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三娘,你知不知道那素衫女子叫什么呀?”旁边站着的一众吃瓜群众,立刻有人忍不住问。
“我没见过,只是听程家大爷唤她岑姑娘。”温明蕴摇头,小声嗫嚅着道。
“哟,程世子夫人,你那远房侄女就姓岑吧,和你同姓,还要嫁给程家大爷的,那肯定是她!”
有人戏谑地开口,显然是平时和程世子夫人不对付的。
“谁在胡说八道,我那侄女虽然不在望京长大,但是礼仪规矩一样不差,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不可能是她做的。但凭一个姓氏,就给人定罪,你们这是要害我那侄女啊!”程世子夫人反应极快,这种时候坚决不能认。
她心底暗恨,明明都已经算计好了。
偏偏半路杀出个温明蕴,坏了她的好事儿,因为有这么个人证在,哪怕她想空口泼脏水,都不能成行。
毕竟都被温三娘亲眼瞧见了行凶现场,她再怎么说自家侄女无辜,是程亭钰想要强迫侄女,那也没人会信啊。
“哎,这怕什么,反正温三娘瞧得清清楚楚,到时候把你侄女叫过来,让她认一下便知是不是了。”
程世子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狠狠地等了出头的那人一眼,偏你嘴快。
“不是我不信任温三姑娘,而是你们瞧她被吓破了胆,也不知道瞧没瞧清楚,很有可能认错人。要知道这若是认错了,可就毁了一个姑娘家的一辈子,温三娘还年轻,这种祸事可不能让她承担。”程世子夫人咬紧牙关,抵死不承认。
其他人也没再追究,毕竟程国公府的二房如日中天,哪怕是和程世子夫人有旧怨的人,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程亭钰,把她得罪狠了。
“老夫人,夫人,着火啦!”这时候有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在场的人都是大惊失色,张婉连忙喝问道:“何处着火,火势如何?”
“那边西南角着的火,火势不算大,李嬷嬷领着人在灭火,如今已经控制住了。”好在小丫鬟很快冷静下来,将嬷嬷交代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顿时,凉亭里紧张的氛围去了大半,众人都长舒一口气。
这要是火势没控制住,她们这些人都得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虽说逃命要紧,可是这种灰头土脸逃跑的时候,肯定没什么仪态可言,这对望京贵妇们可是件相当难堪的事情。
很快,大夫就赶到了,众人回避,程亭钰也终于从地上,挪去了客房的床上。
不到一盏茶工夫,李嬷嬷也来复命,其他贵妇人都未走。
虽说卢家着火属于家务事,可今日毕竟是大宴宾客,也得给客人们一个交代。
“老夫人,夫人,在着火点不远处,老奴发现了一位身着素衫的姑娘,晕倒在那里。”
李嬷嬷是张婉的奶娘,在之前已经和张婉通过气了,此刻说出来的话自然都是她点头同意的。
而卢老夫人则被蒙在鼓里,听到“身着素衫”这几个字,她就下意识地看向程世子夫人。
程世子夫人一惊,连忙给卢老夫人使眼色,这两人成亲前是手帕交,今日程世子夫人能在卢家布局,自然也是有卢老夫人助阵。
只是她们没想到,温明珠也拜托张婉给自家妹子制造机会相看人,所以才恰好撞到了一起。
“可怜见的,那姑娘差点被困在火里,赶紧找大夫瞧瞧。”卢老夫人连忙接话,显然是要阻止李嬷嬷继续说下去。
可惜这回宾客不答应了,那位与程世子夫人不对付的贵妇人再次开口了:“卢老夫人怎么这么断定,还是让这位嬷嬷把话说清楚吧,我们来卢家做客,好好的却着了火,总不能稀里糊涂就这么回家去,万一是被人盯上了呢?”
看样子有证据了,那她肯定不介意往前推一把。
卢老夫人一听这话,都扯到卢家头上了,当然不敢阻拦,马上勒令李嬷嬷不许隐瞒。
“那位素衫姑娘正是与程世子夫人一同前来的岑姑娘,她晕倒在火附近,却并不像是受困的人,反而——”李嬷嬷有些迟疑。
“反而什么?”这回不止一个宾客询问,显然大家都生出几分好奇心。
“老奴发现,她晕倒在地,身边都是烧火的木柴,手里还抓着几根,正是与燃火的木柴为同一种。”
“你胡说八道!老货,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说我那可怜的侄女,是点火的人吗?”程世子夫人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猛拍桌子打断了李嬷嬷的话。
“李嬷嬷,还有没有其他线索,话可不能乱说。”张婉立刻主持公道。
李嬷嬷点头,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火折子:“老奴在岑姑娘身上发现了火折子。”
“嘿,你这老货是和我那侄女有仇不成,连火折子这种东西都准备好了!”程世子夫人打死不肯认,主要是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嬷嬷并不答话,只是将火折子呈上,张婉瞧了瞧之后,就递给其他贵妇人。
“程世子夫人,你别诬陷这位嬷嬷了。这火折子上可是刻着你们程国公府的标记,她一个奴仆,从哪儿弄来你们国公府的东西。”待其他人看清楚之后,立刻有人帮腔。
程世子夫人难以置信地抢过火折子,等看清楚上面的标记时,彻底傻眼。
像他们这些高门世家,就喜欢在自家的东西上做标记,就连绣娘用的针线都要打上标记,而且标记是用特殊方式印成,根本做不得假。
原本是用来彰显程国公府的势力和殊荣,如今竟成了确认岑姑娘放火的罪证。
“啧啧,这小姑娘好歹毒的心思。因为被温三娘撞破了自己的丑事,就想一不做二不休,既把门锁上,还要放火烧死他们!”
