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垂下手,对孟士屏道:“我打碎了一个杯子,你让高磊去下前台,我们单独赔偿。”
孟士屏点点头,他刚转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人他的脸色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你们先走,我去接个电话。”
第18章 窒息
宋郁和周雁轻刚走到大堂,孟士屏步履匆匆追来,他沉声道:“我妈进医院了,我要去我姐那里一趟。”
“严重吗?”宋郁拧眉脱口问道。
“突然就昏过去了,我姐及时送去了医院,现在还在医院里。”
孟士屏叹了口气,几年前她妈确诊晚期肝硬化,做了肝移植手术才保住命,但自此身体一直孱弱。他工作忙,母亲一直由姐姐照顾。
宋郁问完才想起,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这个时间孟士屏的母亲确实是生了一场病,他还专程去了一趟孟士屏老家看望老人家。
宋郁的心情有些复杂,几年前正是因为孟士屏的母亲生病需要很大一笔手术费,孟士屏打电话向他借钱,他们两个才就此关系密切起来,他介绍孟士屏到自己公司,成了自己的经纪人。
虽然心情微妙,但是不论他和孟士屏有什么仇怨,这些都与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无关。
宋郁问孟士屏:“那你现在回去吗?”
“没有航班了,我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小周和高磊跟你一起去录节目。”孟士屏回答。
宋郁看了一眼孟士屏身后的高磊,说道:“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高磊回公司待命吧,节目录制最多三天,小周跟着我就行。”
孟士屏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b市是山川地貌,出了县城便要走盘山公路了。路况不好,况且上午一路上拍摄的分量已经足够后期剪辑,所有嘉宾便不再拼车,一人一辆车方便休息。
周雁轻沉默地跟在宋郁身后上了车,依然是宋郁坐最后一排他坐司机后面的位置。出了房间宋郁就一直沉着脸,脸色也不太好,周雁递上颈枕不再说话,戴上耳机听起了有声书。
他只戴着一只耳机,一动不动斜靠着座椅,眼睛盯着穿外倒退的街景,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坐了一会儿,周雁轻发觉自己垂在座椅上的右手碰到了什么柔软的物体,他条件反射性地抬起了自己手臂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牢牢握在宋郁的手里。
“宋、宋老师。”周雁轻紧张地盯着宋郁。
宋郁也被周雁轻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尴尬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睡着了,只是想看看你手上的伤。”
周雁轻愣愣地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背上,宋郁正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那道拉链头刮出来的划痕。原本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痛也不痒,但被宋郁指腹抚过突然灼烫起来,像被火焰撩过一样。
“没、没事,咳咳咳!”周雁轻心脏噗通噗通乱跳,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没想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开始咳嗽起来,而且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
宋郁拧开一瓶水递了过去,周雁轻抿了一小口水润润喉才好。
原本尴尬的气氛被这个小插曲搅得莫名有些诙谐,宋郁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药膏递给周雁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是在后勤组拿的,一天抹两三次就行。”
周雁轻有些愣怔,他直勾勾地盯着宋郁,在脑海里把此刻的宋郁和七年前那个递给他巧克力的青年重合起来。
人还是同一个人,只是眼里装着的东西已经不同。
七年前的青年眼里盛满蓬勃的盛夏,现在的宋郁眼里似乎只能看到烧尽的荒原。
“怎么了?”宋郁拿起药膏在周雁轻眼前晃了晃。
周雁轻醒过神来,低头掩饰自己眼里的情绪,他接过药膏摇了摇头:“没什么,谢谢宋老师。”
两人相视一笑坐回原位,宋郁懒懒靠着椅背,视线紧紧锁定在周雁轻头顶一撮露出座椅靠枕的头发上。
或许是灌进车窗缝隙的秋风太过清爽,或许是周雁轻那缕发丝摆动的太有规律有了催眠的效果,宋郁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周雁轻攥着药膏坐得笔直,直到手背上耳朵上的热意渐渐褪去,他才敢稍微放松一下酸麻的腰肢回头看了一眼。
宋郁睡着了。
他悄悄松了口气。
车队开出城区,原本就阴沉沉的天突然乌云密布,天色骤暗。随着一道电光劈开厚重的乌云,巨雷轰隆隆滚过云层,随即滂沱大雨铺天盖地压下来。
电光闪过那一刻周雁轻就迅速关上了车窗,他下意识看了宋郁一眼,幸好,未被吵醒。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天已经几乎黑透。狂风卷着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已经不管用,整辆车都笼罩在混沌雨幕当中。
今早出门前周雁轻看了b市的天气预报,说有小到中雨,他特意装了两把伞在背包里,没想到小雨变成了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车队已经进入盘旋曲折的乡道,路面狭窄,而且外侧连护栏都没有安装,稍不注意就可能连车带人滚下山去。
周雁轻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帮司机一起盯着前方路况,司机也接到相关负责人的电话,让他放慢速度和前车保持车距,不要落单。
电闪雷鸣和暴风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周雁轻坐在副驾驶担忧地往后看了一眼,宋郁还是没醒。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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