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
    周娟懂事的去刷锅洗碗。
    周强烧了壶水，让弟弟妹妹自己洗漱。
    没多久。
    周芳和周盛，在床中间睡着。
    周娟睡在床靠墙的一面。
    周盛睡在外侧。
    他们都住在大房子里，没有分开。
    “小娟，家里的钱，我明天去存银行。剩下一些，放在这里，你要用就自己拿。”
    “好的，二哥。”
    “小娟，明天咱们家上锁，你把钥匙带上。”之前，周强家里不锁门。
    “二哥，为啥锁门？”
    “防周华，我担心他又来闹事。”
    “二哥，你说大哥为什么要赶我们走？”
    “都是周华对象挑拨的。”
    “二哥，你以后找了对象，会不会赶我们走？”
    “不会，我找个不赶走你们的对象。”
    “二哥，我不想上学了。”
    “小娟，听二哥的，等你小学毕业再说。”
    “好吧。二哥，爸、妈怎么没的？”
    “说是出车祸了。”
    “二哥，是出啥车祸了？”
    “我也不知道，钱叔没说。”
    “二哥...”
    ...
    次日，一早。
    周强起来收拾一下。
    开始做饭。
    他把昨天剩下的面条，煮了一锅汤面。
    菜还是白菜、土豆，还有干货。
    还加了四个荷包蛋。
    “二哥，荷包蛋真好吃，我还要吃。”周芳吃了一个不够。
    “二哥，我也要吃。”周盛也没吃够。
    “没了，就做了四个荷包蛋，一人一个，多了没有。”周强没把自己的荷包蛋让出去，也拦住要把自己荷包蛋，分给弟弟妹妹的周娟。
    周强不想让周芳、周盛，吃饭只顾自己。
    三个弟弟妹妹，不偏不倚，这样才对。
    周芳和周盛，没敢发脾气、使性子，乖乖吃饭。
    吃过饭，快速收拾一下。
    屋外。
    “都穿好衣服，戴好帽子手套，咱们出发！”周强已经把三轮车收拾好了。
    出发前，周强把家门上锁了。
    小学离的不远。
    很快就到。
    “小娟，你和小芳要认真听讲，中午放学时，我过来接你们。”
    “好的，二哥。”
    周强叮嘱几句，拉着周盛走了。
    ...
    附近的初中。
    “田老师，我想请假。”周强抱着周盛，跟班主任请假。周盛年纪还小，还不能上小学。
    至于上幼儿园。这个时候，幼儿园还没普及，基本都是直接上一年级。
    “周强，你千万不能退学，你起码要坚持到初中毕业...”班主任田老师知道周强家的情况，安慰了一番周强，并鼓励周强要把初中念完。
    “我知道，田老师，期末考试我肯定会参加。我有空，也会在家里学习。”周强承诺不会放弃学业。
    “周强，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学校会帮你的。”
    “谢谢老师。”周强骑着三轮车，拉着周盛，又出发了。
    ...
    银行。
    周强找熟人，把钱存在自己名下。
    熟人是昨天王秀萍介绍的。
    周强年纪有点小，在银行办理业务，需要有人帮忙。
    ...
    骑着三轮车，周强来到东城汽修厂。
    这里周强之前经常来。
    周强十岁左右时，周铁就带周强来汽修厂，拜师当学徒。
    周华在轧钢厂大车班，跟着周铁学开车。
    如今，五年过去。
    虽然周强不是一直在这里学习，但修车的技术，也学了个差不多。
    在汽修厂当修车工，技术上也没问题。
    “小强，你来了。”孙师傅，孙大丰，是周强师父。年纪四十来岁，身上一股油味儿，双手乌黑。
    “师父，我来打点零工，赚点钱。”周强放好三轮车，让周盛去玩儿废旧轮胎。周强之前来这里，也打过零工，赚过钱。
    “小强，你不去轧钢厂当正式工吗？”
    “先不去，等我初中毕业之后吧。”
    “那你家的正式工名额还在吗？”孙大丰似乎有什么想法。
    “师父，我家的正式工名额，要么我用，要么我弟弟妹妹用，不会给外人。”周强把话说死，不给人留下念想。
    “这样...也好。”孙大丰缓缓点头，点了一支烟，“来吧，你技术不错，咱们这儿是干多少活儿，赚多少钱，你把那几辆车修一下。”
    “好的，师父。”周强开始忙碌起来。
    临近中午。
    周强准备离开，找孙大丰要工钱。
    “小强，你今天干活儿快了不少，你这水平又提高了。两块钱，你拿好。”往常周强只能赚一块钱。
    “谢谢师父。”周强摸出一包大前门，给了孙大丰。
    “不用。”孙大丰推辞几下收下，“小强，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说。”
    “好的，师父。”
    ...