“无论是程家大爷,还是温三姑娘,都是出了名的身子不好。两个病人面对熊熊烈火,根本逃不出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等旁人发现了,估计早被烟给呛死了。”
屋子里的贵妇们围成一团,立刻激烈地探讨起来。
要知道这些在后宅里拼杀的女人们,最不缺的就是阴谋论,大家每天都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越是高门大户,内宅就事越多,面对的阴谋诡计数不胜数。
都不需要温明蕴刻意引导,这些人就自发地拼凑出她想要的“真相”来。
程世子夫人简直百口莫辩,认证物证具在,而且一环扣一环,根本抵赖不得。
甚至大夫那边还送话来,说岑姑娘是后脑勺遭到重击,如今肿起了鼓包。
众人立刻又联想起来,认定岑姑娘抱着木柴去添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木柴脚滑,后脑勺先着地导致的。
温明蕴低着头,乖乖趴在温明珠的怀里,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程亭钰那只瘟鸡,真是祖坟冒青烟了,遇到你温姐带飞,只用装一装病就能成功躺赢。
作者有话说:
程亭钰:第一次被温姐带飞,有点紧张,而且猝不及防。
第021章 报应太快
程亭钰躺在床上,大夫正给他认真诊脉,旁边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晕了过去,但实际上脑子十分清醒,他在认真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
用现代话说,他在复盘。
原本被岑秀缠上的时候,完全是意料之中,毕竟程世子夫人也使不出什么高级手段了,无非就是用这种耍赖碰瓷的方式。
他将计就计,想到了无人之处,把她敲晕脱身。
哪知道岑秀领着他去的地方,竟然有人,哪怕那三人藏在假山后面,他也能感受到,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他自然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儿,露出自己会武的大破绽。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岑秀扯他的衣服,当一个畏缩的受害人。
好在秦城在场,及时出手相助。
可是之后发生的一切,哪怕他复盘,也依然像个荒诞不经的梦。
他竟然被拉着相亲了,还是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听着温三娘那自卖自夸的条件之后,他就处于晕头转向的地步。
再到后面他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冲着他来了,当场以为她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拜托,他方才说得那些条件,究竟哪一点让人心动了?
像岑秀这样身份低微家境不好的人,一直想扒着他,他能理解,可是温三娘完全不属于这个范畴,竟然还觉得心动。
甚至他旁边还站着两个条件顶好的小郎君。
好在当他委婉拒绝之后,温明蕴丝毫不纠缠,毕竟她有世家贵女的骄傲,只是后面当场变脸,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也是没想到的。
至于后面她对岑秀的处理,更是让他叹为观止。
这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女人,而且反应还特别快,能在那种急迫的情况下,想到这样一个法子,不仅甩拖了他和岑秀有染的嫌疑,甚至成功报复回去,让岑秀变成了纵火犯。
*
回去的路上,温明珠一直在数落她。
“你怎么和程亭钰牵扯到一起去了?程世子夫人那个老货就是个不讲理的狗皮膏药,这次看起来你只是做个见证,但是坏了她的好事儿,绝对要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还不知以后要怎么抹黑你呢!”
温明蕴倒是显得十分光棍,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反正我的名声原本就不大好听,虱子多了不怕痒。”
她的话音刚落,温明珠就拿香囊砸了过去,显然对她的这种态度十分不满意。
“我不管你了,回家后看你如何跟爹娘交代!”
温明蕴立刻放软了语气,等把大姐哄好,两人也要分道扬镳了。
她上了自家的马车,驶向温府。
“今日如何?”陈婕早早地迎了上来,一把拉住她扯回屋里,显然是要仔细盘问。
“什么如何?”她只管装傻。
陈婕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今日你姐应该让你相看人家了吧?她瞧中了秦小将,不过我觉得秦老夫人难对付,婆母苛待的人家不能嫁,倒是同秦小将一起回京的何兰山不错,这两人你见到了吗?”
很显然对于温明蕴的相亲事宜,陈婕和温明珠都很上心,母女俩之前就合计过了无数次,人选那是慎重又慎重。
“见到了。”
“感觉如何?”陈婕立刻双眼发亮,充满了期待感。
温明蕴对上她过于热情的视线,顿时有些头皮发麻,斟酌着回答:“还成?”
听到她这不确定的语气,陈婕忍不住拍了她一巴掌:“跟你说正经的,少弄这些似是而非。到底看中谁了?”
温明蕴踌躇片刻,试探性地道:“唔,他俩我一个都没相中,不过看上了别人。”
陈婕听到前半句话,表情已经垮了,但是等后半句,又立刻变得喜笑颜开。
“行啊,只要有看中的就行。娘都等了十年了,终于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太好了,你看中的是谁啊?”
陈婕一时之间感慨无限,竟然有些鼻酸,眼睛发胀,似乎要落下泪来,连忙拿出锦帕擦了擦,颇有种苦尽甘来的意思。
然而等温明蕴说出那人的名字时,陈婕瞬间愣住了。
“给老娘滚!不省心的东西!”她气得把小闺女撵出去了。
温明蕴耸了耸肩,就知道亲娘会有这样的反应。
傍晚,温博翰下值之后,从陈婕嘴里知道这一情况之后,气冲冲地杀进温明蕴的院子。
病弱夫妻互演日常/继母她有两副面孔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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