均力敌的纠缠。
所以,宋卿很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的初吻,似乎可以预见坦然的结果是落入下风,逐渐在情欲的缠斗里失去控制。
女人的唇瓣很软,轻轻贴着宋卿的唇角,剐蹭出轻微的痒意。
几乎在湿润触碰的剎那,宋卿明白了无师自通这个词的含义,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搂住闻奈盈盈一握的腰肢,微凉的指腹按压在突出的脊骨,顺着每一次的唇齿纠缠往上摩挲。
尽管她装得十分熟练,但那种无意识透露出的小心翼翼才最让人心悸。
闻奈单手捏着宋卿的后颈,另只手擦过单薄的蝴蝶骨,在黑暗中往下探寻归属,同样的动作在她的演绎下便是惊心动魄的风情。
她微微使了点力气,提了下后颈的软肉,好似在满足逗弄野猫的趣。
而宋卿却是感觉一股激颤的电流游走过四肢百骸,此刻抵达欲望的峰值,退却后便是心余力绌,舌尖退出一点,微微喘着气,在休息的间隙似乎听到了揶揄的调笑。
她轻哼一声,心里发了狠,亲吻的动作却是软绵绵的。
闻奈退而求其次捏了下她紧绷的小臂,指尖划过微颤的手指,轻轻覆上去,笑着问:“卿卿,喜欢我吗?”
宋卿比她高一点,微仰着脸,面无表情,是一种很空洞的怔愣。
“不喜欢。”她嗓音沙哑,背风的崖石,石隙长了株迎风而立的松柏,于凛冽的霜寒中影影绰绰,昏昏沉沉地遮盖住月色的清辉。
“你这样说,我还挺难过的。”闻奈额头抵着她的肩,濡湿的唇瓣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去贴她的锁骨,语气里没多少挫败之意,倒是兴味盎然得很。
宋卿贴在她后背的手极有分寸地停住,等呼吸平复些,才波澜不惊道:“我觉得你挺开心的。”
“是吗?”闻奈微微抬眸,去探索那双眼里的晦涩,她抿了抿唇,伸手去摸宋卿眼尾的红,另只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下与之十指紧扣。
“嗯。”宋卿回握住她,以前,她一直觉得十指紧扣是情侣的专属,但,这种想法太纯情了。
她不愿意去拒绝,唇角勾起一个轻浮的笑,好像在用这种看似孟浪的举动攻城夺地,可是闻奈早已将城池拱手相让。
两人的指节相互贴着,用点力气便会传来痛感。
“卿卿。”闻奈笑弯了眼睛,那双眸子十分深情。
宋卿有种被人深爱着的错觉,舌尖抵着上颚,轻轻咽了口气,偏头,说:“别这么叫我。”
“怎么了?”闻奈仰脸去吻她下巴。
宋卿很快感到一阵湿漉漉的触感,头皮发麻,受不住,只好把脸正过来,垂眸轻轻撕咬,含混道:“太亲密了。”
闻奈不由笑开了,羽睫微颤,躲开她的吻,低头去看她们交握的手,真的很亲密无间,然后慢吞吞道:“好,宋卿。”
可是这两个字从她舌尖送出来,没想象中那么正经。
宋卿眼皮滚热,阖上眸子,一声温吞的“嗯”从胸腔里溢出来,忽然急转直下折了音调,愉悦交织着痛苦。
十指交扣的手相互纠缠着,因用力而失了血色,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白。
宋卿想起了旧社会严刑拷打的酷刑,叫做拶刑,用这种夹手指的惩罚来逼供,她这次没闭眼,忽闪的睫毛扫在对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脸颊染上一点点兴奋的红。
闻奈还是在问:“宋卿,喜欢我吗?”
宋卿同样答:“不喜欢。”
黑暗中,这个缠绵悱恻的吻还在继续。
约莫十分钟后,这个吻戛然而止,而搁在岩石上的那杯水早就凉透了,宋卿正好口干舌燥,端过来一饮而尽。
她表现得十分平静,但握着纸杯的手指微微发颤,软得没什么力气。
闻奈抱着她缓了会儿神,推开她,站好,哑然失笑道:“宋总,还满意吗?”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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