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方并没有全部毁尸灭迹，而是留了什么作纪念。
    而一般凶手作纪念，都会选择自己擅长喜好的东西入手。比如影视剧中以血肉做颜料画画，还有制作雕塑，或者做成标本等等。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张玉明是做陶艺……而他的身边，也留存了一些陶艺作品。
    这些东西放在许知知所在房子的角落，一个小花瓶或者瓷罐以及一些小的瓷器物品。在寻常的人家极其常见，所以当初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东西。
    他抬起手，看着手里从土里被掏出的瓷片，眼神中带着一抹悚然。
    “查！把所有许知知之前住的房子里的瓷器查一遍！”这去查那里不需要搜查令，因为那是复家的房子，他只需要复老爷子或者明翠云同意就可以搜查。
    直接破门，然后戴上脚套和手套，开始拿起放置在房间各处的瓷器。然后专车拿到市局，法医提取dna和之前复家老两口留下的dna进行比对。
    只要确定是复青华，那么制作这些瓷器的张玉明就逃不掉。
    秦肃思索后又想到那串风铃，那串可能是贝壳质地的风铃，会不会根本不是贝壳质地，而是复青华骨头碎末制作的风铃。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觉得有片刻的难受，因为华国人最忌讳的大概就是粉身碎骨了吧。
    至于为什么是骨头碾碎的碎末制作的，那是因为张玉明不可能有条件把复青华烧成骨灰。所以他只可能是把对方磨成粉末，掺入了陶土中。
    因为一般条件下去烧死人是极其困难的，尤其是在城市中。火葬场更是不可能，因为没人敢冒险去烧一具无名女尸，张玉明也没那种通天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为什么张玉明一定要赶许知知出房子。还有在风铃失踪后，迫不及待拿回来。
    因为这些都是他的罪证，也是他报复复青华的见证，他甚至可能时不时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知道老两口把房子租出去时，剧组这边恐怕已经和老两口签了合约。为了不被发现，张玉明没有选择通过老两口让许知知和林玉出去，而是选择了用麦克风播放。
    至于为什么选播放声音让许知知搬出去，大概可能是对方不想让老两口起疑心。加上本身这种人是看不起或者厌恶女性的，所以下意识认为许知知和林玉肯定会默不作声吃下哑巴亏。
    至少根据许知知描述，林玉是符合他计划中默不作声类型的。
    麦克风也是他想到的最便捷的办法，因为根据复青华医生的病情描述说。复青华发病时，时常就能听见一些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些声音或许不是复青华的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由此可以推断，这些麦克风早就存在，所有张玉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用麦克风。过后等房子收回来，立刻回来拆掉了当年的麦克风！
    风铃丢了，他心里害怕，怕人发现，就立刻勒令许知知归还。
    然后在许知知传播闹鬼的事后，猜测许知知可能发现了什么，就发去了威胁信，想让许知知闭嘴！
    没想到事情越演越烈，反而激起了许知知追查的心思，给他发了侧写的画像想要找到幕后黑手。
    一切经过分析后，变得严丝合缝起来。
    行为动机，事情逻辑。
    只剩下罪证，一切就真相大白！
    不过秦肃也很好奇，这里他们用试剂一点点喷过查过复家那套房子。没有一丝人类血迹的痕迹，这也是为什么警方没发现线索的最主要原因。
    对方不可能做到完全清除一个人的血液痕迹，当年警方没发现，就不能做什么进一步措施。
    至于张玉明现在租住的房子，是复青华失踪后两三个月才租的，在当年并不在排查范围中。
    只留下了骨头，证明对方进行了分尸，还有削掉尸体上的所有血肉。
    复家的房子没有线索，所以他能想到的是，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所有人谜团渐渐清晰，秦肃下楼，等待市局传来证据然后申请逮捕令，直接逮捕张玉明进行审讯。
    当然，秦肃没有等在外面，而是直接往复家而去。
    一旦张玉明有异常，就在老两口的家控制住他，避免他暴起伤人。
    就在秦肃小声说完情况赶来时，许知知这边看着一脸愤怒的张玉明又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她看着因为愤怒脸色狰狞的张玉明，突然说道：“你愤怒的样子，和昨天愤怒嚣张的明珊珊孩子真是一模一样。”
    一语让整个房间气氛变得沸腾，这件事他们根本没预料到。
    明翠云猛地站起身，复家兄弟也变得愤怒，复老爷子整张脸都绿了。
    不是许知知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而是许知知不是乱开玩笑那种人，或者她根本不屑于玩笑。
    所以她说的话，大半是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根据许知知的话，众人回想后立刻察觉到相似度。张玉明和对方，嘴唇和面部轮廓有点太像了。
    反应相对平淡的是张玉明和许知知，主要是昨天许知知的表现让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你真是观察入微，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张玉明好整以暇看着许知知，脸上表情云淡风轻。
    许知知也乐道：“那你猜猜？我到底是谁。”
    现场只剩下了许知知单抗张玉明，其他人面对这种人，战斗力已经基本削减至零。主要怕说着说着不能冷静，到时候面临的就是暴力场面。
    而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复家人变得更加消极。
    张玉明表情变了变，因为许知知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在说自己应该认识面前的人是谁。