    周强骑着三轮车，拉着周盛离开。
    路过菜市场。
    刚好有人卖鸡蛋，急忙称了几斤。
    肉似乎已经卖完了，没找到。
    南瓜看上去不错，又买了几个大南瓜。
    家里白菜、土豆、萝卜不缺，没有买。
    绿色蔬菜找不到。
    不过，找到了干豆角和茄子干，买了不少。
    ...
    到小学时。
    学校正好放学。
    接上周娟和周芳，快速回家。
    大杂院。
    前院有不少人在外面闲聊。
    周强一回来。
    三大妈就过来说：“小强，你哥周华刚才来过。
    你家门上锁了。
    你哥进不去。
    他要砸门。
    我给拦住了。
    然后，你哥吵着要撬锁。
    我看情况不对，就让人去通知街道办王主任。
    你哥说...
    王主任很快就来了。
    她把周华骂了一顿，把周华骂走了。”
    三大妈三言两语把情况说明。
    原来，周华今天经过李梅提醒，明白不应该放弃这边的房子，也不应该放弃轧钢厂正式工名额，又跑来要房子和名额，还有钱。
    好在，王秀萍及时赶到，把周华赶走。
    刚才，院儿里管事的三位大爷不在，院儿里没人敢管周华。
    “多谢三大妈，我这里有点干豆角、茄子干，你拿点吧。”周强抓起一把干豆角，递给三大妈。
    “这怎么好意思呢。”三大妈顺手接过，又看了看茄子干。
    周娟抓了一把茄子干递给三大妈。她的手小，抓的不多。
    三大妈乐呵呵收下，回家去了。
    其他人也都回家做饭。
    进屋，洗手，做饭。
    “二哥，大哥又来欺负我们吗？”周娟一边洗菜，一边问。
    “小娟，没事儿，有我在，周华欺负不了咱们。”周强边说，边看了看家里的白面袋。
    白面不多。
    棒子面还有不少。
    周强犹豫一下，舀了三碗白面，两碗棒子面，开始和面，做面条。
    菜，这次用了干豆角，茄子干，还有南瓜。
    由于没肉，周强炒了四个鸡蛋，油稍微用的多了点。
    一顿饭很快做好。
    “二哥，你做的面条真好吃！”周芳再次夸奖周强。
    “好吃就多吃点。”
    “二哥，再来一碗！”
    “我也要！”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吃饱了。
    周娟去洗碗。
    周芳和周盛躺在床上休息。
    周强在屋里翻找一下，找到一个鱼竿，还有渔网，然后开始做鱼饵。
    没错。
    周强打算下午去钓鱼。
    汽修厂那边，周强一周去几次可以，但不能每天上下午都去。
    “二哥，你要去钓鱼吗？”周娟问。
    “对，我下午抽空去钓鱼，咱们晚上吃鱼，喝鱼汤。”周强之前跟着周铁钓过鱼。
    “二哥，外面天冷，你把咱爸的棉大衣穿上。”
    “知道，走的时候，带上就行。小娟，你去休息吧。”
    “二哥，我帮你做鱼饵吧？”
    “不用。小娟，你上午学什么了？”
    “上午学的是语文和数学。”
    “小芳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没事。”
    忙活一阵。
    鱼饵基本做好。
    就到了要出发的时候。
    周强还是先送周娟和周芳去学校。
    “小娟，小芳，要好好学习。”
    ...
    轧钢厂门房。
    周强拉着周盛先来到这里。
    “张师傅，麻烦叫一下大车班的钱为国钱师傅。”
    “是周强呀，你直接进去找钱师傅吧。”门卫张师傅认识周强。
    “好的，谢谢张师傅。”
    片刻后。
    “小强，你怎么来了？”钱为国热情招呼，“来，喝口水，小盛，冷不冷？”
    “钱叔，今天快中午的时候，周华去我家闹事...”周强是来告状的。周华是大车班的临时工，归钱为国管。
    “周华真是太不像话了！”钱为国大怒，当场就要去找周华。
    “钱叔，我们先走，我不想看到周华。”周强点完火，闪身走人。
    他远远的听到了。
    “周华！你给我滚过来！”
    “周华！你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欺负弟弟妹妹！”
    “周华！不要老是听那个李梅挑拨，她不是好人！”
    “周华，你敢再去找小强他们麻烦，我把你撵出轧钢厂！”
    ...
