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一抹嘴,小声附在她耳边道:“我才不跟她好呢。”
“我本来还想同我娘讲讲私房话呢,她一来,我哪里还有机会……”
明月嫌弃地偏偏头,笑道:“你讲什么私房话?也好,你今个夜里去同舅母睡,也省的挤我们。”
明淑在一旁连连点头。
翡翠听得直笑,忽然又想起什么,“奴婢得去多寻几件油衣雨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等会轻易出不了门。”
门外的雨越下越大,见翡翠去隔壁找油衣了,明娇便低声道:“我是要讲李君延的事情,夏嬷嬷讲他不好,我心里总是放不下,他日后若是跟三叔一样……三房十几年都没个动静,我岂不是要受苦……”
明月却莫名想起谢琅玉,轻轻咳了一声,立刻打她的手,“你又在这里议论长辈的是非,小心隔墙有耳,舅母过来教训你……”
明娇吃痛,委屈地瘪瘪嘴,“这可不是我乱讲,你们心里都没数吗?三叔三婶这都多少年了,打先前那个没了,这都有十年了,愣是一点动静没有,三叔年纪也不大吧,指定是他有什么……”
“是三婶。”明淑突然插话道。
两人登时都望向明淑,明淑被两人看得缩了缩脑袋,小声道:“是三婶,我撞见过三婶请大夫……”
明娇瞪她,“你可别唬我。”
明月也放了筷子望着她。
明淑也不怵,捧着饭碗认真道:“我那时年纪小,只记得是老夫人过寿的时候,我睡在里头的碧纱橱,老夫人给请的大夫呢,讲三婶婶不好,还开了方子吃……”
明月一边听一边给自己添了碗粥,心里还挺惊讶的,她只记得三舅舅三舅母早年是有个孩子,不晓得几岁的时候府里忽然来了许多大夫,没过多久那个孩子就没了,明月那时都是个小娃娃,只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
后来三房膝下一直空空,也没见三舅舅抬新人,直到抱养了潜哥儿,便都以为只三舅舅年纪大了,到不曾想到三舅母身上去。
那孩子若是还在,怕是已经弱冠之年了。
明月虽也好奇其中纠葛,但这话传出去对三舅母不好,不由嘱咐道:“你可别同旁人讲了……”
明淑自然点头,“我只同你们讲了,若不是突然提起,早早便忘了。”
明娇却惆怅,“半个月不见,我竟还有些想潜哥儿了。”
明月叹口气,夹了块藕片吃了,“见了面你就不想了,不把他弄哭就不错了……”
明淑却道:“我想我二哥了,他这会该是都到府上了。”
明娇竟然也附和,“我也想他了,不晓得有没有给我们带什么新鲜玩意……”
明月没忍住,奇道:“还真是远香近臭,这会不嫌弃你二哥哥脾气不好,整日没个笑脸了……”
……
几人就着雨声,又讲些有的没的,不过一炷香,一个食盒一扫而空。
用了膳,几人就在屋里换了厚实些的能见人的秋衣,翡翠还寻出一件织棉镶毛斗篷,要给明月带上。
明月连连推拒,好笑道:“这像是要入冬了,再者还下着雨呢,可别淋坏了。”
明月难得几件好衣裳呢。
再换上找来的雨鞋油衣,三人这才得以出门,去了谢氏的厢房。
谢氏房里窗户紧闭,帘子都打下来,正同谢欢坐在屋里闲话,眼见几人进来了,不由道:“瞧你们几个闲不住的,快进来。”
三人在抱厦里脱了油衣雨鞋,这才干干净净地进了屋。
丫鬟连忙搬了椅子,这厢房物件不全,七七八八好悬是叫主子们都坐下了。
屋外的雨下得叫人心惊,活像天破了个洞,几人难得出去,便百无聊赖地讲些闲话。
谢氏操心,叫下人们收拾出一个大缸,搁在院里集雨水。
这雨下完,山路怕是难走,山上独有寺里有一口井,若是不集一些,吃水就难了。
明月心里还有事,找了个空闲问道:“这样的天气,寺里还待客吗?”
早先谢氏请人算过,今个就是个给明佳迁牌位的好日子,也预备今个点香,倒是没算到有这样的大雨。
谢氏也看着窗外直发愁,“今个该去上香的,也不知是什么状况,眼瞧着越下越大了……我指使了人去看情况了,且等着吧……”
几人只好坐在屋里饮茶。
没一会外边来人了,是同明府交好的钟府,他们原本也定得今个上香点灯,眼见天儿不好了,派了人去探问,前边寺院倒是不拒香客,就是路上湿滑积水,泥巴都是软的,出门一趟怕是狼狈,于是问起谢氏如何打算。
谢氏想起明佳的牌位,不由叹口气,“不管如何,咱们家得去的,你瞧瞧你家主子,若是也去,咱便同去。”
下人便披了蓑衣,又去回话了。
院里都积了水,这个婆子险些摔了,谢欢见状,笑道:“我觉着姨妈到不必去了,路上湿滑,去了遭罪,我们几个小的去就是,我也去上柱香。我娘前个写信来,还讲这几日身子不好,我也想在寺里给她请个长生灯……”
谢氏自然便问起清河郡主的近况,最后犹豫一会,还是道:“我也得去,你们年纪太小了,镇不住。”
谢欢微微一笑,也不劝了。
明月在一旁同两个妹妹玩袖箭,一边听着,觉着谢欢对谢氏倒是挺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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