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停电，我是准备去看外婆的，就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外婆的病房，我跟了上去，看见那个人就是妈，她跟外婆起了争执，然后用被子捂死了外婆。”
    陆冉冉一脸认真，似乎是没有半句假话。
    顾夏看她这个撒谎的功力，真是自叹不如。
    她装作不解，“医院不是说，肝脏衰竭？”
    “那也是原因之一，因为，妈早就给她老人家换了药，将肝病的药，换成了其他，长期吃下去，就会导致衰竭。”
    “后来，她就收买了那个主治医生陈永平，让他做假的死亡证明，加上那段时间，你情绪很低，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外婆死了，所以才能瞒过去。”
    陆冉冉完全将一切，全部都推给了温丽华。
    顾夏的心在颤抖，“外婆对你们并不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是我，这一切都是妈做的，我也劝过她，怕惹出事，可是妈说，只有她死了，重新立遗嘱，我们才能拿到四合院。”
    “姐，其实每一件事，都是妈让我那么做，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听她的话，认为她不会骗我，不会害我。”
    “我承认，我对你很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顾夏眼眶红了一圈，握紧了拳头。
    “让我给你机会，那就要看你在法庭上，怎么说话了。”
    她撂下话，起身就走。
    身后还传来陆冉冉的保证：我知道该怎么说，你放心。
    陆冉冉看她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终于有了转机，她欣喜，激动，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却不知为何，有点想哭。
    作为证人，她将在法庭上指认，温丽华杀了人。
    那她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可她，别无选择啊。
    走到人生尽头，摆在她面前的路，也只剩下这一条了。
    妈妈应该也不会怪她吧？
    小时候，妈妈就教她，“做人最重要的要懂得抛弃那些对你来说已经没用的东西和人，不要被任何感情羁绊，如果对方你来说，没有价值了，那就别犹豫。”
    眼泪落下来，她喝了咖啡，坐了许久才离开。
    ***
    顾夏刚到四合院门口，就看见在那徘徊的徐母。
    徐母看见她，深吸一口气，“顾夏。”
    叫着她的名字，又觉得不妥，“我现在是应该叫你翟小姐，还是……”
    顾夏抿了下唇角，“还是顾夏吧。”
    徐母点点头，很紧张的揪着手指，连深吸了几口气。
    她这样子，把顾夏看愣了，“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夏，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拆散你跟祎州。”
    “这些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吧。”
    “不，我要提，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再给祎州一个机会，我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显得我很不要脸，但为了儿子，我要脸面做什么。”
    徐母说着，眼眶就红了，泪光闪烁，“我不想看着他彻底废了，其实在车祸之前，他还跟我说过，想要争取一次，想要获得你的原谅。”
    “可那次车祸后，一切都变了，他其实不仅仅是头部受了伤，那方面也有了影响，这辈子我们徐家都不可能有后代了，虽然医生说，可以治疗，但是他的心态很差，根本不治疗，整个人也变了……”
    徐母已经豁出去了，只得把一切都告诉顾夏。
    “他怕耽误你，怕拖累你，所以才不再找你，甚至看见你就躲，只有我知道，他根本放不下过去，心里也一直有你。”
    徐母满眼期盼的看着顾夏，“你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或许，你们还能找回以前的感觉呢？”
    顾夏心中讶异，没想到徐祎州在那次车祸后，有这么大的影响。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那方面也有了影响，确实是很大的打击。
    怪不得，徐祎州好几次出现后，又匆匆离开，好似根本不愿跟她多说一句话。
    可是，她跟徐祎州，真的再无可能。
    她不恨他，不代表，对于过去，她能释怀。
    镜子破了，就算修补的技术再好，也很难不留下痕迹，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在顾夏的心里留了印记，是抹不去的。
    徐母见她不肯答应，突然一下就跪了下来！
    顾夏一怔，急忙扶她，“伯母，你快起来。”
    “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跪在这，跪死了算了，反正祎州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我不配当他的妈，我就死了也不足惜。”
    顾夏：“伯母，你别这样。”
    “妈！”
    顾夏为难时，徐祎州几步走来，将徐母拉了起来。
    徐母看见他，心里更加难过，“你长期不回家，却在这出现，是因为你常在这守着她吧？祎州，是妈以前对不起你，你让我求求顾夏，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妈，你别这样，先到车里，我再跟顾夏说。”
    徐母看了看顾夏，又看了看他，这才作罢，“那你好好说，不急，我等你。”
    徐母离开，那些要围观的人才散去。
    徐祎州抱歉，“不好意思，我妈让你为难了。”
    顾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夏，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觉得为难，也不用可怜我，我希望你能像十几岁那样，你选择我，是因为你喜欢我，你不选择我……我也不会强求。”
    “你我之间，我希望，永远都是最纯粹的，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回头看了眼徐母，“我没想到，她会来找你，至于她说的那些，你也不必当真。”
    他挤出微笑，准备离开，顾夏却道，“徐祎州！”
    他回头，那一瞬间，顾夏仿佛看见那个，十几岁，穿着白色校服的男孩。
    他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子，落下斑斓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满目都是她，一笑，整个世界都是纯净的。
    那时候的他说：傻瓜，走快点，不然你喜欢的那家酸辣粉可要关门了。
    顾夏看着此刻的徐祎州，眼角微润，“我希望，下次见你，你能振作起来，变回以前那个眼睛有光的徐祎州。”