    河边。
    周强拉着周盛来河边钓鱼。
    天气冷，其实不应该带周盛来这里。
    不过，周强不放心把周盛交给其他人照顾。
    钓鱼的人，不多不少。
    大家都想搞点吃的。
    附近还有收鱼的人。
    周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
    让周盛找地方玩儿。
    周强拎起锤子，开始砸冰。
    砸冰，下渔网，打窝，撑鱼竿。
    周强忙了一阵。
    周盛已经玩儿累了。
    周强把他抱在怀里，裹在棉大衣里，开始钓鱼。
    时间缓慢过去。
    也许是周强做的鱼饵好一些。
    也许是周强钓鱼水平高。
    等等原因吧。
    反正，周强的收获还不错。
    钓了十几条鱼，小鱼放生，剩下五条大鱼。
    渔网里，也捞到几条鱼，一些河虾。
    还是放生小鱼。
    清点一下，大鱼总计九条，河虾约莫二斤。
    看了看手表。
    算算时间。
    周强收拾一下。
    剩下最大的四条鱼，周强拎着五条鱼，去找收鱼的人。
    “小兄弟，你的鱼换不换？”
    “怎么换？”
    “你想换什么？”
    “白面，肉，有吗？”
    “有白面，没肉。”
    “这五条鱼都换白面。”
    “好，我先称一下，你的鱼都挺大的，咱们换的话，这样...”
    周强换了不少白面，没有卖钱。
    骑三轮车，拉着周盛离开。
    到了街道办附近。
    周强故意放慢速度。
    没一会儿，就看见王秀萍推着自行车出来。
    “王姨！”周强喊了一声。
    勐蹬几下，到了王秀萍身前。
    “王姨，给您鱼，我刚钓的。”周强把准备好的两条大鱼，挂在了王秀萍车把上。鱼是用麻绳串了起来。
    “小强你去钓鱼了？没去上学吗？”王秀萍皱眉道。
    “王姨，我请假了。”
    “小强，你要去上学，不能请假。”
    “王姨，这学期要学的内容，我都学会了，我去学校，也没啥事。”
    “都学会了？”王秀萍有些不信。
    “王姨，我这学期，期末成绩，能考第一。”
    “第一？也不用考第一，你要是考到年级前二十，我就不管你请假的事了。”
    “王姨，您放心吧。我不仅期末能考第一，我明年还能考上中专。”
    “考中专？小强，你不打算考大学吗？”
    “王姨，我想早点工作。”
    王秀萍沉默一下，“早点工作也好，你要是考上中专，就能分配工作，不需要工作名额了。”
    “是呀，王姨，我要把工作名额留给弟弟妹妹，让他们顶班。”
    “这样也好。”
    “王姨，上午的事，谢谢您。”
    “不用谢。周华要是还去找你们麻烦，我就把他送进派出所。”王秀萍边说，边拿下一条鱼，扔到周强的三轮车里，“小强，你钓的鱼，我要一条。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来街道办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王秀萍说完，就干净利落的走了。
    周强骑车去小学接上周娟、周芳。
    “二哥，你钓的鱼好大呀！”周娟、周芳都有些惊讶。
    “咱们今天晚上吃鱼，喝鱼汤。”周强笑道。
    ...
    剩下的三条大鱼。
    周强都处理了。
    去鳞，去内脏。
    去刺。没错，周强还把鱼刺给去了。
    咕噜咕噜。
    大铁锅里，炖了一锅鱼块。
    周强把鱼都炖了。
    他们几人肯定吃不完。
    鱼的味道，慢慢飘了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周家外面，有几个孩子，在偷偷闻味儿，咽口水，都是前院儿的孩子。
    “小娟，让他们一个个拿碗进来。”周强道。
    “好的，二哥。”周娟到了外面，说了几句，孩子们欢呼一声，急忙回家拿碗去了。
    两块不大不小的鱼肉，满满一碗鱼汤。
    “去吧，慢点，小心烫。”没有拒绝面黄肌瘦的孩子，周强给了他们鱼肉和鱼汤。
    “谢谢强哥。”孩子们都很有礼貌。
    拿碗来的孩子，不算多，只分走了一少半鱼肉、鱼汤。
    周强又下了点中午剩的生面条。
    片刻后。
    “来，咱们开饭了。”
    “真好吃！”
    “二哥，你...做的鱼汤，比...比妈做的好喝。”周娟眼圈一红，又差点流泪。
    “好喝就多喝点。”周强给周娟添了一块鱼肉。
    吃过饭。
    把剩下的鱼肉放好。
    洗碗烧水。
    没多久。
    之前的孩子又来了。
    他们这次来，不是要鱼肉鱼汤，而是送来了东西。
    有的送了核桃。
    有的送了柿饼。
    有的送了板栗。
    孩子们高兴的聊天。
    周强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