    对方长得和复青华这么像，如果是复家人，自己应该认识才多。不可能是双胞姐妹，因为复家人没有藏着掖着的习惯。
    他心思确实阴暗，他会恶意揣测复家人。
    可内心深处他又无比清楚，复家人确实都是心思纯粹，不是提前想着算计人的人。或者说，他们不屑于提前算计。
    如果不是复家人，自己还认识谁，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突然，张玉明响起面前人的声音，对方的声音他很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只是突然记不起了。
    许知知转换声音，不再刻意模仿说道：“张玉明，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张玉明眼睛睁大，瞬间记起了面前人是谁。
    “许知知！”他几乎肯定站起身指向许知知道：“只有你，才会这样报复我！不就是一点小矛盾，你竟然想到这样恶毒的计谋，你不配做一个明星！小肚鸡肠，小人之心！”
    “是呢！很像吧，你之前吓一跳呢！至于你说的小矛盾，不会是想说开麦吓我们吧！还是寄威胁信？藏头露尾，畏畏缩缩的小人是你才对。”许知知直接阴阳怪气，恢复本来声音后，她说话的语气都顺了不少。
    张玉明指着许知知，“没证据的事情不要说！”
    “那你承认那些事情是你做的了？”许知知凝视对方，立刻反问。
    张玉明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因为他能说这些东西吗？他根本不能。
    所以他怒视许知知，用阴毒的眼神一寸寸扫视许知知，带着想把许知知像复青华一样肢解了的眼神看着她。
    看得出来，张玉明非常讨厌许知知。
    现在有机会骂，他直接开麦骂！
    反正这些人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拿不到证据他们只能干瞪眼。自己的失败固然难过，但敌人的无力和失败更让他感觉快乐。
    尤其这两个老的，他们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活不过两三月了。
    除非他们对身体进行深入性检查，不然根本察觉不了身体变得恶化。如果自己运气不错，对方反应不及，自己也有可能获得遗产的。
    左右自己不亏。
    而这些人，终于被自己拉下了泥潭！他们看不起的人，轻而易举就把他们的人生的毁掉，杀掉他们最爱的女儿。
    想到这里，他突然狂笑起来，像被压抑久了的人突然释放。他指着许知知还有复家老两口，甚至还有点复家兄弟大笑道：“你们高高在上久了，自始至终都没看得起我张玉明，嫌弃我是农村出身，觉得我是凤凰男。”
    “可是你们没想到，我将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你们只能在这里愤怒。”
    “你们自诩的书香门第，比我和我家高一等，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复青华她自作自受！谁叫她那么清高，竟然让我追了两年！”
    狂归狂，张玉明明显还残存了理智，没说出自己杀死复青华的事情。
    但俗话说，天要使其灭亡，必要使其疯狂。
    比如现在，对方的疯狂就证明，对方离灭亡不远了。
    就在复家兄弟和老两口面上愠怒，浑身都因为气愤而颤抖，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时，复家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让复学林瞬间站起来，脚步快速走向门口。
    现在这种情况，只可能是警察来了。
    果然开门，外面站着的就是秦肃，对方走进来，目光落在张玉明身上。
    许知知各种拖时间他没进门打断，察觉到张玉明慢慢变疯狂，他才骤然敲门打断对方的情绪叠加。
    他施施然走进来，直接说道：“我是来了解复青华女士失踪一案的民警，方便做一做调查吗？”
    说着，他拿出证件，只一晃便收了回去。这是欺骗，所以只能简单露一露证件。
    然后他还移开身体，露出后面一起的刑警。
    警察不管是出镜还是执法都必须两人以上，所以刚才秦肃就提议两个人进入对峙现场。
    原本张玉明心里一紧，听到解释立刻目光落在许知知身上。
    “警察同志！我要举报！面前这个人不是我妻子，她假冒我妻子企图骗取我岳母岳丈的财产！她是一个诈骗犯！”张玉明瞬间冲到秦肃面前，指着许知知突然说道。
    不愧是高材生，瞬间反击许知知，聪明又不怎么聪明的感觉。
    秦肃微微低头看向张玉明，想了想说道：“你有什么证据，根据我们的照片对比，她和你妻子一模一样，你的岳父岳母也承认了她。”
    这时，耳麦传来一句话。
    所有佩戴耳麦的人都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张玉明，你以为，谁派我来的……”许知知听完耳麦里的话，缓缓走上前，双手抱胸看着发疯的张玉明，意味深长道。
    张玉明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你们……你们竟然是一伙人！你们没证据不能来抓我！”
    “所以！我们就是来找证据的呀！恰好运气好，这趟没白费功夫！”许知知粲然一笑，充满了风水轮流转的得意。
    她这个人，从不吝啬嘲笑恶心的人。
    张玉明瞬间眼神惊恐看着秦肃和刑警，两个人也配合一人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刑警看着他，开口道：“张玉明，你涉嫌故意杀人罪，威胁恐吓他人，现在依法对你进行拘留，请跟我们走吧！”
    没有走一趟，因为对方注定会因为这个案子牢底坐穿。
    张玉明犯下的所有案件，都会一一被清算清楚，然后法律给予最公正的审判。
    直到冰凉的玫瑰金手镯上手，张玉明真的反应过来发生的一切。是面前这些人，自始至终都是他们的计划，设计他找到复青华的尸骨。
    不过，这些人，是怎么发现他杀人证据的？
    难道是在诈他？
    张玉明眼底满是狐疑想到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